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要留在三爺身邊,現在最好識相點。”
“嗚……”賀麗雅馬上就開始哽咽,顧涼看的眼煩,皺了眉頭後把門關上。
“格菲,至于嗎?”李夫人啞聲質問着。“我這不是來找你了……”
“你答應了我多少次的三年?”他挑眉冷睨,嘴角揚起的弧度滿是嘲諷。
李夫人的臉色本來就蒼白,聽到這句話,眼神浮現了濃濃的哀傷,她被人攙扶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那個神情彷佛是被人抛棄一樣,哀怨的低嘆。
“對不起,是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她說。“确實沒錯…我答應了你好幾次的三年,我答應過你三年會把你接回家……”
李格菲一臉淡漠的別過頭,望向窗外,不發一語。
“現在還來得及嗎?格菲,我想把你接回家。”李夫人微微傾身向前,語氣輕軟哀傷。
“我幫不了你。”他輕擰眉頭,淡然拒絕。“我不是你跟那個女人角力的工具。”
顧涼靠在門邊,淡淡凝視着李格菲的冷漠跟另外一個叫做母親的女人低聲下氣,她自知自己不太适合在這個地方聽着人家私事,但如果她不站在門前,難保下一秒賀麗雅沖進來。
李夫人微微低頭,沉痛的閉起眼睛後緩緩起身,望着李格菲幾秒後,轉身走到了門前,看了一眼顧涼,臉色雖然很差卻還是維持着淡淡的笑容:“辛苦了。”
顧涼微微颔首後拉開門,便讓李夫人出去,李夫人走出去了一步,突然輕輕的問了一句:“你待在他身邊多久了?”
“三年。”
“謝謝你陪着他。”李夫人的語氣有一絲絲不穩,聽得出來她在隐忍着什麽。
顧涼點點頭,不發一語,反倒是賀麗雅還哽咽着就勾住李夫人的手,委屈的撇撇嘴:“姑姑,您不用對她這麽好,顧涼只不過就是一個保镳而已……”
“一個保镳就可以待三年。”李夫人淡淡的嘆了一口氣。“外人的時間還比我長啊……”
Advertisement
顧涼目送着李夫人跟一邊仍然在叽叽喳喳的賀麗雅,微微的退後一步後把門鎖上。
她轉頭看了一下交誼廳,李格菲已經不在了,大概是回房了,顧涼微微黯下眸,輕嘆了一口氣便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顧涼拿起了自己的筆電,開始處理公事,準備等等晚上的行前會。據她所知,這棟別墅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其他一些非常重要的賓客,如香港李家,每一組賓客都各自分配到一整層單獨的空間,電梯與樓梯處都有24小時的保镳跟警衛巡邏維安,把關的滴水不漏。
所以這次沒來這麽多人是對的,畢竟大家現在對李格菲的興趣都很高,他需要的是搭配俪人瓷這個話題去炒作熱度跟名氣,而非是帶着一批保镳跟李家互別苗頭。
她忙碌了好一陣子,回過神才發現離行前會大概還有1個小時,顧涼起身動了一動,打算想要簡單的沖個澡舒緩一下,便拿出了盥洗用具包,緊接着就發現,唯一的浴室在李格菲的房間。
所以這幾天她要洗澡,就必須進去李格菲房間,兩個人要共用一間浴室,這有點尴尬,早知道不該答應王九。
睡覺她可以避一避,但是洗澡這件事情避無可避,總不能把李格菲請出去吧?
想到這裏顧涼就郁悶的坐回沙發上,要說她跑去王九房間借浴室也很奇怪,這次唯一跟過來的女人除了自己以外就是賀麗雅了,20名護衛除了她以外都是男的,現在這種騎虎難下的狀态讓她非常煩躁。
當她還在懊惱的時候,李格菲從房間走了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臉色嚴肅的女人,他慢條斯理的走到顧涼旁邊,凝視着她。
顧涼看到一個影子往自己靠近,擡頭才看到是李格菲,因為陷入苦惱所以她沒有馬上回神,看到來人已經站穩,她立刻起身低頭:“三爺。”
“什麽事?”他淡淡的問。
“什麽事?沒有。”她說。
李格菲看到她電腦旁邊的瓶瓶罐罐,很快的就戳破她:“你想洗澡?”
