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8
08
棠梨不再調息，飛身上前和雲乘風纏鬥，本來已經占了上風，誰知不知他哪裏得來的靈氣彈，雖然是小型的，但還是将棠梨炸了好遠。姜林心裏擔心不已，松開了慕容雪，閃身上前接住正在下落的棠梨。
慕容雪見此機會不可多得，不顧喉嚨的疼痛用靈力放大聲音道：“這個人是元清宗的叛徒，她就是姜宗主的愛徒姜羅！”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片刻的安靜之後炸開了鍋，衆人都開始懷疑慕容雪說的是不是真的。而元清宗的人聽見這個消息也很震驚。
姜林扶着棠梨，讓她倚靠在自己的懷裏，看向慕容雪的眼神滿是寒氣，像是要把她淩遲一般。
然而慕容雪還在作死，“她身邊這個人，稱她為師父，據我所知，姜羅失蹤後她的弟子姜林也随之失蹤，原來是一起入了魔門啊！”
元清宗中有一個人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此人正是姜元的最小的弟子末瀾。
他緩緩走到棠梨面前，“小師叔，真的是你嗎？”
這怎麽可能呢？小師叔若是活着，為什麽不回去見掌門？反而成了魔門的大師姐，這也太奇怪了吧……
棠梨自從恢複後一次都沒回去過元清宗，她如今在魔門，若是回去一定會引起閑話，有損元清宗的聲譽，還是等一切事情辦完後再回去也不遲。
可事情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今若是承認，那就相當于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入了魔門，元清宗更難做。
“我——”不是
她話還沒說完，雲乘風的手裏的劍開始不停地顫抖，好像是受到了什麽召喚，繼而發出劍鳴。
棠梨到嘴邊的“不是”直接改成了“是”，她直接承認了。
“雲乘風，難道你不應該向大家解釋一下，為什麽你的劍會朝着我發出劍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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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雲乘風已經用了很大的內力控制自己的劍了，可還是讓棠梨看出來了。
他道：“我的劍誅魔，你是魔門的大魔頭，我的劍在向你發出挑戰。”
“呵，你可真是會編。”棠梨嘲諷道，“那你不如編一編為什麽我的靈根會在你的劍靈體內。”
此言一出衆人更加震驚，這瓜可是一個接一個，一個比一個大。
“那不就是說這個雲乘風挖了人家的靈根？所以才導致姜羅入了魔門……”衆人七嘴八舌議論着。
雲乘風一慣保持的良好風度快要裝不下去了，這麽直白的被戳穿，即使他否認，可他的劍還在顫動，而且證明靈根在劍靈中的方法有很多，這個秘密，他藏不住了。慕容雪這個賤女人，魔門的大師姐是姜羅這件事居然還瞞着他！
這邊的人都在吃瓜看戲，那邊的高手與獅虎獸打的不可開交。
雲乘風忽然笑了，看瞞不住，索性攤牌了：“沒錯，是我做的。可你自甘下賤做了魔門的走狗就很光榮嗎？”
比起他下的狠手，棠梨現在魔門大師姐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畢竟整個修真界的所謂的正派人士對魔門都是深惡痛絕。
他話音剛落就被姜林一個罡風刮的後退了三米遠。
姜林在她身邊站着，一手攬住她的肩，舉止很是親昵，末瀾本來聽到棠梨承認是魔門的人就已經很痛心了，結果看見兩人這麽親密，忍不住道：“你、你們、”
周圍的人也都紛紛注意到了，這兩人之間應該有着更親密的關系，看向他們的眼神都充滿了異樣。
棠梨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姜林攬入了懷中，他臉色黑沉：“是，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們現在不是師徒，有什麽可驚訝的。”
“不是師徒？可你明明叫她師父啊？”
“那只是一個稱謂而已。哦對了，有一個消息一直沒有告訴大家，其實我就是魔門新任的門主姜林，姜羅是我們魔門新任的大弟子，滿意了嗎？”
這個消息比姜羅是魔門大師姐還要令人震驚，棠梨聽到也很驚訝，不過她壓根就不信，只以為是姜林為了她故意說的。
趁着這個空檔，雲乘風運足靈力飛去了星河圖所在的方向。
