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次死亡13
鄭煙雨今天被老師留下來背課文, 用了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過關。等她背着書包和同桌周曉曉手挽着手一起下樓時，很湊巧地看到了沈琉琛抱着宋錦西, 走進了操場旁邊的教學樓。
周曉曉手肘撞了撞鄭煙雨，“那不是你家沈校草嗎？怎麽抱着別的女生？”
鄭煙雨咬了咬唇，白着小臉兒搖頭。
她這幅表情，周曉曉瞬間腦補了很多橫刀奪愛，第三者插足的故事。
“我們去看看。”她說着, 拉着鄭煙雨就要追上去，被鄭煙雨制止了。
看着鄭煙雨一臉猶豫又難過的樣子，她恨鐵不成鋼。
“你家沈校草都抱着別的女生了，你還不去看看？！”
鄭煙雨勉強扯出了個笑容, “那個女生可能是受傷了，琛琛哥哥才會抱着她的。醫務室就在那邊教學樓裏, 他們應該是去醫務室吧？”
“就算受傷了, 為什麽不是別的男生抱，是你們家沈校草抱？聽說他們班轉來了一個很漂亮的學姐，還和沈校草是同桌，該不會就是那個學姐吧？”
鄭煙雨臉色更難看了, 低着頭悶聲悶氣地說道：“我見過她, 真的很漂亮, 還很會化妝。臉白白淨淨的，塗了唇彩，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精神，特別好看。”
“你呀你！”周曉曉戳了戳鄭煙雨的腦門, “你家竹馬哥哥都要被別的女生搶走了，你還誇人長得好看。長得好看怎麽了？長了張狐貍精的臉，天天就知道勾搭別人的男朋友。”
“不是啊，我和琛琛哥哥不是男女朋友關系……”鄭煙雨忙說道。
“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又怎麽了？你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嗎？從小一起長大，本來就有感情，如果沒有別的女生橫插一腳，你們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鄭煙雨擡手抹了抹眼睛。
周曉曉急了，低頭看過去，見她果然在偷哭，頓時氣不打起出來。
“我們去看看！決不能讓你家沈校草這麽好的男生被一個狐貍精拐走了，才讀高中就會化妝，她就不怕化妝品把她的臉毀了？真惡心。”
同桌的義憤填膺讓鄭煙雨很欣慰，她對宋錦西的評價和惡意揣測更是合了鄭煙雨的意。可是鄭煙雨知道，不管怎麽樣，她們今天絕對不能跟過去。
一旦讓周曉曉知道沈琉琛和她其實并不熟，她以前散播的那些假消息就不攻自破了，周圍的同學都不知道會用什麽目光看她。
她拉着周曉曉，搖頭說：“不能過去，等我回家，我去問問琛琛哥哥。現在過去的話，萬一那個學姐是故意的，琛琛哥哥又是無辜的話，我們就上了她的當了。”
周曉曉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麽個道理，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還是你聰明，會思考。要是那個學姐故意假裝受傷，沈校草出于同桌之間的友誼把她送到醫務室，我們還去興師問罪的話，他肯定會覺得我們兩個狹隘，到時候說不定還會聽信那個學姐的讒言，說你這個人不行。”
“那你晚上回家一定要問問他，跟他說你不喜歡看他和別的女生走太近。”周曉曉說，“你跟他撒嬌呀，男生最喜歡女生和他撒嬌了。你撒嬌說讓他只能抱你一個人，他見你這麽在意他，以後就會和別的女生保持距離了。”
鄭煙雨咬着唇點頭。
垂着腦袋被周曉曉拉着往校門口走。
走了兩步周曉曉又覺得不對，停下來，說道：“不對呀，不然我們不去興師問罪，我們假裝去關心那個學姐，順便讓問沈校草要不要和你一起回家，這不就能把他從那個學姐旁邊搶過來了？”
鄭煙雨頭一回覺得周曉曉話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她搖頭。
“琛琛哥哥不喜歡我們傳緋聞，他的家人會罵他的。他的家人對他很嚴格，如果知道我們……以後很有可能都不會準我去他家，還會防着我。”
