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鵝肉
“我打算明年退伍。”陳近南雙手抱在胸前。
“為啥?”她有些意外。
“為你。”
“認真點行嗎?”
“既然不信,那就不退,再呆十年八年。”他狡猾地偷偷在笑。
“還真行。”虹雨沒上套。
“咋啦?”他有點小意外。
“十年八年後,你成了将軍,那時候我已經人老珠黃,為了抓住青春,這次回去得盡快找,免得到時沒人要。”她樂道。
“想另找,可能機會不大。”他有點急了。
“為何?”
“相信一年的時間,你是會等的。”
“你太自戀了。”她雙手抱着膝蓋,“能不能告訴下你家的地址,我想去看看你的父母。”
“謝謝你。”他的臉上看不到開心。
“怎麽了?有人幫你看望老人,不感謝,還不開心?”她則過身。
“開心啊……”他頓了一下,“聽說你父母忙着為你物色對象,會不會很快墜入愛河?”
“不已經墜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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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河不夠寬敞明亮。”他淡漠的語氣悄然出賣着他的焦灼。
“誰說的?王思喬?”
“你家境好,選擇面廣,有好的盡管去愛吧,真的!”他的語氣明顯帶着沮喪。
“你不僅高尚還偉大。”她不覺好笑,他明明滿含傷感,還僞裝堅強。
“是無奈。”他補充道。
“放心,我這樣的女子就算是皇家格格也沒男人喜歡。”虹雨接着說。
“你覺得黎小魚和王思喬……”他突然問。
“重要的是兩顆堅定的心,外在因素不是你想的那樣。”虹雨打斷陳近南的話。
“聽說你父母對子女的婚姻期望值很高,坦率說我不優秀,坦率說信心真不足。”
“呵呵,陳先生還有氣餒的時候?”
“本人一介武夫,恐怕不是你高學歷父母眼中的菜。”
“父母對子女的婚姻出發點總是好的,難道你的父母就不希望你未來人生和家庭順心如意,我媽和老爺子沒你想的那麽嚴苛。婚姻沒有絕對的唯命是從。”虹雨對她和陳近南的愛情似乎信心很足。
這個黎小魚真是見話說話,點沒城府,兩人私下的一些家庭小秘密也拿出來曬。她暗暗埋怨。
裝飾豪華奢靡的歐式咖啡廳裏,王思喬喝着悶酒,心情低落。
“你這一去,好比石沉大海。”他的眼底已經帶出醉意,斜視着對面的黎小魚。
“別疑神疑鬼的,我的未來我做主。來,為明天的離別,明年的重逢幹杯。”黎小魚端起紅酒。
“不,我要去醫院開證明,提前複員。”王思喬一口将杯裏的紅酒灌進胃裏。
“身體好好的開什麽證明?你這叫逃兵,讓人瞧不起。”黎小魚急了,“你來部隊的初衷不是因為誰,是想混個名堂,就算混不出啥花花草草,也不能這樣,一年時間很快的。”她安慰着焦慮的王思喬。
“我怕……怕這一別,成了我們人生相逢的最後。”王思喬昔日帥氣逼人的臉上,此刻沒了往日的信心和光彩。
“學學人家陳近南,是你的永遠是你,別老這樣胡思亂想。”黎小魚小巧的嘴角微微跳了一下,晃了晃杯裏如血的液體,
前時間母親電話裏說,等她複員回家,要麽繼續回學校上學,要麽出國留學。
一聽母親這樣安排,黎小魚趕緊将她和王思喬的事和盤拖出。
誰知一貫尊重她選擇的母親勃然大怒,說什麽兩家門不當戶不對,堅決反對。
倒是當縣委書記的父親很民主,對她的個人問題保持中立。
母親根深蒂固的門戶觀念看來一時半會是做不通的,大半年來,她對王思喬的那份情,越來越濃,像滴在碗裏化不開的墨。
陽光燦爛的早晨,歡送退伍軍人的軍車,載着淚若滂沱的虹雨、黎小魚,義無反顧地離開了生活三年的軍營,離開了情深意濃的他、他,無限眷戀的視線随着公路的彎曲,繼續無限延長,延長!
失魂落魄回到宿舍的王思喬,癱在陳近南的鋪上。“近南,我的心都給掏空了,不行,我要提前退伍。”他一下坐了起來,想回光返照的病人。
“一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不要這樣抽筋剝皮的模樣,讓人笑話!”陳近南沒意思到看似堅強的王思喬在愛情面前這般脆弱。
“沒有她,我活不了的。”王思喬快要斷魂了。
“愛情固然重要,但是事業也不能放松啊!為了回去和她相見,寧願當逃兵?”陳近南很是詫異,“還有一點,希望你清醒,她的家景想必你是清楚的,要是她拗不過父母那關,你咋辦?”
“你是說……”王思喬再次彈了起來,緊緊抓住陳近南的手,“不,不……她說過,拼死也不會同意被父母左右一生的。”他急切地搖搖頭。
“有人說過'初愛,盛如夏花',夏花熱情、絢爛、怒放,有開,總有敗!果實怎樣,誰也說不清的!”此刻陳近南特像個得道高僧。
“虹雨在你心中不至于可有可無吧?”王思喬覺得這個兒時的夥伴突然間陌生起來,“當然,你們門當戶對,應該毫無懸念的。”想起自己像個想吃“天鵝肉”的“癞□□”,他再次頹然倒在鋪裏。
“門當戶對……呵呵!”昨晚陳近南與虹雨談了很多,她清澈見底的眼神裏已經透出太多的焦慮,因為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實家境,只言片語間能夠感覺得出她父母不是一般的專橫勢利。
陳近南對虹雨的感情不比成天喊死呼活的王思喬對黎小魚的情感輕,可婚姻實在不是能夠勉強得來的,如果虹雨的父母一定要反對、阻止他們的往來,他陳近南決不會為了愛情不顧一切,讓她為難。
離開家整整三年了,下了火車,虹雨深呼吸了一口,故土的氣息好芬芳,看見每個說着鄉音的老鄉她都倍感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