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舍得回來啦？”杜冉冉看見周淮之後，手裏抓了一把烤肉往他走去。
“不回來你不是要催了？”
“餓了沒？”杜冉冉見周淮沒接東西，直接将烤肉遞到他嘴邊，“快吃，等會冷了就不好吃了。”
“這些東西。”周淮接過，順帶着咬了一口杜冉冉舉到嘴邊的，“要少吃一點。”
“沒事。”杜冉冉揮手，“你這膚質也不怕長痘，再說了，平時你天天喝茶，怕什麽。”
“我是說你。”周淮笑着搖頭，“你不是怕長胖，晚上都不吃東西。”
“你嫌我胖？”杜冉冉皺眉，伸手掐腰。
“不是不是。”周淮搖頭，“我其實想說……”
“說什麽？”杜冉冉緊張道。
“致癌。”周淮将空了的竹串放到一旁的紙箱裏，“所以少吃些。”
“那你少吃些。”杜冉冉撇撇嘴，朝緩步往他們走來的明玄大師走過去，“大師，吃烤串嗎？”
“吃啊。”明玄笑着點頭，接過之後咬了一口，贊道，“微焦，這個風味很好。”
“是吧？”杜冉冉笑了笑，瞄了一眼站在旁邊凝滞住的不識貨周淮，“還吃嗎？大師都說好吃。”
“吃。”周淮雙目不離明玄大師手中那幾串，微微點頭。
“行吧。”
杜冉冉走到正在忙活的陸煙身邊，在煙霧缭繞中探過頭去：“這些好了沒呀，給周淮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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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不是，帶過去好幾串了嗎？”陸煙拿着一把扇子扇着燒烤架，看了眼已經被謝江他們預定好了的東西有些為難。
陸煙話音剛落，只聽沈宜叫喚了一聲，語氣裏帶着興奮：“流星！”
杜冉冉和陸煙忙擡眼往天上看去，只見一道明亮的光劃過夜空，速度很快，帶着銳利的鋒芒，像是能劃破夜空。
“周淮……”杜冉冉下意識叫道，說完之後才想到周淮不在身邊，而那獨獨的一顆流星，也早已劃過夜空。
“這就一顆，等流星雨吧。”沈宜看完之後，撇了撇嘴。
杜冉冉點頭，有些遺憾剛剛沒能許個願，垂下頭的時候才看到雙手合十微微仰着面的陸煙，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個古樸的青木吊墜仿佛被照亮，她一臉虔誠，而後慢慢睜開眼。
“你許了什麽心願啊？”沈宜有些好奇地問陸煙。
陸煙微微抿唇，眼中慢慢都是希冀：“不能說，我怕說了會不靈驗的。”
“是是是。”杜冉冉點頭，她也這麽覺得，幹脆轉移話題，“你之前問我什麽？”
“我說，周淮的不是剛拿過去，這些剛剛謝江說他們要了。”陸煙有些為難。
“哦，周淮帶了個朋友來，我就把那些都給他了。”燒烤架旁空氣燥熱，杜冉冉随手拿起另一把扇子給自己扇扇風，“沒事，等會我再給他拷一點就是了。”
“那去就是啊。”沈宜走過來，遙遙看了眼正在不遠處和一群兄弟聊天的謝江，“給他幹什麽，早不知道吃了多少了。”
“好，那就給周淮。”陸煙點頭，烤架上的食物發出“滋滋”的聲音，白色的煙霧慢慢散去，香氣在這一瞬間放到最大，陸煙撒上孜然粉，遞給杜冉冉，“給，好了。”
“诶。”杜冉冉接過，“多謝。”
“不過周淮在哪兒呢？”陸煙扭了扭頭，诶看見他。”
“竹林那邊。”杜冉冉指了指，那裏周淮兩手空空站在明玄大師身邊，明玄大師嘴裏嚼着最後一口肉，笑得得意，杜冉冉看陸煙，“看見沒，就在那裏
，和一個大師在一起。”
“哦。”陸煙順着她的指尖看過去。
“看見了吧。”杜冉冉問道。
一陣晚風穿過竹林，從地上的倒影可見小小的竹葉相互擁簇摩挲，發出清脆而細微的響聲，杜冉冉沒聽見陸煙的回應，只看到她整個人仿佛僵住了，左手拿着正準備翻面的烤串也忘了翻，右手上的油刷沒被注意到，一滴一滴油順着柔軟的刷毛滴落到烤架下火熱的木炭上，一陣火苗騰空而起，她卻像是沒看到一般，直直地往遠處奔去。
杜冉冉被吓了一大跳，她拿起烤架上的東西将火苗往下壓，要不容易全壓下去了，空氣中又彌漫着一股濃烈的焦味。
謝江那邊讨論得火熱的兄弟團也注意到了，他們順着焦味看向杜冉冉，一夥人很快起身，推推攘攘：“我們來吧，我們來吧。”
杜冉冉巴不得，點了點頭之後把扇子一放，幹脆去找周淮去了。
不過她一扭頭，就見陸煙也站在那裏，背對着她，迎面是周淮和明玄大師，天色相較之前更暗了，竹林口那塊地方有比別的地方暗一些，以至于現在根本看不清他們的神色。