周曉曉皺眉，“他爸媽怎麽這樣啊？又不會影響學習。”
鄭煙雨笑了笑，“可能就是怕影響學習吧，畢竟琛琛哥哥成績這麽好，以後可是要考B大的。”
“也是……”周曉曉想了想，“不然你可以把今天看到的事告訴他爸媽，這樣，就不用你當這個惡人了，他爸媽肯定會去教育他，讓他以後少和學校的女生來往。”
鄭煙雨點點頭，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冷意。
“你甚至可以跟他爸媽說，你在學校監督他。這樣，你站在他爸媽那邊，他爸媽說不定就準你們經常在一起了呢。”
鄭煙雨甜甜的笑了笑。
“曉曉你真聰明。”
周曉曉仰着下巴輕“哼”了一聲，“我一直都這麽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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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琉琛和宋錦西完全沒注意到鄭煙雨二人。
匆忙趕到醫務室的時候，校醫正好背着包在關門，看到高個子的男生抱了個女生來，這俊男美女的組合，她先是愣了愣，然後馬上把門打開。
了解了病情，她讓宋錦西坐在窄窄的病床上，倒了點跌打損傷萬花油在手上，輕輕給她按揉。
一邊問她扭傷的原因。
宋錦西只說被球砸了，摔倒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腳，謹慎地隐瞞了那丢人的事實。
要是讓沈琉琛知道，她是閑得無聊踩排水道口，腳尖陷在j口子裏，才會把腳崴得這麽嚴重，以他毒舌的性子，還不知道要怎麽被他嘲諷呢。
校醫聽了，倒是信了她的話，露出了然的神色，說道：“你們這些漂亮的女孩子，去操場上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那些臭小子除了每天拿球砸人以外，好像找不到別的勾搭女生的方式了。”
校醫許是見慣了小男生們這不入流的搭讪手段，非常懂。
“每一次上體育課，總有一兩個女生捂着頭過來，說被砸了。你說想和小女生搭讪吧，拿球輕輕碰一下也就算了，偏偏那一個個，力氣像頭牛，砸起人來不要命，像是在砸敵人一樣。這樣哪有女生想理他們喲。”
一般學校的老師，對學生之間朦胧的好感都會諱莫如深，生怕學生早戀。
校醫似乎并不介意這些。
宋錦西被她逗笑了，自己拿過萬花油，往手上倒了一點，開始揉她被砸疼的腦袋，一邊揉一邊擡頭悄悄看了眼沈琉琛。
見沈琉琛只盯着她的腳腕，她收回目光，繼續和校醫說話。
“那要是他們砸我的腦袋，是為了找借口和我說話的話，也砸得太重了，直接把我往地上砸。”
校醫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覺得不應該，好像自己很沒有同情心的樣子，畢竟女生的腳現在腫得有點嚴重呢。
她收斂了笑意，清了清嗓子，“可不是嘛，我就說他們下手沒個輕重。要是等他們到了大學還是這樣，活該他們找不到女朋友。”
宋錦西沒說話。
這老師想的真遠。
“不過你這個腳，崴得确實有點嚴重了。”校醫說着，又倒了點萬花油，繼續幫她按揉紅腫處。
“按理來說，摔倒的時候不小心崴到腳，應該不至于這麽嚴重……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摔的。”她聲音有點小，宋錦西假裝沒聽見。
然後又聽她問道：“除了頭和腳，還有摔到別的地方嗎？”
宋錦西“嗯”了半天，飛快地瞟了眼沈琉琛，稍稍往前湊了湊，小聲說：“坐下去的時候屁股好像有點疼……”
“行，那我待會兒給你看看。”
“但是也好像不是很疼，我自己回家揉揉應該就好了。”她說。
“這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男的。”校醫嗔了她一眼，“等會讓這個同學出去一下，我幫你看看，看看有沒有傷到筋骨。屁股這邊可馬虎不得，嚴重的話很有可能引起癱瘓的！”
宋錦西：“……”校醫騙小孩。
