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城在游牧看過來時,立刻起身,然後沒回游牧的話就回了屋。
游牧納悶地攪拌着炸醬面,看着金城身體僵硬地像個機器人似的走了。
不多時金城拎着兩瓶冰鎮水和一副筷子又出來了。并且頭發茬和衣領口都濕了,像是洗臉弄濕的。
“你好像不怎麽吃涼的。”游牧接過冰鎮水擰開一口氣喝掉三分之一。
“嗯,有胃病。”金城坐下後把剩下的菜碼和炸醬以及面條全部放進了自己的碗裏,低頭拌面拌的非常認真。
“胃病啊,那你應該少喝咖啡。”游牧說,“我媽胃也不好,但又特別愛喝茶,饞的時候,吃着胃藥也要喝一口茶。”
金城拌面的手一頓,停了一會兒才偏頭看向游牧。
游牧對上金城的視線,鼓着腮幫一笑,眼下的卧蠶因為笑有些明顯,葡萄騰的斑駁光影在他臉上搖擺晃動,剛冒出來的小汗珠偶爾被光閃一下就格外耀眼。
“哥,問你件事?”游牧突然一本正經起來,“我第一次去高定店,你請我和我妹在港式茶點吃了中飯,進店前我們在茶點鋪門口遇到了我同學,你還記得嗎?”
“嗯,記得。”金城定定地看着他說。
游牧被斑駁跳動的光影晃了下眼,立刻眯起了雙眼,然後又睜開。
“你難道沒覺得我同學的哥哥像周哥?”
周哥自然指的是周之庭。
金城似乎有些為難,上牙齒刮過下嘴唇後說:“像……你想說什麽?”
游牧:“你說過周之庭和周學正是父子,那你知道季晴是周學正的……”
金城打斷道:“我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但不知道她是你同學。”說來也巧,他知道季晴就是周之庭口中那個助養兒童,還是通過游牧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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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忽然語氣咄咄道:“所以周哥和季晴那個哥哥也有關系,并不是單純長得像?”
面對他那麽多次的吐槽,金城怎麽憋得住不說的!
金城一怔,随後皺眉道:“……嗯。”
他似乎很不解游牧為什麽生氣,不止這次生氣不理解,幾乎游牧每次生氣或者不高興他都不能第一時間理解,他忽然有些惱怒自己的遲鈍。
游牧扒了一大口面,胡亂嚼了兩口咽了,噎的翻白眼又灌了半瓶水,食管被一道冰涼刺透,後知後覺地冷靜了下來。
他想了想又問:“最後一個問題……”
話說一半他先看了金城一眼,表情有些猶豫。不過确實挺難開口,他想問“周學正這個人怎麽樣?”。這個問題無遺是因為游若語對上周學正的行為覺得“別扭”,從而才會引起游牧的格外關注,特別是一個十五歲女孩兒如果覺得一個男人的行為“別扭”,那估計不只是別扭這麽簡單。
但周之庭是金城的霸總朋友,而周學正又是他朋友的父親,同時也是備受關注的企業家。
他想,大概所有認識周學正的人都會給他一個很高很貼合他身份的評價。
或許金城也不例外。
不,按照金城孤僻冷漠的性格,他大概根本不想了解周學正這個人。
金城見他遲遲不開口,問道:“什麽問題?”
游牧飛快扒完最後兩口面,“算了沒想好怎麽說,快吃快吃碗我拿回去刷。”
吃完飯,金城搬着桌椅板凳送回了游牧那屋,游牧有些悶悶不樂地去了廚房刷碗。
游爺爺游奶奶則在後院草坪上聊天,游若語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仰頭笑着問走過的金城:“哥,澆花的水壺是你畫的嗎?”
“嗯,你想畫過來拿顏料就行。”金城站在門口,說完看了一眼廚房游牧的背影出去了。
“謝謝哥!”游若語沖着金城背影喊了一句,又對廚房說:“哥,我們下午給水壺畫畫吧?”
游牧:“沒空!”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畫廢了不許去找金城改!”
游若語嘴角一抽,又沖後院兒喊:“奶奶你們怎麽還不走,要遲到了!”
“那倆小子還沒來,急什麽。”游奶奶說。
醫院的退休職工工會今天下午去北山福利院發放夏衣和涼被,順便給福利院兒童做夏季體檢。
游奶奶前天打電話聯系福利院被游牧聽見了,于是游牧跟着游奶奶屁股後面轉了半天,游奶奶才答應讓他們仨個跟着去做打雜的工作。
下午兩點,一輛11坐商務車和一輛小貨車停在福利院門口,工會随行人員有六個加上游牧、宋烨和石陸一共九個。但宋烨和石陸離上西區比較遠,所以兩人單獨過來。
游牧幫忙往院裏搬夏衣和涼被,全部都搬完了也沒見宋烨和石陸的影。
他邊往福利院裏走邊打電話,“喂,你倆還來不來了?”
