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秦怡手拿着自拍杆, 上面架着一個相機, 她很爽朗地說道：“我正在拍vlog, 你不介意露下臉吧？這個應該不會成為黑點。”
“黑點？”郦月疑惑地重複了遍。
“對啊，我懂的, 你不建社交賬號，把之前的新聞都删了, 就是為了紅了以後，不讓人找到黑點。”秦怡剛從外面經過，見周圍的人都在讨論一個美女, 她不屑地想, 能有多美，比明星美嗎？
結果鏡頭先晃過去, 翻轉屏上的女生美得出衆，因為太漂亮了，她自帶生人勿進的氣場。
郦月想想，好像也可以這麽解釋, 一旦成名了, 會被扒得一點也不剩, 以前在網上說過的話，發表的評論, 都會成為确切的黑料。
她在網上目前查無此人, 這麽一想，也不錯。
“這是我在咖啡店遇到的朋友，打一下招呼。”秦怡活潑地朝鏡頭揮揮手, 鏡頭帶到了後面的郦月，她微笑着揮揮手。
很高冷的感覺，但想想她美成這樣，秦怡可以理解。
關掉相機，秦怡好似斷了電一樣，不複剛才的活潑，郦月暗想，在鏡頭前維持人設确實是這樣的。
秦怡點了蛋糕和咖啡，拿起相機拍起美食，拍完之後再關機。
終于有空喘口氣了，“你在這裏幹什麽？等朋友？”
“不是，我剛高考完，出來放松下。”
“對哦！你是要考華戲的，要是你出名了，千萬不要忘了我，茍富貴無相忘。”
郦月一下子笑出聲來，她緩了下表情，“你呢，美妝博主還要拍美食？”
“拍個vlog增加素材，老是拍美妝類的千篇一律，觀衆都看膩了，這是給觀衆新鮮感。”秦怡說到這，目光灼灼地看向郦月，“你皮膚好好，不然我給你化妝，這樣子拍一期，剪輯好後，我先給你看，你同意了我再放視頻網站。”
“不然我們做一期互相化妝的？”她又有個新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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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月搖搖頭，秦怡要是不想封號的話，最好不要帶上她，“我現在不想上鏡。”
“保護個人形象嗎？”秦怡替她想好了理由。
郦月模棱兩可地點點頭，既沒承認也沒否認，秦怡低下頭，看到桌上有張申請表，她驚訝地看向她，“你想打工？”
“對。”郦月點頭。
秦怡打量了下她的穿着打扮，感覺郦月不是缺錢的人，可又在找打工，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家裏不同意你念華戲，但你非要念，所以你就自己跑出來打工了。”
她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郦月低頭笑了會，然後搖搖頭，“我家裏确實沒錢。”
以她們目前的熟悉程度，有些話題不能深入探讨，郦月說完這句，王小鳳的語音信息過來了，她拿起手機聽了下，“你高考結束了？不然回季家來，太太會幫你出大學的費用，以後的工作也會幫你安排好，只要你老實本分，不要再和少爺們搞在一起。”
“我不回去。”郦月打了這行字。
王小鳳生氣起來，“那我不管你了，你的學費自己想辦法，生活費也是！”
她的嗓門有點大，哪怕透過手機，對面的秦怡聽得一清二楚，看來她考藝校真的沒經過家裏同意，可是讓一個十八歲的女孩獨自負擔學費和生活費，這家長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她念大學時，每個月還有父母給的零花錢，後來當了美妝博主，有收入了，經濟才漸漸獨立。
王小鳳以為她沒錢，就會回去，可她好不容易離開，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她垂下眼眸思索了會，感受到對面女生的眼神，擡起眼眸，秦怡的眼神飽含同情和真摯，吓了郦月一跳。
