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金多不知道辛向南那是拿話堵他呢,聽到甜的,偷偷咽了口口水,被辛向南這麽一激又不好意思說他也喜歡吃甜的了,心裏饞的緊,偷偷往後轉轉頭,卻見他二姐已經走了過來,直接塞他嘴裏一個東西。
那桃酥入口即化,李金多立刻瞪大了眼睛,“是桃酥!”
李米多打開油紙,見裏面是桃酥,知道兩個男孩也喜歡吃,便掰成了四塊,自己吃了個小的,剩下的一個塞進了李金多的嘴裏。
李金多都不舍得嚼,就在嘴裏含着,含含糊糊道:“你從哪弄的桃酥?”
辛向南看了他一眼,“家裏。”
米多這一會兒,已經繞到了辛向南身邊,手裏拿着桃酥,要塞給辛向南,可辛向南個子太高,她踮了踮腳尖,還沒塞,就看到辛向南轉過臉瞥了她一眼:“別給我。”
李米多愣了一下,踮起的腳尖都忘記放下了,驚嘆道:“我才沒發現,你的睫毛怎麽這麽長?”
辛向南哪裏知道她會來這麽一句,臉紅了一下,立刻看向前方,不再看她。
李米多手裏還捏着桃酥,見辛向南冷冷的樣子,只能把桃酥重新包起來,“那你餓了再找我要。”
本來她掰開四塊,就想着每人一塊,剩下的留給姐姐麥多吃呢,那幹脆一起放着吧。
三個人走了一會兒,走了一小半,就遠遠的看見班裏的同學,正往這邊走來。
李金多拉着問了一句,才知道,學校裏部隊上來的人突然撤走了,學校沒人管了,幹脆放了暑假,反正本來過幾天也是要放假的,不如早放幾天。
這走了半路了,突然放假了,李金多高興的把書包拿下來,往天上一扔。
這一扔不打緊,裏面什麽書都沒有,嘩啦啦掉下許多小石子。
米多連忙撿起來,看着一個個打磨的圓滑的小石子,個頭還都差不多大,便問:“這是什麽,你裝這麽多石子幹什麽?”
李金多也跟着去撿石子,蹲在地上全撿了起來,然後說:“給向南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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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向南早就看到那些石子了,也幫着撿了一會兒,這會子正拿着手掂量着那些小石子,拿了其中一個,用手掂了掂說:“大小正好。”
“是吧,我平時路上走着,看見了就給你撿起來了,都給你吧。”李金多幹脆把那些小石子都給了辛向南。
辛向南早就把書包撐了起來,石子全都倒進了書包裏。
李米多也捧着一些石子往辛向南書包裏放,這一放便看見了裏面的彈弓。
李米多立刻問:“這是彈弓嗎?”
她上輩子聽院長媽媽講過她小時候男孩子都是玩彈弓的,也看過圖片,但真正的彈弓這還是第一次見。
辛向南聽見她問,便從包裏把彈弓拿了出來,“是彈弓。”
李米多看着這彈弓做的竟然這麽精致,更好奇了,“我能看看嗎?”
話還沒說完,李金多已經接話了,“他才不舍得給人……”
正說着,當場就打臉啊,人家辛向南已經把彈弓拿了出來,遞給了李米多。
“這是榆木的。”辛向南說。
李米多看着手掌心裏的彈弓,弓身光滑無比,上面的拴着的皮筋也有些舊了,一看就是用了好多年的,拿手摸了摸弓身:“這是誰給你做的,真精致。”
辛向南臉色稍稍變了,可立刻又回轉過來,從李米多手裏拿過來彈弓,也沒說是誰做的,便放回書包裏。
李金多看着連連稱奇,想着這彈弓是辛向南的寶貝,平時他摸一下都不讓摸的,可憐他還記得給他攢着合适的石子。
三個人還沒走到學校又回了家,李米多也不明白,自己來到這裏的第一個暑假,竟然放的這麽随意,就這麽放假了。
走到辮兒胡同,金多和辛向南還在商量去哪玩去,就看見他姥姥和小姨她們從家裏走了出來。
張月英看見三個人又回來了,立刻問:“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放暑假了呗。”李金多說,然後看向黃冬梅,見她手裏拿着一個包,便問:“姥姥要走嗎?”
