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理寺卿看着面前的太子王爺以及郡主, 忍不住扶了扶額, 最近是怎麽回事,沒個消停了。
何家與賢王的事還沒完呢,這又冒出來一個王若。再這麽下去,大理寺的牢房就要擴建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申請到經費。
這王若是誰,竟然敢對太子王爺下毒手。
大理寺卿悄悄問心腹, “王若是哪家的姑娘?”
心腹小心的瞅了和顧長樾坐在一起的宋長寧, 壓低了聲音, “聽說是宋家姑太太的女兒。”
大理寺卿一愣, 不敢置信的看着心腹, “宋家的外孫女?”
這怎麽可能!
“對,”心腹點了點頭, “聽說原本今日也是要去公主府赴宴的, 結果突然發熱便沒去。”
大理寺卿皺眉,“可是她怎麽會對太子王爺下手,這對她有什麽好處?”
宋家的外孫女, 可以說是與臨安公主府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 這腦子該是裝了多少水才會做下這種事。
心腹聳了聳肩,“屬下也不知道。”
顧長樾是太子, 但這裏是大理寺,他沒有搶大理寺卿的主位,帶着宋長寧坐在了下首旁聽。
“這茶雖沒有雲霧好, 但勝在清香,”顧長樾給宋長寧倒了一杯茶,“中午吃得辣,喝點清茶對腸胃好。”
宋長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的确清香。
“你忙不忙?”宋長寧道,“你要是忙的話這邊有我就行了。”
顧長樾一笑,“便是再忙也要先顧及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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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寧眯眼一笑,忍俊不禁的道,“太子殿下,幾個月前你會相信你會說出這種話嗎?”
幾個月前他還堅定的認為他不會喜歡上宋長寧。
顧長樾想起他最近聽到了一個詞――真香。
顧長樾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眨眼之間又恢複正常,“長寧說笑了。”
宋長寧笑笑,也不追問。
顧長樾見勢迅速轉移話題,“王若不是你姑姑的女兒,她怎麽會這麽做?”
“不知道,”門口傳來喧嘩聲,宋長寧擡頭看去,看見宋家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也許是迷了魂了。”
宋氏看見宋長寧立刻向宋長寧沖過來,被宋長寧的貼身護衛攔住。
宋長寧坐直了身子,淡淡道,“姑母也來了。”
“長寧,”宋氏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表姐她不可能會做這種事?”
宋長寧看王若一眼,“我也想不通我們一家是哪裏得罪了表姐,會讓表姐不顧親戚情誼,下如此狠手。”
聽出宋長寧話中的冷意,宋氏的心跌落谷底。
顧長樾看眼大理寺卿,大理寺卿會意,安排宋家人坐下後開始審案子。
王若孤身一人站在中央,一身素衣,看着可憐兮兮的,宋老夫人皺眉道,“長寧,若兒才發了熱,你……”
“外祖母,”王若對着宋老夫人堅強一笑,“若兒受得住。”
王若不說還好,一開口宋老夫人更心疼了,對宋長寧說話的語氣也沉了下來,“長寧,再怎麽說若兒也是你的表姐,你這樣做可對得起你父親?”
“父親?您和我提父親?”宋長寧輕輕一笑,“要是我父親真的在天有靈,知道了他的親外甥女這麽對待他的兒子女兒,怕是要硬生生的給氣活了吧。”
以前宋長寧給宋老夫人面子是看在她爹的面上,現在都被欺負到頭上了,她還不給面子才怪。
“長寧,”被宋長寧下了面子,宋老夫人下不來臺,怒瞪着宋長寧,“你母親就是這般教導你的。”
宋長寧漫不經心,“哦,我母親忙得很,自從父親去世後就沒有教導過我。”
“你……”
“祖母。”宋清遠從堂外走進來,面無表情的看着宋老夫人。
看着和兒子模樣相似的孫子,宋老夫人嗫喏了下嘴角,最後化為一句,“清遠,你要記得王若是你的表妹。”
宋清遠神情冷漠,“我更記得我只有長寧一個親妹妹,任何人想要傷害她我都不會同意。”
宋老侯爺長嘆一聲,“清遠,不必在意你祖母,查出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宋清遠對着宋老侯爺拱了拱手,而後看向大理寺卿,“啓禀大人,宋清遠狀告王家女王若安插探子黃秀兒在公主府,并伺機謀害太子等人。”
王若委屈的看着宋清遠,“表哥,我沒有。”
宋清遠進入堂中後第一次正眼看王若,“我也希望這一切是我查錯了。”
宋清遠沒甚表情,眼神清冷,王若心一顫,這樣的宋清遠她從不曾見過。
她記憶中的宋清遠溫和而知禮,清隽雅致,仿佛一福雨後山水圖。
他對待妹妹們寬容,對待魏敏溫柔,正是那份寬松與溫柔,讓她念念不忘。
“帶上來。”宋清遠道。
幾個衙役押着一些人走了出來,第一個便是被捆綁着的黃秀兒,其次是幾個下人。
大理寺卿已經知道了大致的事情經過,他拍了下驚木,沉聲道,“王若,你可認識旁邊的丫鬟?”
