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次死亡07
怎麽辦？
言多必失。
她真的一時興起，不小心說太多了。
她站在原地，低着頭不敢看沈琉琛，不停地在心底懊惱。怎麽被沈琉琛挖苦了一番之後，她好像真的有點沒腦子了？
什麽都敢說。
仍舊熱鬧的食堂裏，座位上還有很多沒吃完飯的學生在吃飯。
宋錦西和沈琉琛剛走進來的時候，同樣的，因為二人出色的外表，他們吸引了很多人的主意。
沈琉琛很多人都認識，高二年段的學霸兼校草，喜歡他的女生數不勝數。
因為他平時只吃食堂，所以，有不少女生在明明不喜歡吃食堂飯菜的前提下，還每天都來食堂吃飯，就是為了可以借機多看他幾眼。
自從他升入金雞亭高中之後，學校食堂的效益就一直都很不錯。
食堂的打飯阿姨也知道這回事，每一次看到沈琉琛都是和顏悅色的，還會多給他打點菜。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女生們甚至都還大概摸透了沈琉琛下來吃飯的時間，一般都是十二點左右。一個月會有兩次下來得比較晚，是因為他當天要值日。
可是這個月他都已經值過兩次日了，為什麽今天遲遲沒下來？
女生們不肯錯過見男神的機會，在食堂裏慢慢吃飯，耐心地等着。
結果，好不容易把他等下來了，他身邊竟然還有個女生？
那個女生很多人都沒見過，關鍵是她還長得那麽好看？
衆女生都驚了。
又驚又慌。
然後，她們眼看着那個女生一路叽叽喳喳，沈琉琛卻不太搭理她，好不容易找理由說服自己松了口氣，沈琉琛卻似因為女生的一句話停了下來。
用那種，認真的，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這種認真的注視，真的可以秒殺少女心的好嗎？
女生們心中暴風哭泣。
覺得男神可能和這個女生有一腿。
她們在心中暴風哭泣，宋錦西也要哭了，被自己的一時大意蠢哭的。
她聽到沈琉琛低沉的聲音，問她：“你都知道些什麽？”
宋錦西：“……我什麽都不知道。”
“真的……”宋錦西擡起臉，可憐巴巴的看着他，“我說錯了，別問了可以嗎？”
沈琉琛：“不可以。”
宋錦西絕望地低下頭，打算以沉默來抗議。
她沒看見，沈琉琛眼底莫名的神色一閃而過，似探究，似懷疑，似疑惑，又好像……還有一點點按捺不住的激動。
“宋錦西。”少年的聲音溫潤好聽，宋錦西卻無心欣賞。
覺得這聲音有點像催命閻王。
過了一會兒，宋錦西突然靈機一動，擡頭，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好吧我承認，我在辦入學手續的時候，向班主任了解過你的情況。”她說着，一邊在心底為自己靈光的小腦瓜子打call，覺得自己真聰明。
反正他不會去問班主任這件事，就讓班主任先背了這個鍋吧。
不然她要怎麽解釋？
整個金雞亭高中，除了班主任施亞輝和鄭煙雨，沒有人知道如此優秀的沈琉琛，其實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但是班主任和鄭煙雨都會輕易把這件事說出去，所以，她只能說她是主動找班主任了解的。
這個解釋就站得穩腳跟了。
沈琉琛明顯不信她的鬼話，卻也沒多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飯卡都快被他拗斷了。
“琛琛哥哥，你長大以後想做什麽？”
“琛琛哥哥長得這麽好看，可以去當明星，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
“琛琛哥哥還這麽聰明，等警察叔叔把我們救出去，我們去求警察叔叔，看能不能送你去上學。等你長大了，就能去那種很漂亮很高的大樓裏面工作，每個月都有很多工資。”
“等琛琛哥哥有了錢，就可以回報社會了，可以捐錢給孤兒院和福利院，讓更多流浪的小孩有個家，讓他們有書讀。”
稚嫩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回蕩。
自從那一次被救後，他就一直被記憶困擾着。
警察說他們沒見過那個叫“西西”的小女孩，那些搶糖果的孩子，更不記得有糖果這回事。
那個把她救出苦海，給他希望的小女孩，就好像是他在絕境中幻想出來的幻影，只有他一個人苦苦地守着那一份真假莫辨的回憶。
可是，明明是她帶自己逃出了茅草屋，明明是她，用小小的軟軟的身子擋在他面前，幫她擋住了那條毒蛇的攻擊……
明明，他緊緊地抱着她，眼睜睜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子慢慢發紫……
剛被送到孤兒院那幾天，沈琉琛就天天做噩夢，總是能夢到那個死在他懷裏的小女孩。
每一次夢境的最後，都以他跑回原來的那個山崖，到處都找不到小女孩的屍體為結尾。