棠梨見狀直呼不好，她有預感，若是讓雲乘風拿到了星河圖一定會有大事發生。姜林随她一起前往獅虎獸所在的地方，在她身邊保護她。
獅虎獸此時已經奄奄一息，而那些高手已經隕落了不少，僅剩的幾個也都是身受重傷，這給雲乘風創造了不少方便。
棠梨總覺得，按照天道這調性，雲乘風百分之七八十會得手。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雲乘風不知用了什麽天材地寶，他們到的時候雲乘風已經拿到了星河書。
Md天道，這是給雲乘風開了後門吧？他們也就是前後腳到的，為啥一來就看見雲乘風手裏拿着那閃瞎眼的傳說中的神器？
這下不好辦了……
有了星河書加持的雲乘風跟開了挂一樣，靈力恢複的神速。棠梨想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他同歸于盡，可她不想連累姜林。
“我的碧水劍忘拿了，你幫我取來好不好？我在這裏等你。”
姜林遲疑了一下，道：“好，你一定要等我，我沒回來你不許自己出手。”
棠梨答應了。
姜林走後，棠梨獨自進了落孤峰，那是雲乘風現在所在的地方。落孤峰是萬獸林的最深處，這裏靈氣充裕，是他恢複的寶地。一定要在完全恢複之前将他幹掉，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她朝身後望了望，不知道姜林回來看到她不在了會怎麽樣……
棠梨進入落孤峰時，裏面已經打起來了。那些都是想要搶奪星河書的人，雖然一群人打一個，但對方有神器在手，這裏靈氣充足調動起來極其方便，所以依然落了下風。
她毫不猶豫的抽出自己的大鐵劍加入了戰局……
姜林回來的時候還沒走到落孤峰就聽見裏面發出了一聲驚天地的巨響。他心裏很慌，速度快的連殘影都看不見。
此時的落孤峰，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衆人死的死傷的傷，至于雲乘風，星河書的威力太大，一口吃不成胖子，他強行與神器合二為一，已經被炸的連魂都不剩了。而棠梨……應該是姜羅，連屍體都沒找到。
姜林像瘋了一般在一片斷壁殘垣中不停地挖，手都磨破了絲毫沒有感覺。從天黑挖到天亮，從天亮挖到天黑。十幾天的時間過去了，姜林翻遍了落孤峰的每個角落，除了一片血肉模糊中找到的姜羅身上的儲物袋，其他什麽都沒找到。
黃昏的落日照進落孤峰，平日裏溫和的日光此時竟然有些悲怆。姜林狼狽的靠在一塊石頭上，他看着手裏的儲物袋，一滴淚緩緩劃過眼角。
“你騙了我。不是說好等我回來的嗎？為什麽要一個人逞強，你不相信我可以保護你嗎？你為什麽從來都不回頭看看我，就連陪你一起死你都不讓。”
“阿羅，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我好懷念曾經跟你在碧水峰的日子，那時的你除了修煉就是指導我修煉，我很開心。我為你學了很多東西你知道嗎？算了，反正你也聽不到了，再說這些有何意義……”
“都是焱陽宗害的，一個雲乘風不夠，還有一個慕容雪。在秘境的時候合歡宗也出了一份力吧，她們幫了雲乘風就是間接害你。阿羅，你放心，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姜林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說到雲乘風的時候眼神淩厲，周身戾氣重的可怕。他不知在落孤峰待了多少天，回到魔門的時候天下都在傳言元清宗執意不将姜羅與姜林逐出師門就是包庇魔門的叛徒。
魔門大殿，漆黑如墨的王座是姜林第一次坐，整個魔門的氣氛都很嚴肅沉悶。三護法的聲音響起：“門主，屬下接到消息，合歡宗和焱陽宗以元清宗包庇大師姐為由準備聯手讨伐元清宗。”
“哼，一群跳梁小醜。傳我命令，我魔門不惜一切代價，只要見到焱陽宗和合歡宗的人一概不準放過！”
晚上，月明星稀，姜林一襲黑色錦袍裹身，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焱陽宗。
慕容雪最近總是做噩夢，心悸之症也越來越頻繁。睡不着本來是想起身倒杯茶，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了姜林一臉陰沉的站在她面前，她手中的杯子因為驚吓應聲而落……
天亮了，前來尋慕容雪的弟子敲門敲了許久不見動靜，推門而入後見到的便是慕容雪一臉驚恐的屍體，好像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十分的駭人。
