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我這樣的人,應該離筠筠的生活遠一點。
應泓移動步子,到旁邊的老舊沙發上坐下,他用慣有的那布置任務的語氣說:“夜笙歌那邊,你還得去!”
當然還得去,原本今晚上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但被那個虎哥拽了進去,在黑水堂的人面前露了臉,如果突然不去了,一定引人懷疑,加上那個盡少已查到了我所住地址,證明他在剛才短短時間內,已查過我。
好在幹爹很多年前,就幫我造了這個身份。
聾啞人梁胭,十五歲辍學,常年照顧患病母親,前年母親去世,半個月前去夜總會做了陪酒小姐,藝名叫紅紅。
不過想到從車上下來時,阿寬問盡少那句話,心裏隐隐有些擔憂。
“還有。”應泓說:“那個盡少,如果你再見到他,務必得到他的信任,即便——”
“即便什麽?”我有些好奇,因為他的語調有些奇怪。
至少往常的應泓,不會有任何猶豫。
“即便他要你!”
我心中一驚,自然明白這個“要”代表着什麽。
那些夜總會裏的小姐陪笑賣弄姿色,但我比她們更不堪。她們也許還有從新做人的機會,而我,卻再沒回頭路可走。
“知道了!”我沉聲答應,一如既往。
應泓坐在沙發上抽了一根煙,我不知道在黑暗裏想些什麽,雖然我七歲就認識他了,但我從不了解他。
也許在他和幹爹的眼中,我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罷了!
但我任該感謝他們,不然,我和筠筠早就死了,現在,至少筠筠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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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希望,全部希望……
……
前天馬六爺在笙歌死了,夜總會本該停業整頓的,不過笙歌老板來頭不小,只關了一天,就重新開業。
又一個夜幕降臨,霓虹燈的縮影中,新的罪惡正在黑暗裏前行。
寒流真的來了,風刮得樹葉亂飛。
照舊,我給自己化了一個淡妝,披上外套,坐五路公交車去笙歌夜總會上班。
今天生意不好,小姐們都坐在休息室裏閑聊,好幾個是那天跟我一起被關在包間裏的,聽他們說,後來笙歌的大老板來了,黑水堂的人才沒有為難她們。因為這,麗姐剛才不止一次給我們強調:“笙歌是顆大樹,不是你們做的,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但麗姐一走,有個叫安妮的小姐雙眼泛紅的說:“你們是不知道,索菲腿都打斷了,現在還在醫院裏躺着呢!”
“那到底是不是索菲做的?”
“怎麽可能是索菲,她和馬六爺無冤無仇的!”
“那會是誰?”
有個小姐神情惶恐的說:“我那天在那包間裏聽那位盡少說,有一個他們喊白哥的人,所以殺馬六爺的人,應該是一個男人吧?”
閑聊還在繼續,我無動于衷的坐在角落裏,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驚呼了一聲:“出事兒了!”
“出什麽事兒了?”
“濤哥又帶人過來,去吧臺那邊了!”
不好的預感瞬升起,接連有小姐跑出去看熱鬧,我沒有動,置身事外,一直是我的強項。
“天啦!是那個吧臺小哥!”有小姐回來驚呼,這話卻使得我有些坐立不安。
終于,我坐不住了,走出休息室,混在人群裏,遠遠的觀察吧臺那邊。
果然看到馬濤帶着一幹人等在吧臺裏打人,他們帶了家夥來,比手臂還長的砍刀立在吧臺上,而那個吧臺小哥正趴在地上,被打得滿身是血。
馬濤用皮鞋踩在他臉上,龇牙咧嘴問:“說,誰讓你做的?”
小哥從沒做過,哪裏能回答上來?
馬六爺有心髒病,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病的,并且,發病也很容易搶救過來,但有一種藥,他與酒精和發酵的雪茄配合在一起,會引發嚴重的心髒衰竭,最快在兩分鐘之內,就可以致命,我在吧臺的酒裏下了藥,因為此藥無毒,其他人喝了酒,也不會有任何不适。
這個方法,我是在得到馬六爺常抽的雪茄成分以後,研究了半個月才有的,可以說天衣無縫,但現在,馬濤竟然查到了酒吧小哥身上……
可這,與我何幹?
我不是一個好人,冷眼旁觀,才是我該做的。
可當我轉身那剎那,我對上了小哥那雙無助又充滿絕望的雙眸,他看到我了,但他不知道,他此刻所受的這些罪,都是因我而起。
我記得他叫陳想銘,單親家庭,母親有疾,弟弟在上高中,他是家裏唯一的經濟支柱。
如果他出了什麽事,那他家也基本毀了!
