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英雄出少年

第61章

手機屏幕黑下去時，游牧激靈了一下。

只覺得自己被生活S.M了。

不，确切地說，是被金城的話……

總之，很不爽。

憤怒裏夾雜着委屈，委屈中混合着困惑，困惑裏還有那點茫然，茫然的有點腦瓜兒疼。

這種複雜的情緒在他從百科上看見“BI”的解釋後無法抑制地從心底漾了出來，最後一股腦地鑽進了眼睛裏，導致他與金城對視時的目光複雜的好像在想如何辯解自己不是“BI”。

“你是不是對‘BI’這個詞有什麽誤會？”

游牧說話的底氣不是很足。在夜市看見的“驚心動魄又溫馨甜膩的一幕”毀了他的三觀，為了平複心神上車後打開手機後翻看的竟然是石陸發給他的BG小黃文。

小黃文的內容非常黃暴，後面的姿勢大全裏确實如石陸宋烨所說很多十萬個為什裏都不存在的問題都被他們給解鎖了。

細思極恐，他是嗎？

他确實不反感BG，看完還能跟石陸宋烨讨論上八百回合，順帶找出原文作者苦心打造的難度10.0H動作哪個體位視覺上不夠優美，哪個體位感覺上肯定爽不到，哪個是常人絕對絕對做不到的姿勢，等等。

金城只是看着他沒說，手卻無意識地去摸褲兜。窸窸窣窣的聲響被放大，煙叼進嘴裏後翻找打火機的動作卻停了。

游牧很少抽煙，游将安和周蓉跟他談過，高中盡量克制不要吸煙，大學以後不會再管他這些瑣事。

金城沒見過他抽煙，理所應當地以為他不抽。

游牧從金城靠近自己這邊的褲兜裏看見了打火機的形狀，伸手過去在金城想阻止卻沒來得及阻止時掏出了打火機。

“咔噠”蓋子攤開，一小撮藍色火焰迸出，游牧中指一撥蓋子“咔噠”一聲蓋上，接着拇指一彈再次彈開了蓋子，用一個利落帥氣又不生疏的花活告訴金城他也是“慣犯”。

煙點然後，打火機仍在游牧手裏把玩。金城算是一個精致的男人，很多小細節都可以體現出來。這大概是藝術家的品味在作祟，不許他在諸多的崇拜愛慕的注視下不精致。但以金城的性格，他應該完全不在意那些注視他的目光。

可以說，金城在意的東西很少很少，淡漠是他的常态。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孤勇。特別是他微擡下巴時，能立刻拉開與人之間的距離感。

這些游牧有所感，卻不以為然。他最看不得是金城的垂眸，那種耷拉下眼皮時不關心不在意的冷酷，有着非常強硬的隔離感，讓他想把金城從那個冷酷淡漠的世界裏拉出來。

“我，”游牧張口吐出一個字就明顯地頓了下，“沒喜歡過誰，女的，男的都沒有，但我猜，如果你是女的，我大概就是異性戀。現在你是男的，毋庸置疑我是同性戀。至于其它你覺得奇怪的地方和想不明白的地方，我同樣也想不明白，你想要解釋，我只能說我接受能力強，對……反感度很低。”

對什麽？當然是小黃文和A片。

說反感度很低其實有些過于糊弄，之前又不是沒看過，有沒有感覺另說，但絕對談不上反感。

所以游牧心虛是實在的心虛，但沒經驗也确實沒經驗。

“你讓我怎麽辦？喜不喜歡男的肯定不用試，我跟你接吻都能接到要身寸，這點真不用試。然後呢？找個妹子談一次戀愛、約炮？試試自己是不是BI？”

游牧聲音不大，說的飛快，他怕金城聽得很清楚，又怕金城聽不清楚。

金城叼着煙微揚下巴，半耷拉着眼皮看游牧粉紅的嘴唇開開合合。煙霧慢吞吞直挺挺地從他眼前升到車頂，然後在車頂開成一大朵淺淡的蘑菇雲。

好像頭頂時不時會開出一朵花。

游牧還沒說完，既然說那就說明白了，雖然他搞不明白自己是不是。

“這麽說吧，沒認識你之前，如果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站一起讓我選來YY,我肯定選女的；現在，我是說認識你的當下，如果你和那個入選的女的站一起，我肯定選你。再假設一次，現在讓我選，如果是倆男的，我肯定不會選；但如果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你，我選你。”

這道彎拐的，金城快不認識“如果、假設”這兩個詞了。

游牧說完，說痛快了才敢擡頭看金城。

他有點怯地補充了一句，“跟一個隐性BI談戀愛是不是特別痛苦，不知道他是會被女狐貍精勾走，還是被男狐貍精勾走。”

防着男的還不夠還得防着女的，簡直和世界上所有有可能的兩性都成了情敵。

金城看着游牧依舊不說話。在很多能體現個人性向偏好、喜愛偏好的細節上游牧從不做掩飾，一個十七歲的大男孩兒正是表現欲夠強的時候，幾乎沒什麽城府可言。所以，他的判斷幾乎是肯定。

但不得不說游牧的幾句話把他心理的剛滋生的軟刺給按了回去，還順便向他賣了個乖。

他伸手扣住游牧後腦勺，另一只手拿到唇上的煙，迫不及待地堵上了還要開口說話的唇。

一口煙渡到游牧口中，游牧游刃有餘地讓這口煙從自己鼻孔裏冒了出去。

這畫面其實很滑稽，但莫名讓人興奮。

“有點羨慕你。”游牧仰靠在椅背上嘿嘿笑了一聲。

“羨慕我什麽？”車子拐進公園路，金城問。

“羨慕你有一個雙商在線，顏值爆表，身材性感，鮮嫩無比又懂事的男朋友，特別是你男朋友還有一個大師級的酷man男友，完了完了，嫉妒讓我想醋溜了寄幾。”

