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1
01
棠梨醒來的時候頭昏昏沉沉的,胃裏傳來的不适感和肚子的空腹感都在向她傳達一個訊息——這具身體已經好久沒吃飯了。
她緩了緩坐起身來,雖然很疑惑,但事實的确是她從無淵之境出來了。掃視了一下四周,她準備下去找點吃的墊墊肚子。
一手撐着床兩腳勉強下了地,她顫顫巍巍的走到竈臺前,面前黑黝黝的竈臺已經落了一層灰塵。掀開旁邊的小儲物櫃,不出所料,裏面空空如也。
棠梨撐着虛弱的身子将竈臺旁的小籃子還有小櫃子都翻了個遍,找到了僅剩的兩個雞蛋。
打開火,她拿出竈臺上僅剩的一點食用油,倒進一個黑黢黢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炒鍋将雞蛋随便炒了炒,不管味道好不好,吃下去後終于暫時解決了胃裏的那股胃酸上湧的饑餓感。
有了些許力氣後她這才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這是一間空間逼仄的小屋子,屋裏面沒有燈,确切的說是沒有任何的電器,用來照明的是一根蠟燭,借着昏黃的燭光,棠梨看清了屋子裏的情況。
這間屋子大概有十幾平米,放置着一張狹小的床,一個小櫃子,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個竈臺。後面一個小門過去是一個非常小的衛生間。
棠梨揉了揉太陽穴,她這是被丢到了什麽鬼地方!
頭開始一陣劇烈的疼痛,大段大段的記憶開始在她腦海裏浮現,是原主留給她的記憶。看完了這個小姑娘的一生,她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這具身體的主人名叫紀凝,從小沒有爸爸,一直跟着媽媽紀蓉一起生活。這個時代封建思想嚴重,紀蓉因為未婚先孕,遭受了很多白眼,甚至被趕出了家門。
可她還是選擇将孩子生下來,獨自一人将紀凝撫養長大,兩人相依為命在這破小的出租屋裏過了十八年。半年前紀蓉因為長期勞累身體不堪重負病倒了,最後因為沒錢治病一直拖着,半年以後去世了。而紀凝因為過度悲傷不吃不喝暈倒在了床上。
十八歲的紀凝在市裏一所高中讀高三,也許是因為從小生活的環境艱苦,想要幫媽媽分擔一些,所以她在學習上格外的努力,一直都是班級第一名。
從悲傷中走出來的紀凝沒有選擇在這裏繼續她的學業,而是拿着紀蓉臨終前給她的東西前去S市尋她從未見過面的爸爸,她想要親口問他為何要把她們母女丢下那麽多年,為何要對她媽媽那麽狠心。
都說上帝在為你關上一扇門時會為你打開一扇窗,可是上天似乎并不眷顧這個可憐的姑娘,不僅沒有打開窗還把門鎖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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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凝拿着僅剩的錢去坐車的時候,錢財被洗劫一空。絕望的她只好在S市臨時找了個工作,卻又被人騙進了一家非法交易的色。情。組織,因為多次逃跑被毒打,後來不堪忍受便服毒自殺了。
棠梨知曉了這個姑娘的一生有些唏噓,命運對她是真的不友好。
紀凝的願望是希望棠梨好好替她活下去,成為一個萬衆矚目的人,不再卑微的活着,然後幫她找到她的親生父親,問問當初她想問的那句話。
現在棠梨穿過來的時間點,就是紀凝因為母親去世在床上昏迷了三天剛剛醒來的時間。
棠梨看着目前家徒四壁身無長物的自己,真慘。
她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學業不能廢掉,到時候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過上萬衆矚目的日子……還是太慢!
