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婷的目的
李婷的勸說當真有效,次日秦氏便打起精神似以前那樣處理起府務。第一樣兒,便是把李攀夫婦的血燕分例給撤了。
上幾日他們硬用老祖的,秦氏都用自己的那份補上了,想着能少生氣就少生氣。可如今,卻沒有那回事兒了。
這尚書府,敬養老祖和李老太太是應該,敬養李攀兩口子算什麽事?
不僅撤了血燕,還小廚房裏的河鮮也撤了。
李老太太聽聞後當下便怒了,鐵青着臉色就要去找秦氏,“反了她了,她這是拿捏着二郎給我看吶。因為我把她寶貝閨女送走了,所以變着法兒的作踐我們娘幾個!”
李婷也沒攔着,只冷笑,“去啊,您老馬上就去,可千萬別忍着!她要是不聽你的,你就去找大哥哭,找大哥鬧,讓大哥休了她!”
李老太太一聽住了步,回頭對李婷怒道,“你大哥要是同意休了她,我何必被氣成這樣!”
“喲,你還知道大哥不可能休她啊?”李婷輕蔑的看了自己親娘一眼,“那你就要知道,大哥不休她一天,她就是這府的女主人一天,就是這尚書府的管事大太太!你的吃喝嚼頭都在人家手裏攥着呢,你嚣張個什麽勁兒?如果是大嫂虧待你了,我絕對不答應,可現在呢?嗯?人家可是有半點錯處?”
“林哥兒才那麽大,還在吃奶……”
“是那血燕給奶娘吃了,還是那河鮮給奶娘吃了?”李婷打斷李老太太的話,道,“別忘了,他們來是客!怎麽着,我二哥天天調戲丫頭,我二嫂天天罵婆子,把老宅的威風都使到這來了?這是尚書府,不是他們家!”
“你!”李老太太盛怒,“這早晚是他的,你大哥生不出兒子來!”
李婷一驚。連忙上前捂住李老太太的嘴。待李老太太驚覺自己說了什麽,收了聲,李婷連忙去看外面。
院子裏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李婷放下心來,回過頭對李老太太惡狠狠的說,“娘,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要想我們都得好,就把你的脾氣收斂點,也讓我二哥收斂點。別鬧到最後,落得個雞飛蛋打的下場!”
李老太太沉着臉,不吱聲。
“快點把青櫻接回來,堂堂嫡女去守什麽長壽燈?”李婷提裙往外走,回頭又道。“還有,別讓二哥他們兩口子再在這惹人煩了,快點抱林哥兒回去,眼瞅着就百日了,還真想讓別人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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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走了。
李老太太氣呼呼的獨坐許久,秀蓮來換茶時,她道,“把二老爺叫來,我有話和他說。”
李婷說的不錯,過繼的事兒不急于這一時,還是先是李攀夫婦回去才是。
李攀倒是好說話,李老太太略略一說,沒擺什麽大道理他就同意了。本來嘛,這次來是常氏突發奇想,誰知道正合李老太太心意?
他靠近李老太太,邊給她捶腿,邊道,“兒子全聽您的,您說什麽是什麽,絕對不惹您生氣。”
“哼。”李老太太輕哼一聲,“你就揉我的心吧,說吧,多少。”
她對她這個兒子還是了解的,這麽讨好她時,定是要銀子。
李攀笑眯眯對李老太太伏耳道,“不多不多,就……”
李老太太臉色一變。“就這還不多?!你這是想把娘掏空啊!”
