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等肖烈買完小雨衣回來,看見給他開門的雲暖滿面暈紅,對他傻笑着打了個酒嗝,“你回來了,快進來,嗝。”
肖烈的目光在客廳茶幾上掃視一圈,看到一個翻倒了的空的啤酒罐。
他閉眼捏了捏眉心,反手關了門進來。
一杯倒的雲暖不出意外地喝醉了。
還沒等他換鞋,她就膩膩歪歪地貼上來,鑽進他懷裏,紅撲撲的小臉貼着他不安分地蹭來蹭去。
肖烈拍拍她的屁股:“你老實點。”
“唔——”小姑娘委屈兮兮地從他懷裏擡起頭,好看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你兇我!”
肖烈:“……”好大一口鍋從天而降。
“我沒兇你。”他放緩了聲音說。
“那親親。”雲暖說着,小金魚似的鼓起嘴巴,等着他親。
肖烈低頭在她唇瓣上輕啄了一下。
雲暖歪歪頭,把自己軟軟的小臉蛋貼近他:“臉也要。”
他親一下。
她又換另一邊臉:“這邊也要。”
又mua一下。
雲暖滿意了,不鬧了,乖乖環着他的脖子,腦袋深深埋進他頸窩,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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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烈挫敗地嘆了口氣,把超市的塑料袋放在玄關櫃子上。大半夜地專門買TT總有點尴尬,包袱很重的肖總還買了不少零食回來。他将人抱回房間,放到床上,就聽雲暖皺着眉,嚷着口渴。
肖烈捏了捏她的臉蛋,起身,去倒水。他燒了壺熱水,然後又加了礦泉水兌成一杯溫水。
一推開門,就見小女人站在床上一跳一跳地蹦跶,像是在玩蹦床。
肖烈:“……”
雲暖今天穿了條短短的蓬蓬裙,本來裏面有穿打底襪,估計是嫌熱,已經不知道被她脫到哪裏了。
随着她的動作,小裙子上下翻飛,肖烈甚至看見了她裏面黑色的蕾絲一角。
那晚的香豔片段如走馬燈似的在他的腦海裏轉着,他仿佛口渴一般,喉結快速地滾了一下。
端着水杯,肖烈走過去站在床邊,柔聲哄她:“暖暖,別跳了。你不是口渴嗎,來喝水。”
叫了幾聲,雲暖才停下,睜開眼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綻開一個比五月的石榴花還要燦爛的笑容,接着一個助跑、起跳,飛撲進了他的懷裏。
肖烈反應極快,單手接住了她,但卻被她沖過來的力道撞得後退了兩步,才站定。
雲暖像個無尾熊似的挂在他身上,白生生的雙腿環在他的腰間。臉頰貼着他的脖頸,蹭蹭,軟綿綿地撒嬌:“肖烈,肖烈,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這句話殺傷力極大,肖烈感覺整顆心像是泡在了糖漿裏,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軟香在懷,又是自己喜歡的人,沒有比這更讓人覺得舒爽的事情了。他長睫微斂,緊緊擁着他的無尾熊,嘴角高高翹起怎麽也落不下去。
好半天,無尾熊從他肩窩處擡起頭來,舔了舔唇珠,雙手捧着他的臉就親了下去。她的唇舌帶着一股啤酒的小麥香,像條調皮的小魚兒,毫無章法地亂竄。游過他的眉眼,游過他的鼻尖,游過他的下巴,最後游到他的唇邊,啊嗚張嘴含住了他的唇瓣,像貪吃的小孩吮吸波板糖似的親他。
夜色深濃,房間裏一片寂靜,兩個交疊的人影倒在床上。
肖烈雙手撐在雲暖的臉側,他眸色深深,重重地喘出口氣。排山倒海的欲.望湧來,他渾身的血液已經沸騰叫嚣。
沒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加想要占有。
可是她不清醒。
和上回有藥物的催.情不同,這次,她只是醉了。
他不能乘人之危。
他希望他們的第二次能在她清醒的狀态下,真心情願順其自然地發生。
他想她看着他,感受着他。
肖烈一只手背搭在額上,與雲暖并肩躺着,閉着眼平複着蹭蹭的火氣。
小女人卻對于他的反應很是不滿,趴在他的肩膀上,含住他戴着耳釘的左耳又咬又舔。她的牙齒尖尖的,咬得有點重,耳上傳來微微的痛感。
肖烈呼吸一滞,額角泌出了薄薄的汗。
小壞蛋卻得意地咯咯笑,嬌媚中混着天真。唇從耳畔滑下來,在他脖頸上使勁一吸,種了顆草莓。
肖烈如弓弦般繃了起來,身體裏仿佛有一團火在燒,某處源頭瀕臨爆裂邊緣。
他極力忍耐着,額上青筋突起,手掌重重拍了她一下,故意壓着嗓子,兇巴巴地說,“你今晚就不老實了,是吧?你再這樣,不喜歡你了。”
雲暖從他懷裏擡起頭來,癟癟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也不說話,就那麽看着他。
肖烈一下就沒脾氣了,好聲好氣地哄她,“我逗你的。喜歡你,最喜歡你,不喜歡你喜歡誰?”
