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見過太子。”
“不必多禮，”顧長樾看向宋清遠，淺淺一笑，親近的問，“清遠也在。”
宋清遠溫聲道，“一直好奇軍事演練是怎麽回事，今日公務少，就跟着楊世子來長長見識。”
“原來如此，”顧長樾掃了一眼整裝待發的軍隊，饒有興趣的道，“今日本宮無事，和你們一起去。”
楊年看了一眼宋清遠，一時沒有說話。多年好友，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宋清遠今天的反常。
宋清遠察覺到楊年的目光回以一笑，楊年會意，太子随行不會影響宋清遠的事，于是朗聲應了顧長樾的話。
雖說楊年與宋清遠的互動只是眨眼之間，但顧長樾仍注意到了，他嘴角微微一勾，越發有興趣了。
宋清遠是文官，還是一個很聰明的文官，就該知道随便來參觀軍隊演練不是一件合适的事，是什麽讓宋清遠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
顧長樾想起宋長寧的反常，直覺告訴他這兩者也許很有關系。
“長寧最近很忙嗎？”出發後，顧長樾語氣平常的問宋清遠，“好長時間沒進宮，父皇都念叨了。”
“她就是懶，”宋清遠笑着道，“昨日得知別院裏撿到了一只小白虎，興沖沖的去通州了。”
他看了看天，“應該快回來了。”
“白虎？”顧長樾一笑，“那是挺有意思的。”
小白虎應該還沒斷奶，小小的一只，叫聲軟綿綿的，不像兇悍的老虎倒像只乖順的大貓。
宋長寧稀罕它，舍不得讓白虎關在籠子裏，反而直接放在了她的馬車上。
前世她死了，也不知道這只白虎活下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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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小，”宋長寧用挂在劍柄上的流蘇去溜小白虎，“如果你是一只大老虎就好了，這樣就能幫我殺敵了。”
小白虎被流蘇溜得團團轉，怎麽都抓不着，最後累了，索性坐了下來，揚着一顆大腦袋，看着宋長寧，發出一聲看似兇狠實則奶呼呼的叫聲。
宋長寧被萌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第一只冷箭射中馬車時，宋長寧雙目一縮，面色森然，不管背後之人是誰，她這奪命之仇要先找這些人報了。
知道對方人手會比他們多，宋長寧帶的人都是公主府的好手，連車夫都能提刀上陣。
馬車停下，宋長寧沒立即出去，彎腰将睡得憨憨的小白虎放進早就準備好的籠子。
刀劍無眼，傷到這小東西就不好了。
随着第一只冷箭而來的是一陣箭雨，車夫受了宋長寧提前的吩咐，早已經快速的砍斷缰繩，馬兒受驚離開，馬車巋然不動。
坐在馬車裏的宋長寧忍不住出神的想，這內務府出品的馬車就是不一樣。
箭雨停下，宋長寧出馬車，一群男人将他們一行人團團圍住。或許是抱着一定要将他們所有人殺盡的想法，他們沒有蒙面，并不在意宋長寧等人看見他們的長相。
見一身勁裝的宋長寧，再看宋長寧的護衛，個個手持利刃，見到他們一點驚訝都沒有，反倒躍躍欲試。
刺客首領眉頭一皺，這究竟是誰刺殺誰。
“你知道我們會來？”
“呵，”宋長寧站在車轅處，看着這些雖只見過一次但被她記了多年的人，冷冷道，“可笑，我又不是能未蔔先知，怎麽能知道你們要來。”
刺客眉頭越皺越緊，原本對這個任務他是很有信心的，但是看這場面，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哥，”另外一名殺手道，“不跟她說這麽多，小心她拖延時間。”
一名豪放女護衛不屑的嗤了一聲，“你耳朵沒毛病吧，究竟是誰在說話你聽不見嗎？蠢貨。”
“你……”
“還拖延時間，”女護衛根本不給刺客說話的機會，騎在馬背上，眼神睥睨，“就你們幾個癟三，用得着嗎？老娘一個人就能将你們打得回家找娘。”
這個刺客沒啥耐心，持刀就向女護衛沖去，女護衛一點不怯，往上一躍，在馬背上一點，就氣勢洶洶的迎了上去。
“上。”
頭領看着宋長寧，揮了揮手中的刀，其餘刺客立刻和宋長寧這邊的護衛打成一團。
頭領凝視着宋長寧，不管宋長寧是不是知道她們會來，上頭下了死命令，今天不是宋長寧死就是他們亡。
見宋長寧身邊沒有護衛護身，頭領暗想這宋長寧未免也太小看他們了。早知道
宋長寧護衛多，這次出動的都是他們組織武功最好的一批人。
頭領往前走了兩步，“聽聞郡主也會武，在下讨教了。”
“要打就打哪那麽多的廢話，”宋長寧沒好氣的道，“你以為是在武林比武啊。”
