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畢業 (1)
結束實地演練的所有人按照導航指示聚集到一起, 一艘熟悉的軍用飛船由遠及近駛來, 在距離地面二十米的高度懸停,放下兩條繩梯。
大家自主排成兩隊, 有秩序的一個個攀爬上去, 進入飛船。
所有人找位置坐好,寒遷和楚琛在裏面仔細清點了一遍人數, 确定人都到齊後才啓程回基地。
林暮川坐在靠後排的位置, 看着寒遷清點完人數, 大步走過來在他面前站定, 一雙深邃的綠眸緊盯着他看了片刻, 然後突然單手摟着他站起來, 猛地抱進懷裏。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大家看着總教官無比深情的抱着一個人, 因為那個人臉上同樣的塗滿油彩而不能夠認出究竟是誰。
驚訝的表情瞬間浮現在每一個人臉上, 他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邊,太過震驚以至于沒人敢吭聲。
別人認不出林暮川,可張玩能認出來。請問總教官還能抱誰?除了他老婆還能抱誰?
“那是誰啊?”
“什麽情況!”
“不知道啊, 總教官和那個人什麽關系?”
“有誰認出來那是誰嗎?”
大家從驚撼中回過神, 紛紛低聲交耳, 張玩聽到後連連擺手, 大聲的反駁:“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唰唰唰的, 無數道目光如同針芒般瞬間投向他,都在集體無聲的逼問他。
張玩尴尬撓了撓腦袋站起身,同手同腳的往後面走:“我……我尿急上廁所。”
坐在較前面的葉勳扭頭看了眼那邊, 眸中隐約劃過一絲暗光。
飛船一路平穩的行駛着,裏面的氣氛卻是十分詭異的沉靜,因為……總教官把那個人拉進了後面的休息室,到現在一直沒有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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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
“唔……疼……”一進門就被按在牆上親的林暮川嘴唇被他撞的發麻。
寒遷聞言動作稍微放輕,含住他的雙唇極盡纏·綿的親吻起來,好像要把這五天的擔憂和思念全部融入到這個吻當中。
林暮川被他吻的呼吸困難,好不容易一個承載着擔憂與思念的吻結束,寒遷緩緩松開他的嘴唇,雙手摟着他的腰将人按進自己懷裏,伸手去觸碰他脖間貼着的藥膏,啞聲問:“還疼嗎?”
林暮川緩過氣來,垂頭抵在他肩上輕輕搖頭:“沒什麽感覺,一直沒撕開看過。”
寒遷擔憂的在他彎下的脖頸上親了口:“回去要打針。”
藍斑豹屬于獸類,被它的爪子撓傷,不異于被貓貓狗狗抓傷,雖然在這之前有給放出來的藍斑豹打過疫苗,但以防萬一還是要謹慎處理。
林暮川垂着眼還沒緩過來,輕輕點頭:“嗯。”
寒遷伸手撫上他的頭發,似感嘆又似欣慰:“暮暮,你真的很勇敢,這五個月你學有所成,我替你感到高興。”
林暮川聽着他的話,不禁緩緩伸手抱住他肩膀,不好意思的小聲道:“也要謝謝你……”
還要謝謝王濤,謝謝他們兩個人教自己,這一身的本事都是在他們那兒學到的。
寒遷真的擔心他擔心的快要死了:“這幾天我在基地守着監控屏,睡也睡不好,很擔心你,看到你安全出來,并且獲得好成績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
因為情緒激動難以抑制,寒遷說話的語氣都有些變調,林暮川能夠想象到他對自己的擔心,心裏更加軟了,情難自禁的雙手攀着他肩膀,仰頭在他嘴角輕輕一吻,問:“我終考成績有多好?”
重逢後小矜持的第一個主動親吻令寒遷心潮澎湃,一個激動沒忍住,張嘴便全部說了出來:“你總分155,在所有人裏排第一。”
聽到自己是第一名,林暮川眼中也是掩藏不住的高興情緒,抱着他的手輕輕松開,轉眼愉悅的走出了休息室。
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寒遷突然愣住:“……”
所以剛剛發生了什麽?就因為小矜持親了他一下,他就受不住勾引把排名都說出來了?
