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風雨欲來的架勢, 郦月站在花園裏看了一會天氣, 轉身回到室內關上門, 對着手機屏幕猶豫了會,黎正的信息停留在兩個小時之前, 晚上要加班開會,她想了想, 決定不去打擾他。
剛準備放下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未知號碼。
她接起來之後,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焦急的女聲, “不好意思,郦小姐, 我是黎小姐的護工,我們在醫院見過的。”
“是,你有什麽事?”郦月心跳了下,隐約有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黎汐她出事了?
“給我吧。”換了一個人, 更加年輕溫和的聲音, “您好,我是醫院的護士, 是這樣的, 黎小姐的病情忽然加重了,麻煩她的家人盡快過來,我們已經通知她父母, 但通知不到黎先生。”
怎麽會?郦月穩定了下心神,她艱難地說道:“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她給黎正發了信息,來到車庫,開車準備前往醫院。
大門緩緩打開,車子剛開出去一段距離,輪胎像是壓過了什麽東西,輪胎爆了,車子颠簸了幾下,郦月趕緊踩剎車,她忽然心悸起來,拿過手機打給陳凱,讓他過來。
她不敢下車查看,只得把車門鎖死,低頭一看,不知道為什麽手機沒有信號。
一只手掌忽地印在車窗玻璃上,“啪”的一聲,郦月吓了一跳,她轉頭一看,是一個年輕男人,他樣貌普通,衣服有點髒,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一下就想到半夜三更響起的門鈴聲,心跳劇烈地跳動起來。
“你需要幫助嗎?”男人溫聲問道。
“謝謝,我不需要。”郦月扯了下嘴角。
“我覺得你需要。”男人忽然從身後拿出一個錘子,用力敲擊了下窗戶,窗戶玻璃碎了。
郦月驚恐地叫了下,怒道:“你到底要幹什麽!你是誰啊!”
男人邊敲窗戶邊瘋狂地笑道:“伊莎貝拉,你不是沒有愛的嗎?你怎麽會交男朋友!你怎麽能交男朋友呢!?”
他活像個被戴了綠帽的男人一樣崩潰地吼叫起來,脖子上青筋橫起,雙目赤紅,郦月被他吓人的模樣駭住了,她要報警,令她崩潰的是,手機沒有信號。
“沒有用的,我來的時候把閉路電視毀了,還帶了一個信號幹擾器,你說門口的保安嗎?”男人惡劣地笑了下,“希望他們還活着。”
郦月這才注意到那榔頭上有血跡,他有備而來,她頓時一陣惡寒,車窗玻璃抵擋不了幾次他的攻擊,她注意到他剛才喊她伊莎貝拉,那是電影《無愛之人》的角色英文名。
“你怎麽能談戀愛呢?還在網上公開!我不許!我不允許!”男人大喊着。
“砰!”窗玻璃被砸破了,郦月眼眸縮了下,趕緊從另一邊打開車門跑出去,從這裏跑,距離最近的一家是——季家!
她雙腿的肌肉繃緊,奮力往前跑,男人在身後窮追不舍,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全身都在喊救命!
眼看着他要追上來,她不由絕望起來,就在這時,一輛車停在她面前,郦月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
季景矅疑惑地看着她,瞥到她身後的人,臉色大變,“小心!”
他伸手将她護到身後,緊接着他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
郦月的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回過頭去,一秒都變得極其漫長,她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她看到季景矅捂着手腕,臉色慘白。
季景矅往後退了些,他這樣是開不了車了,“你快開車走!”
“不行,不行……”要是她走了,季景矅就死定了。
眼看着那錘子又要落下來,郦月急中生智,大聲喊道:“住手!我是伊莎貝拉,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男人動作一頓,自言自語着,“對,對,我是來找你的,你為什麽要交男朋友?你愛他嗎?還是他?”
他赤紅的眼眸盯着季景矅,拿錘子指向他,歪着頭,一臉神經質。
“不,我不愛他們,我是誰?我是伊莎貝拉,他們不過是我通向金字塔頂端的墊腳石。”郦月順着他的話說道。
“是這樣嗎。”
“當然是這樣。”郦月緊緊盯着他,生怕錯過他的一舉一動,“你是資深影迷,應該知道我有個刺青上面寫着loveless,寓意再明顯不過,我不愛任何人,網上的消息是虛假的。”
果不其然,男人高興起來,他入戲太深,完全沉浸在電影之中,“我會幫你掃清障礙的,伊莎貝拉,我愛你。”
他揚起手,往季景矅頭上砸,他将郦月往旁邊一推,郦月尖叫道:“不要!”
