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修】
趙煦的目光熾熱,黝黑的眸子透出讓人無法忽視的渴望。
蘇柔被他看得不自在,她是打算□□,可沒打算現在就獻身。
攏了攏衣裳:“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四殿下,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四殿下能給我份承諾。”
衣裳她才攏上去,趙煦突然伸手一拉,圓潤的肩頭又露了出來,在昏黃的燭光下秀色可餐。
蘇柔:“……”
這算是什麽情況?!
蘇柔本以為趙煦動了什麽心思,但看他也只是繼續盯着她的肩看。
“卿卿要我寫什麽承諾?”
觸到卿卿呆怔的眼神,趙煦舔了舔唇,手指順着她的肩頸的脈絡滑過,感覺到皮下的青筋跳動,手指微顫,從指尖湧起一陣酥麻,直竄心口。
這種感覺讓趙煦上了瘾,手指上下游移,脆弱的經脈,在他的手下顫動。
“卿卿你的皮膚嫩嫩的好舒服。”
趙煦眯着眼,終于找到了一個詞來形容他此時的感覺,好舒服。
明明是他在摸卿卿,不是卿卿在摸他,但他卻覺得舒服。
屋裏的地龍燒的熱,蘇柔本來臉就有些發燙,此時因為趙煦的話,耳尖燒了起來,滾燙燙的,她不用看都能猜到她耳尖一定紅透了。
蘇柔再次攏起衣服,順便瞪了趙煦一眼,警告他別再繼續搞小動作。
趙煦喜歡她露肩的模樣,但是被波光粼粼的眸子一嗔,腦袋一空,抱着被衾躺在床上。
他躺下的感覺很怪,不像是人正常的躺倒,軟趴趴像是要化了的一樣。
趙煦不知道是不是在屋子裏悶久了,這些天皮膚悶白了不少,此時臉色紅紅地半埋在錦被上,眨了眨眼看蘇柔:“卿卿我好舒服,你剛剛那樣瞧我,我渾身變得軟綿綿的。”
蘇柔:“……”
蘇柔覺着她前十多年的人生,接不上話的次數都比不上遇到趙煦以後多。
想來原因是因為趙煦太坦誠,他就像是一張白紙,表達情緒也不轉彎,什麽感覺都用直接的方式表述出來。
屋中設有小桌,筆墨也備的有。
蘇柔磨了硯臺。
“留花翠幕,添香紅袖……”
這句詩瞧着燈下的蘇柔,從趙煦的腦海裏冒了出來,翻身坐起,趙煦拿過了蘇柔手上的墨塊:“這東西又硬又髒,我替卿卿來。”
他願意代勞,蘇柔樂得輕松。
“我幫殿下需要一份保證,需要一份能保證蘇家安穩的承諾,還有我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殿下再未成事前,還是在外人面前跟我保持一定距離,比如卿卿這個稱呼,還是別叫了。”
趙煦手頓了頓:“卿卿不信我?”
“殿下不是說覺得吳大人他們說的你不是你,殿下失憶前後的性格相差太大,我只是想尋求一份安穩,跟信不信任沒有關系。”
其實就是不信。
外頭的傳聞可能會以訛傳訛,但看吳雄他們對趙煦的态度,看趙煦對那幾個丫頭的态度,蘇柔就能斷定,趙煦沒失憶前一定跟傳聞差不離多少,是個不好相與的角色。
她當然會怕他恢複記憶之後,想起這些日子的犯傻,惱羞成怒嚴懲蘇家。
“人失憶了就會喜歡以前不喜歡的人嗎?”
趙煦聲音有些低落,有些難受他家卿卿不相信他的喜歡,“如果他們說得那個人是我,我既然是我,那我現在喜歡卿卿,有了記憶自然也會喜歡。”
他不過是排斥自己以前的性格,所以不想恢複記憶,但從來沒想過有了記憶就會對卿卿不在喜歡。
“那既然怎麽都會一樣,寫下來也不會改變什麽。”
兩人對視,趙煦敗下陣,坐下起筆。
“殿下就寫,承諾恢複記憶之後,也不計較失憶時蘇家的無禮,到時候要是覺得我可有可無,請放我自由……”
蘇柔還沒說完一句,就見趙煦毛筆沾墨,游龍舞鳳。
那些丫頭說的沒錯,趙煦寫字的确好。
蘇家她覺着寫字最好的是她大哥,但比起趙煦還是差了些味道。趙煦的字帶着銳氣,每一筆灑脫中又帶着有序,筆觸穩而不亂,一看就是以前下過狠功夫練習。
不過字好看是好看,跟蘇柔想要的內容南轅北轍。
“我保證一輩子對卿卿好,就算恢複記憶也不惹她生氣,寵她愛她,不能為了權勢,對別的女人笑,只有她一個媳婦兒,只對她笑,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所以我要努力給她最好,她喜歡的東西……”
趙煦寫着寫着自己笑了起來,他本來就只想好了第一句怎麽寫,但是一開始動筆,字就嘩啦啦的流瀉到了紙上。
“殿下撕了吧,我要的不是這個。”
趙煦鼓着唇迅速把墨跡吹幹,然後折好放進胸口拍了拍,重新鋪了張紙,“卿卿想要我寫什麽?”