美人誤國,寒遷痛心疾首。
……
飛船一路平穩行駛,很快回到訓練基地,四位教官和審評官都在訓練場等待他們。
有秩序的下了飛船,大家這才驚覺秋天的氣氛已經很濃重了,比魔鬼林的溫度不知低了多少。
衆人跟着寒遷和楚琛往訓練場走,依舊紛紛在身邊尋找那個和總教官舉止親密的人,可惜都無果。
來到訓練場上,大家自覺回到各自的教官手下,照例列隊整齊,寒遷則走上主席臺進行演講總結。
“這是你們最後一次站在這裏集合。”
他掃視一圈下面統一臉抹油彩的人,語氣一如五個月前,他第一次站在這裏和他們說話時一般肅穆、莊嚴。
“五個月的艱苦訓練,相信通過這最後一次的終考,你們都能夠清晰看到自己的進步,這不是誰給予你們的,是你們自己給自己的,努力就有收獲,這個道理無論在哪個領域同樣都有效。”
像是在進行最後的離別禮一樣,随着總教官肅穆的語氣,現場的氣氛逐漸凝寂沉重起來,所有人眼中都充滿了回憶,開始回想自己從進入這裏之後的點點滴滴,一時沒再去想那個和總教官舉止親密的人究竟是誰。
“在我稍後公布完大家的終考總分排名後,你們就可以自行解散,身上有傷的到醫務室處理傷口,然後回宿舍樓收拾東西離開,三天後每個人都會收到一份來自軍組發的郵件,有的是選取通知書,有的是保密協議。”
“收到選取通知書,那麽恭喜你,你的努力真的有了收獲,通知書上會告知你被分配到的軍組名稱,以及營地地址、報道時間等。”
“如果收到的是保密協議,那就自己把它打印出來一份,簽上自己的大名寄回戰鬥組營地。”
寒遷說着,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沒有被選取的也不用氣餒,每個人有一次複訓的機會,下一屆的基地招兵依舊歡迎你,但是對于複訓的人篩選會更加嚴格,十個裏面只能進一個。”
看着下面神色各異的衆人,寒遷操控着通訊表在腦中打開總分名單,一字一頓的謹慎念道:“第一名,總分155。”
“155分?誰啊這麽厲害,我估計都只有幾十分。”
“這個是真的厲害了,打中一人才加五分,難道是真的碰到了野獸?”
“不會吧……我真不信誰能跟野獸正面剛。”
“你還別說,我昨天就碰到一只藍斑豹,躲在樹上看着它走了才敢下去的。”
“我也碰到了一只,遠遠看見沒敢出聲兒……”
對于野獸,大家都是如出一轍的懼怕,沒人敢去挑戰那五十分。
在萬衆矚目中,寒遷站在上面,緩緩吐出心中的名字:“林暮川。”
“林美人?”
“居然是林美人,這是真逆襲啊!”
“林美人實力一直在線啊,我真的一點都不意外。”
“林美人在哪兒在哪兒……”
已經有人張望着在茫茫油彩臉中尋找起第一名的身影。
林暮川倒是處變不驚,一直都表現的很淡定,畢竟在飛船上的時候,寒遷就告訴他是第一名了。
寒遷掃視衆人一遍,又緩緩沉聲:“這155分中,包含了擊殺了藍斑豹的五十分。”
“靠!”
“卧槽我不信!”
“這誰敢信?教官你不會是逗我們玩的吧。”
“一組的那個林暮川?那麽瘦能弄死一頭藍斑豹?”
“我也不信。”
聽到這些人羨慕嫉妒恨的聲音,張玩火大的直接怼道:“誰求着你們一個個的信了?林美人跟你們熟嗎?你們信不信關他鳥事!藍斑豹是我親眼看着他殺死的,不服你們也去殺一只試試?”