沈琉琛沒有說話，主動走了出去，還體貼地為她們帶上了門。
宋錦西還在揉着腦袋，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現實生活中，她在沿海城市X市長大，X市經濟發達，教育環境良好，不止關注學生的成績，對學生的身心健康發育也很重視。
從初中開始，學校每年都會組織學生去定點的醫院體檢。
內科體檢的時候，她們女生十幾個擠在一間小房子裏，都要把衣服脫光，只留下小內衣和小內褲。給她們做體檢的女醫生會讓她們做各種動作，看身體看有沒有哪裏發育不正常。
最後一步總是讓人難忘，那就是，體檢醫生會把小內褲拉開來看一下。
想到這裏，宋錦西都有點不自然。
所以，她的身子從小就被人看光了，今天只是脫下褲子看一下小屁屁而已，應該也沒什麽。
校醫和她關注的不在同一個點上，等沈琉琛出去了，她笑眯眯的看着宋錦西小聲問道：“應該不是這個男同學砸的吧？”
宋錦西連連搖頭，“不是。”
“他和我一起在打掃衛生，掃完之後他去丢垃圾，我在操場上等他，”她解釋道：“被旁邊籃球場上的同學砸的，我當時裏籃球架有點近。”
“我就說應該不是他，我見過這個男同學，對他有點印象……是叫沈什麽，沈什麽來着？”
“沈琉琛。”宋錦西說。
“對對對，沈琉琛，我聽說過他的名字，聽說他一直都是年級第一，老師們可喜歡他了。都很羨慕亞輝的好運氣，就是你們班主任。”
宋錦西與有榮焉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聽別人誇男神，比聽他們誇自己還要讓她高興。
“那你呢？怎麽以前好像沒見過你？”校醫又問。
宋錦西：“我是剛轉學來的，昨天才轉來的。”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咱們學校有個這麽漂亮的小女生，還是亞輝班級的，我怎麽都不知道……你們是同班同學吧？”
宋錦西點頭，“是，我們是同桌。”
校醫笑了笑，拿過紙巾擦了擦手上殘留的油，站起身。
“我好久沒和亞輝一起吃飯了，都不知道這個消息，”說完，補充解釋道：“施亞輝，你們班主任，我和她是大學同學，經常沒事一起吃飯的。”
宋錦西朝她甜甜地笑了笑，被校醫捏了一下臉蛋。
“真可愛。”校醫說，“趴床上我看看。”
宋錦西聽話地轉身，指着自己隐隐發疼的地方，“就是這裏有點疼。”
校醫隔着褲子按按揉了一下她指的地方，确認沒什麽大礙，交代她讓她自己去買一瓶紅花油，回家讓媽媽給她揉。
然後打開了向醫務室的門。
沈琉琛就等在門外，校醫一開門，他就往醫務室裏看過去。
校醫見他這麽關心宋錦西，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笑意。她站在門口看着宋錦西，見她慢慢吞吞地下地，說道：“你這腳崴了也不好走啊，不然讓這個男同學送你回家？”
宋錦西的腦袋難得靈光了一回。
她絕對，不能，讓男神知道，她的住處。
她現在的住處是系統安排的，系統給她找了金雞亭小區門口的小區的一個三居室的套房。
套房的主人一家都出國定居了，房子交給中介，讓中介出租。系統直接把她安排進去，其實是沒有走任何法定程序的，中介那裏也沒有她的入住記錄。
但是系統又說，短時間內中介不會記起這套房子，讓她可以安心住，等她完成任務回到現實世界，就不會有人發現這裏曾經住過人。
可是她要是拖的時間太長，住得久了，難免會有意外發生。
因此，早點完成任務才是正事。
如果讓沈琉琛送她回家，讓他知道了她家住在哪，那麽，等這一次完成任務之後她一走了之，他去“她家”一問，發現原來并沒有住過一個叫宋錦西的人，他肯定又會多想。
所以，最好不要讓他知道自己住在哪裏，到時候，就算他想找和她有關的信息也無從下手。
系統那個坑貨也不知道是真的在逗她玩，還是它在處理沈琉琛的記憶時出現了纰漏，弄得她現在很多事情都不确定，頗有些束手束腳畏頭畏腦的感覺。
還有兩個人在等着她的答複，宋錦西不敢思考太久，她猶豫着回答道：“我覺得我可以自己走回去。踮着腳尖慢慢走，慢慢走就到了，我家就在金雞亭小區外面，很近的。”
她說着，嘗試着踮着腳尖走了兩步，被校醫按着坐在凳子上。
