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化龍劍

第27章 夜盜王府

下了一夜的雪，在黎明前停止，雪滿大地，銀裝素裹。

鎮國将軍府，飛雲堂。朱祁光在廳內來回踱步，緊鎖眉頭。朱佑辰心中是五味雜陳，也不知道丹素師妹的逃脫，他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範量拱手道：“王爺，是小人辦事不利，讓那兩個賊人逃掉，還請王爺責罰。”

朱祁光擺手道：“範大人言重了。江湖中不乏隐藏高手，難免會有失手。本王覺得這些人的目的定是為那天山化龍劍，所以我們還需加強戒備，早做預防！”

範量道：“王爺所言極是。那些賊人定是觊觎府中的寶劍，還請王爺放心，小人早已安排許陣帶領錦衣衛日夜守衛鎮寶閣，定然不會出現差錯！”

朱佑辰上前笑道：“爹，由範大人的錦衣衛守護着，就算那些江湖武林人士敢來盜取，也定然是讓他們有來無回！”

朱祁光道：“範大人多日辛苦勞累，本王都記在心裏，所以還請範大人先行回去歇息。”

範量拱手道：“多謝王爺，小人告退！”

範量退出飛雲堂，走向後院的鎮寶閣。許陣看到他走過來，忙上前拜見。

範量詢問道：“昨夜是否有異常情況出現？”

許陣拱手道：“大人，按照您的安排，昨夜我們就在鎮寶閣外圍又增加了一倍人手，暫無異常。”

範量盯着他道：“很好！繼續加強戒備，千萬不可松懈！”

許陣拱手道：“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範量走進一側的廂房。屋內的兩名丫鬟為他準備好茶水糕點，他揮手讓二人退下。他喝了一口茶，開始回想昨夜追捕那兩個黑衣人的情形。

範量在後面施展輕功，緊緊追着那兩個黑衣人，但他們的輕功極好，一時之間無法追上。最後範量追到城外的樹林中，他站在一處土坡上，查探周圍動靜。雪花不斷飄落，還未落地，忽又随風而起。他擡頭發現那兩個黑衣人躲于一棵樹上。

突然，那二人飛身落下。範量慢慢抽出腰間的繡春刀，刀身略微彎曲，刀刃在雪花間反出光芒。他握緊刀柄，極速而去，揮刀砍出。那個手持青竹色寶劍的人，側身躲開，又刺出一劍。範量翻身擡腳踢開劍鋒來襲，揮手出掌，那人極速出手與之對掌，二人都被內力震開，他們各自向後退，在雪地上滑出一段距離。範量感覺到眼前之人，內功深厚，非比尋常。

這時，那人旁邊的人，手持一柄鋒利的長劍，飛身而來。範量不甘示弱，踏雪揮舞手中繡春刀，與眼前之人交鋒，二人以快招式打了十幾個回合，幾乎不分上下。那人突然向後騰空落地，收起手中長劍，飛手而出三枚銀針，那銀針穿過飄落的雪花，極速而去，刺向範量。範量側身躲避，并揮刀擋開兩枚，最後一枚銀針從他的臉龐飛過去，紮在樹上。而那兩個黑衣人早已飛身而去，消失在雪花滿天的黑夜裏。

此時錦衣衛衛隊才趕過來，範量拔起樹上的那枚銀針，仔細看了看，認出來那是陰山銀針！他捉摸着：難道她就是陰山一帶的那個冷豔血女！

鴻豐客棧。文連章站在二樓客房內的窗戶旁，望着雪後的大街，回想着在他們剛來到洛陽城的時候，他就收到從天山派返回而來的書信：掌門人南榮昆侖讓他繼續探尋天山化龍劍的下落，如果那個白衣少年真的就是龍遮天的兒子，說明秦三路此人還活着，而化龍劍譜就可能還在秦三路身上，想方設法從那少年身上打探消息，尋找化龍劍譜為重。如果得到手後，就将他們盡快除去。

顧擇進屋拱手道：“文師叔，我們打探到，昨夜千戶範量帶領錦衣衛在城西的牡丹客棧內抓人，但所抓的人逃脫掉。加上前日探子手從蒲林客棧打探到的部分消息，現在可以肯定天山化龍劍就藏在鎮國将軍府內。”

文連章眉頭一皺道：“雖然我們現在得知天山化龍劍的下落，但跟朝廷扯上關系，就有點棘手難辦。”

顧擇又道：“文師叔，雖然江湖武林人士不能明着跟朝廷作對，但卻可以暗地下手盜取。這幾夜我會暗中去鎮國将軍府探查府中情況，而探子手也會繼續打探漠北三雄的動靜。這樣我們就可以掌握到時機！”