王若被驚木的聲音一震,下意識的擡頭看大理寺卿,看到大理寺卿的頭上寫着“公正廉潔”幾個大字。
她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王若垂了垂眼睑,“啓禀大人,民女并不認識她。”
大理寺卿看宋清遠,宋清遠道,“黃秀兒是幾個月前家妹從大街上救回來的姑娘,說是父母雙亡,伯父伯母要将她賣到青樓,她逃了出來,碰巧被家妹所救。”
“家妹可憐她一個小姑娘,無依無靠,便帶上了公主府,後來以防萬一,派人去查了她的身份,與她所說的沒有半點差錯。”
“一次,王若的庶妹王雨到公主府,碰巧遇到了黃秀兒,面露詫異之色,我得知之後,感到好奇,又讓人重新查了黃秀兒。”
和宋清甜站在一起的王雨聽到她的名字,閉了閉眼,再睜眼擡頭,果不其然,她嫡母宋氏對她怒目而視。
如今除非王若的罪名能坐實,不然她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
“這次查我讓屬下查得更深了一些,包括黃秀兒已經過世的父母。”宋清遠道,“結果讓我驚訝,原來王若幼時回京曾經幫助過黃秀兒一家人。”
王若驚訝的看着黃秀兒,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似的,驚訝道,“你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
有衙役将黃秀兒嘴裏的布抽掉,黃秀兒生理的幹嘔幾聲,臉上的表情和王若如出一轍,“奴婢也沒想到還有見到小姐的一天。”
王若看了看黃秀兒,又看向宋清遠,“表哥,我的确和她有過一面之緣,但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子,怎麽可能會害太子殿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宋清遠一字一頓,“不是誤會,人贓俱獲。”
黃秀兒也不辯解毒不是她下的,這麽久過去,她已經看明白了,郡主等人定然是早就知道了她要下毒一事,不然不可能會多出一個紙包。
她的罪名已經定了,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撇清和王若的關系。
她爹娘在臨終前交代過她,如果她遇上了王若小姐,一定要讓她報答王若。
就算是死了,她也有臉去見她爹娘了。
王若嘴唇微張,難以接受的看着黃秀兒,“這怎麽可能?”
宋氏見狀道,“我家若兒只是一時好心,湊巧幫過他們一家而已,清遠,你可不能就憑這個就定你表妹的罪。”
“黃秀兒是吧,”宋氏對黃秀兒道,“我女兒幫過你,你可不能恩将仇報。”
黃秀兒擡頭,聲音微弱,“不是王小姐。”
“那是誰?”這是顧長軒在問,他也不相信是王若幹的,他堅定的認為是顧長哲幹的。
黃秀兒垂下腦袋,不再言語。
“嘿,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行了,”顧長軒還沒審過人,有點來勁,“來人,上刑,本王就不信重刑之下她還能忍着不說。”
宋長寧不說話,對于一個要害他們家的人,她沒有任何的同情心。
顧長樾淡聲,“四弟說得是,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衆人驚訝的看着顧長樾,顧長軒說這話大家一點不驚訝,顧長軒就是這樣的人,但是太子居然也會贊同顧長軒的話。
大理寺卿忍不住的悄悄的掐了自己一把,有點痛,這算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嗎?
看來英雄終究難過美人關,太子也一樣。
堂中都是貴人,衙役将黃秀兒拖下去,不久就聽到了一聲哀嚎聲,只響了一聲就沒聲了,大概是被衙役堵了嘴巴。
宋清遠再道,“查出王若幫過黃秀兒的父母後,我以防萬一,就讓人繼續盯着黃秀兒,發現黃秀兒每次出公主府就會到一家綢緞鋪子去見王若。”
宋氏心頭一緊,最近王若是常常出府。
“這家店鋪正是姑母的陪嫁鋪子。”
王若抿唇。她想得不錯,黃秀兒早就暴露了,但那又如何,只要黃秀兒不供出她,宋清遠就沒有證據。
“我是去過母親陪基本綢緞鋪子,但是我不是去見黃秀兒。”
一個沒有半點信服力的狡辯,連宋老夫人的神色都變了。
“因為好奇黃秀兒為何會避開衆人悄悄和王若見面,我便派人盯着王若,發現她親自去買了見血封喉的毒~藥。”宋清遠停頓了一瞬道,“這份藥被下在了今日的酒水中,若不是家中婢女機敏,就會被平王喝下。”
顧長軒後怕的摸了摸喉嚨,“你知道她買了毒~藥還不将人抓起來?”
宋清遠對顧長軒拱了拱手,不好意思的道,“王爺見諒,我也是才知道那份藥有毒。”
顧長軒擺了擺手,被自己的親表妹這樣害,他都不忍心怪宋清遠。
大理寺的衙役押着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上來,穿着錦緞,身上有一股濃郁的藥味。
宋清遠對着大理寺卿和顧長樾拱了拱手,“此人是城東一家藥鋪的大夫,就是他将藥賣給了王若。”
老頭被衙役一推,跪倒在地,斷斷續續的說了王若如何找到他,又問他買藥一事。
用他的話說這藥是他秘制的,他也不知道王若是如何知曉的,但王若開了高價,他一時貪財就賣給了王若。
王若反駁,老頭擡頭看了看王若道,“那日小姐雖然做了僞裝,但老小活了幾十年,不會認錯人的。”
“況且,”老頭頓了頓,語氣中帶着得意,“老小也不是沒個心眼,那日小姐來時老頭就在小姐衣裳上下了一種藥。”
“這種藥一旦沾上,三月不散,只要讓老小的蟲子聞一聞,就知道小姐是不是那個買藥之人了。”
王若神色僵住,死死的盯着老頭。
老頭很是淡定,還為自己辯解,“小姐不要生氣,您買的那種藥毒性厲害,老小只是不想惹禍上身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