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暈倒
誓師會是莊嚴的,又不免有些枯燥。
最後所有人站起來跟着宣誓,林暮川聽着大堂裏響起寒遷低沉的聲音,跟着他一字一句的念。
長達兩個半小時的誓師會終于結束,大家一起退場。
已經是午飯時間,林暮川和自己宿舍的人往食堂方向走去,教官和審評官們則往另一邊走。
楚琛悠悠嘆了口氣:“要不是軍組人手緊缺,我們也用不着這麽急匆匆的開啓訓練。”
旁邊一個審評官應聲道:“聽說這次有好幾個綜合能力不錯的,後期多注意發掘一下。”
另一個人嘆口氣:“回頭還得着重排查他們的身份和體檢表,這事兒我不幹了,丢給通訊組的人查去。”
“……”
寒遷在後頭沉着臉沒說話,心裏想的卻是——自己妻子不準他們的關系暴露,看來他還得去通訊組走一趟。
食堂寬敞明亮,設備很多,都是機器自動出菜,只要拿個盤子到下面接就行。
但是關于菜的口味問題……在軍事管理的地方還是別想有什麽山珍海味了。
林暮川和葉勳面對面坐着,開始互相了解,對方性格比較活潑,笑着問:“你多大了?是哪個區域的?”
林暮川有點挑食,只吃菜不吃肉:“我20……A區的。”
剛說完,他又覺得不對:“基地不是只招收A區的人嗎?”
為什麽葉勳還要特地問自己?
葉勳眯了眯黝黑的眸子,笑着露出白亮的牙齒:“你還不知道嗎,聽說軍組缺人,這屆招兵将區域線降低到了B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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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川聽完撇了撇嘴,垂下眸子低聲道:“反正再怎麽降,也不會輪到C區。”
葉勳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他的話,自我介紹道:“我18,想不到吧。”
林暮川稍微驚訝了一下:“你看起來确實挺……青春的。”
“哈哈哈。”
葉勳被他逗笑了:“那你測驗的時候是什麽顏色?”
“藍色。”林暮川說完埋頭吃飯。
葉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以嘛,我還以為你這個小身板,會被衛兵遣回去呢。”
林暮川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長的瘦又不是他的錯,怎麽可以以貌取人呢!
兩人迅速吃完飯,回到宿舍好好睡了個午覺,沒到半小時就被廣播裏傳來的集合鈴聲吵醒。
大家心裏都有底,特地沒換衣服睡覺,鈴聲一響就沖了出去。他們住在一樓,到訓練場的時候也是第一個到的。
這次沒有人遲到,在這裏訓練是為了能進入軍組,沒人敢放松懈怠。
各組拉開,王濤先是給他們排好了方隊,然後嚴肅的道:“今天誓師會上講的都記住了嗎,你們在這裏的一言一行都記錄在生活評分上,從這一刻開始計分,到最後綜合評分沒有95,就不用我說了。”
大家神情嚴肅的應聲,不遠處的衛兵們拎着一大堆裝備過來,砰的一下丢在他們面前,激起塵土飛揚。
王濤開口了:“今天第一個訓練,負重二十公斤五公裏,都背上吧。”
大家一個個有序的上前,拿起負重背心穿好,再背上裝滿石塊的背包,林暮川剛把背包的帶子調節好,王濤就指着他問。
“你叫什麽?”