他記得女孩的臉。
記了很多年。
然而……
直到前幾天他再次做夢，夢到小女孩，她的面容，竟然已經不是很清晰了。
他以為他終于要擺脫這個噩夢，可是今天，當他第一眼看到宋錦西的時候——
像是長大了的女孩，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她說她沒被綁架過。
可是她的小名也叫“西西”。
他懷疑自己，懷疑記憶，覺得眼前這個人，只是長得和夢裏的小女孩長得有點像而已。
僅此而已。
可是，她剛才說的那些話。
他小時候明明聽過！
幾乎一模一樣的內容……
如果是她，她為何“死而複生”，為何突然從比他小兩歲變成比他大一歲？
出現在他面前，卻不和他相認？
如果不是她，兩個不一樣的人，真的會有這麽多相似的地方嗎？
沈琉琛一直沉默，宋錦西也不敢多說話，一頓飯吃下來都安靜如雞，偶爾偷偷打量他兩眼。
等吃完飯，把餐盤放到回收處，兩人走出食堂大門。
确定周圍都沒人，她才小聲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沈琉琛看了她一眼，竟然回了一聲“嗯”。
歷史性的突破。
她以為他會冷着不說話的。
見他回應了自己，宋錦西又開始伸出試探的一腳。
“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雖然這句話說起來就有點奇怪，但是希望你可以相信，你這麽優秀，又長得這麽好看，我很喜歡你的。”
記憶中，小女孩也喜歡長得好看的他。
所以，才會那麽拼命地護着糖果，不讓糖果被別的孩子搶走。
偏執地把糖果留給他吃。
直到臨死前……
沈琉琛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心中細細密密的刺痛。
他看着宋錦西，眼前的少女，似乎在和小女孩慢慢重合在一起。
“喜歡長得好看的？”他問。
宋錦西被他問得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爬樓，她因為想着事情，所以爬樓的動作有點慢，沒想到他更慢，似乎是故意落後她半步的。
他還稍稍側着頭看她。
她有些臉紅，擡手摸了摸一邊臉頰，點頭低聲道：“說出來你別笑話我，我确實比較喜歡……長得好看的。”
“所以，”沈琉琛頓了頓：“這類話，你對多少人說過？”
宋錦西：“……？”
“不是！”宋錦西有些着急地往他靠了靠，解釋道：“就跟你說過，你是我從小到大，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沈琉琛收回目光，沒有回應。
“我……”宋錦西張了張口，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轉口道：“我不會影響你的成績，會跟你一起努力學習，所以你不要因為我喜歡你，就讓老師把我調走。”
她覺得自己在感情方面，好像有了飛躍的進步。
一個從來不愛搭理異性的人，她今天，竟然這麽自然地，對男神說出了“我喜歡你”這四個字。
雖然知道這次的告白不會有任何回饋，可是她還是很開心。
至少，她讓沈琉琛知道了她的心意。
她不再是自己一個人偷偷暗戀，轉變成明戀啦！
轉為明戀之後，她就可以無負擔地撩男神了。
今天中午得趕緊上網找一些情話做儲備，免得到時候面對男神空垂淚。
宋錦西悄悄樂了一會兒，又等了好一會兒，等不到沈琉琛的回答，她快速伸過手去，在沈琉琛反應過來之前牽着他的校服短袖。
沈琉琛被她這麽猝不及防地一拉，衣領差點被拉開。
宋錦西下意識地往他脖頸處看了一眼，沒看到想看的，頗有些遺憾。
校服的質量太好了。
沈琉琛扣了兩顆扣子，衣領根本就拉不下來。
要是他沒扣扣子，她今天就能看到男神香豔的鎖骨了……
她光顧着遺憾，就忘了要害怕沈琉琛的态度。直到沈琉琛冷冷地說了句“放手”，她才飛速放開，讪讪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有點着急，你別生氣。”
沈琉琛薄唇微抿，沒有理她，大步走了。
宋錦西只得邁着小步子跟在他身後猛追。
“你別生氣啊，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不要因為這件事讓老師調走我，班上其他同學都有同桌，你就勉為其難和我湊一湊嘛。”
“不然這樣吧，你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這不是馬上就要期中考了嗎？這次期中考我如果不能考進年級前十名，我就自己去找老師要求換座位。”
“你看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