“要不，我幫你想想辦法？人脈啊，就是要用起來。”秦怡打開微信，翻看起了公關發給她的微信，“這家雜志社招實習生，你要不要去試試？”
一聽雜志的名稱，郦月臉色都不好了，她正要謝絕，秦怡先幫她否定了，“算了算了，這些實習生看着光鮮亮麗，實際上都是要倒貼錢的，美名其曰帶你見世面。”
郦月舒出一口氣，只見秦怡眨巴着眼睛看向她，“我突然有個主意，不如你當我的商務助理，幫我回複公關的信息，再幫我出稿子？”
“寫微信稿？我不一定能行，但我可以試試。”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郦月不想錯過。
“行啊，我今天拍vlog試用的是這款粉底，你不然試着寫寫看美妝測評。”秦怡從包裏拿出筆記本電腦和粉底。
她逛街都帶着筆記本，不忘工作，這一點讓郦月對她有些好感。
郦月寫起了美妝測評，文章重點是讓産品突出它的賣點，她看了下粉底液，這款她最近用過，妝感、遮瑕程度、持妝時間，她有概念，寫測評的中間，看到秦怡在拍臉上的妝到什麽程度了，她提了下拍攝的角度。
“鏡頭從這邊過去，真實度更加好，既然你拍的是産品評測，你的粉絲肯定是想了解粉底的真實使用感受，清晰度很重要。”
長期對着鏡頭的生活，令她對攝影的角度很敏銳，經她這麽一說，秦怡很快接受了，而且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郦月不由莞爾，是個能聽的進別人意見的人，對她的好感度又增加點。
她寫完測評，拿給秦怡看，對方對着電腦屏幕看了半天，久到郦月都懷疑是不是寫的很爛。
沒想到秦怡激動道：“不愧是剛高考完的考生，這些形容詞用的比我精準多了，我粉絲經常說我只會翻來覆去用那兩三個詞，什麽高級感，透明感，服帖，你的測評寫得好多了，發到我小紅書賬號。”
她轉頭看向郦月，“你當我商務助理吧，一個月給你五千，但是沒有五險一金，因為是私人的。”
郦月點點頭，這錢雖然不多，但是和秦怡相處起來，還是很開心的，她脾氣直，性情爽快。
“哇，你臉紅什麽？”秦怡笑嘻嘻地看她，“你是不經誇的那種類型？”
因為平時接受到的善意太少了，一丁點善意就會讓她手足無措，“謝謝。”
高考結束後的那半個月，郦月天天和秦怡在一塊，她搬去了秦怡的工作室，樓上樓下的複式結構，樓下是攝影棚，工作臺，大大的落地窗，通透幹淨，樓上是卧室，秦怡平時住自己家裏，每天忙完就回家，把房間讓給了郦月。
當秦怡看到郦月那些大牌衣服和包，滿滿一箱子的護膚品和彩妝品時，她驚恐地說道：“你丫是富婆吧？不，不對，我已經在腦海裏替你編了一個家裏破産後不得不出來找工作的戲，那我們豈不是破産姐妹。”
“你想多了，別人送的。”郦月平靜地回道。
“那更厲害了，什麽人送禮物這麽大方。”秦怡随手拿起一件衣服，驚嘆了下，Christian Dior的襯衫，她趕緊放下，躺在床一角感慨，她當美妝博主後賺了錢，也不敢随便買大牌，存錢買了這套小房子，寫的是自己的名字。
這麽一想，她心理平衡了些，拿出社會人的氣勢，“什麽大牌都是虛的，房子才是真的，妹妹，你以後賺了錢，應該存起來。”
“恩，你說的對。”郦月收拾着衣櫃，附和她。
“但你現在當我商務助理，一個月都買不到一件襯衫，你心理……不會……恩？”秦怡斟酌着用詞，“對，落差感，沒有落差感嗎？”
郦月的手不由一頓，誰會舍得那種天天住豪宅穿名牌開跑車的奢侈生活，正是因為舍不得，她自己都有種矛盾感，一邊是奢侈生活，觸手可及，離不開，另一邊是普通生活，柴米油鹽帶着煙火氣，游走在其中。
上輩子季景矅吃定她不會離開他，也是因為他覺得，她适應了這樣奢侈的生活，派對華服，高級餐廳，享受過了怎麽可能抽身，哪怕死皮賴臉都要留在上流階層。
他們送給她很多，讓她誤以為她和他們是一樣的，但其實呢，她只是溫水裏的青蛙。