“嗯,我打算去找王九他們安排一下晚上的巡邏排程,順便去跟他們借浴室。”
她這話一說完,馬上就感受到李格菲昂起的怒意,他的眼睛剎然一冷,沉聲且咬字清晰的緩緩說着:“跟他們借?”
顧涼被李格菲突然的不悅弄的茫然,但是臉色平靜無波,淡淡的低聲說道:“是,我打算……”
“涼。”他那雙張揚着怒火的折折星眸此時正聚焦在顧涼的臉上,語調更加緩慢:“我走出來了,你進去。”
顧涼頓了一頓,對于這個結果有點愕然,可是她表情依然把持得很好,點頭:“我知道了。”
她拿起桌上的盥洗用具,彎身再拿起替換的內搭棉衣,向李格菲鞠躬後便越過他走進去房間。
李格菲淡淡地看着她走進去關上門後,便來到剛剛顧涼坐的位置前,低頭看着筆電上不停閃爍的對話視窗以及密密麻麻的文字檔案,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兩聲後就被接起來了。
“涼不舒服,晚上的會你開。”
接電話的人連忙說好,便馬上聽到兩個男人哀怨的悶叫後,手忙腳亂發出一堆聲響,李格菲沒有打算聽他們哀號,果斷的挂斷電話,接着坐下來快速的打了幾個字,移動鼠标把所有相關資料拉成一個資料夾,直接壓縮丢給某個一直狂丢表情符號的視窗。
“接收。”兩個字一打,剛丢完寶寶好委屈圖片的王九,瞬間就慫了,哇靠這麽簡短的兩個字一定是三爺啊!
李格菲把筆電蓋起來,邁開步伐來到門口确認是否上鎖,看到已經扣緊他才走往房間的方向,拉開門後就聽到陣陣水聲,他輕輕的關上,拇指一扳就反鎖。
一切事情都排開了,他要來好好解決一些疑問。
今天與母親的會面讓他非常不舒服,但是當他看到顧涼站在門前時,那種不适感很快就消散了,他甚至希望如果她能更靠近一點就好了,最好是坐在自己身邊。
那時候聽見母親說三年的約定,他第一個就想到了顧涼,顧涼也陪了自己三年,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并不抱希望,畢竟自己的護衛換過好幾個,雖說是顧家組織嚴謹排名制度的關系,确保待在自己身邊的人都要是最強的,可是這樣的常态性替換,讓他在這些人身上看不到忠誠度或是安全感。
而顧涼卻一待就待了三年,她是最強的,無庸置疑。
他對陪伴跟信任這兩個詞已經完全不抱希望,而當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的時候,那對自己而言更是一種郁結在胸口的沉痛。
可是當自己第一次見到顧涼,問她:“你會在我身邊多久?”,她小小的頭顱低了下來,聲調平穩咬字清楚的說:“如果三爺不需要我,我才會離開。”
到目前為止她履行承諾,一直保持在這個位置上,沒有離開。
三年了,她還在。
Chapter 17
她走出來,就看到李格菲坐在床邊,他戴着眼鏡,一手拿著書另一手撐着床面,雙腿交疊,看起來坐了一陣子了。
……不是說好他人在外面的嗎?
“三爺。”她微微皺了眉,接着依然是恭敬的低下頭。
李格菲擡頭,她随意挽起的頭發垂了幾許下來,恰恰讓她清秀的臉龐增添了幾分柔軟,剛洗完澡的她顯得慵懶許多,沒有平日嚴謹肅穆的冷硬感。
“有事問你。”他把書放到身後,直直地看着她。
她擡起了頭,對于李格菲帶着窺伺的目光感覺到不太舒服,但是她忍下疑問,平靜的說:“是。”
“坐這裏。”
顧涼愣了一下,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他坐在床尾,而她坐到了床頭。
李格菲看到她坐的那麽遠,眼睛微瞇後輕聲說道:“涼。”
她聽得出來李格菲不滿意這個距離,于是她勉為其難的才又靠近了一些,但這個距離仍然讓他不滿,于是他直接站起來就走到她旁邊,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坐了下來,挨着她。
“三爺,我們說話不用這麽靠近。”她輕擰眉頭,微微的往床頭牆壁的地方貼近,而這個男人卻故意的跟着她移動,直到她手臂都貼近了床頭前板,那男人才悠悠開口:“你自己把距離弄得這麽窄的。”
“……”她抿緊了唇,意識到今天這個男人要跟自己耗到底了。
“會我讓別人幫你開,現在我有事情要問你。”他靠近了她,輕輕地說。
這麽近的距離,她聞到了李格菲身上的氣味,還有那灼熱的鼻息。
“法蘭斯的釀酒技術,有進步嗎?”