李攀夫婦當天下午就走了,走前,常氏還抱着孩子給秦氏辭了行。話說的那個體貼,和上幾日的嚣張全然是兩個人。
這種勢力小人,秦氏還不放在眼中,随意應付幾句就讓她走了。
李攀夫妻走了之後,府上清淨不少。
有着李婷這個八面玲珑長袖善舞的人在,李老太太和秦氏兩人之間竟是和睦了許多。甚至,在李老太太主動提出将李青櫻從浮華寺接出來後,秦氏笑意盈盈的給李老太太填了兩身華服,用來去別府赴宴的。
李婷高興,對着李老太太道,“看,一好換一好兒。你對大嫂個甜棗。大嫂自然是還你一個甜梨。”
去了秦氏那裏,又對秦氏道,“咱們啊,就是這樣。婆婆給個笑臉,咱們就得忙不疊的收着。不過,青櫻這不是快回來了?反正,我高興。”
除去這婆媳兩個,便是李為,也在李婷的勸說下,肯回主院同秦氏坐在一張桌子上用飯,算是緩和了關系。
只是,李為總感覺哪裏怪怪的。直到起身去了劉姨娘那裏,才發現怪在哪裏。
餐桌上,沒了秦氏精心煲的湯。自己離開去劉姨娘那裏留宿,秦氏竟是一句酸話也沒說……
除去這些,他覺得後宅真的是安靜,舒心極了。
日子消消停停的過了六七日,尚書府的大門被扣響了。大長公主府上的管家親自登門,送了張詩會的請帖過來,邀請李青瑤于七日後參加大長公主在自己府上舉行的詩會。
請貼一送到,尚書府再次暗潮洶湧了。
首先是李婷。
便是沒有李攀要過繼兒子這事兒,李婷也是打算這個時候帶着女兒來尚書府的。目的,就是大長公主的府宴。今年皇子王爺全都回京,未成親的比比皆是,肯定是要去的。
本來嗎,大公主府每年一次的詩會,就是給京中的年輕才俊拉紅線的。當年李晴和孫家那個短命的,不就是這樣看對眼兒的?李晴那還是庶女呢,當年要是真嫁過去,可比自己強多了。
雖說朱府小門小戶,攀不上什麽天家皇室,可朝臣的公子卻是不少,還有今年的狀元探花……
無論是哪一個,只要是能看上朱溫兒,讓大公主許了媒,就是一門好姻緣。
同李婷有一樣想法的還有李老太太。
是,李青夢在她心裏的地位是不行了,身份太低攀不上皇室。可到底是在自己身前兒養大的,若是能尋到一門好親事,也算是有個好前程。
相比如李老太太和李婷的百般算計,李青瑤就簡單多了。
“娘,我不去。”李青瑤耍橫犯驢,“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才幾歲年紀,去了又有何用!”
回京的王爺皇子都會出謀,那豈不是說趙時也會去。
李青瑤可不想再和他見面,這幾日她正盤算着回外祖家的事。正後宅風氣這種事,不可拖啊,特別是李青櫻馬上就要回來了。
一定要在李青櫻回來前,将這些事捋順了,然後讓她好好當她的大小姐,別再和上輩子一樣混不吝了。
“你不去可不行。”秦氏好言勸着,“那貼子上指名要你去,你不去豈不是拂了大長公主的面子?”
李青瑤一抱肚子,“我肚子疼,可疼可疼了。”
秦氏哪裏會信。好笑的道,“這事由不得你!你就作吧,反正,你一定要去。乖……”
就這麽定下來了。
娘倆就這麽定下還不成,還要一家子坐下聊。
衆人在議事廳談論這個話題,李老太太直截了當地點名心中所想,指明要李青夢去。
秦氏是真的真的不喜歡李青夢,不過她好不容易才與李老太太關系略為緩和,心中便是不滿,面上到底也不好表露出來。所以只是眼光微微一撇,便把話題往自己想要的方面上引:“母親說的是,青夢自然應該去。我看溫兒現今年紀也正相仿,莫若也讓她跟着去一趟玩玩。小孩子麽,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若不是李婷苦口婆心的勸自己。自己還糊塗着。此次有這麽個機會,就讓朱溫兒一起去吧。
李婷對秦氏這個投桃抱李很滿意,知道朱溫兒定是能去成了,就沒再說話。
李老太太緩緩地用手撥弄着手中佛珠,心思轉動。李婷是她親生女兒,溫兒也确實到了年紀,若說要去,也實應當,便點頭應允,“一起去吧。”
大長公主詩會請帖并不好拿,然對于收到請帖的人攜帶多少人控制得并不像皇宮那樣嚴密。所以,多去幾個也無大礙。
輕輕淺淺一句話,一錘定音。
李青瑤卻有些不樂意,她本來就不想去,現在又要帶這麽多累贅,“老太太有命青瑤自然不敢不從,只是別人家都頂多兩人同去,三人同行的怕是很少……”