宋烨:“已經在公園路上了,馬上到。”
挂斷電話,游牧又跟着搬運來的體檢器材和桌子、椅子。他正搬着器材往裏走時,大門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所有聽見這聲動靜的人都扭頭朝外看去。
接着游牧聽見了石陸的聲音,他搬着體檢器材快走幾步放進屋裏,然後轉身往外跑。
剛跑出去就見宋烨和石陸和……季晴那個人模狗樣的哥哥面對面站着。
周兆軒依舊是西裝革履,只是表情不怎麽友善,笑臉都沒了,看側臉只覺得這人的輪廓分外淩厲。
宋烨的表情也不怎麽好,一手插兜,一手揪着T恤衣領扇風,高冷男神人設早崩了,這會兒俨然是一個要打架鬥毆的帥痞子。
“我是不是……哦!你是我女神,呸,你是校花,啊不,你是……”
石陸還沒表達完自己內心的震驚,就被跑過來的胎記男推了一把。
胎記男一臉兇相道:“手往哪兒指!”
石陸看見胎記男更震驚了,整套牙齒險些脫臼掉在地上,下一秒他機智地一捂嘴以腦門搶在宋烨肩頭,然後捂着臉嘤嘤嘤。
宋烨:“……!!!”有病沒錢治你說,傾家蕩産我特麽也得治好你!
石陸邊嘤嘤嘤邊晃着肥碩的身體小聲說:“這尼瑪是胡同裏打架那個B,擋住我擋住我。”
于是僵硬了一秒的宋烨非常爺們地把石陸一把抱緊,瞪着胎記男說:“道歉,你吓到我寶貝兒了。”話落,他聽見石陸幹嘔了一聲。
胎記男:“…………”你基你還有理了!
游牧跑過來就聽見宋烨這句話,吓的沒剎住腳猛地撞在了宋烨身上。
站好後游牧看看宋烨和石陸緊緊相擁的姿勢,牙疼地撇開眼又看向對面倆人。
周兆軒壓下保安的胳膊,忽然對游牧露出笑臉,笑得像極了滑稽的小醜,只是眼底還有威嚴被挑釁沒消散的怒意。所以他的表情有那麽幾秒是扭曲的,只是他善于轉變,精于表情管理,讓看到的人以為是錯覺。
“又見面了,小朋友。”周兆軒對游牧笑着說。
在游牧看來他和周兆軒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季晴被流氓堵後周之庭來接妹妹,第二次是在高定店對面的港式茶點門口。兩次見面都因為季晴。這兩次他對季晴這個人模狗樣兒的哥哥都沒産生好感,甚至很反感這個人。
但在周兆軒看來,他和游牧見過三次,其中兩次注意到游牧,都是因為金城在場。
所以他現在對着游牧,表情管理的很得體,與對上剮蹭了他車的兩個毛頭小子判若兩人。
人越聚越多,一堆人站在兩車尾,一輛是周兆軒的鴨蛋殼色的卡宴,一輛是宋烨開的大奔。
看情形兩輛車都想搶占同一個車位,并且都不想讓,所以車屁股撞在了一起。
游牧對周兆軒笑了笑,轉頭問宋烨:“上全險了嗎?”
“上了,”宋烨拿出手機的過程非常艱難,因為石陸锲而不舍地一直挂在他身上,他推了石陸一把,“滾車上去。”
石陸非常迅速地開車門上了車,宋烨也一起上了車。
游牧瞥見胎記男目光追着石陸,于是橫着挪了一步正好擋住他的視線,他對周兆軒笑笑,還沒開口說話,趙安平擠了過來。
趙安平對看熱鬧的人擺手道:“都散了別看了,”她又看看相撞的兩車,對保安道:“找警示牌或者拉條黃線把這片隔出來,別再放進來車了。”
工會的負責人站在游牧一旁道:“趙院長,咱們不是提前說好了,今天下午給孩子們體檢,不要接受訪客嗎?”
趙安平賠笑道:“介紹一下,這位是東獅集團負責‘安心工程’的負責人周經理。東獅集團給福利院幾個成年的孩子安排了工作崗位,周經理最近一直在跑這件事兒。一切都是為了孩子,看這事兒巧的。”
聽到這個原因,工會負責人态度稍微好了些。但游牧的表情卻不怎麽好看。
他沒頭沒尾地插話道:“所以周經理也負責這裏的安保?”
周兆軒從始至終沒怎麽看其他人,游牧一開口他倨傲的表情立刻和顏悅色起來,“對,這裏的安保工作也是我負責,怎麽,有問題?”
趙安平表情忽地一僵,目光精準地盯住游牧的臉。
游牧嘴角一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