被張玩這個暴脾氣一怼,那些一口一個不信的人瞬間失了音。
寒遷的目光也随着這些人的聲音陰沉下來,冷冷掃了那些說不信的人一眼,随即報出第二名、第三四五六七……
葉勳第三名,張玩第五名,南飛第八名,林暮川還聽到李虎的名字,第六名。
報完最後一名,寒遷垂眸看着他們:“恭喜你們畢業了,在訓練基地的歷史中留下了濃重的一筆,希望以後你們不管在哪個領域,都要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說完最後一句話,寒遷并腿擡拳抵在胸口,對他們行了個軍禮,收到了大家的軍禮回敬,宣告着第九屆訓練基地招兵,正式結束。
結束之後四個組分開,教官們又在自己組發表了一下感想。
王濤看着這些縱使抹了油彩自己依舊熟悉的面孔,甚感欣慰:“一路走來我也見證了你們的成長,我不是什麽感性的人,就簡單說一句,祝你們今後無論去到哪裏,前程似錦萬事順利,就像寒司令說的,不忘初心才是最重要的。”
“謝謝你,教官。”
有人不禁發出由衷的感謝,後面接了一大片的感謝聲。
王濤舉起手笑了笑:“希望以後能在戰鬥組看到我們組的人,到那時候別再叫我教官,我們是戰友了。”
王濤一個玩笑開下來,衆人都忍俊不禁。
總結完畢,大家用專用的清洗劑洗幹淨臉上的油彩,五天沒見過世面的臉光滑白皙,和脖子的黑黃形成鮮明對比,大家先是互換了通訊號,然後才接二連三去醫務室和宿舍樓,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林暮川是最後才回宿舍樓的,因為纏着他要通訊號的人特別多,不止一組,其他三個組都有許多人圍過來。
試問有這麽一個顏值高、實力強的隊友,誰不想結識一下呢。
其中有上次在食堂跟他表白的蕭易,還有李虎也來了,對方特別感激的抓着他的手,說自己五次考核,一次都沒有上過前十,這次是借着他的運氣上的第六名,還說出去了要找個機會請他吃飯。
林暮川不要錢似的把自己通訊號告訴了大家,然後才去醫務室打針,破傷風和狂犬疫苗,後期還得吃消炎藥。
嚴謹的處理好傷口,軍醫離開醫務室,林暮川坐在床上一擡頭就看到寒遷站在門口郁郁寡歡的看着自己。
“怎麽了?”他不禁疑惑。
寒遷朝他邁步走來,往他身旁坐下,看了看他纏着繃帶的脖子,叮囑道:“剛剛軍醫說的話記住了嗎,按時吃藥,傷口別碰水。”
林暮川輕輕點頭:“知道。”
寒遷伸手把人擁進懷裏,嘴唇貼着他的額頭低聲說:“你把通訊號給了那麽多人,又給我沾花惹草。”
一股熟悉的酸味傳來,林暮川吸了吸鼻子,擡頭親了一下他下巴:“大家都是隊友,要個聯系方式怎麽了。”
寒遷冷哼一聲,低頭注視着他亮晶晶的雙眼:“你別唬我,王濤跟我說了,有個叫蕭易的也跟你要通訊號,是上次給你表白的那個?”
林暮川雙手摟着他的脖子,仰頭看他:“通訊號只是給大家留個念想,除了真的關系好的,誰會突兀的去打擾別人?更何況那個蕭易,從那次以後就再也沒找過我了,我也不能顯得太小氣不是?”
寒遷嘴角抿直,仍是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林暮川只好仰頭去親他,努力安撫這個随時會爆炸的大醋壇子。
寒遷摟着他的腰,更加用力的回吻過去。
好不容易用一個甜蜜的吻安撫了大醋壇子,林暮川被吻的呼吸不穩,對方卻按着他還要更深入,林暮川臉頰滾燙的推開他,說了一句要去宿舍收拾東西然後就跑了。
回到宿舍,葉勳他們已經在收拾東西了,見他回來紛紛詢問傷口情況,得知打了針後才放下心來。
“暮暮,你真是太棒了,居然155分,我都才八十幾分呢,還有張玩,你們兩個實地演練的時候是碰到一起了嗎?”
南飛好奇的問,因為剛才在訓練場集合的時候,他有聽到張玩說親眼看着林暮川殺死藍斑豹。
“是啊,我和美人,還有葉勳,三個人碰到了一起,可別說有多巧了,而且要不是他們提醒我,我還不知道有一只藍斑豹跟在我後面,真他媽的陰毒啊!”張玩說着說着又罵起髒話來。
林暮川和葉勳對視一眼,默契的沉默下來,不想告訴張玩其實那個時候他們是想拿槍打他來着。
南飛發出了羨慕的聲音:“唉,我怎麽就沒能和你們碰上,多有意思啊,一個人單打獨鬥的,寂寞死了。”
“我們後面就分開行動了,沒一直在一起。”張玩擺了擺手告訴他不用羨慕,然後問他,“南飛你家是在B區吧?你等下怎麽回去?”