李青夢她不喜歡,朱溫兒她更不喜歡。
李老太太擡手端起一旁楠木茶幾上面的茶杯,輕輕撥動,道:“這根本構不成什麽問題,莫說我與長公主原本也算是有交情,那邊自不追究。退一步說,便是三人同行又如何?有誰會笑話?京城人家去湊熱鬧的多了去,偏生就只有我們這邊是三人嗎?怕是別的小門小戶,拉扯個七八上十個也極有可能的。再者說,詩會并不限制參與人數,長公主是何等愛熱鬧之人。高興還來不及呢。”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不帶着趙溫兒與李青夢自然是不可能的,老太太既是不會罷休,那也就順水推舟罷。想到這裏,李青瑤的眼睛安靜地蜿蜒而上,直至古井不波地看着李老太太,恭順一笑,道:“您老人家說得何嘗不是,兩個妹妹也都才華絕代,一起去能在詩會上有所建樹,也都是為我們李家傳揚名聲不是。”
李老太太瞟她一眼,神色柔和不少,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既然懂事。識得大體,這最好不過,也沒枉費家人疼愛你。”
李婷何等乖覺之人,立馬遞一個眼神給女兒,趙溫兒甚為溫順地躬一下身,唇角溫婉笑意彌漫,“多謝祖母,多謝舅母。”
秦氏藹然微笑,伸手扶起道:“這孩子,快起來。”
議事廳中茶煙彌散,不久後褪去,衆人也各自回房。
這件事情在李家也就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身為邀請正主的李青瑤,在詩會的那一天,将會帶着李青夢與朱溫兒一起前去。
時日就在表面波瀾不驚的各懷心思中一天天過去,終于到了赴宴那日。
雖不是進宮,卻同進宮一樣繁瑣。李青瑤一大早就被趙順家的揪起來梳妝打扮。
在她拿過一大件粉紅色的衣裙過來時,李青瑤随手拎過一件月白色的,上着細碎藍色小花,精致雅淡。
不顧別人目光穿上身上,讓小喜在自己臉上略施脂粉,釵環也略為點綴,并不繁多。
趙順家的嗔怪道:“詩會之上,誰家大家閨秀們不是花枝招展,姑娘怎麽打扮得這樣寡淡。”
李青瑤攬鏡照之,清然一笑,毫不在意,“我就是個湊熱鬧的。打扮那麽好看幹什麽?怎麽着,娘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胡說!”趙順家的點了下李青瑤的額頭:“随你了。唉,三姑娘現在的習性,倒有幾分像秦府的老老太太。”
“老老太太?”李青瑤道,“那是誰?”
“是太太的老祖,太太還小的時候她就過世了。”說完,輕嘆。
秦氏的老祖還沒過世時,秦府還硬撐着,後來就一天不如一天了。雖然說秦家落敗的直接原因是秦貴妃的落罪,可明眼人都知道,百年大族能到今日這地步,是內裏早就腐蝕了。
這話不應該趙順家的說,更不應該對小主子說,所以她也就咽下了。
李青瑤卻上了心。聽趙順家的這麽一說,她更想去外祖家走一走了。別的不說,尋回一個教養嬷嬷也行啊,定能把李青櫻的頑性給改過來。
一時打扮妥帖,李青瑤在丫鬟陪同下去往老太太院中,準備請安過後便帶着李青夢與朱溫兒出門。
離李老太太的別院尚且還有一小段距離,正走在花園小徑上,便遇到了李婷的兒子朱卓。
朱卓本是在攔一個丫鬟,回身看到碎步而來的李青瑤,眼做時便直了。
大樹下,風輕輕搖動。李青瑤一襲白衣,閑閑散散,眉目清秀凝和,面容不同庸脂俗粉,見之忘俗。
朱卓比李青櫻還大上一歲,算來也才十三,卻在李婷的嬌縱下将他爹的纨绔行徑學了個十成十。
所以,邁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摸李青瑤的臉……
李青瑤一驚,忙向後閃了一步。
這表哥她只在老太太前見過一次,上一世對他更是沒有印象。怎麽暗下裏,如此放浪不知規矩?
琉璃更是怒,也顧不得他是客人,橫眼指責道:“朱公子太無禮,男女大防可是不懂。不僅用這種眼神看我們姑娘,竟然還想動手。若是被老爺太太知道了,定把你打将出去。”
朱卓個子頗高,居高臨下對琉璃道:“你是什麽身份?敢這樣與我說話?”