“是,我得回去了,你姥爺自己在家,我不放心,他喝起來酒啊,就是不要命的。”黃冬梅走到金多身邊,“你放暑假了,等着來姥姥家裏住幾天。”
“行啊。”金多笑着,“那我去送姥姥。”
米多跟在一邊,“我也去。”
“不用了,金多和你媽去就行了。”黃冬梅看了米多一眼,眼睛立刻又轉了過去,對二閨女張月萍說:“也不用你送,你趕緊的上班去吧。”
張月萍撇撇嘴,“我還不想去送呢。”
麥多也從家裏走了出來,看見米多又回來了,“你跟着我出去轉一轉吧,在家待着怪煩的。”
“真的?”米多差點跳起來,出去玩她最喜歡了,只不過不是上學就是應付她姥姥,來到七十年代後還沒逛逛呢,這立馬走到麥多身邊,胳膊往麥多臂彎處一挽,咧了咧嘴:“那走吧。”
米多這一挽不打緊,麥多整個人都僵了,她看向米多,跟見鬼了一般。
這個一直躲在他們身後的孩子,什麽時候開始願意挽着胳膊走了?
麥多直直身子,往前一指:“那就走吧。”
張月萍也連忙跟了過來,“等等我,咱們一起走。”
三個人先走出了辮兒胡同,這一合計,先送張月萍回廠子裏,再玩。
辛向南見這一家子兵分兩路,往自己門口一看,門上了鎖,張老太等向南一走,自己鎖上門出去遛彎去了。辛向南也沒處可去,就聽見金多對他說:“跟着我送一趟我姥姥,反正挺近的,送完了咱倆也玩去。”
辛向南想了想,也成。
張月萍上班的工廠離辮兒胡同不近,走了大半個小時才走到,上午八點多,已經熱的要命,路邊樹上的蟬鳴叫已經起來了,叫的人腦袋瓜子疼,麥多熱的耷拉着腦袋,到是李米多,看哪哪新鮮,尤其是這蟬鳴,她上輩子都沒咋聽見過,整天都待在空調房裏,一年四季恒溫,幾乎沒流過汗。
這下好了,頂着一大早就火辣的太陽走了許久,衣服都汗濕了,上輩子一輩子流的汗似乎都沒今天流的多。
米多這兒看看那兒瞧瞧的,也不覺得熱,很快就到了工廠門口。
離的還挺遠,張月萍就看見關喜東正站在門口等她,怕麥多看見了,又要說什麽,張月萍便說送到這裏就行了,天這麽熱,讓她們趕緊回家算了。
說完,張月萍朝兩人擺擺手說:“快走吧。”
李麥多精着呢,比張月萍眼尖,早就看見那個白淨的男人站在門口等着了,心裏自然知道張月萍是咋想的,便說:“不行,送佛送到西,我們既然送了,得把小姨送到地方才行啊。”
說着,她看了眼李米多:“你說是不是?”
李米多可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只是不想回家,便順着她姐說:“是啊。”
張月萍又點着急,一會兒就一頭汗了,正走着一偏頭便看見街對面有個賣冰棍的,那買冰棍的就在這一塊轉悠,是個老太,工廠一下工,她就會過來,工廠上工的時候,她就在附近轉悠去,這一會正好在街對面,便連忙說:“你看你倆熱的,還來送我,小姨也沒給你們買什麽東西,給,去買冰棍去吧。”
李米多聽了,立刻停下腳步,“還有賣冰棍的?”
“那不是嗎?”張月萍不懂米多的驚訝,拿手往街對面一指。
麥多早就伸出了手,等着給錢呢。
張月萍從兜裏掏出個一毛的,這冰棍關喜東沒少給她買過,價格都知道,五分錢一根,拿出一毛錢,正好買兩根。
麥多看見那一毛錢,搖了搖腦袋。
張月萍看着她:“咋了,一毛錢正好兩根啊,你倆一人一根。”
麥多幹脆沖廠子門口擡了下下巴,表示自己早就看見了,你自己掂量着辦吧。
張月萍氣的咬咬牙,從兜裏翻出個五毛的,拍在麥多手裏:“給!”
“走吧,米多,吃冰棍去!”麥多笑着拉着米多就要過馬路。
兩個人顧不上和張月萍揮手再見,便已經沖出了馬路,沖到街對面,就看見那賣冰棍的老太背對着她們,坐在馬路牙子上,肩膀一聳一聳的。
李米多感覺不太對,便看了她姐一眼,指了指那個老太。
李麥多也愣了一下,兩人走近了,這才聽到了哭聲。
那嗚咽從嗓子裏、鼻腔裏發出來,聽的人三伏天裏一陣陣的透心涼。
作者有話要說: 2019年聽到最好的情話是顧二叔說的我在男人堆裏是老幾你在女人堆裏就是老幾。
一開始沒覺得怎樣,可品了品,卻覺得是最好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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