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亞瑟酒店,董事長專屬套房。
書房內,周兆軒和季晴并排站在寬大的書桌前。
周兆軒:“……副局的意思是最近上面嚴打,家裏也查得緊,人不好安排,”他頓了頓接着說,“紀.委那邊的意思也差不多,但沒說不要人。”
周學正的視線從文件上方掃過,眼角有笑意,眼底卻寒涼無比。他将文件放到桌上,往椅背上靠去。
他擡下巴指指季晴道:“小獵人你說怎麽辦?你的人選得好,如今卻送不出去了,看來你的生日宴要辦不成了。”
他語帶笑意,面上和煦,卻聽得季晴五髒六腑都在顫栗。
她必須得走,不能再留了!
她做了個苦思斟酌的表情,随後道:“他們無非是不想自己安置,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就像她剛到周學正手裏時一樣,被安置在一個空蕩的房子裏,有保镖看着,有人送飯,一個月可以見幾次人,這個人就是周學正。後來養熟了受了幾次生不如死的教訓也懂了規矩,就變成了“親閨女”,成了衆所周知一步登天的“富二代”。
活下來也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惡魔的獵人。
“一個人配一套房子,保安和伺候的人都換成我們的人,最重要的是房子要‘精心布置’,有些東西一旦攥到我們手裏,今後您說什麽他們還不得乖乖的做什麽。”季晴垂眸說完,擡眼皮看了周學正一眼。
東獅集團最早是做房地産起家,地産業低迷時又轉做物流和實業,最近幾年周之庭又開發了時尚産業,并且做的風生水起。
周學正最不缺的就是房産。
周學正手指在桌面輕快地敲了幾下,對周兆軒說:“聽到了?去做吧。”
周兆軒拿餘光剜了季晴一下。
在周學正看來,周兆軒和季晴比起來,做事總是有些唯諾,季晴卻有一股豁出去的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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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兆軒确實有所顧忌,他剛得知他是東獅集團董事長的私生子時也做過夢,但夢醒的方式太特別,結果周學正認他只是想找個有把柄的幫手,幫他藏污納垢,當他的槍和屠夫。
當時季晴說出用毒品控制某些人,他就暗叫不好。
周學正從來沒拿他當兒子看,一方面把大兒子周之庭保護的清清白白,一方面把他後路斷的幹幹淨淨,退無可退。
出了套房,周兆軒先給福利院的保安打了個電話。
原本計劃在明天季晴的生日宴上把人送出去,所以之前已經跟趙安平說好明早三人就會送走。
“告訴趙安平一聲,人先放那兒……什麽?!”周兆軒按電梯鍵的手驀地一頓。
“……今天早晨九萬認出來的,那三個小子其中兩個是,”電話另一頭是胎記男,“而且他們最近來的有些頻繁,七條去問了,其中一個小子找過她們仨,套了好多話去……”
周兆軒:“今晚送走,現在就送!”
他知道游牧“救過”季晴,可他沒想到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子竟然敢管閑事。
活膩了麽?
胎記男突然磕巴道:“……最小的那個今天去野營了,那仨小子也跟着去了。”
周兆軒面目猙獰地怒罵一聲:“給我把人看好!實在不行先把三個多事兒的收拾了!”
游牧三人跟着大巴車到了北山福利院,下車後清點人數,又把剩餘飲用水和一應物品幫着搬回院裏就要回家。
宋烨的司機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三人從院裏往外走,經過保安崗亭時,保安突然擋住石陸,質問道:“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石陸還沒開口,游牧先道:“怎麽可能沒見過,我們仨這兩天從大門進來出去,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能不眼熟嗎。”
宋烨揚起下巴不耐煩道:“請我們幫忙的是你們,看我們不順眼的也是你們,我現在非常懷疑你有刷存在感的嫌疑?”
保安是之前在附中對過胡同口追了石陸十幾分鐘的瘦竹竿,一九幾的大個子,非常顯眼,不怪他覺得石陸眼熟,實在是石陸的胸器太有辨識度。
保安不善地抽了抽嘴角,剛要說話保安室的門突然打開,胎記男對他招手道:“廢什麽話,去把那仨叫來!”
瘦竹竿從游牧三人身邊走過,腦袋像錄像探頭一樣兩只眼睛始終在游牧和石陸臉上來回看。
石陸被看得汗毛根根立,瞪着瘦竹竿說:“再瘠薄看信不信讓你負責!”
游牧推了石陸的肩一把,三人往外走,“你這麽威脅他是沒用的,弄不好他就喜歡你這樣的呢。”
石陸磨牙磨的霍霍作響。
宋烨:“我他媽以為要打一架呢,這些渣人是怎麽混成保安的?”