文連章問道：“很好！這些日子，賀蘭派那邊有什麽動靜？那個白衣少年龍劍山有無什麽異常？”

顧擇想了想，道：“文師叔，賀蘭派那邊暫無什麽的動靜，而那個白衣少年龍劍山到是帶着李紫蟬和秦鳳陽同祁連派的鐘離飛雪和青海派的海藍青去過洛神酒家，但屬下也并無發現他們有什麽異常之舉。”

文連章還在想着，天山化龍劍或許很難搶到手，但他還有機會探尋化龍劍譜的下落，前段時間他就打探到那白衣少年是從秦嶺深山而來，他猜想那賊人秦三路定然躲藏在秦嶺深山之中，只要等待時機，那少年龍劍山返回秦嶺深山之時，就能跟蹤探得秦三路的下落，再找準時機将他除去。

汝南客棧。完顏丹素和龍劍山在一間客房內飲茶。昨夜他們逃離範量的追捕後，就冒雪返回城內，在城南一帶住宿在汝南這家小客棧，為了不引起懷疑，二人就住在同一間客房內。龍劍山則睡在地鋪上，完顏丹素雖然睡在床上，但好像一夜都沒怎麽睡好，半夜起來還為他壓蓋被子，看着他睡覺的模樣，心裏微微笑着。

龍劍山喝茶後，道：“丹素，昨夜真是有驚無險！那個千戶範量武功不凡，若不是我們施展輕功走得快，定又被他追上。”

完顏丹素笑道：“龍大哥，之所以想引來那個範量，其實也是想試探一下他的功夫，雖然你和我都和他交過手，但我斷定這個範量絕非等閑之輩，他還沒有施展出他的真實功夫。所以我們若再與他交手，定要小心防範！”

龍劍山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完顏丹素道：“我想那個千戶範量找不到我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但鎮國将軍府恐怕也會更加戒備森嚴。所以我們只能暗地查探，等待時機。”

龍劍山笑道：“丹素，還是你聰明。雖然範量帶領錦衣衛追趕我們，但他終究還是沒有看見我們的真面目，我們也不算被他發現。”

蒲林客棧。自從漠北三雄和淩空道人以及普定和尚達成協議，這幾日夜裏，他們都曾暗地潛入鎮國将軍府，也打探到天山化龍劍的下落。

餘友梁看着他們四人，道：“經過我們這幾天的打探，天山化龍劍就藏在鎮國将軍府後院鎮寶閣的密室內。”

淩空道人輕撫胡須道：“但這寶劍的确很難盜取。不知餘兄有何萬全之策？”

高進弦和穆雲白坐在桌前喝着茶，普定和尚在認真的聽着他們的讨論。

高進弦輕蔑地笑道：“淩空道長，無論想出什麽好辦法，不還是得夜闖那個王府嘛！反正這幾天我們也探清虛實，那個千戶範量也好，錦衣衛和府中的護衛也罷，只要我們幾個人，分工協作配合，絕對能夠盜取寶劍。”

淩空道人看着他，道：“高賢弟所言甚是。那到底由誰去引開那些人，又有誰去鎮寶閣盜取寶劍呢？”

穆雲白笑道：“既然我們能夠合作，就應該公平來安排，那我和普定大師就去鎮寶閣盜取寶劍，而我大哥和二哥，還有淩空道長，由你們三人在府中負責引開護衛并與之周旋。不知道長和大師有何意見？”

高進弦鼓掌道：“好！我覺得三弟這樣的安排甚是好！”

普定和尚道：“阿彌陀佛！穆施主這樣的安排，的确沒有什麽不妥的！”

淩空道人也沒覺得這樣的安排有什麽問題。餘友梁嘴角笑着在心中打着算盤。他們最後決定今夜子時，夜闖鎮國将軍府。

天色漸晚，陰雲密布，西風凜冽，雪花飄起。鎮國将軍府，後院的鎮寶閣四周依然重兵把守。雖然天氣異常寒冷，但錦衣衛并沒有放松警惕。副手許陣也看出來這下雪的鬼天氣，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就命令站在鎮寶閣外圍的錦衣衛，圍着鎮寶閣轉圈跑步巡邏，一來能夠取暖二來也能達到守護的目的。

夜裏亥時，雪越下越大。鎮寶閣左邊不遠處的房屋，五個黑衣人趴在落滿雪花的屋頂瓦片上，遠觀似乎快成雪人。這處房屋前面的長廊裏，站着兩個人。

許陣道：“大人，依屬下來看，今夜這麽大的雪，那些賊人定然不會冒雪前來。外面風寒，還請大人移步廂房取暖！”