對一個毫無根基剛畢業的大學生而言,等她工作上出色升職到CEO萬衆矚目不知道得多少年,她總不能在這個任務裏待那麽久。
不過……
棠梨走向洗手間洗了把臉,照了照鏡子。鏡中人的臉五官清秀,高挑的鼻梁下一張有些泛白的嘴唇,不過唇形很好看。大概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她的膚色有些暗淡。
整張臉看起來眉清目秀,雖不是什麽絕世美人,但勝在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亮的驚人,讓人看一眼就忘不了,這個模樣尚且可以。等她以後多保養保養,就能變得白白嫩嫩的。至于身材,棠梨目測了一下大概有一六五的身高,雖然有些瘦,但以後補補應該沒問題,正正好混娛樂圈。
棠梨思來想去,覺得娛樂圈是來錢最快,出名最快的途徑了。這第一個要求算是找到了解決方法,只是這第二個,找紀凝的生身父親,怕是要花點時間。
有兩個方案可以選擇,第一是先想辦法進軍演藝圈,待掙夠足夠的錢,她就找個私家偵探為她尋找紀凝的父親。
第二是拿着紀蓉留給紀凝的一點錢先去S市找父親,然後讓她的老父親供她念書,她考個電影學院什麽的也不成問題。
她選擇了第二種方法。因為單靠她自己在這個小市裏供自己上學着實有些困難。
紀凝所在的學校是M市裏最好的中學,紀蓉平時掙的錢都用來供紀凝讀書了。即使自己日子過得再艱苦,也要讓女兒上最好的學校。而紀凝也不負她所望,在學校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第二天是周一,棠梨一大早起來就去了學校。
她今天去學校是來辦休學手續的。沒有直接辦退學是為了留一條退路,萬一最後找到的親生父親不管她,那她還能回來繼續參加高考。
以她的能力,高三這些考試對她來說都是小兒科,根本無需把時間浪費在學習上,趁着這段時間她可以先前往S市。
紀蓉給紀凝留下了一千塊錢,還有一張泛黃的黑白相片,相片後面用黑色碳素筆寫着一個號碼和一個地址。
在學校辦理休學的時候,班主任雖然不想批但是礙于紀凝母親剛剛去世,紀凝的心情低落也能理解,最後還是簽了字同意了。
棠梨回到小出租屋後便收拾東西将這個月快要到期的小屋子給退了,房東則罵罵咧咧的說着喪門星終于要搬走了之類的話。
這個小出租屋是在一個老式小區裏,因為地方偏遠,房租便宜,紀凝母女倆住了很多年頭。但因為經常拖欠房租,房東對她們印象極其不好。若不是紀蓉苦苦哀求,房東早就不讓她們住了。
棠梨從一千塊錢中拿出幾百塊錢給了房東,将最後兩個月的房租繳清後,便拿着收拾出來的尚且能穿的幾件衣服去了火車站。
到窗口買了張去往S市的火車票,她坐在候車室裏等車。印象裏,紀凝好像就是在這裏被人偷了剩下的錢,導致她下了火車連個吃飯的錢都沒有。
火車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她坐在候車室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一個輕微的觸感透過她身側的口袋傳來,她忽的睜開眼睛,直直的盯着身側的年輕小夥,對方被她那淩厲的眼神吓得手還在她的口袋裏沒縮回去。
棠梨一個擒拿手将對方的胳膊擰了半圈,疼的那小夥吱哇亂叫。
本來棠梨想直接卸了他的胳膊為紀凝出口氣的,但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還是擰着他交給了鐵路局的警察。
“小姑娘,怎麽了?”鐵路局的警察看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押着一個小夥子過來很驚訝。
“報警,他是小偷。”
“不是不是,我不是小偷,你們不要誤會啊!”
警察叔叔怔愣了一下,本着良好的職業素養道:“那兩位先把事情經過說一下吧。”
“他是小偷,趁我不備要偷我東西,被我制服了。”
警察用一種你是在逗我嗎的眼神看着棠梨。
主要是因為紀凝的身體實在是太瘦弱,徒手制服一個比他高比她壯的男子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待他們都說完後,警察一度以為這是一對鬧別扭的小情侶。
看着警察那眼神,棠梨瞥了一眼,“不信你可以查監控。”
“姑娘稍安勿躁,我們的人已經去查了。”
警察的效率還是很高的,查完了監控看到棠梨的确是徒手擰胳膊,那看向她的眼神瞬間就不一樣了。
最後因為抓住小偷有功,還給棠梨發了一百塊錢的賞金。這個時代的一百塊可是相當值錢的,制服一個小偷還得到了回報,棠梨心情還不錯。
待她走了後,旁邊那個警察還有點懵,“老大,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麽猛了嗎?”他可還沒找對象啊!
火車一路晃晃悠悠的抵達了S市,棠梨下了火車時時刻刻保持着警惕。上輩子的紀凝就是因為涉世未深被人騙,她可不會那麽蠢。
她借用了一下附近商店的電話,按照相片後的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她本來沒抱什麽希望,畢竟都隔了那麽多年,換號碼是常事。可是電話的那頭卻有人接了,只不過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你找誰?”那個女人聲音尖尖的,說話有些慢,像有錢人家的闊太太。
棠梨怔了怔,本來要問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是誰?”
那女人看了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個本地號碼,不耐煩的道:“神經病吧!”随即棠梨的電話這段便傳來了滴滴滴的挂斷聲。
棠梨看着手中的電話,眉頭微皺,付了錢給商店老板後便出了商店。
她有個地方想不通,上輩子紀凝也是這個時候打了個電話,只是問的問題不一樣。
她問的是“這是王宏柏的電話嗎?”
對方猶豫了一下說不是,随即便挂斷了電話。
棠梨知道,紀蓉臨走時告訴紀凝讓她去找一個叫王宏柏的人,還給了她那張相片。
算了,先不想了,身上的錢不多了,還是先找個臨時工應付一段時間,去照片上那個地址看看吧。
S市是個繁華的城市,找個臨時工還是很容易的,不過一上午,棠梨便找到了一個來錢快時間又自由的職業——酒吧駐唱。
每日只需要晚上去上班,開的錢也多,這樣白天她就有時間去找那個叫王宏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