雲暖眨眨眼,重新伏進他懷裏,“肖烈,我教你念詩吧。”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大海啊,你全是水。男人啊,你全是腿……女兒悲,嫁了個男人是烏龜;女兒愁,繡房撺出個大馬猴……”
肖烈:“……”
他認命地從洗手間找了條毛巾,打濕,給她擦臉,擦手,喂她喝了水,最後從衣櫃裏找了條睡裙,給小祖宗換上。
大概是困了,雲暖不鬧了,乖乖地任他擺布。
終于将人哄睡了,肖烈只覺比加一整天的班還累。
小小烈也累。
他去洗澡,順便解決一下問題。從浴室出來,雲暖仰面朝天地躺着,睡得呼啊呼的。秀挺的鼻尖下嫣紅的唇角微微彎起,一只小小的酒窩若隐若現。
看着睡得香香的小姑娘,肖烈簡直沒脾氣了。這一晚就是對他的終極大考驗,他腦海裏某些帶顏色的念頭已經翻過來調過去折騰了不知多少遍。
但是他忍住了。
他都想給自己鼓掌了,簡直比柳下惠還他媽柳下惠。
最要命的是,他心甘情願不說,甚至還有種痛并快樂的詭異的幸福感。
肖烈伸出食指點在她的額上,喃喃低語:“老子這輩子真是栽你身上了。”最後,沒忍住咬住她嘟嘟的下唇,磨了磨。
雲暖嘴裏嘟哝一聲,皺着眉翻了個身,手臂像是趕蚊子似的,随意一揮,“啪叽”地一下重重落在他臉上。
肖烈:“……”
第二天早上,一小截明亮的陽光,透過房間內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隙探了進來,調皮地照在床上一雙安睡的人影上。
雲暖是被熱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半開半阖幾次之後,視線才變得清晰。
肖烈還睡着。
他的一條手臂做枕環過她的頸,另一只手在外頭連同被子一起将她捂到懷裏,下巴抵在她額頭上。
整個人都被他霸道地圈在懷裏。
難怪她會覺得熱,男人的身體像個火爐子似的緊緊貼着她,小腿壓在她膝彎處。
看着眼前淡蜜色的胸膛,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雲暖腦中空白了幾秒,咕咚咽了口口水,臉突然熱了起來。
她有些不确定。
她記得他拎着個超市的塑料袋回來,後來發生了什麽,她就記不清楚了。
她屈起膝蓋,動了動腿,頭頂突然傳來男人懶懶的聲音:“大早上的,欠日?”
雲暖立刻安靜如雞。
肖烈捏着她的下巴,迫着她與自己對視,“以後不許喝酒。”
昨天雖然只喝了一罐,可雲暖這會兒頭還有點疼,她乖乖點頭。
“昨晚,昨晚,我們最後有沒有那個?”雲暖眼睫顫了顫,小小聲問。那麽親密美好的事,她還是希望能夠在自己清醒的狀态下發生。
“有沒有你自己不知道?”肖烈反問。
雲暖垂着腦袋,看着他緊實的胸肌,小心翼翼地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特別快的話可能感覺不到?”
特、別、快!