這時候,我看到他趴在地上,艱難地沖我搖了搖頭。
哎,他一定以為我想上去救他,在暗示我不要過去,就像那天,他好心遞紙條告訴我,不要去馬六爺的包間一樣。
我心裏的罪惡感,變成利刺重重地穿過了我的心髒,我不忍再這樣下去,轉身離開人群,快步到了樓道的盲區裏,我用一部全新的匿名撥了一個號碼。
那邊響了幾聲之後,馬濤自己接了電話,因他親自動手打的陳想銘,所以有些氣喘的問:“誰啊?”
我學着男人的聲音回答:“我是白哥,你永遠也找不到我!”
說完,我就挂了電話,利索的将放在一個塑料袋裏,用磚頭砸碎了,沖進了下水道裏。
我再回到吧臺時,馬濤并沒有放過陳想銘,卻在質問他:“說,那天去過吧臺的人都有誰?”
陳想銘被兩個人夾着跪在地上,聲音發顫的回答:“很多人都來過……服務員……很多……”
“都有誰?名字!”
他一一把那些人的名字說出來,大概有十來個,沒有我的名字,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馬濤得到名字後,馬上就把那些人全抓了過來,一一跪在地上盤問。
“濤哥!”突然,這邊的人堆裏,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馬濤從吧臺那邊轉過頭來,他因為長期吸毒,臉黑皮瘦,兩個眼眶的輪廓尤其明顯。
那個女人見已引起注意,馬上指着我的臉說:“還有她,這個叫紅紅的啞巴,她那天也一定去過吧臺,不止這樣,她每天幾乎都會去那裏幫忙!”
第004:讓你裝啞巴
指認我的人是安妮,那天她和索菲在洗手間裏,嘲笑過我的名字,我自然記得她,她的話也引起了馬濤的重視,他随即大步朝我過來,兩邊圍擁的人快速躲開,仿佛我是瘟疫一般。
“濤哥,這個女的是個啞巴!”馬濤身後有另個男人強勢的聲音,我聽出聲音,是那個虎哥。
馬濤在我跟前停下,他約莫有一米七五身高,背部因長期不健康的坐姿變得彎曲,頭部也習慣性前傾,像只無毛的禿鹫,而那雙渾濁的眼睛盯着我的臉,一動不動的說:“我認得你——”
“那天就是你幫姓段的擋了我的煙灰缸!”
他果然是記得那煙灰缸的事兒,我沒回答,畢竟我是個‘啞巴’。
虎哥提醒道:“她聽不見的,濤哥!”
馬濤似乎不信,他眸中擠滿狡黠。
突然!他拉大了嗓門吼道:“見過裝窮,裝傻,裝孫子的,還他媽的第一次遇見裝啞巴的!”
我知道對方是在詐我,他根本就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啞巴!
“濤哥,紅紅真的是啞巴!”麗姐也在,她是這裏唯一一個肯為我說話的人。
“閉嘴!”馬濤不耐煩的警告,麗姐不敢再說。
馬濤臉再轉過來時,臉上竟是帶着笑的,這種笑容,像極了他爸馬六爺,陰壞都在皮相裏。
他用那雙粗糙不平的手在我臉上撫摸了幾下,憐惜的口吻問:“紅紅是嗎?多大了?”
我差不多是七歲的時候,被幹爹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現在過了十二年了,該是十九的年紀。
沒聽到我的回答,馬濤的笑容還堅持在臉上,他細聲說:“別怕,濤哥哥對敢主動承認錯誤的人,都會給她一次機會的——”
我試着用手語表達自己聽不到他在講什麽。
對方依舊貼近那張別扭的笑臉說:“別裝,你直接告訴我,是不是有人讓你在酒裏面動的手腳?”
那邊,安妮自告奮勇從休息室那邊,将我的帆布挎包拿了過來,虎哥接過去,就把包裏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
一個舊錢包、唇膏、一小包衛生紙、畫本、一支筆,還有一副蘋果的耳機!
馬濤一眼就注意到那副耳機,他從地上撿起來,嘴角咧着冷笑。
“聾啞人?用耳機?”
我雖不無辜,但這副耳機根本不是我的,必定是安妮故意放進去的,我到夜總會這段時間,一直低調行事,從不露風頭,又是哪裏令她如此讨厭我呢?
安妮對馬濤說:“濤哥,我早就懷疑她不是真的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