範量望着飄落的雪，道：“許陣，越是這種天氣就越要提高警惕，那些賊人很有可能借着下雪天來下手，所以守衛一定不能松懈！”

突然，一名錦衣衛向着長廊這邊快步走來。

那人拱手道：“啓禀千戶大人，據可靠消息來報，已在城南打探道那晚我們所追捕犯人的蹤跡。”

房屋上那五人觀察着下面的動靜，沒想到範量竟然帶領一隊錦衣衛離開。餘友梁怕有詐，讓其他人在此等候，他飛身而起，很快來到圍牆上，看到範量的确帶領一隊錦衣衛離開鎮國将軍府。他又返回到那房屋之上，告知他們準備提前行動。

鎮寶閣右邊的房屋之上，也有兩個黑衣人，是龍劍山和完顏丹素，她心中笑着，調虎離山之計效果很明顯。範量帶人去所追捕的人自然不是他們兩個人，而是龍劍山秘密拜托鐘離飛雪和海藍青兩位姑娘，讓她們裝扮黑衣人放出風聲引去範量。

餘友梁按照計劃，首先飛身下去，從長廊一側出來。許陣和錦衣衛看到有賊人夜闖王府，許陣随即派部分人追捕，留下許多錦衣衛繼續護衛鎮寶閣。許陣按照範量的安排，先派人通知王爺，又派人極速而去通知他。突然，淩空道人也從長廊走出來去往另一個方向，許陣又派出幾個錦衣衛追過去。

右邊房屋之上，完顏丹素示意龍劍山，現在守衛減少，且錯亂無序，是時候出手。二人趁着鎮寶閣這邊的幾名錦衣衛走過去後，就飛身而下，從一側窗戶進去。左邊房屋之上，又下來一黑衣人，此人正是高進弦，他揮刀而去，直奔副手許陣。許陣見那賊人朝着他過來，心中大怒，握緊手中繡春刀，二人雙刀交鋒，猛烈打鬥起來。房屋之上，穆雲白和普定和尚，飛身而下躲藏在長廊一側，趁機推窗而入鎮寶閣。

很快，朱祁光帶領大批護衛趕來後院，站在朱佑辰身邊的還有中原五煞。朱祁光這幾日終歸還是不放心，所以就秘密請來中原五煞這樣的江湖俠士，他們也是今日才趕到府中。這中原五煞，在中原一帶也算身手不凡的能人異士。朱祁光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臨，但他也算做了萬全之策。

朱祁光厲聲道：“所有人聽令，今夜能夠将這些賊人拿下的，本王重重有賞！”

餘友梁和淩空道人又将一些追趕的護衛引誘到中院來，随後轉身就把那些護衛打的滿地翻滾。很快中原五煞也飛身而來，二人也看出來此五人身懷絕技，非等閑之輩。随即一場惡戰在雪中展開，雖然這中原五煞功夫了得，但他們遇到的人是淩空道人和漠北三雄的餘友梁，所以一時之間他們也不能将眼前二人拿下。

後院鎮寶閣。高進弦和許陣還在不斷周旋。圍牆外文連章和完顏丹虎一身黑衣，飛身進院，他們也看到府中打鬥不斷，二人悄悄來到後院鎮寶閣附近的長廊隐藏起來，暗中觀察。

鎮寶閣內。龍劍山和完顏丹素來到大廳，兩邊陳列着許多古典字畫，前面是櫃臺上整齊擺放着精美的瓷器和青銅器，再往前就是一張桌椅擋在前面，兩邊是放着造型唯美的青銅香爐，前面卻沒有去路，也沒有看到任何刀劍兵器的影子。

二人聽見一側窗戶有動靜，就飛身來到房梁上隐藏。穆雲白和普定和尚走進來，直奔那張桌子而去，只見穆雲白輕輕扭動一側青銅香爐，桌子旁邊的牆面打開一扇暗門，二人迅速進去。那日夜裏，穆雲白來探，看到朱祁光和範量走進鎮寶閣，就飛身來到鎮寶閣房上，打開一塊瓦片，看到了他們是如何打開暗門進密室的。

龍劍山和完顏丹素飛身而下，同樣扭動那個香爐，門開後二人走進去。穿過暗道走出門來，裏面別有洞天。二人躲于柱子後面，看到那兩個黑衣人中了機關埋伏，正在竭盡全力躲避兩邊密集飛來的箭雨。完顏丹素早就想到這裏面肯定暗藏機關，但一定有辦法可以通過這裏，到達前面的地方。她開始在兩邊尋找，終于她看到門口兩側牆上的兩處石頭燭臺，發現一側燭臺粗糙，另一側燭臺異常光滑。她伸手握住光滑那側的燭臺扭動，旁邊竟然有一處石門打開。

