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秋雨八日
秋風蕭瑟, 陰雨連綿,天氣轉涼, 周君澤每日起床時間逐漸推遲。
他頗有些消極怠工的意思,每天晚出早歸, 只知道纏着薛嘉蘿,薛嘉蘿被他纏得有些怕了。
他精力旺盛容易被撩動的階段比別的男人來得都晚,以前吃了藥都不行也打算放棄自己了, 沒想到二十歲弱冠之後,他逐漸重欲,如今貪欲無窮無盡, 薛嘉蘿即使在他懷裏安睡也始終覺得欠缺。
他喜歡用薛嘉蘿不喜歡的方式, 比如從後背,比如站着。薛嘉蘿會鬧會反抗, 但一旦她的體力被耗光就只能順從了。
這場秋雨一連下了七天,薛嘉蘿被他在床上糾纏了七天,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薛嘉蘿逐漸變得日夜颠倒,午膳之後才醒, 而每日真正睡下基本都是後半夜了。
她渾身酸軟無力,坐都坐不起來, 月河眉頭緊蹙, 與翠微兩人一起扶着她下床去沐浴。
被周君澤貪欲喂養的薛嘉蘿日漸露出從沒有過的風情,睫毛過于濃密沉重以至于她的眼睛無不肯好好睜開,嘴唇腫着,神情恍惚, 似乎還陷在昨夜無休止的顫栗中。因乏力無法坐直或者站直,總想靠着什麽,懶洋洋的嬌媚。
月河給她按摩了半天才讓她靠着自己的力氣把腿合攏,随即雙腿緊緊纏在一起,仿佛生怕再被人分開。
薛嘉蘿今日尤其困乏不舒服,想坐下吃飯都有點勉強,說不出來的地方脹痛,還火辣辣的。月河問她怎麽了,她講不出口,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也因為只有周君澤才能看那個地方。
握着筷子的手指頭微微顫抖,手腕上都是齒痕,翠微看不下去了,坐在一邊默默給她喂飯。
氣氛壓抑,月河翠微敢怒不敢言,心疼她無法反抗,又心驚于熙王的态度。
這已經不是寵愛了,而是毫無理智的狂熱。
薛嘉蘿是他手中緊繃着的弓弦,一點點拉緊,随時就要崩斷。
半睡半醒的薛嘉蘿的剛吃完飯,前院的侍女掐點進來,語氣恭敬:“奴婢端來了夫人的藥。”
薛嘉蘿已經很習慣喝避子湯了,藥方很久之前改進過,不會很苦還有一點點花香。她的潛意識裏把這當成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如同她最近每天必須要練字一樣。
月河在一旁說道:“這幾日湯藥就沒有斷過,少喝一次應當不礙事的。”
專門熬藥送藥的侍女回說:“怕就怕萬一,到時候,吃虧受難的還不是夫人?張管事幾乎每日叮咛我,十分謹慎,我實在不好……”
月河無話可說。
天氣陰沉,喝完藥時積雲又起,沉沉壓在頭頂。薛嘉蘿呆呆站在窗前,不明白為什麽她什麽事情都還沒有做,天色卻濃了,周君澤似乎就要回來了。
時間概念混亂,讓她不知道該去寫字還是等着周君澤,仰頭看了天空許久,還是決定遵循自己的習慣。
沒人教她如何握筆,也沒人教她筆墨濃淡如何掌控,一切都憑借着本能。橫豎撇捺,歪歪扭扭,但已經能認出來那是什麽字了。
坐着寫了一個字,又站起來寫了一個字,身體上的不适讓本來心無旁骛的她無法專注,她放下筆,茫然地出神。
月河忍不住了,她出門察看确定周圍沒有人,輕掩上門,回來對薛嘉蘿說:“是不是不舒服?”
薛嘉蘿看着她不說話,似乎還有點心存警惕的意思。
月河今早服侍她沐浴,看見她胸口與腰臀上的痕跡最多,想也不想擡手按她的胸脯:“是不是疼?”
薛嘉蘿像被針紮了一下跳起來:“不行!”她氣鼓鼓地又強調了一遍:“不行!不許!”
月河再要拉她就根本碰都碰不上了,早上給她按摩腿的時候還好好的,不知道她的準則到底是什麽。月河沒有辦法,只好故技重施埋頭假哭起來。
薛嘉蘿一會自己猶猶豫豫靠過來:“哭了嗎?”