她的心髒快要停止了,意料之中的沖突沒有出現,那男人直挺挺地倒了下來,掀起一片塵土。
要不是周圍沒有攝像機,郦月懷疑這是有節目組在故意整她,兩人驚魂未定,往那邊看去,男人身後出現一個人,他穿着白大褂,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他是誰?”
是周越深。
郦月緩緩站起來,腳一時有些發軟,“是一個瘋狂的影迷,他深深愛慕着我演的一個角色,入戲太深了。”
季景矅松了一口氣,狼狽地靠在車旁,招呼周越深,“快幫我看看!疼死我了。”
周越深把季景矅扶到車上,緊急處理了下,他将手臂和樹枝固定在一起。
季景矅看了眼倒下的跟蹤狂,問道:“你殺了他?”
“怎麽可能。”周越深輕嗤了聲。
“那你用了什麽?”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但兩人是熟識,對他沒有太強的防範心。
“用了這個。”周越深拿出一支針管,在他手臂上刺了下。
季景矅怔愣了下,“你——”
他話還沒說完,倒在車座上。
周越深把那個男人手腳捆在一起,郦月翻看了下他攜帶的包,他包裏有很多工具,有礦泉水和面包等食物,看起來蹲守了她一段時間,她不由毛骨悚然起來。
“我們需要去警局報案,這裏有信號幹擾器,路上的監控被破壞了。”郦月對周越深說道。
她看了眼車裏的季景矅,擔心地問道:“他怎麽樣了?”
“痛暈過去了。”周越深看了眼公路,“我們邊走邊說,我車子停在那邊。”
“好。”郦月點點頭。
季景矅費力地睜開眼睛,視線範圍內出現周越深和郦月的背影,他咬着牙,強迫自己清醒點,可抵抗不了麻醉的效果,一切都變得扭曲起來,腦海中突然地出現了上輩子的景象,郦月冰冷的屍體,他的心一陣抽痛起來,顫抖着手,從西裝口袋裏拿出手機,每一個動作都極其費力。
“別去……別去那裏……”他口齒不清,掙紮着解鎖手機。
郦月和周越深走在路上,她問道:“你怎麽過來了?是黎汐出什麽事情了?”
“對,我來找人。”周越深語氣淡淡的。
兩人上了車,郦月一心在手機上,盯着信號,“快點開,超出信號幹擾範圍的話,我就可以報警和叫救護車了!”
周越深一言不發,車子調轉了車頭,行駛起來,她擡起頭來,驚訝道:“這不是下山的路,周越深你幹什麽!”
她剛開口,脖子上忽然一痛,驚悚地看着他的側臉。
他冷漠地說道:“安靜點。”
季景矅看着周越深去而複返,他渾渾噩噩地罵了一句,“你他媽的……要幹什麽?”
周越深将瘋狂粉絲搬上車,把季景矅也一并捎上,他開車進入郦月的家中,大門緩緩關上。
他将三人搬進客廳,搬得有些累了,他找了把椅子坐下,目光停在三人身上,本來的目标只有郦月一個,但他在路上碰到了瘋狂粉絲襲擊郦月,于是決定臨時起意,将事件推給這人,只不過要多搭上季景矅這人了。
麻醉的效果過去了些,季景矅雙手被綁着,他狠厲地說道:“周越深,你瘋了是不是?黎正馬上要回來了,你要對我們做什麽?”
“黎正?他應該不會這麽快回來,我給他找了點事情做,他今晚會有點忙。”周越深神色莫測。
“你——”他這是有預謀的,季景矅驚懼地瞪着他。
早些時間,網上有人發帖說要爆郦月一個大黑料,帖子剛發出來就被删除,黎正找公關随時監控着情況。
白清清買了微博熱搜,預備搞一波大的,她手裏有黎汐提供的證據,郦月三了男朋友的姐姐,把兩人硬生生地拆散了,這個黑料只怕是金棕獎也洗不白了!
她得意地揚起唇角,今晚之後,郦月就會身敗名裂,被萬人唾棄了,光是想想,她的心情就舒暢極了!