車子停在大門外，金城伸手搓了把游牧的腦袋，“沒見過這麽賣力誇自己的，”他開車門下車，轉身看向車子另一邊，“真可愛。”

游牧被這句贊美吓的關車門夾到了手指，痛的在紫薇樹下蹦成了一只彈跳猴子。

彈跳猴子今晚沒時間去隔壁撩男朋友，因為高三狗的作業能把他虐成一塊狗幹。

第二天一大早，游牧從一堆卷子中爬起來，先給金城發了張gif動态圖——蠟筆小新鑽到風間的被窩裏按住風間兩手問“搞基不啦？！”

即“你要不要做我的鴨？”後，又出現了“搞基不啦？！”，游牧心說鬥圖也要壓倒你。

那邊金城幾分鐘後回了一個表情包——“上了我的床，走路要扶牆。”。

游牧是見過這個表情包的，但是金城發過來的表情包完全颠覆了之前的原版。

因為金城發過來的表情包裏說這句畫的小人是金城二頭身Q版小人！！

二頭身Q版小人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叉腰，有一頭青灰色長板寸，四分之三的側臉上眉頭微皺，眼睛半耷拉（很□□），鼻梁高挺的正中有一處小駝峰（神似本人），薄唇上斜斜地叼着一顆煙（看了腿軟），微揚的小下巴（超冷超酷），以及和金城在家時穿的一模一樣的背心、睡褲、漁夫鞋。

“就一宿！就一宿而已！你竟然背着我有了二頭身小人！”游牧立刻發語音過去，語氣裏是因金城背叛而産生的濃烈到就要爆炸的心痛調調，簡直不要更桑心了。

“求我。”金城秒回。即便只有倆字，但睡意慵懶的語調和小鼻音也讓正在晨.勃中的游牧Fong了。

“再說兩句，說長一點。”游牧壓低聲發過去一句。

嗖一聲，一條長達23秒的語音發了過來。

“我睡前你還開着燈，要不要喝咖啡？”這句之後有兩秒的停頓，忽然呼氣重了急了些，“你在撸……你穿走了我最喜歡的內褲，我之前爆過它一次……”

這條信息反複放了不知道多少遍。

——睡意慵懶的語調一下下撩起游牧晨起敏感的神經，直白的話語像一只裹挾着力量和欲望的無形大手，微微加重加急的呼吸聽的游牧頭昏腦熱。

直到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擡腿蹬掉金城的最愛，抽紙擦幹淨後拎起內褲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金城。

游牧：我蹂|躏了它。

金城：真快。

“靠！”游牧捶了下床，“快你妹！”

罵完突然笑得停不下來，金城個流氓還給他計時了。

因為游牧早上活動了一回手臂肌肉稍微發達的右臂導致他差點遲到，所以金城開車直接将送游牧到了校門口，路上并沒有停留。

“城哥的車？”石陸和游牧前後腳，他指着金城的千裏馬，“他怎麽往回開？專門來送你？”

“想多了騷年，估計有東西落家了。”游牧狀似不經意地說，實則心理虛得跟剛撸過的腎似的。

兩人一溜小跑進了教室，上周串完座位石陸和他倆分開了，老大不願意地坐在第二排堂堂課都得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郁悶的每次下課就跑到後面來叨逼叨。

“季晴來學校了。”宋烨說。

“上課？”游牧坐下的動作一頓。

“不知道，在高三主任辦公室，我猜來請假，李星說她趕戲，一天拍十幾個小時。”宋烨找出他和李星妹子的聊天記錄推給游牧。

“卧槽~這妹子晨昏定省一天不落，堪比後宮典範，早點給人家個名分吧，”游牧邊翻聊天記錄邊說。

李星對宋烨的喜歡到了狂熱的地步，宋烨問什麽說什麽，正經事裏總能參加進去李星式的表白。

“我猜也是請假，我出去看看，”游牧說着起身對着前桌女生的耳畔打了個響指，“班長，我肚子疼，去嗯嗯馬上回來。”

“憋着，班主任馬上到，哎！回……”班長辣手摧狗，不打算放游牧出去。

這邊，游牧已經捂着肚子慘叫加呻.吟地跑出了教室。出了教室又是一條好狗，直起腰大步朝主任辦公室走去。

季晴沒讓游牧等很久，不到五分鐘她拿着請假條推門出來就見游牧背靠在走廊牆上，一副“诶呦好巧！好久不見啊~”的驚訝表情。

“你……”季晴看見被晨光籠罩的男生的那一刻突然失語。

她在非常時刻對游牧表白過，這也許是她這三四年內說的唯一一句真話，卻可能被游牧當成了笑話。

“我很好。”游牧依舊靠在走廊牆上，對季晴滿不在乎地攤攤手。

“這都要謝謝你們的，不殺之恩。”最後四個字，游牧是湊近季晴後聲音壓低到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程度說的。

季晴本就白皙的臉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掉血色，瞳孔在游牧湊近時已經嗅到危險所以本能縮緊。

“等你是來給你兌現承諾的機會。”游牧擡腳朝實驗一班教室方向慢慢走，回頭瞥了一眼季晴示意她跟上。

再見游牧，季晴心中依舊有春色湧動，但現在他對游牧的怕多過于其它一切。特別是游牧轉身時看她的眼神，那是一個游刃有餘又勢在必得的支配性眼神，讓她不得不擡腳跟上。

“我不記得我們有什麽承諾？”季晴強自鎮定，話說的生硬。

“不記得沒關系，我記得就可以。”游牧笑着勾起唇角，他在笑，神情卻好像被金城傳染了似的，笑的有些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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