南飛沖過去給了他一拳:“誰告訴你我要回去?我是要進軍組的人,我才不走。”
張玩瞬間明白過來,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我臭嘴!”
期間王濤也進了他們宿舍一趟,坦言說很欣賞他們宿舍四個人,而且他們的實力也都還不差,希望他們都能選上。
張玩忙中帶皮的開玩笑:“教官你要是真想我們選上,就直接走後門把咱們都給選了呗!”
王濤笑罵着去拍他腦袋:“別他媽亂搞,我就是一帶訓的,你們的成績總結還得寒司令和審評官那邊決定。”
一通玩鬧,四人收拾完東西和王濤告別,然後一起走出了訓練基地的大門,告別了他們這五個月的苦與樂。
雖然也有不舍,但畢竟都有彼此的通訊號,回頭想怎麽聯系就怎麽聯系,張玩還拉了一個威信群,威脅他們每天都要到裏面打卡,誰漏了誰出來請吃飯。
相處千日也終有一別,分道揚镳後,林暮川回了寒家,此時已經是傍晚,寒老夫人早接到寒遷的電話告訴他林暮川結束了訓練要回家吃飯。
不論怎麽說,寒老夫人還是有心的,吩咐下人做了滿滿一桌飯菜為他接風,等他回來才開始用餐。
林暮川洗幹淨手,坐到她對面一起用餐,寒遷寒憤兩兄弟都不在,寬大的餐桌上只有他們婆媳兩人。
寒老夫人吃了幾口飯,端起茶水抿了口,問他:“終考怎麽樣了,有把握進入軍組嗎?”
林暮川終考成績是真的好,他自己說出來的時候也有底氣,語氣愉悅道:“媽,我終考第一名。”
寒老夫人眉頭似乎舒展了一下,臉上仍是不動聲色的,淡淡肯定:“不錯。”
她原先的确對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兒媳婦感到排斥,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相處的久了,她意外的發現林暮川這個人不驕不躁的,為人還挺低調,就這一點來說讓她算是滿意。
更重要的是,普米本身就是一個以軍為天的星球,對軍人的重視程度、以及法律保護程度,稱得上是第一。
沒有這些軍人,又是哪裏來的星球安穩呢?所以家中凡是出了個軍人的,都恨不得上街游·行敲鑼打鼓的通告全星球。
寒老夫人也不例外,自己兒媳婦如果也是軍人,她說出去很有面子。
得到了她的肯定,林暮川的心情更加愉悅了。
寒老夫人又緩聲道:“這些日子好好休息,放松一下,明天周五,小憤學校要開家長會,我這邊剛好有個喜宴要參加沒空過去,你幫我去一趟。”
林暮川很樂意幫她解決問題,輕松的點點頭:“好。”
吃完晚飯,林暮川洗完澡躺在床上休息。
寒遷因為要留在基地總結成績沒法兒回來,他就在家裏和沈清聊天通報喜訊。
【暮暮】:我畢業啦!
【阿清】:喲,孩子考上了沒?
【暮暮】:要到後天才有通知~
【阿清】:沒事,爸爸相信你,你一定能進軍組的!
【暮暮】:QWQ謝謝阿清爸爸的報名表之恩。
【阿清】:平身平身,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暮暮】:嘻嘻,最愛你了。
【阿清】:可別,你的最愛上面還有個林姨和寒司令呢吧,當不起當不起。
【暮暮】:你們都是我的最愛呀。
【阿清】:哼,這還差不多,算你通過了我們的友情考驗,明天出來請你吃飯幫你慶祝一下?
【暮暮】:不行,明天我要去參加家長會。
【阿清】:噗……你哪裏有兒子要參加家長會?
【暮暮】:不是啦,是寒憤,好像快高考了,我媽明天有事就讓我去參加家長會。
【阿清】:好吧,那後天呢?