她打電話給實施的水軍,要他們在各個社交論壇發爆料帖,時間差不多了,她決定動手了。
白清清志得意滿地盯着屏幕,想要看到一片盛況,然而并沒有,先前郦月的黑料被人替換了,換成了她和公關的錄音,以及一些聊天記錄截圖。
這段錄音公開了她怎麽搞林嘉玥的。
“多找一些水軍,從拜金物質女這上面黑她,就說她是公交車,自甘堕落的。”
“我手上有她好多私密照片,都放出去。”
聊天記錄截圖上面則是她和男生們談合作,只要她給他們介紹女生,他們就會給她一些資源。
還有一些是她找男生們要林嘉玥的私密照。
錄音和聊天記錄實錘得不能再實錘,網上瞬間大爆炸,但被全網黑的人是白清清,而不是郦月。
“白清清這女人太可怕了吧,用那麽多肮髒手段!”
“她自己沒有被睡,倒是介紹女生朋友被睡,好處全是她一個人拿,林嘉玥根本就是受害者啊!”
“刷新了三觀,這女人真毒,看着清純一朵大白蓮,實際上是心黑的!”
全網嘩然,白清清更多的事跡被扒了出來,以前國際高中的人出來爆料,她陷害過郦月無數次,上了大學就搶她資源,最可惡的是每次都裝無辜,好像錯的人是別人。
有人制作了黑白清清的鬼畜視頻,還有人大段大段地發脫粉小作文,一些粉她久的,脫粉回踩,放出了她的大量黑料,拍戲用替身,見錢眼開早就不是秘密,更可怕的是郦月那次親戚上門事件,就是她所為!
粉絲探班時拍到白媽媽和那三人接觸。
“白清清其實一直想嫁豪門,她的方法就是進入娛樂圈成為女明星,結果看到郦月比她先一步交到豪門公子哥男朋友,哪裏肯啊,于是就發瘋了!”
滿屏的黑料,把白清清這個人都快扒得底朝天,各種謾罵聲朝她襲來,白清清尖叫起來,“啊啊啊——”
公關向黎正彙報了結果,黎正神色淡淡地點頭,只不過,白清清手裏的那些黑料是誰給她的?
是黎汐吧,黎正心裏又有不好的預感。
魏奕半夢半醒間,意識極其模糊,他翻着白眼,頭頂的燈光極其刺眼,有人的交談聲,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裏,身邊有幾個穿着醫護服的人,他們戴着口罩。
他有種羞恥的感覺,這種感覺過去之後,那些人都消失了。
麻醉的藥效減輕了些,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一輛車的副駕駛上,開車的人是黎汐,她笑着說道:“你醒了。”
“你,你要幹什麽……”他喉嚨沙啞。
黎汐目視前方,心情很好地回道:“去看看你的項目進度,你不是在設計你理想中的居所嗎,我想去看看。”
魏奕掙紮着,試圖拿出手機,手機被黎汐抽出,扔到了車後座,他絕望地說道:“你到底要幹什麽?你瘋了是不是?”
“我沒瘋。”
車子開到郊區,駛進一片綠森之中,黎汐轉頭笑道:“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麽會喜歡郦月了。”
“什麽?”魏奕睜大眼睛。
“有個人告訴我,他重生了,他有一段不同于現在的記憶,他推測出你也有,你對郦月的感情從上輩子延續到現在,不然無法解釋你會對一個剛見面的女生那麽有好感,送她去車站,送她項鏈,想要和她長相厮守,不惜和我撕破臉皮。”黎汐怔愣着說道。
“你不用否認,黎正肯定也是這樣,為什麽你們都有重生前的記憶,我沒有呢?”黎汐喃喃自語着,“這對我太不公平了。”
車子開進了施工單位,魏奕呼吸急促,“黎汐,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要幹什麽啊。”她微笑着。
郦月家的客廳內,周越深來到季景矅身前,他冷冷地盯着他,瞥了一眼另一邊的郦月,開口道:“季景矅,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她不是你的情人嗎?怎麽又和黎正扯上關系了。”
季景矅心一驚,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心頭,“你也……”
“是啊,我也重生了,但我很奇怪,重生前我沒有死,也沒有什麽強烈的願望需要實現,為什麽我要重生?”周越深冷笑了下,“難道是因為我間接殺了她。”
郦月的睫毛顫動了下,她費力地說道:“白清清的宴會,是你下的毒。”
“準确來說,是我們兩人聯手做的局,把你送進監獄。”周越深回頭看她,“黎汐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們對付你,她看出來了,看出魏奕愛上你了,她不允許她死後,他再和其他女人談戀愛結婚,于是把遺願托付給我。”
“瘋女人。”郦月狠狠地說道。
“你說什麽?”周越深走到她那邊,一把拎起她的頭發,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視線冰冷。
“我說黎汐是個瘋婆子,她這個瘋子!目中無人,恃強淩弱,自以為偏執是深情!”郦月冷聲道。
周越深目光越來越陰冷,他從口袋中拿出針劑,季景矅驚恐地喊出來,“不要!不要這麽做!”
