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裏染血的匕首惶然松開,落在地上。身子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
段天盡拿着槍跑過來,他翻看了冒牌貨的身體,确認人死了,他眸有微波,起身将屍體與我隔開。然後他将我往懷裏一拉,安慰說:“有我,沒事的……”
我看不見他的臉,僵直得任由他抱着。
梁胭是一個膽小鬼,也許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可在段天盡面對危險時,她毅然拿起了武器救了他,段天盡應該有絲絲感動吧,他抱着我好一會兒,直到有人從另一邊跑過來。近了,是阿寬,他穿着便于活動的衣裝、鞋子,但是卻沒有發現身上背着狙擊裝備,這麽說,剛才在高處放槍的人還另有其人。
此刻,我心內有個聲音在說:段天盡真不簡單!
他表面是個被趕出海城的?道世家子弟,游手好閑、浮誇不羁,可他內裏心狠手辣,攻于心計,即便身邊危機重重,他依然能在海城活得好好的。
列如馬六爺死那天,他似乎是在場所有人裏面,唯一一個知道馬六會死的人,他不是一個人,他身後有暗線,且從未暴露出來,而且這暗線非常強大,如果這就是他們段家的隐藏實力,那也許,段家已經具備重回海城的實力了!
阿寬将在場的情況都掌握清楚了,最後目光驚訝的落在我身上,他聲音帶着不解喊:“少爺?”
這表情,這語氣,似乎是在責怪段天盡不應該讓我在這裏。他顧慮是沒有錯的,他們所做之事,都是暗自操作,梁胭對于他們來說,其實是個局外人。
段天盡語氣不太好,“還用不着你教我怎麽做事!”
“可……”
“把這裏收拾幹淨!”不打算與阿寬交代,他撿起地上的匕首,扔下這句話,帶我離開這裏。
回到車上,我一言不發,作為梁胭,不可能這麽快就從殺人的恐懼之中走出來。
段天盡并未發現這一切都是我裝的,他迅速抽了很多紙巾,幫我輕擦手上的血跡,一根一根指頭,尤其仔細。
這時,我視線才側看過去,他低垂眸眼的臉頰平靜如常,絲毫沒有驚亂,我不禁在想,他曾經都經歷過些什麽,才能這般淡定?
“如果早知道會這麽難受,那一刀還會捅出去嗎?”他問時,聲線低沉,好像深夜電臺裏男主播的在情感咨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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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答。于梁胭來說,她孤零零生存在這時間二十年,前半身都在受人欺淩,貧窮時,連給媽媽買藥的錢都沒有,所以難受時長有,但段天盡卻不會常遇見。
“我不想你受傷……”我喉嚨裏好像抵着一大塊石頭,聲音斷斷續續。
段天盡似乎聽明白了,他手裏擦拭的動作微微一頓,又似乎沒聽明白,所有心思都埋在深沉裏。
回去酒店,他用大衣裹住我進的電梯,一路上什麽無話。
酒店房間裏,我第一時間檢查了衛生間,裏面我藏好的東西已經不見了,很顯然在我們離開這段時間,有人進來拿走了!這也許是我和應泓這麽多年來培養出來的?契吧!
還有,他今天專門到這裏來告知我的危險,我本以為是指我的身份要曝光,現在看來。是指段天盡被暗算,可能連應泓也沒想到,段天盡竟有這等手段,反将了對方一軍。
此刻,段天盡坐在窗邊抽煙,身影有些孤寂,他思考問題的時候,憂郁如畫。
我看過他那麽多面,總覺得,這樣的他,更接近真實的他。
“好了?”滅掉煙頭,他看着從浴室走出來的我。
“嗯。”我點點頭。
他便朝浴室走去,回頭對我說了一聲:“等我。”
我有些虛力,躺在白色床單裏,閉着眼睛思考這些問題;有人要段天盡的命。段天盡也知道有人想要他的命,他保險箱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為何這些人甚至幹爹都想要得到?
想着想着,腦海裏突然又出現今天他在槍聲中的背影,從容冷薄。對于死亡,他比我還看得淡,這樣的一個人,又怎會把信任交付給我呢?
他從前也是這樣嗎?
想得入神,連段天盡洗好澡走出來我都沒留意。他鑽進被子裏,将側躺的我往他身邊一攬。
“梁胭。”他喊我的名字。
“嗯?”