【暮暮】:我再看看?有時間的話叫你。
【阿清】:行,說好了有時間就得叫我啊。
【暮暮】:知道知道。
沈清沒有多過問他的家事,兩人聊了一會兒便紛紛下了線,林暮川設好鬧鐘,早早的關燈睡覺,希望明天有個好狀态,早點起床趕去海星高校。
……
剛剛結束一次期中考,海星高校的高三統一舉辦了一次家長會,為孩子們即将到來的高考而做打量。
寒老夫人把寒憤的班級名稱告訴了林暮川,林暮川進入學校之後通過詢問路上的老師,跟着其他家長們走進了某棟教學樓。
寒憤的班級在六樓,雖然有電梯但人太擠等不上,體力不好的家長們一路爬上去累的氣喘籲籲,看着林暮川一副小身板身輕如燕的飄了上去,大氣都不喘一下。
有許多學生在校門口接人,但是林暮川一路走來都沒看到寒憤的身影,等進了教室掃視一圈,這麽重要的日子,那小子居然趴在桌子上雷打不動的睡覺。
看着其他家長都被自己孩子熱情如火的迎接,林暮川心想着寒憤雖然不是自己什麽直系親屬,好歹也是一家人,這冷漠的态度對比其他人簡直令人尴尬。
于是,他走進去敲了敲他桌子。
“……”對方沒動。
林暮川耐心的又推了推他,還是沒動。
旁邊有男生看到他長的漂亮,于是自來熟的走過來跟他搭讪:“哥哥,你是寒憤的什麽人啊?怎麽從來沒見過你啊。”
這一聲哥哥喊的林暮川不知所措:“啊……我是他的……”
“吵什麽吵!”寒憤突然擡起頭,瞪了那個過來搭讪的人一眼,然後一扯旁邊的凳子,沒好氣的說:“坐!”
林暮川被他突然的發火吓了一跳,但也早就習慣了他這暴脾氣,沖着那位同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在寒憤旁邊坐下。
寒憤早就接到了寒老夫人的通知說今天的家長會是林暮川過來,此刻他一頭短發睡的雜亂,目光陰沉的瞥他一眼:“一個有夫之夫在外面随随便便和人搭讪,你好意思嗎?”
林暮川覺得自己承受了莫大的冤屈:“是他自己找我說話的。”
寒憤沒再理他,好像有點起床氣似的一個人坐在那裏生悶氣。
旁邊突然有人不怕死的湊過來:“寒憤,這是你哪個親戚?沒見過啊。”
寒憤脾氣大的瞪他一眼:“關你屁事。”
寒憤的暴脾氣在學校裏是出了名的,那人不敢惹他,撇了撇嘴,聳聳肩讪讪的走開了。
林暮川坐在那裏等了一會兒,家長們陸陸續續進來了,班裏的班委們倒飲料給他們喝,班主任也緩緩的走上了講臺。
還有不久就是高考了,正統大學分文校和武校,文校則是文化授課,武校則是例如軍校警校之類的,其中屬第一軍校的志願填寫最為火爆。
班主任開始做演講,首先總結上次期中考試的成績,把每個人的排名都報了一遍,林暮川聽到寒憤排名在二十開外。
他默默看了眼半阖着眼要睡不睡的人,抿了抿嘴還是沒有說話。
班主任又說了許多關于迎接高考的事,所有人都很鄭重,除了幾個成績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之外。
然後是小主持人說話,漂亮班花和男班長,還有班裏準備的節目,最後班主任給所有家長發了一份小禮物,讓他們中午在學校食堂吃個飯然後再回去。
林暮川打開精致的禮品盒,發現裏面是個通訊表護套,把它套在通訊表上,護套會自動吸附灰塵清潔表面。
他還挺喜歡這個禮物的,拿在手裏愛不釋手。
寒憤站起身,看着他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伸腿踢了他凳子一下:“去吃飯。”
林暮川把護套裝進去,然後拎着禮盒站起身,跟在他後面下樓,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因為今天高三開家長會的原因,食堂裏的人一下爆滿,寒憤讓他先去占個位,然後自己去打飯。
林暮川找了個空位坐下,繼續愛不釋手的打量禮盒裏的護套,忽然對面有個男孩子過來跟他說話:“我可以坐這裏嗎?”
