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杜冉冉突然接到了韓舒的電話。
“冉冉，我跟你說個事！”韓舒的聲音聽着有些急，“我撞了個人！”
“車禍？”杜冉冉跳下沙發，她腦海裏先是劃過她和周淮的意外，擔心韓舒也出現這麽個事情，她穩下心神安慰她，“你別着急，先和我說說你在哪裏，我現在過來。”
“我在市第一醫院了，就是他還沒醒過來，我有點……着急，我都沒想到會碰到他，還撞他……”
“我過來細談，很嚴重的車禍嗎？”杜冉冉很快走進衣帽間。
“倒也不是，就是他一直沒醒。”韓舒重重嘆氣，“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
杜冉冉飛快換上衣服，出門前看了眼戴着耳機正在和某部門經理商談業務的周淮，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比了比手勢，示意自己要出門一趟。
周淮很快摘下耳機：“出門？”
“對，韓舒找我有事。”杜冉冉點頭。
“這麽晚了還喊你出去？”
“正事呢，挺急的。”
“我送你過去。”周淮起身。
“我剛叫了吳叔開車過來。”杜冉冉抱了抱周淮，語氣帶了幾分哄孩子的意味，“很快回來的，你先睡吧，明天還得去公司呢。”
杜冉冉說完很快出門，腳步很急。
周淮怔愣了一會兒才重新拿起耳機，聽着部門經理說話的時候，帶了幾分心不在焉，他撚了撚手心，随着杜冉冉的抽身而去，他手心柔滑的觸感也一瞬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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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突然不好了。
“這件事明天再說吧。”
他匆匆挂了電話。
……
杜冉冉拿着車鑰匙自己上了車，太晚了，她不想麻煩吳叔，周淮作息這麽正常的人，今天晚上這個事情還不知道得處理到什麽時候。
時間也晚了，去市第一醫院的路上也算是暢通無阻，縱使杜冉冉對自己的車技有些擔心，但也好歹是平安到了醫院。
醫院明亮，大堂裏有抱着正在哭泣小孩的母親，也推着輪椅的男人，這麽晚的時間，還不斷有人去挂急診，頭頂明晃晃的白熾燈讓杜冉冉有些眩暈，她聞着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給韓舒打電話确認。
“你們現在是在八樓對嗎？”
“對！”韓舒激動地快要哭了，“他還沒醒！”
杜冉冉那踏進電梯，很快到了八樓，她推開病房門，看着坐得離那躺在病床上的人恨不得有八百米遠的韓舒。
“你離這麽遠幹什麽？”她有些奇怪地走近韓舒，“到底傷到哪裏了，醫生說了為什麽沒醒嗎？”
“骨折了。”韓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我今天騎着我心愛的小摩托出門，結果就撞上他了，現在也沒醒，但是醫生說頭部沒什麽問題啊。”
“骨折，暈過去了？”杜冉冉皺眉，“很嚴重的那種嗎，粉碎性骨折？”
“不是！”韓舒跺着腳，看着有幾分焦躁，“小腿胫骨，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在這裏躺了快一個小時了，到現在也沒醒，之前也沒暈啊！”
“要不喊醫生過來看看？”
“醫生也說不知道，反正确定是沒傷着腦子。”
韓舒突然福至心靈，她猛地一拍手：“他該不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麽，故意碰瓷嗎？”杜冉冉往前走去，“怎麽來醫院的，打120？”
“我帶他過來的，本來人還醒着的，接過躺在床上就開始閉着眼不醒了，你說是不是故
意的？”
“想什麽呢，人家碰瓷也不會碰你摩托車啊……”杜冉冉在看到病床上那張人臉的時候頓住了，面色紅潤，眼睫微不可察輕□□着，這不是周淮那個有些傻白甜的小表弟周潛嗎？
“那個。”杜冉冉那飛快走向韓舒，“這人我認識。”
“我知道你認識啊。”韓舒嘆氣，“之前大學的時候我帶你見過一回的。”
“啊？”杜冉冉有些錯愕，但她很快移開大學見到這件事，改口道，“上回周淮生日，他也在的。”
“我知道。”韓舒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你現在不想看見他？”杜冉冉看了看韓舒和周潛隔着的距離。
“你說呢。”韓舒壓低聲音，“肯定不想見啊，當初我甩了他，他多丢面子啊，都沒往外說過一聲，現在看見我恐怕巴不得殺了我。”
“你自己造的孽啊。”杜冉冉瞄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周潛，“所以我讓你去家裏坐坐你也不肯，就是不想和周家人接觸了？”