想着曾經被這人逼下山崖，宋長寧就怒不可遏。
那麽高的山崖，她死得一定很難看，說不定還被山獸吃了手腳，這一切都是面前之人造成的。
越想越怒，宋長寧将車轅輕輕一蹬，整個人便輕盈的飛了出去，軟劍直顫，發出淩厲的破空之聲。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頭領一看宋長寧的動作，眼眸一眯，氣得想罵人。
娘的，一個郡主的武功怎麽這麽好，讓他們殺手怎麽活。
利劍逼近，沒有給他罵人的時間，頭領揮刀迎面而上。
他就不信，他堂堂一個殺手還比不上一個嬌生慣養的郡主，這不符合常理。
刀劍相接，發出刺耳的聲音。
看着近在咫尺的刺客，宋長寧冷笑一聲，空着的左手在腰間一滑，竟然拿出了一把匕首，并熟練的朝他刺來。
頭領連忙往後一退，看着右手軟劍左手利刃的宋長寧，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終于忍不住的發問，“你會使雙手？”
豪放女護衛将劍從一個刺客身體裏抽出，聞言大笑，“你要刺殺我們郡主都不事先打聽一下嗎？”
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對，頭領很想大吼：怎麽沒打聽，可是……他不信。
一開始聽到宋長寧會武他就沒放在心上，更不用說他根本沒打聽出來宋長寧兩只手能同時使兵器，還能各使各的招數，這是一個什麽郡主。
最近皇帝有心徹查江南鹽政，前段時間宋清遠去了一趟江南，顧長樾便問起了宋清遠的江南之行。
宋清遠想起那個溫柔的姑娘，道，“太子想了解江南，微臣這兒倒有個人可以推薦給太子。”
“誰？”太子原本只是随意一問，江南的形式錯綜複雜，便是父皇派去的欽差也很難有所收獲，宋清遠便是再有才學也只去了短短兩月。
“揚州刺史魏正魏大人。”宋清遠道，“魏大人為官清廉，在江南為官多年，我想太子一定能從他那裏有所收獲。”
“報！”
突然，一個前哨飛奔而來，“東南方有兩披人馬持械打鬥。”
緊接着又有一個前哨跑來，氣喘籲籲，“是長寧郡主，馬車上有臨安長公主府的家徽。”
楊年面色大變，沒有回禀顧長樾就下了召集人馬的命令。
救人要緊，顧長樾也不介意，他看了一眼面露擔心的宋清遠，又看了眼前方的楊年，跟着打頭的騎兵，迅速趕去。
練武之人耳力都不差，何況是這麽多騎兵奔跑的聲音。
“大哥，有人來了。”一名殺手大吼，吼完就因為分心，被宋長寧的護衛砍斷了右手，正捂着斷臂哀嚎，護衛上前，幹淨利落的卸了他的下巴。
頭領也聽見了密集的馬蹄聲，但這怎麽可能，不是已經調查過了，附近不會有大批人馬，這是怎麽回事？
再一掃四周，他們的人比宋長寧的人多多了，竟然打了個平手。
短時間內滅殺宋長寧無望，頭領咬了咬牙，下了撤退的命令，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誰準你走了，”宋長寧一身青色勁裝已被血染成了褐色，見頭領要跑，立刻飛身攔住，神色冰冷，“要走，先問問我的劍。”
頭領握緊了手中的刀，眼神陰鸷，“既然如此，郡主，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嗤，”宋長寧冷嗤一聲，“說得像你之前留有餘地一樣。”
頭領語噎，偏偏他之前的确沒有留有餘地。
又是幾個回合，一名殺手退到頭領身邊，“大哥，我們走不了了。”
頭領循聲望去，騎兵已經清晰可見，一小會兒就能到他們跟前。
他們已經是甕中的鼈，逃不了。
騎兵很快便到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将宋長寧等人與刺客圍在中間。
楊年飛身上前，将宋長寧護在身後。
“這個人，”宋長寧從楊年身後走出來，“交給我。”
頭領心頭一喜，他們是逃不了了，但若能将宋長寧殺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看來這個郡主武功雖高，頭腦卻不行。
“郡主高義，”頭領像是一個正人君子般的拱手，“我應下郡主的生死戰。”
“什麽生死戰？”宋長寧斜他一眼，“你腦袋有毛病啊，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和你生死戰了。”
“你剛才說要和我單打獨鬥。”
“我的意思是我想親手捉了你，但萬一我打不過你，自然得讓其他人來了。”宋長寧撇撇嘴，“我腦袋又沒毛病，堂堂一個郡主，幹嘛要和你一個刺客生死戰。”
頭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