林暮川捏着背包帶子擡頭看他,冷靜的回答了。
“行,你以後就是組長了,來,現在帶着他們去野戰區跑五公裏。”
突然被扣了官帽,林暮川還有些發懵,不過也很快反應過來,和王濤一起帶着一組的人離開訓練場,去了基地後面的野戰區。
五公裏對于軍組來說,不算長,但是對于他們這些剛訓練的人來說,簡直就是要命。
二十公斤背在身上,頭頂太陽,一個個A或B區的富家子弟哪裏受得住,好多人三公裏不到就倒下了。
林暮川漸漸的也受不住了,雙腿發軟,渾身熱汗直冒,身上的衣服都被浸濕了。
他也想像其他人一樣,跑慢點或者趁教官不注意休息一下,但他是組長,必須跑在最前頭領隊,王濤在旁邊跟着跑,一雙眼睛只盯着他,讓他連緩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還有最後一公裏,他感覺自己的靈魂脫離了**,只憑着一股精神在堅持,雙腿如同灌鉛般,沉重的挪不動步子。
他劇烈且艱難的喘息着,汗水滴進眼睛裏,刺痛感令他反應性的閉上眼。
這一閉,他就沒張開了。
葉勳一直緊跟在他後面,眼尖的發現他不對勁,見他身體一晃,連忙沖過去扶住他。
林暮川徹底失去意識,倒在葉勳懷裏如同一條死魚。
旁邊的王濤停下腳步,忍不住在心裏勾了勾嘴角,臉上仍是一臉嚴肅的斥責:“這就暈了?以後還有更厲害的。”
語罷,他讓衛兵把人帶去醫務室,然後帶着其他人跑完這最後一公裏。
……
林暮川是被注.射.藥物強行清醒過來的,那是軍組專用的‘激活劑’,能夠激發出體內已經耗盡的體能。
他睜開眼,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扭過頭,旁邊擺放着不知名的醫療設備。
窗口軍綠色的床簾拉開着,站着一個身材高大體态修長的男人,他背對這邊,轉過身的時候逆着光看不清臉。
林暮川被逆光刺的眯起眼睛,下一刻窗簾就被人拉上,阻絕了陽光的透入。
林暮川看清楚了,面前的男人,是寒遷。
他連忙從床上爬起來,環顧四周,見醫務室的門緊閉着,一時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教……教官?”
寒遷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內心毫無波動,只是緩緩走過去,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受不了的話,還是回去吧。”
林暮川被他說的心裏一慌,紅着眼眶攥緊手指:“我受得住,我不回去。”
寒遷低聲嘆了一下,在床邊坐下,伸手撥了撥他柔軟的棕發:“這裏的訓練,比你想象中的還要苦。”
“我知道,我願意受苦。”林暮川說完紅着眼低下頭,緊緊咬住下唇。
寒遷沒有想到他的決心這麽堅定,他看着對方眼眶泛紅,垂下的眸子睫毛輕輕抖動着,柔軟的唇都被他咬的發白。
他伸手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松口,沉聲道:“不管是什麽訓練,我不會因為你是我妻子就特別對待,你明白嗎?”
林暮川都顧不上害羞他說的‘妻子’,連忙擡頭看着他,肯定的道:“我知道,我不用你特別對待。”
“……”寒遷心裏忽然有點不是滋味了。
他松開手,站起身冷冷的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一個月後會有一次初始考核,如果你的成績不達标,那就不是我趕你走,而是制度趕你走,明白嗎。”
林暮川的眼睛向來敏感,他不适的揉了揉眼,悶聲回答:“明白……”
寒遷看着他那小可憐的模樣,心裏忽然軟的一塌糊塗,把手伸過去道:“怎麽樣,還站的起來嗎?”
林暮川眨了眨眼,看着他伸來的手,猶豫着想自己扶着床下去,結果過度使用的腿實在是酸軟疼痛無比,他剛剛從床上坐起身就癱回去了,膝蓋那麽一折,痛的他哀叫一聲,可憐的不行了。
寒遷又氣又心疼他,你說放着好好的司令夫人不做,跑來這裏受什麽罪。
看着他臉都疼皺了,寒遷二話不說一把摟住他的腰,稍微一用力将人提了下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後蹲下身,摟着他的雙腿替人穿鞋。
林暮川雙手扶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感受着手下的堅實,一時有些恍惚,心裏不知為何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給他穿好鞋子,寒遷站起身,見對方還靠在自己身上神游天外,忍不住打趣道:“怎麽,要我抱你去上課?”
林暮川被他說的一震,倉惶的松開手後退兩步,扶着牆壁就往門口走,一眼沒再看他。
寒遷在後頭好心提醒他:“你們組現在在教學樓四樓,上心理勘察課。”
聽完他的話,林暮川連忙拔腿開門往外面跑,都顧不上疼痛了,生怕自己錯過課程,以後跟不上訓練進度。
寒遷看着他踉跄離去的身影,眯了眯眸子。
他本來想着,林暮川吃點苦頭也許就知難而退,會給自己乖乖回去。
結果人家義正言辭的說受得住、願意受苦。
寒遷心裏為難了,要自己天天在基地面對他,還得時刻保持距離不能暴露關系?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