琉璃把李青瑤護在身後,牙尖嘴利的回道:“公子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請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不要平白沒了分寸,失了臉面。”
朱卓大怒,扇子在手中啪地一下合了起來,冷哼一聲,“好個小丫頭,伶牙俐齒的,小爺今個兒給你放句話,你別得意的太早,等小爺娶了你家姑娘,當了這尚書府的老爺有你好看的。不如……”朱桌神色變的輕佻,用扇子擡起了琉璃的下巴,“就給小爺我做小吧。”
琉璃也才十一二歲的姑娘,哪遇到過這種不要臉的事,又氣又羞的快要哭了。
李青瑤一直沒有說話,此時聽到朱卓如此說,又看到他如此言之鑿鑿,心中劃過一絲清明。
怪不得琉璃打聽不出來李婷此行的目的,人家揣在心裏不說,別人怎會知道。
如此,倒是明白了。
何着反對李攀的兒子過繼給李為,為的是将自己兒子入贅尚書府得一府家業!
想到這裏李青瑤氣笑了,可說出的話卻沒帶分毫怒意:“琉璃,表哥不過是一時言語失察,你怎可當真?”說着,又對朱卓道,“表哥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對不對?所以,我也不會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的。不過這裏畢竟還是李府,你是客人,又是姑姑的孩子,與我們沾親帶故,講話如此失了禮數,讓下人聽着豈不是笑話?玩笑,可不是這樣開的。”
朱卓微微一愣。
卻不是因為李青瑤的話起了作用,而是……
這小表妹笑起來當真好看。
雖然李婷和他說他将來要娶的是李青櫻,可若是取李青瑤也沒什麽吧,反正都是尚書府的嫡女。那李青櫻他又沒見過,誰知道有沒有小表妹長的好看。
若是也這樣好看……不知道能不能和娘說說,都娶過來。
朱卓站在那裏眼睛發直,胡思亂思之時。李青瑤已是冷下臉色,從他身邊繞了過去。
琉璃穩下膽來後,心中生恨。她壓後李青瑤一步,“姑娘才自己去,我忘了點東西,馬上就過來。”
李青瑤不疑有他,自己去李老太太院子了。
琉璃冷冷一笑,轉身走了。過了一刻鐘後又回來,見朱卓回過神來正想走,當下躲在樹叢中喊了句,“呀,三姑娘,您快回來,老太太正等着呢。哎呀。今天有急事,不能玩水,別脫鞋,一會還要出門呢……”
玩水,脫鞋?
一回想李青瑤如白玉般的臉蛋和細膩的皮膚,朱卓馬上往池塘的方向跑了過去。
小表妹的腳一定也很好看。
跑出樹叢,果真見到池塘邊上蹲着一個小巧的人影。身上穿着白裙,腳在水裏不停的動。
朱卓眼馬上就綠了,怕驚到小美人,便從她身後輕手輕腳的靠了過去。把扇子別在腰後,彎下身子眼見就抱上了,卻突然被人在後面狠狠撞了一下。
“哎,哎,哎……”朱卓連思三聲。身子一個不穩,噗通一聲栽倒到荷花池裏。
撞了朱卓的琉璃馬上跑過去,拉起蹲在水邊的小喜就跑。等到朱卓浮上水面,水邊哪裏還有人?
小喜還在呆愣之中,跟着琉璃一直跑遠,才道,“琉璃,你在幹嗎,剛剛誰掉水裏了?還有,你讓我穿着姑娘的衣裳,還往水裏扔我鞋幹嗎?”
小喜舉起剛剛夠起來的秀花鞋,一翻,鞋裏流出一大汪水。
琉璃忍不住笑,抱着小喜道。“掉進去一個小畜生。”
“畜生會說話?”
“成精了的畜生。”琉璃拔下小喜外面那層衣裳,道,“好了,你回去吧,把衣裳洗幹淨放好。剛剛這事,不要說與任何人聽,便是姑娘問也不許說。”
小喜慢一拍的終于把事情想明白了,指着琉璃道,“我,我明白了。剛剛那是表少爺,你這是……他畜生!他混蛋!他不是人!”
琉璃讓她穿姑娘的衣裳做餌,那就是那賊人對姑娘起了歪心思。
這,這,這真是沒天理了!