一晚上抱着喜歡的女人什麽都不能做備受折磨的肖總,黑了臉。
“雲、暖。”男人咬着後槽牙,連名帶姓地喊她。這女人剛才的話嚴重觸犯到了男人最為敏感的某部分尊嚴。
“老子昨晚都快忍瘋了,你說這種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雲暖擡頭,對上男人寫滿控訴的臉和哀怨的眼神,她噗嗤笑了,在肖烈就要發火的瞬間,飛快地吻住了他。
肖烈頭偏了一下,很輕地躲了一下,挑眉問:“你幹嘛?”
雲暖現在完全不怵他的冷臉,揚唇一笑,聲音輕柔,在他耳邊道:“哄你啊。”
一股氣,随着這三個字,倏地沒了。
肖烈恨恨地咬上她的唇,“你就吃死我拿你沒辦法是吧?”說完,舌尖撬開她的唇齒攻城略地,像是要把昨晚虧欠的讨回來,瘋狂汲取,一點沒客氣。
雲暖被親的幾乎缺氧,嗚咽出聲,他才放開她。
男人俯視着枕上的她,看着她眼角發紅,大口大口地呼吸,視線沒有片刻的挪移,直起身子脫掉了T恤,重新伏在她身上,與她接吻。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
肖烈看也沒看,直接摁掉,扔開繼續。
鈴聲又響。
他沒理。
鈴聲一直響個不停,雲暖推他,“先接吧,萬一是很重要的事。”
肖烈長長地出了口氣,懊惱地坐起來。
外婆在那頭心情很好地說:“阿烈,起了沒?今天你和暖暖過來吃飯吧。暖暖單身一人在江城,估計也沒什麽機會自己做飯。工作再忙也不能虧了身子,我得給她補補。你呢平時有何媽照顧,我也管不到太多,就給你做個黃芪枸杞乳鴿湯補補肝腎,你看怎麽樣?”
補肝腎?
再補都要炸了好嗎?
好容易應付完老人家的唠叨,程昱又給他發視頻。
“大清早的有什麽不能打電話,gay裏gay氣地發什麽視頻?”肖烈心情郁悶地抓了抓頭發。
程昱:“烈哥,我請你和嫂子看電影啊?”
肖烈:“……你是不是喝了假酒還沒醒?”我難道沒錢自己請媳婦看電影?我們二人世界找你這個電燈泡幹嘛?
程昱撓撓頭:“我這不是沒招了嗎?我約了林霏霏幾次,她都不搭理。我想讓嫂子幫我個忙。”
肖烈直接拒絕:“不去。”
程昱又說了一籮筐,結果肖烈不為所動,他氣地吱哇叫。
被兩通電話打斷,什麽氣氛啊什麽欲.望啊全都沒了,雲暖早就跑進浴室洗澡去了。
肖烈一口老血湧上喉頭。
星期一的清早,恒泰大樓的電梯間擠滿了上班的人群,OL們踩着細細的高跟在光可鑒人的瓷磚地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雲暖微笑着和熟人打招呼。
肖烈走過來,方助理跟在他身後正在說什麽。他站在電梯前,在衆人的問好聲中,他提高聲音說:“雲秘書,你過來。”
聞言,正幫肖烈開着電梯門的方助理眉頭微微蹙起。
電梯門緩緩閉合,帶着波浪條紋的電梯金屬門上映出三人的輪廓。肖烈剛才還端正嚴肅的臉上綻開柔軟笑意,“晚上想吃什麽?”
雲暖擡手,将他紮得工工整整的領帶正了正,又撣了撣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盈盈笑道:“都行,不過我這幾天都在加班,可能會比較晚。”
“沒關系,你加班,我也加班等你。”說着,男人還輕佻地抓了一下她的馬尾。
方助理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完全當他不存在公然調情的兩人。
所以,老板和雲秘書,雲秘書和老板,他們他們……
大概是覺得他受的驚吓還不夠,肖烈轉回身,說:“我女朋友今天是不是特別漂亮。”
方助理感覺受到了一萬噸傷害!
天啊,地啊,觀世音菩薩,聖母瑪利亞啊!
他,他到底做了什麽?
他給老板的女朋友未來的老板娘穿小鞋了?
這絕對是他職業生涯遭遇的最大危機,沒有之一!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被炒鱿魚,還不起銀行貸款,一家老小流落街頭無處可去的悲慘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