林暮川擡手指了指對面的空位:“坐那邊吧,我還有人。”
“謝謝。”男孩子毫不客氣的在他對面坐下,然後笑問,“今天高三家長會,你是學生還是家長?以前都沒有看見過你。”
林暮川坦白的說:“我是家長。”
男孩子抿唇笑了笑:“難怪呢,不過看你年紀不大,應該是哪個同學的哥哥吧?可以跟你要個聯系方式嗎?我覺得你很好相處,想跟你交個朋友。”
“呃……”才說兩句話就要聯系方式的,林暮川真是第一次碰到,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不知是該拒絕還是怎麽辦才好。
此時寒憤已經打好兩盤飯菜舉在手裏走過來了,看到林暮川對面坐着人,便伸腿踢了他凳子一下:“這誰?”
林暮川接過他給自己打好的飯菜,說道:“我也不認識。”
那個男孩子聞言笑了笑:“了解一下就認識了嘛,剛才說的聯絡方式……”
“什麽聯絡方式?這我嫂子,識相點滾開。”
不等他說完,寒憤迅速沉下臉冷冷看他一眼,那副神情簡直和寒遷生氣的時候一模一樣。
聽完他這句話,男孩子瞬間尴尬臉。
因為寒遷從來沒來過學校,也沒有人敢曝光他弟弟的近況,因此除了寒憤幾個玩得好的兄弟之外,根本沒人知道他是寒家的,就連班裏的人都只以為寒憤只是跟那個軍人世家的寒家撞姓而已,寒憤稱得上很低調了。
得知對面的人已經結婚了,男孩子沒臉再賴坐在這裏,迅速起身離開。
寒憤沒大沒小的用筷子敲了一下林暮川的頭:“吃飯了,早點吃完回家。”
“哦哦。”林暮川回過神來,握着筷子低頭吃起了飯,心裏想的卻是,寒憤其實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嘛,也是會護短的人啊。
“聽說你們訓練結束了?”寒憤坐在他旁邊不經意的問。
“嗯,要過兩天才能接到通知。”林暮川提起這個也有些擔心。
終考是第一名,不代表五次考核總結起來也是第一名,但前十應該是穩的。
寒憤又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了。
兩人吃完飯回家,下午林暮川去了趟第一醫院,将自己終考結束的消息告訴林母,剛巧碰上主治醫師過來通知他們,手術時間已經定下來了,十天之後進行,讓他們家屬以及病人都做好準備。
林暮川回家之後擔心的都吃不下飯,不停的在網上搜索乳腺癌治療成功的案例,在心裏安慰自己手術一定、必須要成功。
晚上的時候,林暮川剛剛洗完澡,穿着一件系扣睡衣和同款睡褲走出浴室,一擡頭就看到床邊的高大身影。
寒遷還穿着一身軍裝,見他洗完澡出來,便拍了拍身旁示意他過來坐下:“過來。”
林暮川撥了撥濕.漉漉的頭發緩步朝他走過去,扭頭用一張被熱氣浸濕泛紅的臉看他:“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寒遷摟着他坐到自己腿上,用抱小孩兒一樣的姿勢,親昵的低頭去蹭他鼻尖:“成績已經總結出來了,明天就會給所有人發出通知。”
聽到這話,林暮川頓時緊張了起來,坐在他腿上,擡起頭雙手放在他肩上,迫不及待的問:“我是第幾名?”
寒遷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拇指撫上他柔軟的嘴唇,眸色加深:“想知道的話,你可以像上次一樣,用美人計誘惑我。”
他說的是結束終考那一天,在飛船上的休息室裏,林暮川主動親他問成績那一回。
見他提起那件事,林暮川的表情一下子有些窘迫,但事關重大,他真的迫切想知道自己排名。
于是他抓着他衣領晃了晃,語氣放軟的哄他:“你告訴我好不好。”
聽着他輕軟的聲音,寒遷被這突如其來的撒嬌攻勢激的鼻腔一熱,快要忍不住的失态了。
但他故作正經:“你知道該怎麽做。”
“……”林暮川咬了咬唇,看着他沒法商量的樣子,思考了片刻抿了抿唇擡頭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送上門的香吻,寒遷自然不會放過,當即大手扣住他腦袋,用力壓了下去,緊緊貼在他柔軟的唇上,汲取着甜蜜的津液。
林暮川眯着眼睛被他吻的頭暈眼花,情不自禁的張開嘴唇,随着他的引導怯怯的探出舌尖,被寒遷用力卷着,緊緊纏繞在一起。
好不容易結束了這個炙熱的吻,林暮川張着嘴輕輕喘氣,眼神迷離的望着他:“你……你得告訴我了。”
寒遷注視着他神色迷離的模樣,一時身體悄悄有了變化,卻還是故作冷靜的回答:“你第四名,在選取名單內。”
“第……第四名?”