去找周淮嗎……杜冉冉腦中浮現出這個想法，之後她又搖頭否定，不太可能的，先前她雖然會去找周淮說話，但也絕對沒有出現過現在這個情況，那麽是明玄大師？
這個念頭一出，杜冉冉加快了腳下步伐，她總覺得他們好像有什麽關系。
走到那三個人面前，最先注意到的事周淮直視她的雙眼，杜冉冉張了張嘴，輕聲問道：“怎麽了啊？”
“等你。”周淮擡腳上前，接過杜冉冉手中的東西，将她拉到一旁。
“我不是問你幹什麽。”杜冉冉皺眉，悄悄伸手指了指陸煙，“我說她和明玄大師，是不是認識啊？”
“不太清楚。”周淮搖頭。
“你都沒聽嗎？”杜冉冉很是奇怪，“你剛剛不是一直站在那裏嘛。”
“沒聽。”周淮眨了眨眼睛，就着杜冉冉的手吃起了東西，“關心別人做什麽？”
“也沒什麽。”被周淮這麽一說，杜冉冉熊熊燃起的八卦之魂也被澆滅了，“算了算了，你說的，別人的事……”
但确實是好奇啊，陸煙自從回國後一直文文靜靜，好像也只有在說起她所學的玄門之術時才會顯得活潑一些，今天要不是她和沈宜拉着她燒烤，陸煙只怕是能一個人在望遠鏡那邊坐很久，或者就是和路景澤一起聊聊天。
總的來說，她的舉止像一個挑不出錯處的大家閨秀，很符合她陸家小姐的身份，但是，現在卻又好像不是這樣了。
她在看到明玄大師的第一眼，直接丢下所有東西飛奔而去，這樣的行為，叫她很難不對他們的關系産生疑惑。
“是不是早就認識啊。”杜冉冉微微側過頭，眼神悄悄瞄向他們二人，“總覺得有些不尋常。”
她說完之後，看見陸煙上前，手好像僅僅攥着明玄大師的胳膊，大師的表情看不清，但她能看出他身形在那一瞬間的僵硬。
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到陸煙說的那個師兄，行為古怪讓人捉摸不透，又比她大上幾歲，好像都能和眼前這個明玄大師對上號。
對着流星許願真有這麽靈嗎……杜冉冉現在嚴重懷疑，陸煙剛剛許的願望是讓她的師兄快點回到她身邊。
“早知道，我反應得快一點才對。”她開口，遺憾說道。
周淮不明所以：“什麽？”
“沒什麽。”杜冉冉伸手扯周淮，“等會有流星來了，你可得提醒我，知道沒有？”
“知道。”周淮點頭，“況且
等會不用我提醒，到時候這些人肯定叫成一片。”
“你有願望嗎？”杜冉冉牽着人往遠處走了一些，讓陸煙和明玄大師，或者說胡舍，好好地聊聊他們的事。
“有啊。”周淮伸出收來，舉了舉。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事情我不會忘的，我是問，你有沒有長遠一點的，宏大一點的願望？”杜冉冉好笑地翻了個白眼。
“那要說出來嗎？”
“可以和我說啊。”
“你是流星？”周淮笑了笑，閉口不談願望，只将人摟得更緊了些，“不能說，說了會不靈驗的。”
“哇。”杜冉冉長大了嘴，“你不是最愛看什麽科學世界之類的，我以為你不會相信對着流星許願這種事的。”
“可以試試。”周淮擡眼看深邃的夜空，“宇宙的奧秘究竟有多深，沒有人知道。”
“有道理。”不遠處響起陸煙的一聲“師兄”，杜冉冉之前地猜測被完全證實，她輕輕點頭，帶着篤定的意味，“沒錯，就是這樣的，誠心許願，到時候誰也別說出來，這樣一定會實現的。”
“過去等吧。”周淮回頭看了眼鬧哄哄的人群，牽着杜冉冉往遠處走去。
“幹什麽呀？”
“不想和他們一起。”
“行啊，那就我們兩個過去，別往前了，快到崖邊了。”
……
快十年沒見，但是她在看到明玄的第一眼，還是能将他和十年前記憶裏的影子重合起來。
“你怎麽在這兒？”陸煙努力控制着酸澀的雙眼，也盡量控制了顫抖不已的唇，但說出來的話，卻還是忍不住發顫。
“回來了？”明玄笑了笑。
“嗯。”陸煙點頭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看着明玄總會讓她難受，心想幹脆低下頭不看他，可是偏偏頭一低，一滴眼淚就這麽落了下去。
“哭什麽。”明玄上前，看着她頭頂那個小小的旋，又好像在看那滴落到地上很快隐沒的淚水。
“我沒哭。”陸煙擡手往眼睛上一抹，說完諸侯，眼淚掉得越發歡快，止也止不住。
“我以為你一直待在巴黎。”明玄遞過一張帕子，“別哭了，這不是回來了？”
“我回來找過你的，但是找不到，我見過周淮身上的符紙，知道那一定是你畫的。”陸煙擡起頭，直視明玄，“如果今天沒碰見，你也不會找我，對不對？”
“之前不是說了，有緣自會相見。”明玄笑得閑适。
陸煙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