月河雙手捂着臉:“夫人不喜歡我了……”
薛嘉蘿遲疑着碰了碰她,“你不要碰我,我碰你好不好?”
月河臉上半點痕跡沒有,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你的這裏,是不是很痛?”
薛嘉蘿歪着頭,過了一會點點頭。
月河把她的手繼續往下放到肚子上:“這裏呢?”
薛嘉蘿點點頭,又搖搖頭,眼見月河拉着她的手還要繼續往下,她開始不自在了,扭來扭去的:“不……不……”
月河心裏也不自在,放開了她的手,用眼睛指着:“那、那裏是不是也痛?”
薛嘉蘿鋸嘴葫蘆一樣不吭聲,眼睛一瞟一瞟地看她。
月河意會了,她說:“晚上殿下如果要是再……那個……你就告訴他不要好不好?”
薛嘉蘿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什麽?”
“就是那個……”月河咬着嘴唇,“脫你的衣服,摸、摸、摸一下什麽的……”
薛嘉蘿很自豪地告訴她:“衣服都是我脫的!”
月河的臉都發燙,支吾着說:“反正不要他碰你好不好?好歹歇一天……明天就不疼了……”
薛嘉蘿想了想,半懂不懂地點頭。
周君澤回來後,薛嘉蘿的眼睛再也看不見其他人,笑容眼神都是甜的。明明很高興,卻還要往簾子後面躲一下,再露出烏溜溜的眼睛來瞧他。
周君澤進門時一身郁氣,嘴角也緊繃着,他放松了面容,他雙臂:“來。”
薛嘉蘿用簾子遮住眼睛,意思是看不見。
周君澤幾步走過去将她抱起來,兩人藏在簾子後嬉鬧,簾子一陣陣抖動,月河終于聽見薛嘉蘿的聲音:“不要碰這裏好不好?”
月河以為白天說的東西薛嘉蘿記住了,她放心退出房間。
可是第二天,薛嘉蘿依舊奄奄一息半死不活,房間內的那種特別的氣息也告訴她昨夜這裏發生了什麽。
連續八天了。
薛嘉蘿這日根本起不了床,連月河掀開被子為她擦身也只是睜眼看了她一下就昏睡過去。
月河心中憋氣,熬藥的侍女還來詢問:“夫人起了嗎?”
月河心中怒氣有了發洩的地方,低聲道:“有完沒完?連着喝藥八天,誰能受得了?”
侍女被她吓了一跳:“又不是我讓夫人喝的。”
月河不耐煩道:“出去!”
那侍女也是前院一等,資歷比月河還要深,自然不會受她的氣:“你若是有什麽不滿,大可以把張管事叫來,別在這裏瞎嚷嚷擾了主子清靜。”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是關乎女子生育大事的藥物,誰知道喝久了會不會有什麽問題。薛嘉蘿要是因為這藥傷身無法有孕,對薛嘉蘿來說是災難,她也沒了将來的指望。
月河冷笑:“我當然會去找張管事。”
薛嘉蘿直睡到下午才悠悠轉醒,她靠在床頭,眼巴巴看着月河手裏的碗,她實在是餓狠了。
月河一邊等着熱粥變涼,一邊說:“不是說了不可以讓殿下再碰你的嗎?”
薛嘉蘿注意力全在碗裏,沒有反應。
月河再問了一遍,并把勺子放在嘴邊說:“不回答,我就自己吃了。”
薛嘉蘿這才注意到她在說話,她很委屈:“是熙熙的,他可以碰。”
月河聽不懂她的傻話,有些煩躁:“什麽?”
薛嘉蘿重複:“是他的啊,他可以碰。”
月河懶得再尋根問底:“今天晚上,你對殿下說你流血了好不好?”
“為什麽?”
“流血了,他就會讓你休息了。”
薛家認真說:“我沒有流血,沒有死。”
“我知道你沒有,你要騙他說你流血了,肚子疼。”
薛嘉蘿皺起眉毛糾正她:“我肚子不疼。”
“我知道我知道。”月河口幹舌燥,“我知道你沒流血肚子也不疼,但你要對殿下說你流血了肚子疼。這叫做騙人,騙他一次沒什麽的。”
“哦?是嗎?”
周君澤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月河後背僵直,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回頭看。
周君澤慢慢挽着袖子,嘴角勾着笑,眼神黑沉無光,語氣森森:“騙我一次……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