林暮川徒然睜大眼,頗有些不敢置信。
“你們終考的分數占總評分的百分之四十,最後那一仗你打的非常好。”
林暮川訓練評分和生活評分都是滿分,再加上終考成績十分漂亮,因此一路沖刺到前五,這是寒遷也未曾想到的。
正在林暮川心中欣喜之際,只聽他忽然沉聲:“但是……你沒有被分到第一志願填的戰鬥組。”
“……”林暮川勾起的嘴角緩緩耷下去,眼中盛滿慌亂,連說話都口齒不清起來,“為……為什麽?”
為什麽不給他分到第一志願?那麽他被分到了哪裏?
寒遷回答:“從你的個人形象,再到特長領域,以及性格背景等多方位考慮,我和審評官們一致認為你會更适合特務組。”
“……背景?”林暮川更加不知所措起來。
寒遷安撫的低頭親了親他:“不是那個背景,是你的學歷背景,你是文校畢業的,腦子靈活,也許會更适合特務組的任務執行。”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戰鬥組……”林暮川鼻子一酸,因為沒能去到自己理想的軍組而委屈的快要哭了。
這種感覺就像沒能考上理想的大學一樣,有一種前功盡棄的挫敗感。
寒遷看着他失落傷心的樣子,心裏也跟着一緊,伸手撫摸着他的額頭安慰道:“這只是暫時的,就像我現在是戰鬥組總司令,但誰敢保證我以後會不會升職或者降職,等你在特務組取得榮譽了,可以向上級打報告申請調到戰鬥組來,就當是先在特務組磨砺自己了,如果你覺得自己适合那裏,你可以繼續呆下去,不适合你就努力跳出去,懂嗎?”
寒遷真的怕自家小矜持難過,看着他委屈的樣子心裏也跟着不好受。但事實是,相比較戰鬥組滿營地的硬漢,林暮川确實更加适合特務組。
林暮川傷心的眼眶都紅了,吸着鼻子問他:“那……我以後真的還有機會去戰鬥組嗎?你不能騙我。”
“我不騙你,真的,只要你有成就了,想去哪裏去哪裏。”寒遷說着又親了親他。
“嗯……”林暮川伸手揉着紅彤彤的眼睛,做了好久的思想鬥争,才終于接受了這個令人難過的事實。
寒遷忽然壓低聲音:“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想聽嗎?”
林暮川抿着嘴唇點點頭,其實也沒什麽心情聽他說秘密。
寒遷低頭湊到他耳邊:“這次被選取的十個人,他們被分配到的地方全都和第一志願相反。”
“什麽?”林暮川瞬間錯愕。
“其實除了上次抓到的那個卧底,我們覺得這批新兵裏還有卧底隐藏在裏面,怕他們成功被選取,進入軍組擾事,所以我們暫時把人都分配到第一志願以外的軍組,等把人抓出來了再看他們的表現調回第一志願。”
“還有卧底?”林暮川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寒遷伸手抵在他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件事不可以透露風聲,知道嗎?”
他把這件事告訴林暮川,也是想讓他稍微安下心,其他人也和他一樣沒有進入第一志願。
林暮川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的鄭重點頭:“那我不會也是被懷疑……”
“想什麽呢。”寒遷凝視着他:“你是我老婆,懷疑誰也不能懷疑你。”
“……”聽着這聲無比自然的老婆,林暮川悄悄垂下眼,臉又悄悄紅了起來。
寒遷注視着他含羞帶怯的模樣,心裏喜歡到不行:“明天中午咱們一家人出去好好吃個飯,慶祝一下你進軍組?”
林暮川沒有猶豫的輕輕點頭,心裏想的是,又沒辦法和阿清一起吃飯了,得發消息告訴他一下,以後有空了再約。
林暮川在心裏想着這些,全然不知道寒遷這主意裏打的小算盤。
只見那雙深邃的綠眸中劃過一抹深意,寒遷靠過去在他臉上親了口,然後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看着他走進浴室,林暮川轉而去吹頭發,等到他洗完澡出來了,才關掉吹風設施,告訴他:“那個……再過幾天我媽手術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