出門上車後,游牧道:“等會兒再走。”
石陸從副駕扭回身看游牧:“怎麽了?蹲他們?行,今兒不打一架估計睡不着。”
宋烨也看游牧:“真打?”
“閉嘴吧你倆。”游牧說,“不知道,再等等,司機叔叔能找個隐蔽的地兒藏起來麽?”
司機笑着說:“你們這群孩子,是真能鬧啊。”
宋烨對司機擺擺手道:“藏吧藏吧。”
藏起來是沒可能,最後車子停進路邊臨時停車位裏,前後都有車僞裝成了一輛無人空車。
游牧的直覺沒讓他們等很久,也就是十幾分鐘後大門開了。
胎記男在前三個女孩兒并排走在中間,後面還跟着光頭和矮戳胖。
這架勢一看就是押送。
石陸一興奮,猛地跳了起來然後頭狠狠地撞到車頂,興奮地聲音都沒發出來就抱着腦袋消聲了。
宋烨憋着笑罵了句:“哎艹你個傻.逼!車子都晃了。”
游牧拍拍司機的椅背:“叔叔,跟着他們別被發現了。”
司機無奈嘆氣:“怎麽了?我看這幾個男的是保安啊,怎麽回事?要報警嗎?”
游牧:“報不了警,沒理由,保安确實是保安,那三個女生是福利院的 ,成年了要出去打工,現在什麽都沒發生……”
司機不解:“不是這能發生什麽呀?你們這群孩子,偵探小說看多了吧。實在不放心可以跟院長說說,再者福利院不都歸市政什麽單位還是機構管嗎,有問題去那兒反應,你們幾個小孩兒能頂什麽用。”
宋烨:“叔,你可別跟我爸說,我們就是好奇閑的沒事幹,那仨姑娘裏其中一個是石陸的女朋友……”
“我的?!”石陸總算能發聲了,指着自己鼻尖瞪着宋烨,過了一秒後兩手抱住司機胳膊懇求道:“叔,您就當為了我,我女朋友不讓我跟着,我現在上學,人家都要工作了,這就是妥妥的異地戀,要分啊,叔你說我可不可憐。”
司機瞅瞅石陸腦瓜頂,實話實說道:“我要是你爸知道你高三了還早戀,肯定得抽你。”
石陸坐正一臉生無可戀。
他們跟着小面包車開進了34中學後身一片老舊的家屬樓。
這片老樓房齡大概有三四十年了,管道電線全部裸露在牆外,入住率不足30%,大多數的窗戶都是暗的。
游牧幾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前面三男三女往裏走,一直目送六個人進了一幢最破的樓房裏。
樓道裏沒有燈,六個人一進去三個保安就打開了手機手電筒。
手電筒的光亮一直上到三樓,不多時,整層黑暗的窗戶中,有一扇窗戶突然亮了起來。
游牧三人躲在兩顆歪脖柳樹後,其實即便他們不躲藏,也沒人能發現他們。
這個老舊的小區內沒有路燈,樓道內也沒有照明燈,人走在小區內,如果不走個臉對臉都不可能認出誰是誰。
“怎麽辦?”石陸小聲問,“不是說去工作嗎?這他媽是什麽鬼地方!”
宋烨也覺察出不對,他撞了撞游牧:“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兒沒告訴我倆,現在說保證不打你,過後再說你看看我不捏爆你小雞雞。”
游牧仰頭看着三樓窗邊晃動的人影,很熟悉,是胎記男,接着是三個女生裏最大的那個在窗邊晃悠了一下又沒影了。
“說不好,就覺得這群比不是什麽好貨,肯定幹不出什麽好事兒,”游牧說,“憑直覺吧。”
“你丫的是女人吧?做什麽都憑直覺,”石陸說,“你快用你的直覺告訴我我什麽時候能拿下我女神。”
游牧:“什麽時候你的胸器變成A。”
宋烨:“那完了,露露這輩子最小只可能是C。”
石陸氣的轉身要走,被游牧一把拽回來按在了樹上,壓低聲警告他“老實點!”。
黑暗中石陸小聲BB道:“犬啊,還是你會玩兒。”
游牧低頭一看自己正在壁咚石陸,石陸一只手正抵在他胸前。
“……!!!!”
他二話沒說扯着石陸塞進宋烨懷裏,“neng死他,快點!”
正說着話,樓道裏出來了兩個人,看個頭和身寬是胎記男和光頭,矮挫胖沒下樓。
等兩人走遠,宋烨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司機說小面包開走了,又說是哪兩個人開走的。
三人在樹後一直貓了半個多小時,才蹑手蹑腳地進了烏漆嘛黑的樓裏上了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