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雄獸
周景黎回宮, 他父皇一如既往地視他為嗫嚅小兒,他在外一言一行都要細細過問, 而他母後也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回避,只是額外問了一句喬馨有孕, 他心裏有數沒有。
周景黎莫名其妙,喬馨想要孩子已經快要瘋魔,照她那個勁頭, 懷孕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兩人談話說不到一處,胡皇後不耐煩地讓他退下了。
這種氣氛他早已習慣,只身回了東宮。
或許因為被喬馨說到痛處的原因, 他看任何女人都覺得面容不堪, 只有記憶裏薛嘉蘿的臉格外清晰,就連她耳後的痣與睫毛卷起來的弧度都記得清楚。
夜裏, 他夢見了薛嘉蘿。
她坐在秋千上裙角飛揚,猶如色彩斑斓的蝴蝶輕巧地從秋千上飛入他懷抱,她烏發如雲,肌膚晶瑩剔透, 紅嫩的嘴唇一張一合。
“我等你好久……”
下一秒,場景變換, 幽深宮殿裏, 他穿着龍袍,她躺在書案上,衣服從肩頭滑落,頭發散在淩亂奏章上, 輕聲道:“陛下……”
周景黎醒來時,褲子濕了一片,這是自他十四歲通人事後再也沒有發生過的。
他記着夢裏噬魂滋味,心中的火越燒越旺。
時間入夏,周君玟身體好轉,預備去五十裏之外的宵夏宮避暑,今年,他可算如願以償地能帶着胡皇後避暑了。
當他還是太子的時候他們就關系冷淡,年輕時憋着一口氣,誓不低頭,但他現在老了,沒幾天日子了,只想一家人好好在一起,以前那些事情不管是誰的錯,他都自己認了。
他将後宮托付給了靜貴妃,自胡皇後出了佛堂,他沒有見過靜貴妃一面。今日一見,她還是往日的貞靜溫順,他說什麽應什麽,眼角有着疲憊的皺紋,她成為太子側妃時還是剛滿十六歲的丫頭,如今也老了。
他心中不知為何頭一回覺得過意不去,頓了頓說道:“你跟着朕受苦了,是朕對不住你。”
靜貴妃沒有回應,沉默送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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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黎随禦駕起身,宵夏宮安定下來後,他又返回京城找了周君澤。
周君澤從小厭惡他,他也同樣看不起周君澤,不過周君澤可以直白地讓他難堪,但他卻必須要忍住。
比如說現在,周君澤看他眼神讓他非常不快,似是在打量什麽髒東西。
他強忍着,做出他一貫的笑臉:“小叔為何這樣看我?”
周君澤轉開視線,淡淡道:“我只是突然覺得,你的樣貌跟以前不一樣了。”
“自然是比不上小叔儀表堂堂。”周景黎口中應承道,見周君澤轉身要走,他連忙跟上,“父皇特意囑咐我,要将你一起帶去宵夏宮避暑,小叔可一定要讓我完成父皇托付啊。”
周君澤眉毛一皺,“不去。”
“哪怕就兩三天,父皇念叨家人團聚念叨很久了。”周景黎跟在他身側,邊走邊說:“小叔帶上女眷,就當去游樂。”
周君澤看他一眼,“就兩三天?”
“小叔想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
“也可帶府中女眷?”