“看不出來你這小女孩還挺能忍疼的啊？你這腳是不想要了？摔得這麽嚴重還逞強，有男生送你難道不好嗎？”校醫一連串問題砸下來，宋錦西不知所措。
偏偏她還在說：“還是怕被你爸媽看到你和男生一起走，怕他們誤會你早戀？”
宋錦西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有點想承認……
可是……可以承認嗎？
她好像和男神說過她爸媽離婚了？
離婚好像有提過，但是他們各自重建了家庭這事說過沒來着？
她到底說過沒？一時間好像有點失了憶。
“不然你也可以先在這裏休息，你爸爸媽媽的電話是多少？我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也行。”
“呃……”宋錦西一臉尴尬，說道：“我爸媽離婚了，他們都不在這裏，家裏就我一個人。”
校醫震驚了，完全沒想到這麽漂亮的小女生，身世竟然如此凄慘。
難以置信。
“那你一個女生今天晚上怎麽辦？你要洗澡還要爬樓梯，你家在幾樓？你一個人怎麽照顧自己？”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砸得宋錦西暈頭轉向。
這個校醫有點可怕。
她似乎發現了致命的盲點。
宋錦西心有點慌，總覺得這事情的發展方向有點不簡單。
“說的好像也是……”她假裝附和，其實在心底瘋狂地想着對策。
“現在的爸媽真的是，”校醫嘆了口氣，“怎麽就放心讓你一個上高中的女孩子一個人住在家裏呢？萬一家裏出了什麽事怎麽辦？萬一半夜有人……你們那個小區的治安好嗎？”
宋錦西：“……”救命，饒命，別問了。
想不出怎麽回答，怕說謊太多到時候圓不過來。
她默了默，猶豫着說道：“只是腳崴了而已……又不是腳瘸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腳崴成這樣，最初的這個星期你要怎麽照顧你自己？”
校醫為她操碎了心。
“你說說，你洗澡怎麽洗？”
“洗澡用的是手又不是腳……”宋錦西小小聲說。見校醫皺了眉頭，馬上改口：“我家有浴缸，我洗澡都在浴缸裏洗，這點不用的擔心！”
“吃飯呢？你一個人在家，你自己會做飯菜？”
“我會！”宋錦西點頭。
所以，別問了。
“腳崴了怎麽做飯？做飯用的是手不是腳沒錯，但是你至少要站半個多小時吧？”
宋錦西忍不住想哭，被追問得頭疼。
她可憐兮兮地看着校醫，說道：“這幾天可以暫時先定外賣，我家樓下就有小吃店，裏面的東西我看還蠻幹淨的，吃一個星期應該沒關系。等過了這個星期，腳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其他事我都會自己想辦法的，老師不用擔心。”
說完，想到了什麽，又連忙補充道：“我家那個小區的治安也挺好，每天晚上都會有保安巡邏，晚上睡覺的時候我也會把門窗都鎖好，我已經自己一個人生活了很多年了，我知道要怎麽注意個人安全問題，謝謝老師關心。”
她說得條條是道，但是做老師的都愛操心，宋錦西的這些話根本不能完全說服校醫。
校醫嘆了口氣，說道：“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又這麽乖巧，你爸媽是怎麽忍心丢下你的呢？就算離婚了不也應該有一個是你的監護人嗎？誰是你的監護人？”
又一個盲點。
宋錦西苦不能言，在心底瘋狂祈求，求求你老師別說了，再說要露餡了。
她苦着臉“嗯……”了半天，校醫見她面色猶豫，才想到要尊重孩子的隐私。
校醫無奈地擺了擺手，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們家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但是你可以跟你們班主任反映一下，讓她去做個家訪，給你爸媽做做思想工作。說什麽也不能讓你一個上高中，還沒成年的女孩子自己一個人生活啊！實在是太不負責任，太不像話了！”
這話要是放在現實世界裏，要是在她讀高中的時候，能有一個這樣的老師一心為她考慮，她肯定會很感動。
可是現在這情形……
感動是有一點點，可是更多的是怕啊。