顧涼微微睜大眼睛,這個問題讓她愣住,法蘭斯是李格菲的私人釀酒師,一個非常和藹又風趣的長者,李格菲主居的儲酒櫃裏面大半的葡萄酒都是出自于他的手。
不過幹嘛突然提到法蘭斯?
“我很久沒喝法蘭斯先生的酒了。”她平靜的說。
“很久?”他定眸深邃,嘴角輕輕地揚起。“你不是昨天才喝?”
“昨天?我并沒……”顧涼頓了一頓,否認的話剛到嘴邊,很快的她就噎住了。
昨天,在廚房的她碰了李格菲的酒杯,而他喝的就是法蘭斯的私人精釀酒,所以現在眼前這個男人問的問題,是他昨天看到了自己的動作?
“為什麽?”他醇厚的低嗓,眼神炙熱。“為什麽這麽做?”
“我、我不知道。”她低下頭道歉:“非常抱歉,三爺。”
“道什麽歉?你做錯了什麽?”他的聲音平和低緩,卻聽得顧涼泛起陣陣顫栗。“我只是不知道你洗杯子的方式這麽特殊。”
這句話讓顧涼深吸了一口氣。
他纖細修長的手緩緩往上,手指撥了一下她垂着的幾縷發絲,輕柔低喃:“涼。”
顧涼感覺到李格菲的指尖若有似無的滑過她的臉頰,帶着一點冰涼的指尖觸感讓她神經緊繃。
他的手最後停在她的耳邊,拇指輕輕的搓揉起這個暖熱的小柔軟,啞聲輕吟:“下次不要對着杯子,直接找我,我欠你一個吻。”
“三爺。”她硬生生的緊閉雙眼低喊。“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讓他的手停了下來。
都到了這個狀态,她還是退了回去,她做不到。
溫度驟降,那只撫摸着耳垂的纖指輕輕地離開,彷佛沒有發生過一樣。
顧涼快速的起身,絲毫不敢正視他的臉,完全的低下頭,穩住了語氣:“不打擾三爺休息。”
她略帶僵硬的鞠躬後,轉身就往房門走去,手握住門把的霎那,她聽到了後方傳來一聲輕淺的呢喃:“涼。”
顧涼抿緊了唇,一個念頭告訴她必須要轉身解釋清楚再走,但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冰冷的說直接離開,當作沒有發生過,走出去就會回到原本既定的秩序跟位置上。
她心一沉,壓了門把往下,走了出去。
---
“李先生。”
他飄然俊逸的白色身影,甫進場就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展場原先就是低聲交談不得喧嘩,再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剩下的只有輕嘆跟目視驚豔。
李格菲依然是一襲軒然高潔的白色中國式長衫,澄澈清明的黑眸淡淡地望着來跟他握手的人們,遠望是被他氣宇軒昂的身形攫住視線,近看才發現那雌雄莫辨的冶豔姿色,瞬間屏神凝氣。
站在李格菲身後的纖纖女子,一身全黑色旗袍包裹着她優雅的身段,容貌雖不如前面的男子豔麗,但是卻有另外一種風情,她擁有着清秀卻內斂的氣韻,眼前白衣的男子是一道光,而她就是那抹光影背後的影子,如影随形的陪襯,美的低調沉華。
後面才進來的李家人,見到前面被一群人圍着的李格菲,心情複雜。
“李先生。”
“傑瑞。”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向來者握手。“祝展覽順利。”
“是借了貴公子的光,俪人瓷實在太出色了。”
李泰安的眼睛微微瞇起,但是仍秉持着笑容:“哪裏,這是孩子的成就。”
身後的李夫人眼神始終都看着李格菲,她抓緊着攙扶自己的仆人,難掩激動的輕聲說道:“格菲被贊美了,他不愧是我的孩子……”
一旁的二夫人斜睨一眼,便走到李泰安身旁勾住他的手,臉上馬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格菲的作品就在前面呢!我們也該去沾沾光。”
李泰安點點頭,便由着二夫人牽着往前走,李夫人緊咬着唇,臉色難看的也慢慢跟了上去,站在李夫人身後的賀麗雅小聲地抱怨:“姑姑,您就不生氣嗎?”
