第4章 甜蜜的夢境與殘酷的現實
實際上原靜好打小兒就一直做一個夢,并不是重複的一個夢,而是一個有故事延展性的夢,夢中她搖身一變成了另一個人,就跟玩重生游戲似的,換個馬甲繼續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而且這新生活就好像是真的存在與現實中一般,這讓原靜一開始覺得特別的神奇,可惜每次夢醒以後原靜好偏偏不記得這夢裏的內容,只知道自己做夢又夢見另一個自己了,可關于夢裏的人跟事卻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每次想要努力的想就覺得腦袋要裂開似的。
咱們就管這夢是原靜好的創造出的“虛拟人生”好了。
夢裏的原靜好雖然依舊是母親早逝,可父親卻是當自己是心肝寶貝,心頭上的肉團兒,打小兒就疼愛的那種,壓根不舍得自己的小寶貝受丁點兒的委屈,自小兒要什麽有什麽,想怎麽樣就怎樣,受到了父親萬般的寵溺,可以說是在一個物質跟親戚極為優越的環境上長大的。
人家都說夢境實際上是折射出本人現實生活中所渴望的一種縮影,是內心得不到滿足的某種感情,因此才會有夢境往往與現實是相反的這種說法。
原靜好做這個夢,一做就是近乎二十年的時間,夢裏她是一個美麗妖嬈的女子,雖然看不清那女人的面龐,可是她有一種自信感,這種自信感來源于那真是過頭的夢境。
夢中的原靜好除了有疼愛自己的父親,優越的家庭環境,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霸千金,不僅名牌大學畢業,而且還有好的單位,最後還能跟自己所喜歡的男人結婚。
這簡直就是原靜好自小的夢想,嫁給一個帥氣多金,而且還對自己好的男人。
現實中的原靜好雖然也是令人豔羨的,祁河高大英俊,世家子弟出身,祁家也是不折不扣的高幹世家,可原靜好心裏明白,祁河壓根就不喜歡自己,他完全只是順從母意,找了個合适的女人成家而已……
原靜好幾乎每晚上都在做這個甜美而真實的夢,可惜每一次醒來她怎麽也想不起夢中人的臉,僅剩下一種虛幻缥缈的感覺,甚至連夢裏的地址也壓根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唯一記得自己在夢中是快樂的,是無拘無束,是任性妄為卻依舊被所有人愛着的那麽一個人。
有時候她醒來後會嘲笑自己一番,估計是生活中當個老實巴交的家庭主婦,這幾年來早就對三點一線似的枯燥日子膩味了,她才會沉迷在夢境中無法自拔,甚至恨不得直接永久的停留在夢境中。
可做夢終歸還是做夢,既然是夢便注定了總有一天要醒來的,夢裏的東西就只能留在夢裏。她醒來以後還得要繼續那種苦逼的日子,這容不得原靜好選擇。
現實世界中的原靜好确實出了車禍,而且這一次受傷頗為嚴重,巨大的沖擊造成腦部激烈震蕩,進行了一次手術後院方宣布原靜好腦部活動将進入一段長時間的休眠狀态,其實也就是咱們俗稱的“植物人”。
當時的車禍現場簡直慘不忍睹,警方現場調查取證,外加看了當晚路況的監控視頻,判斷主要責任方是原靜好這邊,是受害者因為自身原因車子忽然逆向行駛一段時間,最後為了避讓前邊迎面的泥頭車側身沖擊到附近的防護欄,車體嚴重受損,受害者也受到腦部重創。
原靜好的父親原來跟妻子周燕接到通知後急忙趕到醫院,在手術室外,原靜好的婆婆黃雪娥與公公祁山已經到了,祁河也在手術室外一直等着。祁家人面色凝重,畢竟是兒媳婦出了事,哪怕是祁山在戰區當晚還加着班,如今也都趕到了。
周繎是最後一個到的,恰好手術室外的燈亮了,看見醫生出來之後一臉沉重的對着其他人搖頭,直接宣布了原靜好成為植物人的噩耗,黃雪娥一口氣喘不上,差點兒沒站穩,祁山趕緊扶着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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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本早上還見到兒媳婦好端端的,這才出去了一趟,這會兒怎麽就要成了植物人呢?也難怪黃雪娥受不了打擊,畢竟這個兒媳婦可是她千挑萬選,好不容易各方面都很滿意的。
醫生看慣這種場面的,甚至更為激烈的病人加速,鬧死鬧活的也沒少見,當下只能沉聲說道,“不确定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這需要時間,有可能是幾個禮拜,也有可能是幾年,基本這種情況我們只能勸導你們家屬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這是個長期戰。”
白跑大褂的醫生是這間醫院最後的外科大夫,也是軍總醫院腦外科的副院長,是祁家連夜聯絡醫院安排的,如今權威的外科大夫都已經下了結論,祁家人哪能不心冷呢。