他卻沒有要對我說什麽,輕輕吻我的額頭,手指纏繞着我的長發一遍又一遍。
我從未感覺到他有這麽溫柔過,就好像我是他真心喜歡的人。他怕我像冰一樣化掉,每一個落下的吻都猶如清風,細水流長。
原來,親吻還可以這般美妙,美妙得讓我前一刻擠滿腦子的想法,全部都被掃蕩一空。
可是,我聽歡場裏女人說,男人的溫柔不可信,只為能迷惑女人眼睛。
現在想來,還真是這樣。
男人的溫柔不可信。段天盡的溫柔更是不可信。
這夜,他只是親吻我,不再有下一步動作,我沉沉睡去時,他就抱着我,好像夫妻那樣。
從前幾乎夜夜噩夢的我,這晚睡得尤其安穩,早上醒來,甚至忘了是否做過夢!
“人死了,但總會留下線索。”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是段天盡靠在床頭打電話的聲音吵醒我的。挂掉電話,他發現睜開眼的我,竟給我露出一個笑容,“醒了?”
我從床上坐起來,他語氣平和的告訴我:“你這幾天先住在這裏。阿寬會給你送換洗衣服來,不要亂跑,我辦好事,就來接你。”
“哦。”我有些失落的樣子。
他那麽敏感,必然知道梁胭此刻什麽心思。但他不說,從床上起來,沒有可以回避我,他脫下身上的浴袍,背對着我拉開衣櫃。從裏面拿出他成套的衣服穿。
他的身材肌肉線條頗好,是個完美的衣架子,其實,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身體,除了左背上一個仙鶴紋身。他背上、手臂上,都有不少傷痕;我以前以為,自己的身上傷痕已經夠多了,但與他這比,簡直小巫見了大巫。看那些傷痕的形狀和顏色,起碼有十年以上的歷史。
我知道,每一道傷疤,就有一個故事,我目不移,心想,他的故事,又是怎樣的呢?
“看什麽?”他穿上褲子,光着上身站在床邊,手裏整理着他的白色襯衫。
我趕緊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在他問這句話之前,我起碼盯着他只穿小褲的身體看了一分鐘!!!
他帶面帶着一絲壞笑,故意又移到我能看見的方位,問我:“怎麽不多看兩眼?”
我羞紅着臉回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哦?”他從床頭重新爬上來,伸手挑起我下巴說:“那現在,故意看看?”
今天有事,沒碼太多字,先更一章,明天再繼續更。
第044:你越來越大膽了
聽得這一聲,我心內有慌張,卻擡眸輕問了他一聲:“你為何身上有那麽多傷疤?”
他眸中那抹笑意随之散開,擡我下巴的手也收了回去。
不過他并沒有生氣,下床将襯衣穿在身上,一顆有一顆,将扣子扣上,那莊重模樣,倒有幾分旬小爺的氣韻。
穿好後,他背對這邊,告訴我說:“在我從小生活的世界,傷疤——代表的是一種榮譽!”
說完,他轉身看來,目光幽深,“那你呢?”
我知道,在他心目中一直有個疑惑,就是梁胭身上的傷疤從何而來,我相信他應該去調查過,但這麽隐私的事,并不好查證,所以我才有意提起這件事。
“我……”此刻我低頭,雙手緊握純白床單,回憶起那些往事,對于梁胭來說。是艱難的,掙紮再三,我才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他打的……”
“誰打的?”段天盡眼波移過來來,不知信不信,他的語氣有一分加重。
我眼中含着淚花回答:“媽媽的男朋友……”
好讓我身上那些許傷痕有合理的解釋,這自然是我編的。
不過梁胭的母親認識杜家大少時,本就是個妓女,生下梁胭後的幾年。杜家大少就死了,她便斷了經濟來源,一個女人拉扯着啞巴女兒,只能重抄就業,那必然會有形形色色的男人在她身邊出現。
段天盡聽到這個回答,好片刻沒做聲,再出聲時,他就說了兩個字:“難怪……”
難怪梁胭那樣痛恨方明剛。一個只會對弱者下手的懦夫。
他離開時,給我留了一張額度不菲的信用卡,交代過的事他不喜歡重複,就一個眼神,我便明白了!
連續兩天,沒有一個電話,我在酒店裏閉門不出,做得最多的時間。就是坐在窗邊發呆,想事情。
今天念姐給我打電話,約我一起吃午飯,我感覺是段天盡授意,就答應了!
念姐開車在酒店外面來接我,她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