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衣櫥，郦月回頭笑道：“還好，我餓了，我可以點外賣嗎？”
“當然了，吃什麽？我來點菜，你點奶茶吧，要少冰無糖的。”秦怡從床上一下跳起來，她回頭看了眼郦月帶過來的床墊和被子，“你床品是什麽牌子的，好舒服啊，比酒店的還舒服，我都快舒服得睡着了。一比較，我家裏的都是渣渣啊。”
郦月漫不經心道：“下次告訴你。”
“好，快走吧，搬東西搬得我都餓了。”秦怡笑道。
不得不說，和女生在一起的生活很開心，再加上秦怡是個爽氣開朗的人，相處起來不費勁，她們之間的友情越來越好。
從一個品牌發布會出來，兩人在商場找了家餐廳吃飯，主打健康沙拉的，用完餐，在讨論視頻腳本的事情，秦怡感覺自己都撿到寶了，郦月連場景畫面都很懂，有時候網友對她視頻的□□，她處理得很妥善，最近半個月粉絲數量增加得特別快。
她一點也不像高中生，她還以為和她年紀差不多。
“郦月。”
兩人讨論得正熱烈，從身後傳來一個年輕好聽的聲音，郦月回頭一看，是季景澄。
他穿了件淺色襯衫，深色牛仔褲，清俊挺拔，很有少年氣，胸前挂着員工牌。
郦月看看秦怡，“我認識的人，過去一下。”
“去吧，去吧。”秦怡一臉八卦。
“她是誰？”季景澄瞥了眼那個女生，樣貌身材都很普通，他看向郦月，發現她的精神氣變得好多了，整個人很積極開朗，不像之前清冷。
“我朋友。”
“你朋友？你這段時間都和她在一起？她會不會別有用心？”他低聲詢問，擔憂地問道。
“不會的，沒這麽恐怖。她人挺好的。”郦月笑了笑。
季景澄舒出一口氣，“那好，我擔心你出事，對了，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是學校宿舍要關閉了，你有地方住嗎？”
“我住在她那，環境還可以。”
他瞧着她的模樣，她看起來過得很開心，和剛認識的朋友在一起，比和他在一起還要快樂嗎？光是想想，他的心就刺痛起來。
“郦月，要不你們聊，我先回去了。”秦怡出聲道。
“不用。”郦月看着季景澄，對秦怡說道：“我們一起回去。”
秦怡還以為郦月要去約會，正感慨着有異性沒朋友，結果她要和她一起回去，“哦，那我在外面等你。”
“我走了，拜拜。”郦月朝他笑笑。
季景澄心裏失落，他感覺她不同了，像是要脫離他所在的圈子一樣。他叫住她，“等一下，晚上不要忘記來派對，我來接你。”
他想要把她再拉回那個圈。
一晃半個月過去，郦月都快忘記這事了，她蹙眉點點頭，“待會把地址發給你。”
“好。”
她出來後，和秦怡彙合，回到了工作室，把腳本寫完，看看時間，差不多該準備了。她和秦怡說了下晚上有事要外出。
當郦月試穿了那套禮服裙，秦怡看得都呆了，“一看就很貴的裙子。”
她忍俊不禁，“你就這個想法？”
“我來幫你化妝，正好我剛上完一套化妝課程，來來，我已經有靈感了。”秦怡拉着她坐下，趕緊拿出一排排的刷具和彩妝品。
“因為是晚上，妝容會重一點，但要體現那種化了也像沒化的輕薄感，淡淡的薄粉腮紅，口紅是同色系的裸粉，發型肯定要卷發啊，稍微弄下編發。”
和專業的化妝師比起來，也不遑多讓，郦月對秦怡的技術沒話說。
“太太太美了！可惜不能拍視頻，不然一定能漲粉。”秦怡傷心且扼腕道。
郦月忍不住笑了起來，當看到手機屏幕亮起來時，笑容一下就收起了，她接起電話，輕聲道：“我馬上下來。”
外套了一件長西裝，因為這副打扮在居民樓裏太怪異了，下樓之後，季景澄等在公寓樓下，見到她時，眼眸一下就亮了，欣喜又真摯的眼神。
坐進車中，跑車很快開到了山上，進入到那幢奢華的莊園之中，一切好像才對了，華服和莊園，相得益彰。
車子停下後，季景澄下車打開門，朝郦月伸出手，她握着他的手從車中出來。
門廳這邊有很多人，女士們款款從豪車中下來，彼此之間攀談幾句。
察覺到一絲炙熱的視線，郦月擡起眼眸，對上魏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