“夫人知道醜事就往家裏藏着,不像某些人還真以為自己上位了,也不惦量惦量清楚自己的身分。”仆人心有不平的低語,卻被李夫人打了手:“別說了。”
“姑姑還有表哥呢!表哥可比她生的那些有出息多了!”賀麗雅悶着氣。
“好了。”李夫人皺起眉頭,神色不悅,兩人也就不敢再說下去了。
此時四個人都走到了俪人瓷的展覽櫃前,李格菲也在衆人有意無意的引導下來到這裏,與李泰安碰見了。
很多躲在暗處僞裝成賓客的記者們都屏息以待,這個香港富豪圈的大八卦在紐約要上演了,他們都知道李家并不待見李格菲,從很多小道消息跟實際的媒體曝光量來說,再再證實了這個訊息是有脈絡可循的,李格菲與李泰安粗勇的形象完全不同,反而更像是李夫人年輕時候的容貌風韻,而現在更吊詭的是李泰安身邊有一個比較年輕的女人,宛如李家正宮一樣站在前面,李泰安享齊人之福的事情已經不是新聞,只是沒想到平常在香港還躲起來的李二夫人,一跑到別的國家就巴不得站到前面去了。
狗仔們都好奇現在這個碰面會有什麽精彩的火花。
“格菲。”李泰安皮笑肉不笑的喊了一聲,身旁的二夫人卻是裝的笑臉迎人:“沒想到你在藝術這方面這麽優秀,你父親以你為榮。”
李格菲淡淡地睨了一眼這個說話的女人,二夫人依然微笑着,此時有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協辦廠商發覺到氣氛有點尴尬,笑着說:“原來李先生長得像媽媽,夫人非常的美麗。”
聽到這個狀況外的外國廠商說出的話,李泰安的臉色微愠,李格菲則平靜的不發一語,轉頭低下來看了一眼顧涼,顧涼心中大概有了底,從上次李夫人來房間找李格菲的時候,她就聽出了大概,看起來眼前這個比較年輕的女人,就是李家隐藏起來的地下夫人。
李格菲的眼神是要她翻譯否認眼前的女人身分?她有點抗拒這種淌渾水的舉動,事實上她知道李格菲明明就會說一些英文,幹嘛不自己講?還要拿自己當槍使?
因此她裝做沒看到李格菲的暗示,卻沒想到這男人沒打算放過自己,語氣沉了下來:“涼。”
顧涼知道李格菲這種聲音代表的意思,居然給自己下最後通牒?去你的幹嘛拖我下水!
躊躇了一下子,她維持着一貫清冷低嗓,不疾不徐地說:“這位不是李先生的母親。”
此話一出,氣氛驟然冷降,李泰安的臉色瞬間黑掉,惡狠狠的盯着顧涼:“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李泰安。”李格菲用粵語直接喊出父親的名字,語氣平淡的沒有一絲起伏。“這是我的人,你最好收斂一點。”
顧涼聽不懂粵語,但是從表情上卻看到眼前還惡狠狠瞪着自己的李家大爺僵住,眼神馬上就轉到李格菲身上,那個目光突然更加憤怒,面色猙獰。
現在氣氛是完全死寂了,還好今天是展覽第一天,本來就算是半封場的狀态,只有幾組特別的貴賓才能進來,現在看到俪人瓷展區前的劍拔弩張,很多人都識相的走到別區去,剛剛那個說錯話的外國廠商臉色也有點慘白,趁着人群移動中遮遮掩掩的就逃開了。
二夫人的臉色也微僵,她沒有想到李格菲會這麽不給面子,故作鎮靜,但是拿着皮包的指尖卻用力的泛白。
“你的人?”李泰安尾音上揚,冷哼了一聲後轉身就走,二夫人慌了一下也急忙跟了上去,李夫人面色反而平靜,淡淡的對李格菲點了頭後便走了,賀麗雅當然沒膽子亂講話,趕緊也跑上前去跟着。
顧涼有些好奇的擡頭看着李格菲:“您剛剛說了什麽?”