原來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被推到重症監護室,只咬着唇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是什麽一種感情,對于自己的獨生女,原來卻是不是個合格的父親,這麽多年一直忽略了女兒的感受跟存在,一直到女兒出了事,這會兒才忽然對先前的種種感到愧疚,因此才摸了摸口袋,想跟往常一樣拿出一根煙,卻忽然想到這裏是醫院,便又苦澀的将那包煙給塞了回去。
其實張鳳心裏也不好受,只依偎在丈夫身邊,也不管前一刻還鬧着要抓奸,如今真正覺得內心過意不去的自己,要不是她擅作主張讓原靜好幫忙,臨到頭還在電話裏訓斥她,原靜好也不會出事……
而且先前通話的時候,對于電話中傳來的尖銳的剎車聲以及撞擊的聲音簡直留下深刻的陰影。
祁山陪着黃雪娥暫時先回家,原來跟妻子周豔去醫院辦理手續,張鳳也被丈夫勸導着先回去,此時走廊上只剩下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的祁河,還有臉上神色莫名的周繎。
周繎臉上沒有太多的悲傷,畢竟原靜好對于自己來說有沒有血緣關系,也談不上關系多好,而且最重要的原因,原靜好讓她嫉妒着,還占有着祁河妻子的名義,此時的狀況應該說她是麻木的。
但不忍自己的情人心情受到影響,只走近祁河身邊,柔聲說道,“祁河,你也回去吧,原靜好如今這個情況暫時也醒不來,你待在這兒沒意思。”周繎雙手抱着胸,低頭看着長椅上的祁河。
祁河聽到周繎的話只覺得莫名的涼薄,若是平日裏只覺得周繎這口無遮攔的性子是天性爛漫,可如今這種情形下,祁河卻有些嫌惡這女人的自私,不管怎麽說,原靜好平日裏對周繎算是不錯的,至少将她當妹妹看。
祁河頭也不擡,只淡淡的說,“原靜好如今還是我的妻子,難道我不應該留下來麽,這沒意思又怎麽了,非得有意思才行麽。”
周繎聽到這刻意冷漠的話,只覺得胸口一陣刺痛,察覺出祁河對自己的态度開始變了,只有些不忿的說道,“什麽妻子,我記得你說你早就打算離婚的吧,原靜好出車禍是自己不小心,是意外而已,你別多想了好不好?”
祁河忽然站起來,看也不再看周繎一眼,只邁開步子朝着重症監護室走去,甩下的卻是冷冰冰的一句話,足以讓周繎夢碎。
“周繎,從今天開始,咱們玩完了,以後別見面了。”
周繎瞪着眼,咬着牙不知道此時要做出何種反應才是對的,雙唇微微顫抖,只能緊緊的攢着拳頭,帶着哭嗓喊道,“祁河,你給我回來!祁河!”
她壓根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怎麽說結束就結束了呢,只區區一個原靜好,只一個原靜好,把她的什麽都給毀了,毀了!從此只對祁河的執着更多了一分,對原靜好的恨也深了一度。
然而此時已經成為植物人的原靜好卻壓根不知道現實世界發生的種種,她還沉迷在自己這個“披馬甲”的“虛拟人生”中。
以下便是原靜好“自以為是”的“夢”。而且有關這夢的設定還特別的齊全。
莊婧郝,女,二十二歲,國防大學畢業,目前就職于炮兵學院指揮系情報科二科室,不僅如此,莊婧郝還是莊庭的獨女,父親莊庭,中部戰區司令員,名副其實的站區一把手,而莊婧郝更牛逼的不是自己的本家,也不是自己做司令員的老子,而是她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大二十一歲,跟自己的父親只相差了四歲的 男人,也曾經是莊庭的老同事,同樣北方戰區參謀長————祝歲月。
說起祝歲月這個人,出身于鼎鼎有名的世家,如今還健在的祝老爺子那可是開國元勳,是開國第一批的老首長,也同樣是祝歲月的爺爺,可以說祝歲月之所以從軍完全走的是老爺子曾經走過的路。
莊婧郝剛嫁給祝歲月不滿三個月,兩人依舊是新婚期,依舊是新婚燕爾的甜蜜時刻,即使當初兩人結婚的事情遭到了莊庭的極力反對,畢竟當初莊婧郝進部隊的時候是莊庭親自跟祝歲月打招呼要她好好照顧自己女兒,可現在照顧着照顧着,本該是自己女兒叔叔級的人,如今一眨眼就将自己女兒照顧成了老婆,昔日的老同事也成了自己的女婿,莊庭心裏能不憋火麽。
可還是奈何不了女兒的苦苦哀求,尤其是女兒哭着說她十二歲第一次見祝歲月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這喜歡了整整十年,這讓愛女如命的莊庭怎麽過得去!
于是也只能咬咬牙滿足了女兒,最後還是同意了兩人的婚事。
于是這老夫少妻還真的就結合了,原本是本該幸福美滿的,可偏偏莊婧郝這性格無拘無束慣了,一下子就對婚後的生活膩味了,又鬧着要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