沈琉琛就站在旁邊，全程一句話都不說，把她們兩個的對話全都聽了進去，她都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也怕自己會露餡。
他知道的越多，以後就越不好圓謊，謊言的雪球越滾越大，最後說不定會引發謊言的雪崩。
她遲早要死在自己制造的雪崩裏。
涼了。
她內心凄涼。
再說了，班主任家訪……
這裏根本就沒有她的爸媽，她一個憑空冒出來的人，哪裏有爸媽？
她的學生檔案上也根本沒寫她爸媽的聯系方式，名字都是打了星號的。系統只在給她捏造身體信息的時候，小幅度地篡改了施亞輝的記憶，讓施亞輝很自然地接受了她這個憑空出現的學生。
系統說，她這個人就是一個bug體，小說世界裏所有接觸她的人，都不會主動去過問太多她的信息，默認她的存在是真實的。
就算某個地方有疑點，他們也會自己找理由替她解釋這個疑點。
因此，就算學校系統裏她的信息不完善，那些老師也不會在意到。
但是如果這件事真的被擺到明面上，讓多數人注意到了，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力，她就得自己想辦法圓謊。
跟別人說謊還好，她半真半假地就搪塞過去了，可是沈琉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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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推算出他會繼續黑化之後，系統就發現他的影響力就加強了，他身邊更是形成了一種“場”。
系統說，它已經完全無法通過小說世界裏的人接近沈琉琛，想要接近沈琉琛，就必須按照沈琉琛的“場”裏面的規則來，他不想接近的人，不管系統通過什麽方式，都無法接近他。
而她，也許是因為第一次救了沈琉琛，竟然意外地可以接近他。
現在的小說世界就像一個全息游戲，所有的人事物都是背景，她是被系統投放進來的bug體，而沈琉琛，則是有了自己意識并且能影響周圍環境的NPC。
這個NPC太厲害，系統無法直接抹殺他，只能通過投放bug體進來，幫他剔除成長路上會引起他黑化的因素，希望他可以恢複正常。
在面對沈琉琛的時候，她暴露的漏洞越多，就越容易引起沈琉琛的懷疑。
可是她一旦穿越進來，就基本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态，在她做完任務之前，系統是無法聯系上她的，也不可能給她提供任何幫助，所有的問題都需要她自己想辦法解決。
那麽問題來了，她要去哪找兩個家長來應付老師？
宋錦西越想越擔憂，咬着唇不說話了。
校醫卻以為自己的話戳中了她的傷處，反而湊巧的停了嘴，沒有再追問，而是滿是心疼地說道：“你別嫌老師啰嗦，老師也是關心你，要是我有一個像你這樣漂亮又乖巧的女兒，我把你放心放在手心疼還來不及，怎麽會讓你一個人自己生活？”
宋錦西悄悄松了口氣，連忙說道：“謝謝老師的關心，我先走了，老師再見。”說完，扯着沈琉琛就要走。
她一瘸一拐走在前面，能聽到身後沈琉琛輕輕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就像才在她心上一樣，一步一步，讓她緊張得不敢用力呼吸。
別問，別問！
她在心裏瘋狂吶喊。
可惜，沈琉琛根本聽不見她的祈求。
身後傳來他的詢問：“你的監護人是爸爸還是媽媽？他們為什麽不管你？”
宋錦西呼吸一滞，狠狠地閉了閉眼睛，心裏苦不堪言。
她稍作思考，腳步頓了頓，笑着說道：“我不是說了嗎？他們各自組建了家庭，所以我一個人其實也挺自在的。”
如果她表現出一點難過，男神可能會想幫助她。只有她表現出完全不在意并且很樂意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樣子，這件事才有可能被輕輕揭過。
“我送你回家。”沈琉琛說。
“不要！”宋錦西回過身，“要是被別人看到了會被傳緋聞的，你不是不喜歡傳緋聞嗎？”
“你怕和我傳緋聞？”沈琉琛走到她面前，在離她只有半步遠的地方站定，低頭看着她。
