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杜冉冉朝她的婆婆李佩珊走過去的時候無疑是忐忑的,好在周淮攬着她,從容不迫的姿态讓她的緊張都緩解了不少。
李佩珊一路看着自己兒子的手一直搭在杜冉冉腰間,兩人之前有說有笑,倒不像是做戲,這樣一想,眉頭就越發緊蹙了,先前因為意外事故沒辦法才結的婚的也就算了,現在這樣是怎麽回事?
“爸,媽。”周淮停下腳步,停在距離李佩珊兩步遠的距離。
“嗯。”李佩珊微微點頭,臉上微微綻開些笑意,之後緩緩将目光移到杜冉冉身上,神色在冷下來的一瞬間,忽然聽杜冉冉也跟着叫了一聲“爸媽”。
冷下來僵下來的眉尾當即就轉為重重一跳,這杜冉冉先前可沒叫過爸媽,尤其在知道她也不太待見她之後,和周淮更是自己過自己的,除了在他出現狀況需要她的時候照顧一番,平時哪有為人妻的樣子。
李佩珊冷冷地想,這也不能怪我,杜冉冉原本就是高攀,要不是那個事,我兒子能娶她才怪,嫁了人之後,我對她還沒開始百般挑剔,她倒是好,也不知道心心念念着什麽,心也壓根不在周淮上……
然而她想得再多,此刻面對杜冉冉一聲“爸媽”,在這衣香鬓影的晚會上,還是得做出副婆媳關系好的樣子來,于是只能含笑點頭,只在眼底暗暗藏着一點冷光。
杜冉冉是瞧見了的,她看着李佩珊揚起的紅唇,又看了看她眼底像泛起的冷意,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隐退的影後就是不一樣,這演技,真的是能給她豎個大拇指。
周宏樹笑着點了點頭,看樣子比李佩珊柔和了不是一星半點,杜冉冉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還好還好,不是兩支冷箭。
“走吧,我和陸老爺子說一聲,咱們找個地方聊一聊。”李佩珊率先說道,語氣有些沉重。
“去家裏吧。”杜冉冉誠心建議,她大概能猜到李佩珊要說些什麽,無非是周淮的事,這種私密的事,在外頭說總歸是有風險。
明亮而璀璨的燈光下,李佩珊微微揚起了眉,有些驚詫。
周淮笑了:“去吧,就去家裏,冉冉這兩天跟着劉姨學做了些東西,剛好回去嘗嘗。”
周宏樹點了點頭,李佩珊皮笑肉不笑,但是倒也沒再反駁什麽。
走出了宴會廳,杜冉冉和周淮坐在車上,頻頻往後看周宏樹和李佩珊的那輛車,但是任由她怎麽仔細看,也只能看到駕駛座上那個年輕的小哥。
“我說。”杜冉冉伸手戳了戳周淮,“等會肯定是要問我拟周日的情況的,我怎麽說比較合适啊,如實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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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淮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搖頭,“不好如實說,你要是這樣說了,我不敢保證我媽沒事閑着的時候不會來找你麻煩。”
“怎麽個麻煩法?”杜冉冉皺眉,她就知道,她那個婆婆不點兒也不待見她。
“倒也不是真找什麽麻煩。”周淮抿了抿唇,“無非是我們一開始的婚姻只是意外,前幾天去巴黎的時候我和她說了現在的情況,可是她不信,非說是我習慣了。”
“講道理。”杜冉冉幽幽地嘆了口氣,“我要是你媽我也不信,你怎麽就看上我了?”
“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周淮笑了笑,眼底帶着光,“我媽更年期糾結的東西,你怎麽也糾結起來了。”
周淮說完,也幽幽嘆氣:“現在問題是我不管怎麽說,她都不信,不過最好的辦法總歸不是動嘴皮子。”
“是什麽?”杜冉冉端正做好,謹聽叮囑,“是我得做些什麽,拿出行動來?”
“自然是這樣。”周淮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身子微微往後仰
去,半張臉都隐匿在黑暗裏。
“什麽啊?”眼中劃過熟悉的景象,快到家了,杜冉冉着急問道,“你快說啊。”
周淮不語,伸手指了指她的肚子。
“你這早就說過了!”杜冉冉洩氣地往後仰去。
“就是有用才說這麽多次。”
突然之間,杜冉冉覺得好像是有這麽點道理。
車緩緩停下,杜冉冉和周淮先李佩珊他們下車,杜冉冉率先往廚房走去,等會不知道她婆婆會說些什麽,為防她對不上來,不如找些東西去給她吃一吃,這樣總能說得少些。
其實就是盼着,能堵上她婆婆的嘴,但這個理由杜冉冉在心裏甚至都不敢想,婆婆眼神太銳利,要是被撞破那就不妙了。
周淮站在旁邊等着,接過她手中的精致小碟,悄悄湊近她,笑道:“其實我媽不愛吃甜食,怕是堵不上她的嘴。”
杜冉冉手一顫,趁着沙發上兩人不注意,狠狠剜了周淮一眼。
“那怎麽辦?”