“我一直在思考,重生的關鍵是什麽,直到看到你成為了一線大明星,白清清則沒有,我意識到了,你也重生了,并且走上了成功的道路,這滋味感覺好吧?loser的夢想。”
郦月扯起唇角,譏笑了下,她那是擺脫了系統的挾制好不好!
他扯着她的頭發将她拉近,“你笑什麽?你是不幸的源頭,殺了你,我們還會重生嗎?”
頭發被他扯住,頭皮一陣疼,郦月冷笑着回道:“不會的,已經不會重生了,你想靠殺了我,讓黎汐回到健康狀态,每當她不行了,你就跑來殺我?這個想法是好的,可是殺了我,我們重生不了了,而你會被當做殺人犯!”
“這就是為什麽我把這兩人帶來這的緣故。”周越深目光冷靜。
他要滅掉季景矅的口,順便把案件推給那個瘋狂粉絲,郦月一下就想明白了,嘴唇發白。
她盯着他,忽然笑了起來,“你和黎汐真是同一類人,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所做所為是錯的,就因為你們出身好,高人一等?”
“那總比你這個女傭女兒出身的人要高尚吧。”周越深冷聲道。
“得了吧!”郦月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你們這些人在我看來連普通人都不如,除了出身好,品性真是垃圾,什麽上等人,精神狹隘的要命,連道德底線都沒有,連最基本的憐憫都沒有!”
“那當然了,那些普通上班族在我看來就和籠子裏的倉鼠一樣沒什麽區別,他們不斷地跑啊跑,不過是在籠子裏,有什麽值得憐憫的。”周越深掐着她的喉嚨。
“每天早上,他們像是沙丁魚一樣擠在地鐵裏去上班,渾身上下散發着窮人的氣味。”
身後那個被綁着的瘋狂粉絲聽到後撲騰了兩下。
周越深拿出手機,準備撥打一個電話,“我要打給黎正,看他是來救你,還是救黎汐。”
“在那之前,我真的很疑惑,他為什麽會愛你?他怎麽會看的上你這個女傭的女兒呢。”
郦月張開嘴,艱難地呼吸着,嘶啞道:“他為什麽不能愛我,我根本不差勁!”
在這一刻,那些束縛着她的枷鎖,以出身論人,被人鄙視、看不起的痛苦掙紮情緒盡數消散,她的心靈得到了平靜,不再會為這些而忿忿不平,一直執着于階層,反倒讓她陷入痛苦之中,她不再感到自卑,不再覺得自己的出身很丢人。
那些所謂的階層意識,不過是被人賦予的,就像周越深的,不過是籠子裏的倉鼠,只要人活着,總有攀比,在社會中,每個人都不自由,而精神世界是可以自由的。
“他愛我,我愛他,就是這麽簡單。”
周越深握着手機,森冷道:“那最好他不要讓我失望。”
電話沒有接通,他這才想起這裏有信號幹擾器,“那就沒辦法了,你去死吧。”
就在他要下殺手的時候,後面那個瘋狂粉絲一下跳起來,張嘴狠狠地咬住周越深的手腕,他吃痛叫了一聲,另一只手拿出一把手術刀,狠狠地刺向他。
瘋狂粉絲喊起來,“伊莎貝拉,你快跑!你不要忘了向他們複仇!啊!”