周景黎眉梢輕輕動了一下,說:“自然可以。”
周君澤嘴角微勾,“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準備好了就去。”
周景黎還當周君澤是敷衍,沒想到他回到宵夏宮後第三天,他聽下人回報,周君澤帶着熙王府的人住進了文湖邊上的息昭殿內,同時還說,馬車兩輛,随行有不少侍女,應該是帶了女人的。
宵夏宮相當于周景黎的半個天下,他沒有費什麽功夫就打聽到周君澤帶來的女人以面紗遮臉,走路不似尋常女人,愛玩愛鬧,息昭殿只能聽見她的聲音。
他實在忍不住了。
随禦駕來宵夏宮避暑的還有朝中二品以上官員,這夜,主殿宴請官員,周君澤不能推脫也去了。
衆人酒酣耳熱之時,周景黎指使親信大臣圍住周君澤,他悄悄離席。
他下令給每個宮殿賜了酒菜,這個時候,除了守門的幾個人之外,其他奴婢應該都在酒桌上,然而,守門的是宵夏宮本來的宮女。
他進入息昭殿輕而易舉,燈光昏昏,他的腳步聲幾乎聽不見,他踩着自己的影子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寝室門外。
在推門前,他只猶豫了一秒,他在想今夜之後他該如何做,但美色近在眼前,他實在無法分神,只知道這次之後薛嘉蘿他一定要弄到手。
門輕輕推開,他繞過屏風,床罩垂着,露出錦緞被子的一角,他的心跳聲在黑夜中最為響亮,他撩起床帳,床上的人似已熟睡,只露出一頭烏發。
他手掌搭在被子鼓起來的地方,微微用力抓住,被子下的人被抓疼了一樣,往被子裏鑽。
他的手掌緩緩朝下,隔着被子撫摸,“早知今日,我當初就該要了你,省得我朝思暮想,夜夜難眠。”他氣息粗重,腹下已經聳起,“今夜你會受點罪,不過,我日後會好好補償你,聽話一些。”
被子裏的人動了動,在他就要掀起被子時,那頭烏發的主人更快一步撩起被子,他連那人的面目如何都沒有看清,被什麽東西打到了頭上,跌坐在地,兩眼一黑。
劇痛讓他失去了反抗的力氣,胸口與後頸分別又挨了一下,他什麽都不知道了。
薛嘉蘿蜷縮在圈椅裏昏昏欲睡,每當月河試圖讓她去床上睡覺時她就睜開眼睛,嘟囔道:“我還沒睡呢。”
她如今對熙王說過什麽話記得挺牢,早上熙王臨走前說晚上回府,她一直記着,困成這樣了也不去睡。
直到夜半子時,薛嘉蘿沉沉睡去,月河再來叫她也不醒了。
月河發愁道:“這可怎麽辦,就憑我們二人,如何能把她放到床上去?”
翠微也想不出辦法,說:“還是将夫人叫醒吧。”
“這一醒,不知道又要熬到什麽時候才肯睡了……”
兩人發愁之時,周君澤終于回來了。
他周身帶着夜晚的涼意,像是趕了很長的夜路才回來的,他解下披風随手一扔,将只穿着亵衣蜷成一團的薛嘉蘿抱了起來。
“等了很久嗎?”
薛嘉蘿眼睛還沒睜開就伸手摟住了他,“回來了就好了呀……”
周君澤在她臉上連着親了幾下,抱她入了內室。
他雙臂展開讓站在床上的薛嘉蘿替他解衣。随着一個個衣帶解開,薛嘉蘿更清醒了,嘴裏念叨着:“這件在裏面……這件在外面……”
她記着外面的衣服要放在屏風旁邊,裏面穿的放在床邊上,她留了周君澤自己整理裏衣,抱着外衣跑出去想要挂起來。
外面的月河和翠微已經退下了,她踮着腳試了好幾次還沒把衣服挂到位置上。
只是這麽一會時間,周君澤沉不住氣了,“狗東西,幹嘛呢?”
薛嘉蘿沒有理他,他追出來從背後摟住她,嫌她手裏衣服礙事,一把奪過來扔了:“以後我叫你,不許不回答。”
薛嘉蘿在他懷裏左右扭動掙紮,他把人抱的雙腳離地,“聽到沒有?”
薛嘉蘿掙紮的臉都紅了,“衣服……”
“先回答我。”
一番對峙,周君澤敗了,松手讓薛嘉蘿好好的把衣服挂了起來。
周君澤洗漱後,薛嘉蘿陪他吃夜宵,她學會了斟酒,也學會了給周君澤喂東西吃。
周君澤如同沒有長手一般,只需要張口就行,最後一口酒下肚,他親了親薛嘉蘿:“飽了。”
薛嘉蘿認真摸着他肚子,“嗯,飽了。”
來回奔波上百裏的疲憊湧上來,他懶洋洋地将腦袋靠在薛嘉蘿肩膀上,“困。”
她的聲音輕輕的:“那就睡吧。”
周君澤躺在床上再也無法克制睡意,薛嘉蘿的手撫在他臉側,他如同疲倦的雄獸在她手掌上蹭了蹭,還沒等聽見她說什麽,他就完全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