緊接着合歡宗便出了事，合歡宗宗主的大弟子細腰也遭遇不幸，死狀和慕容雪一模一樣。
修真界不再平靜，陷入血雨腥風之中。上古神器星河書自落孤峰一戰後再次不知所蹤，元清宗經此事後選擇常閉山門隐世不出。
而姜林因為殺戮，身上翻湧的魔氣濃郁的近乎實質，脾氣也越來越暴戾，是整個修真界口誅筆伐的對象。
棠梨的感覺還停留在落孤峰一戰時自爆時肉身被撕裂時的痛苦。只不過在最後一瞬，她好像被星河書射出的金光拉走了。
她起身看了看四周，金燦燦的簡直要閃瞎她的眼。所以……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星河書的空間內？
“姑娘別怕，我是星河書的器靈。之所以救你是因為感覺到你的靈魂不屬于這個世界，所以想請你幫個忙。”
“讓我幫忙？你先說說看。”棠梨倒是沒有懷疑，因為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若是說有什麽能保住她的命也就只有星河書能做到了。
“魔門的門主沉溺于殺戮，周身魔氣越來越重，長此以往會被心魔吞噬掉他的心智，到時候整個世界會有無法預料的後果。”
“你是說姜林？怎麽可能？姜林那麽乖，不可能會成為你說的那種人。”
“姑娘，那只是在你面前。你是別的世界的靈魂，若是你插手這個世界的事情，天道是奈何不了你的。其實這個世界本來就不穩定，所以天道起初是選了幾個有天賦的人來擔此重任的。奈何——”
“等會，你說的天道選的人該不會就是雲乘風還有慕容雪他們吧？所以他們的運道好是因為天道的選擇？”
“呃……也可以這麽說。”
次奧，原來天道真的瞎了眼。
器靈接着道：“因為事情的走向偏離了軌跡，所以上一世并沒有成功，這個世界最後喪失了靈脈，不會再有人飛升。靈力枯竭的世界很快就會崩裂，所以還請姑娘費心。”
棠梨這時才知道，原來幺酒說的這次的大任務是維護世界和平。
“你的意思是，現在是要阻止姜林殺戮，就可以恢複這個世界的秩序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只要你制止了魔門的行動，天道會重新選出氣運子帶領這個世界建立新的秩序。”
“好，我答應。只不過，我現在依舊是靈魂體，你能恢複我的肉身嗎？”棠梨所說的肉身自然是姜羅的肉身。
“這個自然沒問題。”
“還有一個問題，我有點好奇，姜林的心魔是誰？”
“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
這兩個字像是循環播放一樣不停的在棠梨的腦海中出現，她怎麽也想不到姜林的心魔會是她。
魔門大殿內，下面來報說南面出現了一股新的勢力，專門對他們魔門弟子下手，姜林下令全部誅殺。
許是許久沒有合眼，議事的魔門中人走了之後他一個人歪在王座上睡着了。棠梨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一副暗黑系美男倚睡圖。
她走進姜林，看着那張安靜的睡顏，不自覺地伸手想要撫摸他的臉，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棠梨一愣，他什麽時候醒的？
姜林也愣住了，本來眼裏滿是殺氣的他在看清來人的臉之後，一下子褪去了身上的刀刃。
“師父，是你嗎？還是……我又在做夢？”
“不是夢，真的是我，我回來了。”
确定了是真的姜羅回來了，姜林像個小孩子一樣，拉着她就不撒手。即便是議事也要讓她陪他一起坐在王座之上。只是那滿身的殺戮之氣卻一點都沒消減……
棠梨有時候半夜醒來會突然看到姜林站在她的床邊，問他為什麽不睡覺，他說怕睡醒之後她就不見了。棠梨心裏複雜無比，她好像知道了為什麽她會是姜林的心魔了。
有時候姜林下的令太過殘忍她會忍不住阻止，可是表面上姜林會聽她的，暗地裏卻是下更重的手。因為他覺得那些不相幹的人不配讓自己心愛的師父費心。
棠梨漸漸覺得，姜林的偏執和陰鸷越來越嚴重，心魔之事不能再耽擱了。可是這次她不想再抛棄他，即便是去死。
“姜林，無論我做什麽你都願意和我一起嗎？”
“那當然，師父說的我都聽，師父幹什麽我都願意陪着。”
“好。”
驅除心魔那天，天空有些陰郁，像是要下雨一樣。
姜林坐在棠梨為他刻畫的陣法中，将心頭血滴入，棠梨開始施法。她剛開始凝手勢，忽然發現姜林手腕上一顆紅色的珠子在閃閃發光，棠梨瞳孔一縮，是他？
驅魔的過程漫長又痛苦，消除之後她的任務就完成了。離開的時候她将手放入姜林的手中，十指相扣。
“下一世，我一定來找你，等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