李格菲微微的瞥了一眼,視線回到俪人瓷上,顧涼也沒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幾秒後就聽到他說:“我說他不配做我父親。”
她有點愣住,抿緊嘴唇就不問了,可耳機裏面的王九卻倒抽了一口氣,顧涼輕輕的皺起眉頭,緩緩的走到離李格菲遠一點的位置,壓着耳麥低聲問:“怎麽了?”
“呃……其實沒事。”
“沒事你發這麽大聲音?”
“我只是沒想到……三爺居然會說謊。”
Chapter 18
“我只是沒想到……三爺居然會說謊。”
這句話聽在顧涼耳裏,莫名的有些胸口發悶,沒想到自己已經不值得他說實話了。
“呃……涼七,你沒事吧?”
“沒事。”顧涼沉聲,淡淡的望着又被一群人簇擁的李格菲。“他是三爺,我只需要盡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耳機裏傳來王九的嘆氣,他壓低聲音說:“別想太多,反正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你想解釋?”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因為他不懂三爺幹嘛要說這句話,因為搞不清楚狀況,所以他也不好亂說。
“那就算了。”顧涼收斂好情緒,緩緩的跟上李格菲移動的步伐。“并不重要。”
雖然剛剛有點小插曲,但是李格菲的出現還是讓不少人趨之若鹜,顧涼跟在他後面,提高警覺的環顧四周,适時的插入話題後直接引導到結語,等這批好奇的人們都折騰完後,他們才總算有點空檔的時間好好看展。
“展場內禁止攝影展覽品。”他微微的睨了一眼遠處角落的兩個女人。
“他們不是拍展覽品。”是拍你。
李格菲收回視線,凝視着其中一幅瓷畫,展場內的聚光燈偏黃光,柔和又充足的光線灑在他微微仰起的側臉,五官深邃媚豔,卻在光影浮掠中顯出了另外一種沉靜的美感。
顧涼雖然已經天天都對着這張臉,但是他處在不同場景不同氣氛下所展露出來的氣韻,仍然讓自己暗自驚嘆不已。
自己當初會把瓷器取名俪人瓷,或許在潛意識裏這樣珍貴又稀奇的逸品能代表的人,就是李格菲。
展覽結束後,李格菲被邀請到一旁的貴賓休息室,進行特定媒體的專訪,顧涼身為營運長,自然也坐了下來,不過采訪記者們面對李格菲竟然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問,緊張的搔首弄姿,顧涼轉頭看着李格菲神色平靜,優雅的靠在沙發上,露出淺淡的微笑,好像絲毫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美貌注目度大于俪人瓷這個事業。
“這裏有幾個問題請教李先生,宋瓷是貴國最珍貴的古文物之一,您研究了宋瓷有多長時間?”一個金發的女記者率先開口詢問,只見李格菲微微的上揚嘴角,看了一眼顧涼,她看到前面記者們的視線都望向自己,轉頭才看到李格菲的視線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顧涼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假裝翻譯了幾句給李格菲聽,李格菲才不着邊際的說了客套的答案,顧涼簡單的再用英文回答一次。
幾個問題下來,幾個采訪的女記者都沉浸在李格菲所營造出來的悠然氣氛裏,他顧盼之間總是不經意的露出睿智的神色,那雙通透清澈的黑色星眸不經意的環視周遭,适時的照顧到在場的所有人,而他說中文時的磁性音色,一個黑發女記者不禁低聲說道:“看到他,我就想要學中文了。”
顧涼聽到這句話,見李格菲并沒有太大反應,只覺得太能裝了。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還蓄意讓自己逐字翻譯,她簡單的篩選內容為了快速而省略,這男人還對自己瞇眼皺眉,惹得前面這群花癡女人緊張的又再放慢語速重新說一次問題,整個采訪時間大延遲。
“最後一個問題,聽聞您父親有意投資您在美國設立俪人瓷的分點,這部分能否透漏一些具體內容?”