“我先繳費去了。”韓舒明顯不太想談這件事，她擡腳匆匆走出病房。
“醒了就睜眼吧。”杜冉冉走近病床，周潛這拙劣的演技也就騙騙韓舒了。
沒過兩秒，周潛果然睜開眼，他不太好意思地沖杜冉冉笑了笑，“嫂子，你怎麽來了？”
“韓舒讓我來的，你醒了吓唬她幹什麽啊？”杜冉冉有些奇怪。
“沒吓唬。”周潛臉上的笑淡了下去，“你看她那個樣子不是巴不得我不醒過來？”
“你瞎說什麽啊？”杜冉冉拿出手機，“你現在這個情況，要不要和你哥說一下啊？”
“別！”周潛擺手，幅度太大，以至于扯到了自己打着石膏的腿。
“韓舒說，之前我們見過？”杜冉冉緩緩開口，帶了些許疑惑，“我不太記得了。”
“我其實也不太記得了。”周潛撓了撓頭，“要不是她剛剛說的，我也想不來那人就是你，那回也就簡單在學校見了個面，黑燈瞎火的，看也看不清。”
杜冉冉點頭，這她就放心了，沒了這段記憶其實也沒什麽。
“你現在這又是裝暈又是裝睡的，是因為分手了，單純地想吓唬吓唬韓舒？”
“嫂子。”周潛坐起身來，臉上帶着少有的認真，“你覺得我會很幼稚嗎？”
其實在這之前也就見過一回周潛，他給周淮策劃了一個小型的生日會，很溫馨，看得出來是個心甜的人，但是癱在沙發上灌酒嚷嚷着沒有女朋友這件事，看着又有些頹靡。
反正她當時對周潛的印象就是個想找女朋友唱情歌有些走調的傻白甜弟弟。
但是現在她隐隐有些感覺，他那隐隐約約透露出來的頹靡，是不是因為還沒忘了甩了他的上一任——韓舒？
“不會很幼稚，你和韓舒的事我不多插手，但是你別唬她了，她脾氣不好，要真知道你是裝的，估計能把你另一只腿也打個小腿胫骨骨折。”
“她繳費是不是快回來了？”周潛說完又往下躺去，“嫂子你說得對，我還是先躺着，不能被她發現了。”
“周潛……”杜冉冉頓了好一會兒，“你是不是想把韓舒給追回來啊？”
“……沒。”周潛側身背對她，又是不小心把自己腿給扭到了，之後又發出一聲細微的慘叫聲。
“臉紅得和西紅柿一樣，還說沒？”杜冉冉放低了音量。
周潛繼續轉身，臉越漲越紅，但是卻始終不肯承認地看着杜冉冉。
“嫂子，你別自己胡亂揣測還和韓舒說啊。”
“放心吧
，我不說。”杜冉冉說完，手機振動了一下，她拿出一看，周淮給她發消息了。
“你哥催我回去了。”杜冉冉收了手機，“你确定這腿問題不大，也不會欺負韓舒的對吧？”
“我不會，我欺負她？向來就沒有我欺負她的份好不好？”周潛委屈。
“那你閉眼吧，等韓舒來了，我就走了，你到時候有什麽要和她說的，趁這個機會說說清楚。”
門沒關好，門外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傳來，周潛迅速閉上眼，韓舒很快推門進來。
“還沒醒啊？”
“估計快了，剛剛眼睛動了動。”杜冉冉拎起包，“你倆這事情就自己解決吧，周淮催我回去了，原先你喊我過來我還以為多嚴重呢……”
“走吧。”韓舒挽着杜冉冉往外走去，“我送你下去，這剛開始不是有些慌嗎，我人都懵了，第一個可就想到你了，你看我多信任你呀！”
“行了，別送。”杜冉冉回頭卡了眼周潛，“人等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醒了，你在這兒等着好了，解決了這個事情，早點回去休息，我等會回家問問周淮，周潛家裏有沒有什麽人可以安排照顧他。”
“那我就先留在這兒了啊。”韓舒停下腳步往回看，也确實覺得有些走不開。
“那個，有什麽事好好說啊，別欺負人家。”杜冉冉最後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了。”
……
剛踏出醫院大門，迎面就臨上幾滴雨，晚風徐徐，帶着細密的雨滴不斷淋下，車停得還不近，杜冉冉一路跑到車旁，身上衣服大半都濕了。
收拾好披在眼前擋住視線的長發，她驅車往別墅去。
停好了車之後，雨又停了，杜冉冉拿起包往樓上走去，她邊走邊點開手機，周淮發了好幾條消息——
你在哪裏，要不要來接你？
下雨了。
吳叔說沒有帶着你去找韓舒，你自己開車出門？
聊完了嗎？
最後一條消息二十分鐘發的，杜冉冉關了手機之後走到房門前，看着裏面隐隐透出的燈光，心跳忍不住加快。
忘了回他消息啊，周淮該不會等她到現在吧，都十二點多了……
杜冉冉輕手輕腳打開房門走進去，第一眼是看向床邊，周淮果然還沒睡，他手裏拿着手機，低着頭，臉色看不太清。
“怎麽還沒睡啊？”
“快淩晨一點了。”周淮擡眼，面色不愉，在看到杜冉冉濕了一半的衣服和頭發之後又忍不住皺眉，“說了下雨了，快去洗澡，會感冒。”
“馬上去！”杜冉冉眼看着周淮臉上的不滿慢慢消散了，飛快放下東西往浴室走去。
她邊走邊雙手合十，感謝這場雨，讓周淮忘了計較她這麽晚回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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