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似要蠱人心神，讓她無法立刻開口說話。
宋錦西有點慌，下意識地，悄悄地後退了一小步。
退完發現他似乎沒在意這個，又覺得好像還不在安全距離外，就又悄悄地，後退了一小步。
他們原本就在教學樓腳下，旁邊就是牆壁。她這麽退了幾小步，不知不覺就靠着牆了。
再看自己的腳和沈琉琛的距離，大概半米遠的樣子，這個距離不算近。
她得以松了口氣。
當然，是悄悄松氣。
可是那口氣還沒松完，她眼看着沈琉琛又往前邁了一步。
他腿長，邁一步的距離跟她悄悄後退幾小步的距離一樣，于是他又到了她跟前。
宋錦西從來不敢想，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少年，會散發出這樣壓迫人的氣勢。她被他的陰影籠罩着，連呼吸都變輕了。手背在身後慢慢握成拳頭，支撐着她不馬上轉移視線。
可是只看了沒幾秒，她就很慫地把目光轉移開來，看着不遠處昏暗的路燈。
“那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慫什麽，可她就是慫，慫得心跳都有點快。“不是要尊重你的意願嗎？昨天你還跟你的青梅小妹妹強調說……你只想好好讀書。”
“那麽，”沈琉琛伸手，擦過她的耳朵，單手撐着牆，把她禁锢在他的胸膛和牆壁之間，“昨天下午……”
宋錦西目光遲鈍地看了一眼耳邊的手臂，又慢慢地順着修長的手臂，看向他的臉。
等、等、等一下……這……這個是壁咚……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錦西的大腦當機了。
怎麽在這種情形下被男神壁咚啊？
他好帥壁咚的姿勢好帥心根本止不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啊啊啊！
宋錦西無比激動又欲哭無淚。
這任務做不下去了媽媽！
她裝不下去了，奔潰地雙手捧着臉，小聲嗚咽。
“昨天下午是我錯了，不該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後來你抗議了我就沒再說了。”
“我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不撩你的，是你說要好好讀書的，現在又背我，又要送我回家，還壁咚我，你到底想怎麽樣嘛……嗚……”
沈琉琛：“……”
許是沒想到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會被她逼成這樣，沈琉琛有些無奈。他輕搖着頭揉了揉太陽穴，嘴角卻微微勾起。
反正狐貍尾巴遲早會露出來，現在逼得太緊了，萬一她跑了怎麽辦？
他想着，慢慢收回手。
眼前宋錦西還在小聲嘀咕：“明明是你自己說不早戀的……”
“那如果我後悔了呢？”
教學樓這一塊地方人跡罕至，周圍空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個人。但是因為教學樓的另一邊就是操場，到現在還是能聽到球場上男生們的聲音。
籃球在地上拍打的聲音像極了她的心跳聲，男生鞋摩擦塑膠地面發出的刺耳的聲音，更是刺激着她的耳膜。
宋錦西動作僵硬，慢慢地放開手，像慢動作一樣緩緩擡頭。
沈琉琛稍稍側了頭看她，無意間給了她一個歪頭殺。
宋錦西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不行！”她說。
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口是心非。
明明在心底吶喊，早戀啊！怕什麽？和男神來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啊！
可是卻很明白，她做完任務就要離開的，現在她如果敢答應沈琉琛，一旦她做完任務當場去世，沈琉琛不黑化才怪！
上一次死亡之前她就有這個疑問，要不是系統那個小垃圾說等她死了沈琉琛就會忘記她，整個世界都不會記得她存在過，她肯定要想辦法不死在他面前。