“我吃。”周淮一笑,轉身如行雲流轉,很快往沙發走去了。
杜冉冉暗暗咬牙,記住了周淮說的那些話,緊緊跟在他身後,沖李佩珊露齒一笑。
李佩珊坐着不知作何感想,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讓她很不喜歡但又迫不得已暫且得接受的兒媳婦會突然笑得這麽憨。
裝瘋賣傻還是真憨……李佩珊想不出個所以然,畢竟之前和她接觸還是太少,但不管哪一種,都不是什麽好事情。
“這段時間怎麽樣?”李佩珊接過杜冉冉遞過的茶,直接放到茶幾上。
“挺好的。”周淮開口。
“周日現在是什麽情況?我聽劉姨說了,像是有了好轉。”李佩珊掀起眼皮,看了杜冉冉一眼。
杜冉冉暗自抽氣,忘了還有劉姨這一說了,現在是萬萬不能像周淮說的那樣蒙混過去,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是這樣的,慢慢的在好轉。”
“在好轉就好。”周宏樹放下茶杯,欣慰點頭,“明玄大師說得不錯,靜待數月,九月時分,轉機将至。”
确實是九月時分轉機将至,現在可不就是九月,陸煙也回來了。
“抽空你們去轉自己去見明玄大師吧,我們在這思前想後的,你們倒是一點不着急。”
李佩珊說完,涼涼看了杜冉冉一眼,杜冉冉在一剎那後就覺得自己讀懂了她那個眼神,無非就是我還不知道你高攀我兒子,自然是想把這段關系維系下去的。
“大師我們抽空會去找。”氣氛僵持下,周淮開口,語氣不容置喙,“不過,最近我想和冉冉重新辦個婚禮。”
這話一出,不僅李佩珊震驚了,連杜冉冉都瞪大了雙眼。
“什麽?”她看向周淮,沒過一會兒,突然明白了,這大概是他沒想到有劉姨這一出所以現想的辦法,不然也不可能一點都不和她提。
“辦婚禮?”李佩珊微微蹙眉,內心波濤洶湧但面上還是強忍着不滿。
“行了。”周樹宏擺手,“辦個婚禮也好,之前這個婚結得匆忙,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現在想補辦那就辦,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算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李佩珊輕輕哼了一聲,随即起身要往外走去。
“東西帶上吧。”周淮帶着杜冉冉起身送人,遞過兩個袋子,裏頭裝着杜冉冉沒事和劉姨一起做的小蛋糕,“今天晚會你們都沒吃什麽。”
李佩珊站着不接東西,但很快又低頭瞄了眼袋子。
周宏樹伸手接過,笑着沖兩人點頭:“确實是
,那我們就帶回去了。”
……
李佩珊坐在後座頻頻看着周宏樹腿上的兩個袋子,過了許久,涼涼開口:“我想吃kasofi家的提拉米蘇。”
前頭的司機放緩了車速,要是去kasofi的話,那等會該左轉。
“不是不吃甜食?”周宏樹擡眼,看了眼情緒不高正在他們兒媳鬧別扭的李佩珊。
“今天想吃不行?”
“兒媳不是做了?”周宏樹指了指腿上。
“我不吃她做的。”李佩珊哼的一聲過後,看着司機已經掠過那道路口,直直往周家老宅駛去,當即哼了一聲,閉上眼不說話了。
“鬧什麽脾氣。”周宏樹笑了笑,“現在小淮和兒媳關系好,不是你想看的?”
“要是真兒媳我自然高興,但是杜冉冉。”李佩珊刷的睜開眼,“你還記得她先前是什麽樣的嗎,要是沒這些破事,她怎麽可能嫁給小淮?”
“所以說最妙不可言的就是人生緣分。”周宏樹擺弄了袋子一翻,帶起陣陣蛋糕香,“我看挺好,你也不是什麽故國老太太了,看什麽家世地位,杜冉冉她爹是個正經生意人,她也差不到哪裏去,我看挺好,最重要的是,小淮喜歡她。”
“也就是這段時間被迷了心竅,先前可不是這樣的。”李佩珊無力掙紮,只能來這麽一句。
“先前說不準是你兒子沒開竅。”
到了家中,周宅的秦嫂從廚房出來,看着參加晚宴晚歸的男女主人,照例問道:“先生太太,你們要吃些什麽?”
“不用了。”周宏樹舉了舉手中兩個袋子,心情頗好地回了句,“我兒媳給我們做了蛋糕。”
李佩珊站在原地,說了一半的“我要……”很快被周宏樹這麽一句話給憋了回去。
“太太要什麽?”秦嫂問道。
“不了。”李佩珊看着周宏樹上樓的背影,咬了咬牙,一句輕之又輕的“我兒媳做了”脫口而出,随後又頗為不自在地跟了上去。
……
“你真是高!”杜冉冉豎起大拇指,“我當時就愁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不過你這腦子賺得真快!”
“什麽?”
“婚禮啊,你這麽一說,大家的注意都放到了這個上面啊!”杜冉冉抱住周淮,親昵地蹭了蹭。
“謬贊了。”周淮胸腔微振,聲音在空曠而靜谧的客廳顯得醇厚而低啞,“這不是想出來的辦法,我确實有這個打算?”
“啊?”杜冉冉有些錯愕,還沒來得及問些什麽,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眼下景色就成了地板,她被周淮攔腰扛起,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腰間那一雙手炙熱又溫暖,帶着異樣的熱度順着脊椎骨,一路向上又向下,直達四肢百骸。
杜冉冉重重倒在床上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感慨那一陣頭暈目眩的大腦充血感,身上就覆上了一人,帶着淡淡的讓人安心的木質香。
“還有我說的。”周淮手掐着一段細腰,低頭吻上殷紅的唇,“早點生個孩子,我媽平時被我爸慣壞了,說話做事都有些沒輕沒重,但她喜歡孩子。”
“所以你想我生孩子是為了你媽?”杜冉冉蹙眉,微微側頭躲過周淮細密的吻。
“不。”
身上傳來沉沉的笑聲,緊接着一只手握住了她腳踝,有軀體慢慢跻身上前,細密的吻順着耳垂一路流連往下。
“或許可以當做是我想實踐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