很罕見的,李格菲突然後出一個明顯的笑容,顧涼照例簡單的翻譯內容後,等着李格菲的答案,她此時不知道李格菲笑的那麽燦爛是怎麽回事。
“涼,你回答吧。”他噙着笑。
顧涼愣了一下,随即緩和住神色便轉頭對媒體們客套的說:“李先生仍然還在評估中,如有确切的定案,我們會再開記者會與各位說明。”
她四兩撥千金的說完,李格菲低低的沉吟一聲,顧涼轉頭看着他,目露不解,卻沒見到他再說話。
媒體們開始整理器材收東西,金發的美女記者上前跟李格菲握了一下手,面露桃色:“有機會我們可以吃飯聊聊。”
李格菲淡淡的轉頭看了一眼顧涼,顧涼一臉平靜,簡單的翻譯後就說:“您如果同意,我會請秘書排程。”
他露出一抹淺笑,點了點頭,這個舉動讓金發記者難掩興奮,顧涼微微颔首便走到一邊假裝拿起電話打,實際上是與王九聯系:“三爺有新的行程。”
“聽那個女人聲音就很騷,小七你自己注意一點。”
“我注意什麽?”
“看緊三爺,必要時擋一擋。”王九暧昧的笑着。“三爺可是第一次啊!”
顧涼偷偷的翻了白眼,不悅的啧了一聲。
---
這是一間非常昂貴的法式餐廳,金發碧眼的女記者叫做溫妮,此時她的目光都放在李格菲的臉上,只能盡量忽略旁邊的顧涼。
顧涼神色平淡的攤開菜單,逐一的解釋給李格菲聽,這舉動讓坐在對面的溫妮有點尴尬,突然後悔起自己幹嘛不早一點學中文了。
“艾希莉跟在李先生身邊多久了?”溫妮試探性的問。
“三年左右,現在快滿四年了。”
“李先生他……有女朋友嗎?”
顧涼輕輕的挑眉,蓋起了菜單,淡淡的說:“我不清楚,我只是他的雇員。”
“這、這樣啊……”溫妮咬着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用餐的氣氛還算愉快,顧涼本來還擔心李格菲會當着外人的面讓自己試菜試酒的,但今天的他卻異常的收斂許多,雖然不說話卻始終挂着淺笑,彷佛很享受美食一樣,溫妮跟他無法溝通,自然就會找唯一聽得懂的顧涼說話,她本身就不怎麽喜歡聊天,也僅是淡淡的把話題一直拉回工作上,拒絕回答李格菲的所有私事。
溫妮自然也感覺得出來眼前這個女人總是很有技巧的把話題岔開,但是她也做了不少年記者,這種事情也見多了,只是這一次兩次三次的被擋,溫妮也有點按耐不住了。
“看來你跟李先生關系很不錯,我問什麽你都可以答得出來。”
“你有你的專業,我當然也要做一些準備。”顧涼淡漠的看着溫妮。“況且你的問題并不新鮮,我随着李先生工作這麽久,這樣的問題很常見。”
溫妮有些啞口無言,這個中國女人看起來這麽小一只,居然講話口氣這麽高,要不是一旁的李格菲實在太誘人,她才會莫名其妙來被這女人譏諷。
此時溫妮的手機剛好響起,她道歉了一聲後起身走開接電話,人一離開位置,李格菲就把一小塊肉放到了顧涼的盤上:“吃。”
“不好吃?”她覺得口味還行,雖然兩個人點的主餐不太一樣,可同樣都是牛肉,肉質很新鮮。
“顯然我是個糟糕的上司。”他垂眸,悠悠淡吟。“給屬下吃難吃的東西。”
“……”被暗暗的戳了一刀,她頓了一頓,才把目光放到自己的盤子上,切了一小塊放到嘴裏。
“肉質很嫩且外脆內軟,油花分布均勻,好像還有點酒香,這樣的軟嫩度和烹調方式已經很頂級。”她吞下口後,轉頭看着李格菲。“或許您有其它建議?”
“沒有。”他說。“只是想分給你。”
顧涼輕吸口氣,才微微颔首:“謝謝三爺。”
溫妮帶着一臉歉色回座,對着李格菲說:“公司緊急有事情要開會,我必須要先走了,真的非常抱歉。”
李格菲淡淡的點了頭,顧涼起身禮貌的與溫妮握手,溫妮便抓了包包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現在剩下他們兩人,依照規定顧涼就變回了護衛,護衛不能跟主人并肩用餐,于是她便打算起身,但李格菲的手卻壓住了她。
“坐着吃完。”
她有些詫異,卻也知道看場合做事,于是她點點頭才繼續用餐,就見李格菲突然盯着她主餐的盤子:“怎麽了?”