小喜還在憤憤。琉璃卻沒時間了。她推了小喜一把,“行了行了,別氣了,我要走了,你這兩天離遠點。”
“我,我……”小喜氣的不行,連話都說不暢快了。好一會,道,“我去找你娘……”
琉璃聽了一愣,心想小喜這是氣嘴瓢了,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她本想着快點跑到老太太院子去,別耽擱了事,卻不想才幾步,就被李晴攔住了。
李晴一慣冷冰冰的。臉上也沒個笑模樣。不過她常來找李青瑤,琉璃也習慣了。所以當下行了禮,請安,“六娘子安好。”
李晴道,“你家姑娘不是說要帶着你?難道是改了主義不去了?”
“沒,沒。”琉璃不敢看李晴的眼睛,有點心虛,“奴婢忘了些東西,所以回去拿。”
“是忘了東西還是忘了事?”李晴問。
琉璃嘴角的笑挂不住了,朱卓再不對,也是表少爺是主子,若是李晴真的追究起來……
“好了,你過來,你幫我帶一句話給你家姑娘。”李晴附在琉璃耳邊,輕語兩句。站直後,鄭重道,“一定要帶到,這很重要。”
琉璃臉色青白,再次福身,“六娘子,奴婢一定将話帶給三姑娘。”
“還不快去!再晚你家姑娘就走了,老太太可不會等一個奴才。”
“是,是。”琉璃站直身子,咬牙死命跑。
她糊塗了,她不應該急于這一時,不應該離開李青瑤。那小畜生住在府中,什麽時候懲治不行,非要現在……
李晴原地站着,直到碧桃回來,說眼見着琉璃随李青瑤上了馬車,眼中的不安才淡下來。
碧桃知道她想什麽,上前輕勸,“姑娘,過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想?有什麽好想的?”李晴摸摸自己的臉,“左不過我都這樣大的年歲了。可她不同,她還小,莫要像我一樣,被那些肮髒的人為了肮髒的事耽擱了一輩子。”
碧桃委屈的落了淚,揉着眼角道,“姑娘,你明明沒有自殺過,明明沒有對那孫……”
“閉嘴!”李晴冷下臉,“再說就滾。”
“我就不,就不!”碧桃抱着李晴的胳膊,任她怎麽甩都不放,“姑娘在哪我在哪,打死也不滾!”
李青嘴角動動,眼中的冰化了些許。
碧桃瞄了眼,順杆向上爬,“姑娘,琉璃那小丫頭我倒喜歡。只是太輕,就那種敗類,揍死都不為過!”
“嗯。”李婷應了聲,“讓宋婆婆去。”
碧桃高興的直接跳起來,“真好,又有熱鬧看了!”說完便跑了。
朱卓會水。只會狗刨。尚書府這荷花池說深不深,說淺也不淺。是故,他只能強撐在水裏,等着奴才們來救。
可這一早上的,奴才們都忙活着送三位姑娘出府去了,哪有人往這邊兒來?他自己倒是有小厮,可一早上溜進女眷住的地方,把那小厮留在拱門那裏守門呢!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時,一個佝偻着後背,頭發花白的掃地婆子出現了。
朱卓立馬大叫,“喂,那個誰,來,快來拉小爺一把!快點,耳聾了嗎?”
“啊?”那婆子回身,看到後挪過去,“快,快,老婆子我拉你上來!”
說着把仗長的掃把遞了過去。
朱卓馬上拽住向上使勁,剛覺得上去了,便見那掃把帶着水就向自己拍了過來,還特麽往下怼了幾下。
“哎呀,老婆子我手實在是沒勁兒了。那個誰,你抓緊……”
朱卓浮上水面,嗆咳幾聲再抓住,剛要用勁,就又被怼了下去。
“我的佛祖老天爺,我這老婆子真是不中用了。又沒勁了。”
朱卓氣的大罵,“你個狗奴才,還不快,快……嘟咚嘟咚……”
婆子一臉無奈,手上邊用力上上下下的怼,連嘆息,“我真沒用,堅持啊,再堅持一下。”
“咕咚咕咚……你……叫……”人,快叫人,不然他要被怼死了。
“老奴做好事不留名。”婆子繼續怼,“您莫要挂在心上。”
朱卓眼一白,暈過去了。
宋婆子不怼了,掃把一用力,就将沒意思的朱卓拉上了荷花池。彎下腰摸摸還有氣,拖着滿是水漬的掃把一步一蹒跚的走人了。
“真沒用……才涮了二十一下就暈了,他爹當年堅持了三十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