眼看着周越深被人纏住,郦月趕緊去解開季景矅那邊的束縛,“我們快走——”
兩人驚恐地看着那男人被周越深割、喉,鮮紅色灑滿了地板,季景矅擋在她前面,“你快走,我來拖住他。”
“不行,他瘋了,他真的是瘋子!”郦月怕得痛哭出聲。
身後那人緊緊抱住周越深的腿,為兩人逃跑争取到了時間,他們往房子外跑去。
黎正開車回去的路上,眼皮一直在跳,他給郦月打電話,電話始終沒有人接,他給安保公司打了電話。
開到公路口,發現有警車在,他停下車,問季景澄,“你怎麽在這?”
“我開過來時看到大哥的車子在這,還有一輛車爆胎,打他電話,他沒接,我才發現這裏沒信號,于是我開車去了最近的警局報案。”季景澄眉宇之間閃過一絲不安,“發生什麽事了?”
有個警察在路邊地草叢中探測到了信號幹擾器,舉起它,說道:“找到了!在這裏!”
黎正黑眸一縮,踩下油門往家趕,他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客廳內的血、跡,他喉嚨發緊,“郦月!郦月!你在哪裏?”
“我在這裏!”
郦月的喊聲從玄關那裏傳來,黎正慌忙跑了過去,她和季景矅兩人狼狽不堪,在他們不遠處,周越深倒在地上,在搶奪針劑的過程中,他反倒被人注射了毒、藥,被反殺了。
警車、救護車嘩啦一下全都來了,把季景矅送上了救護車。
郦月緊張地說道:“周越深說黎汐病重,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們快去看看。”
兩人驅車趕往醫院,得知黎汐不在的消息,護士和護工是聽周越深的命令在行事,黎汐和魏奕一起離開了。
他們去哪裏了?
郦月心急如焚,黎汐這是要和魏奕一起去死嗎?
“查一下魏奕最近常出沒的地方。”黎正打電話給偵探社,那邊很快給他回複,是市郊的一片空地,他要在那蓋理想的居所。
兩人馬上前往,路上遇到晚高峰塞車,郦月的心跳越來越快,在焦躁之際,看到了旁邊有人開摩托車。
她沖動地打開車門,下車去攔住對方,“麻煩你把車借給我們一下,我會賠償的……”
她語無倫次,但不妨礙對方認出了她,爽快道:“你是郦月!你要借車?可以啊。”
對方還沒把頭盔遞給她,她跨上摩托車,拉上黎正,“我們快去那!”
摩托車在車道上飛速地行駛着,遠方的天空是一片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黎正緊緊抱着她,目光深沉。
他們趕到了郊區的那片空地,四處開了一圈,黎正低聲說道:“看車的印子,他們往湖邊開了。”
湖邊,車在漸漸往下沉,黎汐側頭看着魏奕,笑道:“我們馬上就能重生了。”
魏奕搖搖頭,神情痛苦,“如果這是對我的懲罰的話,那就這樣吧,只不過我希望,我們下輩子不要在一起。”
聽到他這樣說,黎汐的眼淚不由滑下,她痛哭道:“你愛我嗎?你為什麽不愛我?”
“你根本不明白什麽是愛!”水漸漸蔓延進來,浸濕了他的鞋襪,魏奕顫聲道。面對死亡,沒有人能不怕。
“什麽是愛?我的愛就不是愛嗎?”黎汐急切地說道。
“愛是放手……”
黎汐怔愣了下,她喃喃重複着這一句話。
當郦月和黎正趕到時,只看到汽車尾部漸漸沉入湖泊之中,她的尖叫聲幾乎破音,“魏奕!黎汐!”
黎正脫下西裝要往湖裏跳,他潛入湖水中,試圖擊碎車窗玻璃,在水下極其困難,他注意到車上的天窗開了,他把魏奕拉了出來,魏奕從湖水中浮起,郦月又驚又喜,她将人拉了過來。
“黎正!”水面重新恢複平靜,郦月心慌起來,她不斷喊着他的名字,過了一會,水面動了起來,黎正的身影出現了,她淌着水,朝他跑去,表情驚慌得像是失去了整個世界。
黎正将黎汐托出水面,他疲累地躺在湖泊旁,渾身濕透,郦月緊緊抱着他,“幸好你沒事。”
“我沒事,我姐不肯從車裏出來,所以花了點功夫。”他咳嗽了幾下,眼神複雜地望向黎汐,“我姐要和他自殺前,應該是想明白了,不然不會打開車的天窗。”
救護車和警車又一次呼嘯而來,郦月和黎正披着毛毯,看着他們被送上救護車。
他們對視一眼,這驚魂之夜總算過去了,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