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唉,懷孕都是這樣累的嗎。
我一覺睡到中午,身邊的寂牙早就沒了身影。
我揉着僵硬的身體,仿佛昨晚像死屍一樣睡了一整夜,身體稍微一動彈,就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我推門出去的時候,小仙娥正在門外等着我,見我出來,連忙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重嶼大人來了,正在殿外等我。
我真是!一點都不想看見他!
但是我還是硬着頭皮去了,畢竟他來,就代表着寂牙有事。
我一看見他就尴尬的頭皮發麻,上一次我光顧着我的小桃子,完全沒在意到他,這次與他實打實的面對面,想到大半年前的那檔子事,真是臉皮都快燒透了。
他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似的朝我行禮,不動聲色的說仙君正在淩渡河等我。
半年前我是肯定不知道什麽淩渡河淩遲河的,現下我雖沒出過門幾次,但也知道淩渡河是通往凡間與陰間的樞紐。
仙界可通過此處去往下界和地府,亦可在某夾縫中去往魔界。
至于怎麽去,我一個桃子自然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沒本事去。
寂牙在淩渡河等我做什麽?
如果是去凡間,走南天門不就好了?
我一臉狐疑的跟着重嶼出了門。
淩渡河雖是下界的地方,但卻需要手令才能通過。重嶼帶我一路出示了四五次令牌,才得以通過這層層關卡。
我更奇怪了,去這一趟淩渡河這麽麻煩,寂牙這是要做什麽。
重嶼站的一直與我有三尺遠,我覺着這應該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尴尬,我摸了摸鼻子心裏跟我的小桃子講,等你出來了我一定早早教育你,千萬不能跟我當時一樣沒腦子。
我原本跟在他身後一直往前行,卻沒發現他突然停了下來,徑直就往他的背上撞了過去。
真是要命,剛才揉鼻子是因為尴尬,現在可是痛死我了。
我捂着酸痛的鼻子緩了好一會,重嶼頓了頓想來扶我,我一個退步就避開了。
我們倆面面相觑。
雖然更尴尬了,但是我畢竟是知道他對我有點想法,總歸還是要避一點的,我撓撓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還好他及時給了我臺階下。
他收斂了神色,向前指道:“往前直行半盞茶的功夫,便是淩渡河了,仙君就在那等您。”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點點頭,急忙就要撇開他向前走去。
“小公子!”
我穿過他的身旁時,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腕。
我啊了一聲,不明白他想幹什麽,但是腦子裏已經閃過了千萬個話本劇情,迅速在心裏組織着各式拒絕的理由,以防他要說出什麽亂七八糟的話來。
“是這邊……”他将我調轉了個方向,都怪我剛才太緊張,悶頭就往前走,眼睛看都沒看一眼,我面帶尴尬的朝他點一點頭,旋身立馬溜了。
是我自作多情了,告辭。
可惜我走的太快,沒發現他神色有異,自然也沒看到他捏緊的拳頭,也未聽到他的呓語。
“阿寧…別去…”
說是半盞茶,但是我尴尬的頭上冒煙,不一會就沖到淩渡河前,但是寂牙并不在此處,我四處張望了下,也未曾看到人。
我捂着小腹叫了幾聲寂牙,也無人回應我。
我有些慌張,寂牙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我在淩渡河邊忐忑不安,突然眼前悄無聲息的被縛上了一雙修長的手,寂牙帶着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猜猜我是誰?”
我摸着那一雙手心裏的石頭終于墜墜落下,轉過身撲在他懷裏,抓着他的衣領嗫嚅着說不出話來。
他見我半響都沒動靜,就問我怎麽了,我搖搖頭沒好意思說,我被吓的腿麻了。
我最近這性子實在有些軟弱可欺,一點事就把我吓的慌裏慌張,膽小的要命,我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我趴在他懷裏問他去哪了,他好像是看出了我腿軟了,低笑着将我打橫抱起,只一個轉瞬,我們就坐在一座懸崖處,下方遙遙對着淩渡河。
“看。”
他與我坐在懸崖上,長袖一揮,周邊竟眨眼黑暗,只有上頭的一輪孤月遙遙映襯着。
寂牙捏了捏我的臉,一支筆陡然出現在他手中,他拿着筆在空中輕點了幾下,點點星光驟然閃現。
“啊!星星!”我一臉震驚的指給他看。
自從我入了仙界,就再也沒有見過星空,小仙娥說掌管漫天星辰的上神在一千年前隕落了,從此天界的夜晚,只有一輪孤月。
這個說法太文藝了,我當時聽到的時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其實我沒太明白,因為我聽說那個什麽管星星的幾個星君還活着,明明他們幾個湊一堆就能召喚出星星,卻非要找出這麽個理由。
我覺得他們就是懶,畢竟每天晚上要湊在一起也不太好,大家總有不方便的時候,這一來二去的,還不如找個理由推了算了。
反正不看星星又不會死人。
我也屬于這一類人,不是,這一類桃。
我在西溪的山上呆了五百年,作為一顆風吹雨打無遮擋的桃樹,白天對着太陽,還有小夥伴陪我玩。
晚上大家都要去睡覺了,我只能對着月亮和星星發呆,一呆就是五百年。所以見不見星星,對我其實也不太重要。
但這是寂牙做的,那就自然不同了。
我靠在他的懷裏,與他一同看這漫天星辰,下方的淩渡河也如同星空般閃碎着銀光,鋪滿了一層翎羽。
此時此刻,便是最好不過。
寂牙得意的看着我,向我邀功:“好看嗎?”
自然是最最最好看的,我吧唧一下親在了他的臉上,用行動表現我的喜歡。
寂牙手裏的筆半浮在空中,他手掌移動,淩渡河竟逆流而上,宛若瀑布,盤旋着直往星空而去。
一股細流從那瀑布中分叉開,往我的方向而來,我看着那停在我面前的河流,不知道要做什麽,只好擡頭看了看寂牙。
他挑了挑眉,故作矜持的從那細流中取出一團流光包圍的東西遞給我。
我看他眉眼處盡是嘚瑟,一臉求表揚的樣子。我平日裏很少見到這樣鮮活的他,不禁更好奇他手裏的東西。
那流光漸漸散去,竟是個木雕的小娃娃!
是我的小桃子!
我舉着那小娃娃目不轉睛,越看越喜歡,寂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做了好久,手都劃傷了。”
他把一雙手伸到我面前,果真是布着好幾道傷痕。
我看到他這一手傷痕,首先竟不是感動,而是有些羞愧。
我其實心裏隐隐覺得他對我的小桃子不太上心,還曾在心裏埋怨過他幾次,現如今看來我是想的太多。
這是他與我的小桃子,他怎麽會不愛他。
我将那娃娃小心收在身上,寂牙說這支筆是星辰筆,但只在淩渡河才有用,所以帶我來看。
還問我想不要要這支筆。
天界不見星空已經千年,我知道這支筆定然來之不易,不過他已送了我小娃娃,而且我一個人來看星星做什麽,我自然是沒有要。
他也将那支筆收回去,沒有再提。
作者有話說:
假糖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