“我剛剛分了你。”
“……”所以現在是自己也要分一塊過去就對了。
顧涼有點不能想象李格菲說出這種話,不禁無奈的上揚嘴角,而這抹淺淡的笑色讓李格菲定眸深邃,顧涼切了一塊肉放到李格菲的盤子上,擡頭就看到他的目光有異。
“三爺?”莫名其妙盯着幹嘛?
他緩緩的垂斂下眸,态度從容地把視線轉回去盤子上,繼續用餐。
李格菲不回答,她也不想問,幾秒後就聽到他說:“吃完走走路。”
“嗯。”反正李格菲想要幹嘛她也管不着,只要負責他的人身安全就好。
結賬後兩人慢慢地步出餐廳,這種暗巷中的昂貴餐廳讓顧涼想起了一些回憶,所以沒有馬上跟上李格菲的腳步,當她走出暗巷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快速的靠近她,用力的往她腹部踹了一腳,顧涼悶哼一聲退後幾步便穩住步伐,就看到李格菲被一個男人反手抓住,她馬上冷下臉,情勢不妙,這群人是算準兩人的行蹤跟來的。
目視有7個黑人,而抓住李格菲的是個白人,顧涼冷聲警告:“放人,否則我動手了。”
“這個小妞還挺辣的。”說話的是抓住李格菲的白人,帶着一股邪色看着李格菲,下一秒這個動作讓顧涼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憤怒,這個惡心的男人伸出舌頭,舔了李格菲的耳垂。
“男的漂亮,小姑娘也火辣。”
顧涼幾乎控制不住情緒,一個箭步就上前抓住要抱住自己的黑人,俐落的施力壓制就把這個比自己體型還大一倍的男人撂倒,接着伸腿就往後踹了一腳後方要突襲的另外一個人,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兩個大漢一個倒在地上,一個被踹倒飛撞到後面的垃圾桶。
其它還沒過去的黑人都愣住了,抓住李格菲的白人吹了口哨,嘴唇貼在李格菲耳邊說:“這是你的人?”
李格菲此時是完全垂下頭的,顧涼握緊了拳頭就往白人男子那方沖去,未料其中一個黑人抓到空檔,用着蠻力死命的扯住顧涼,其它黑人也沖了過來,對着她的口鼻用力的蓋上一塊布,顧涼奮力的擡腿踹倒前面兩個黑人,細手用力跩住後面強抱自己的大漢,卻沒想到一陣暈眩感猛烈襲來,她掙紮了幾秒後頹然往後倒。
“天啊這小妞也太暴力了。”抱住她的黑人冷汗涔涔,背後都被汗水浸濕了,驚魂未定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兄弟。
“lee,你的小妞也太……”白人男子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巨大的力量攻擊,他沒有心理準備的就被揍的倒地,白人男子哀號了一聲,對着站着對自己動粗的男人抗議:“你還真的打我!”
“誰讓你踹她?”語調陰冷,他走過去黑人前面就把顧涼抱起來,那個黑人趕緊就往後退了幾步,地上的老大不能惹,但是眼前這個中國男人更是不能碰。
“*!不踹她兄弟我怎麽說話,你看她剛剛那樣子,活像是個要把我咬死的母獅子!”白人男子困難的起身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跟砂石,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暧昧:“我剛剛舔你的時候,她反應挺大的。”
“你是激怒了她,但是對我并沒有好處。”李格菲微微低下頭看着顧涼。
這是自己第二次這樣抱她起來,第一次她累的不能動,這一次她被迷暈,這兩次都是因為自己才出事,而更讓他皺眉的是顧涼的體重,很輕。
身體還沒養好就不斷的工作,這女人真不讓人省心。
“什麽意思?你們中國人講話可以直接點嗎?”白人男子一頭霧水。“我才看一眼就知道這小妞喜歡你,不然她看到我舔你的時候不會是憤怒跟忌妒。”
“那你呢?”李格菲冷哼。“看得出來我如何?”
“你他媽為了一個女人踹我!這是我認識你以來第一次你為了別的事情揍我。”
“應該不是第一次。”更正一下數據。
“喔好啦…上一次是因為我撞爛了你的跑車你揍我。”
李格菲輕輕的調整了一下顧涼的位置,把她的頭靠上自己的頸肩,小小只的她此時被随意的擺弄,頭平靠在寬厚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一般溫順,李格菲微微撇頭,輕輕地把唇貼了一下她的額頭。
白人男子瞪大眼睛,其它黑人也一臉錯愕。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