蘇柔掃了眼他的胸口,反正他失憶做得傻事不止這一件,多一件也無所謂了,等到他恢複記憶,再看着寫得傻話懊悔惱怒吧。
如願拿到趙煦寫得恢複記憶後不會動蘇家人的承諾,蘇柔收好了紙張。
“殿下回去休息罷……明日我會去找你。”
“哦……”
趙煦戀戀不舍地看着蘇柔的床榻,好想跟卿卿一同睡覺。
“卿卿以後別叫我殿下了,喚我夫君好不好?”
當然不好。
面對趙煦期待的眼神,蘇柔勾魂一笑:“等殿下掌握了權力,做到了我想讓你做到的一切,再提這事。”
趙煦拍拍胸膛:“我可以!”
保證完,趙煦全身充滿了力量,不像是來時怏怏的模樣,“我回去就看書寫字。”
蘇柔點頭。
說要走,但趙煦忍不住一步三回頭:“卿卿,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蘇柔盯着他小可憐的表情,頓了良久,認命點了頭。
她打算合作這事,也要與趙煦幾個心腹說一聲。
經過丫頭的事,吳雄心力交瘁,聽聞蘇柔腦子終于轉過彎,願意做主子的女人,為主子出力,笑的跟朵牡丹花似的。
“蘇姑娘是聰明人,知道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省了老朽準備的勸解。”
吳雄他們把希望寄托在白先生身上,但白先生趕到蘇家也未起什麽作用,并沒有喚起趙煦的記憶,也勸不動趙煦。
白先生是趙煦的老師,在所有幕僚中最得趙煦敬重,他都沒有法子,說轉機在蘇柔身上,吳雄他們只有聽命。
蘇柔打量面前的老人,白先生的年紀算不上大,臉上沒多少紋路,只是一頭白發把他拖老了不少歲。
“白先生看來,我該如何聰明才能幫到殿下?”
哄睡了趙煦,蘇柔不急着走,而是坐下朝白申華問道。
她雖然打算不逃避了,但具體怎麽做她沒想出來。如果趙煦是個閑散王爺,那他聽她的話,她大可以指揮他吃吃喝喝就夠了。
可趙煦是皇位的熱門繼承人,事事都需要他做出決斷。
“我試過,殿下只是暫時忘記了人和事,但兵法與謀策并未忘記。”
說起這個,白申華眉梢為難地皺在了一起,“既然蘇姑娘想通,願意成為四皇府的人,我也就不瞞着蘇姑娘。”
“對于我們來說殿下就像是變了個人,若不是他樣貌身形相同,在大事上的判斷差不離多少,老朽都要覺得他是被什麽髒東西附身了。”
其實昨日趙煦風風火火在那幾個丫頭身上發洩怒氣,他們這些當屬下的反而松了一口氣,這才是他們的四皇子。
“以白先生的看法,四皇子性情大變的原因是什麽?”
白申華幽幽嘆了口氣:“老朽想,四殿下可能是以往繃得太緊,所以一忘記了前塵,就表現出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性子,他從前不在意女人,更覺得男女間的情愛可笑……”
白申華說着掃了蘇柔一眼,大約是覺得接下來的話不怎麽中聽,所以停了。
蘇柔卻毫不在意地接了下去:“因為四殿下以前覺得情愛可笑,所以失憶後就尋了個女人一往情深,而我恰好是他醒來見的第一個女人,所以他就瞧上我了?”
白申華點頭,按着他的推論的确就是這樣。
“殿下身處高位,要什麽得什麽,卻未曾得過女子的真心,而他經歷的世事太多,也無法對誰付出真心,這大約是殿下的遺憾。”
所以失憶就來完成遺憾。
蘇柔斜了眼撫着胡須,一副道風仙骨的白申華。
趙煦被他說得就像是話本裏,天上下凡來歷情劫的神仙。
“白先生的意思是殿下得了我的真心,就能恢複記憶了?”
“蘇姑娘這話就太篤定了,一切都是老朽的猜測,按醫者所言,殿下中毒跌馬,毒傷了腦,若是毒氣散了說不定就能恢複正常,但也可能就那麽一直忘下去。”
蘇柔現在才曉得,趙煦是中毒才墜馬。
不過寺廟與蘇府的大夫都沒看出來,不過是說他腦中有淤血。
“殿下是濱州回京的路途上中了埋伏,這毒是誰下得都有可能,當務之急是回京面聖交付濱州。”
看出了蘇柔的疑惑,白申華主動說道。
半年前趙煦打了漂亮的一仗,從北人的手裏奪回了濱州,皇上便下令讓趙煦直接管理。
濱州土地肥沃,皇上大有把濱州歸趙煦的意思,這偏心讓其他皇子紅了眼。
只是這半年爛攤子收拾的差不多,皇上又急诏趙煦回京,有傳言皇上似乎是打算把收拾好的濱州送給九皇子。
若是送給九皇子,那熹妃那邊就沒必要下毒謀害趙煦了。
蘇柔皺眉,仔細想想趙煦的仇家還真不少,要不是實在沒法,她還真不想趟着渾水。
“如今殿下依賴你,還請蘇姑娘今後多為殿下着想,殿下若是不好,蘇家也會被連累。”
看出她的退卻,白申華話帶威脅。
蘇柔扯了扯唇:“我會盡我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