他們鑽進去，發現果然有一條狹長的地道，石門一開起，地道內的燭火就燃起。很快，二人走出地道，這是一間很大的石室，四周燃燒着四個火盆，中間放着四個隔開的櫃臺，上面放着各式各樣的兵器。

完顏丹素道：“想不到這王府中還藏着這麽多的寶貝，恐怕這些曾經都是江湖武林中的神兵利器。”

龍劍山看着道：“既然王府中已經有這麽多的好兵器，為何還要搶天山化龍劍？”

完顏丹素道：“欲望在指使！龍大哥，你看！這柄寶劍應該就是天山化龍劍！”

龍劍山聽到後走過去，看着那柄沒有劍鞘的寶劍，平放在支架上面。他從背上取下黑色布袋子，解開拿出來那黑色的劍鞘。完顏丹素将寶劍插進劍鞘，絕配！天山化龍劍，劍柄造型奇特，兩側面盤着兩條龍，比普通寶劍的劍柄略長，呈現出黑紫色，劍身更是閃着寒光，兩側有兩條很窄的流線型凹槽，直達劍端。他們把寶劍重新插回劍鞘，裝進黑色布袋子。龍劍山背上後，二人從地道返回。他們剛走出來，在機關陣中的穆雲白和普定和尚剛好看到他們的身影，二人方知有人搶先一步搶得寶劍，就使勁全力撤離。

鎮寶閣外面，依然打鬥激烈。範量也趕回府中，知道中了賊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在城南的汝南客棧雖然見到兩個黑衣蒙面人，但交手後卻發現并不是那晚所遇到的人，那二人也身手不凡，且很快用計逃脫。他又接到府中有賊人闖入，方知中計，迅速返回。

中院聚集許多府中護衛，而淩空道人和餘友梁在雪中大戰中原五煞，那五人也不是對手，始終無法将他們二人制服，他們幾人在打鬥中多少都受了輕傷。後院的高進弦對戰許陣和朱佑辰，時間一長漸漸支撐不住，加上範量趕過來與之對決，高進弦內力耗損過度，體力開始不支。他飛身而起來到西邊房屋之上，範量讓準備好弓箭的錦衣衛放箭，高進弦急忙揮刀擋開。

龍劍山和完顏丹素從暗道中走出密室，她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到房屋中間的位置，飛身而起，躲藏在房梁之上。突然，她運足內力，使出陰山穿雲功，一股強大的內力從手掌中發出，直接将房屋的正門沖破。在鎮寶閣外圍的朱祁光見狀，心中大怒，竟然有賊人闖入進去。他随即帶領護衛前往鎮寶閣內，朱佑辰和範量也跟随進去。他們剛進去，就看到有兩個黑衣人從密室的暗門中出來。朱祁光揮手示意拿下他們。後面的範量帶領護衛沖上去，與那二人展開打鬥。

穆雲白很快被範量一掌打翻在地，被錦衣衛拿下。之所以會這麽快，是因為穆雲白在密室中身中一支毒箭，雖然他已封住穴道，但受傷的他還是受到影響。

普定和尚知道中計，加上在密室中內力耗損過度，一人也無法抵擋越來越多的錦衣衛。他躲開來襲，急速向外，破窗而出。本來，朱祁光是擔心密室中的天山化龍劍，但卻未在他們身上看到寶劍的影子，就想進密室中查探一下。但被範量攔住，他覺得事有蹊跷，就擡頭向四周查看，終于看到房梁上還藏着兩個黑衣人。突然，三枚銀針從上面急速飛來，範量急速飛起揮刀擋開刺向朱祁光的銀針。但房梁上的兩個黑衣人卻趁機落地後，破窗逃出。朱祁光讓範量趕緊帶人去追，範量帶上錦衣衛急忙出來追趕。他看到剛剛逃出來的兩個黑衣人，被外面的錦衣衛攔住去路。

普定和尚來到中院，加入中原五煞的打鬥中，并告知餘友梁和淩空道人，計劃失敗，且穆雲白中毒被俘。餘友梁聽到三弟被俘，心中怒火燃燒。他飛身而起，去往後院。淩空道人與普定和尚決定不再戀戰，飛身上房。中原五煞也不甘示弱，五人飛身在後追過去。

此時，後院鎮寶閣前面的空地上，已經聚集滿人。完顏丹素和龍劍山也沒能及時逃離，同樣被困在這裏。高進弦看到大哥餘友梁來到後院，他飛身而來。淩空道人和普定和尚也趕過來，高進弦聽聞三弟穆雲白被俘，心中悲憤不已。

雪依然在下，房屋和地上，已經積滿厚厚一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