可是事實證明沈琉琛根本就不會忘記，現在就算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再和他有過深的交集。
他一定一定會黑化的。
她不能一邊做任務，一邊讓自己成為他黑化的原因，那她之前做的功夫就都成無用功了。
沈琉琛：“為什麽？”
“國家不允許未成年早戀，而且，早戀是沒有好下場的，輕則影響學習，重則毀人前途。”她擲地有聲。
沈琉琛：“我不會被影響成績。”
宋錦西：“……我會！”
沈琉琛：“我給你補習。”
宋錦西：“……”
她眨了眨眼睛，完全語塞。
偏偏她心中的少年，還在用那雙好看的眼睛注視着她，看得宋錦西腦子漸漸空白。
她原本是用單只腳站着的，崴傷的那只腳只是輕輕地撐着地面，并沒有用力。
沒受傷的腳站得久了，就有點發麻。她想動一動緩解緩解，結果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啊”了一聲，往一邊倒去。
因為快要摔倒而慌亂無措，她并沒有看到沈琉琛眼底閃過的一抹笑意。沈琉琛好心地伸出手扶了她一把，也想到她現在的處境，沒有再逗她。
“算了，逗你的。”他說。
宋錦西好不容易借着他的力站穩，然後：“？？？”
合着她緊張糾結了這麽久，他就是在逗她玩？
“哇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知道我剛才——”她話沒說話，沈琉琛又輕飄飄地看過來。
“你想來真的？”他聲音清潤好聽，說出來的話卻有點壓迫人。
宋錦西：“……”秒慫。
沈琉琛看了看天色，回頭對她說道：“我送你回家，或者，我背你回家，選一個。”
宋錦西悶聲悶氣：“有什麽區別嗎？”
“沒有區別，你在這等我，我去拿書包。”
宋錦西：“哦。”
沈琉琛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着她說道：“不準自己偷跑。”
宋錦西內心中一個小人哭着淚奔了。
沈琉琛拿着兩個書包下來的時候，身邊還跟了個施亞輝。
施亞輝看了看宋錦西紅腫的腳，“誰砸的？把你摔成這個樣子，力氣也太大了。”
宋錦西幹笑了笑，同樣不敢說這腳崴的原因只能怪她自己。
“我開車送你回家，沈琉琛你扶着她走，我在學校門口等你們。”施亞輝說完，轉身走了。
宋錦西沒想到事情還能這樣發展，頗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施亞輝開車送她回家，和沈琉琛背她送她回家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一個是她覺得自己不算輕，從學校到她家小區将近兩千米的距離，還是有點遠的，她怕累着男神。也有點怕自己太重了，男神後面會嫌棄她胖。
試問哪個女孩會喜歡在男神心中留下缺點？
另一個是，他們這樣影響不好，非常容易被傳各種緋聞。
第三個也就是最讓她滿意的地方是，施亞輝把她送到家樓下，她可以自己回家。
到時候沈琉琛就算知道她住在哪一棟樓，也不知道她的具體樓層和房間號。
日後等她走了，他想找她就沒那麽容易。
但是問題又來了，她住在三樓，小區沒有電梯，如果施亞輝讓沈琉琛送她上樓怎麽辦？
被沈琉琛攙扶着慢慢爬樓梯，她猶豫着，說道：“我可以跟你商量件事嗎？”
沈琉琛挑眉朝她看來。
“就是那個……等會兒把我送到家樓下，你能別跟着我回家嗎？你要是表現得對我太好，我怕班主任會誤會。”
她說完，仔細打量沈琉琛的神色變化，發現他只是稍作考慮，竟然點頭答應了。
和剛才那個執意要送她回家的男神完全不一樣。
難道他也怕班主任誤會？
宋錦西若有所思。
好在沈琉琛說話算話，等施亞輝把她送到家樓下後，沈琉琛只是幫她開了車門，之後也不知道他對施亞輝說了什麽，施亞輝也沒有執意讓他送她上樓。
只說讓她明後兩天在家休息兩天，星期四再去上課。
宋錦西背着書包，扶着樓梯一步一步艱難地往上爬，進了家門之後沒有馬上開燈，而是悄悄湊到窗子旁邊往下看。
确定施亞輝的車子已經不在了，她才打開客廳的燈。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