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笑起來挺好看。
吳畏自從撂了這話,人就消失了,有個把天沒見,方伽堯照樣過着普通大學生的日子,吳畏的生活挺不規律,總是活動一段時間就不見人影,以前方伽堯不覺得,後來漸漸習慣之後,對吳畏猛然的消失就有點兒空得慌。
距離吳畏消失過了兩個周末,方伽堯下午跑步完了之後照常去教室,偶爾放學路過街口吳畏的工作室門口兒站一會兒,吳畏給了鑰匙。
他到現在還記得吳畏給自己遞鑰匙說得那句話。
“以後你算這兒的半個老板,随便進。”吳畏給過保證。
但是方伽堯沒單獨去過,今天恰好路過,想着去還衣服,畢竟吳畏在的時候挺尴尬,所以方伽堯扭開門把手,卻發現門沒鎖。
“吳老板?”方伽堯習慣這麽叫,吳畏的稱呼怎麽叫都別扭,索性叫老板,提醒自己跟他的工作關系。
“我在。”裏面排舞室傳出來的動靜兒明顯不對。
中年人特有的聲音,很好分辨。
方伽堯捏着背包帶輕輕走過去,發現的确有個陌生人在,就坐在空曠的漆木地板上,交叉着兩條腿,貼身的西裝因為主人誇張的動作有些擰巴,腳踝處露出黑色的襪筒。他正對着牆鏡坐着,看見方伽堯也只是很和善的笑笑,“來找吳畏的吧?”
方伽堯微微欠身,審視着點頭。
大叔頭發根兒泛白,挺講究一人,說話的時候嘴角含笑,很有親切感,所以方伽堯慢慢走過去,也順着他坐下,“您也來找他?”
“我就順便過來看看這個孩子,他要強,不肯說的,”那人從懷裏掏出一張很有質感的名片。
“吳畏,我小孩兒。”
方伽堯看名片上用鋼筆字體很隽秀地寫着,
- 吳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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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陸集團董事。
沒等方伽堯說話,吳路名緩慢起身,期間膝蓋骨節還很清脆的響了兩聲,“我随便過來的,別跟他說。”
方伽堯也跟着站起來,站在無路名身後,用眼神比量的時候才發現吳路名也很高,站起來的氣場跟盤腿而坐的感覺很不一樣,就回了他的問話,“知道了。”
方伽堯跟吳路名對面站着,能察覺到對方也禮貌地盯着自己看了一會兒,“真稀罕,”他突然說,“這件衣服,他送給你的?”
吳路名看見方伽堯抱着衣服的後領标簽,突然很感興趣,眼神跟個小孩兒似的,伸手在衣服上摸了摸,“這衣服就這一件,他當寶貝。”
方伽堯不知道回什麽好,也不知道這衣服怎麽重要,只能輕描帶過。
“他借我排舞的時候穿,”方伽堯稍稍退了一步,才想起來做自我介紹,“您好,我是這兒的兼職,順便過來一趟,叫方伽堯。”
“都是好孩子,你們忙,你們忙,”吳路名笑着擺手,挺拔着西裝出去了。
他素養很好,出門的時候還特地放輕,微微觸動挂在門口兒斜上方的風鈴,脆了兩聲。
這會兒太陽剛落,屋裏暗了不少,方伽堯重新審視房間才發現之前很多沒有注意的細節,在門口正對的走廊上,多了一盆海棠,白色四瓣兒的小花,夾在挺大葉子的中間,他之前問了房東才知道,臨街商鋪一共租出去兩層樓,一樓兩間貫通,二樓被吳畏鎖着,所以屋子裏唯一的綠色擺件兒,就放在一樓樓梯口。
方伽堯看的差不多了,就開了燈,坐在地上瞧衣服。
頓感這衣服有點兒燙手。
方伽堯有吳畏的微信,卻是除了上次吳畏給自己工作室的地址,就一次沒用過,他在鍵盤區打字,依着牆,歪着身子,把衣服兜在肚子上組織語言。
方伽堯:什麽時候回來?
吳畏:想我了?
方伽堯手就頓在對方秒回的消息上。
方伽堯:想跟你談談。
吳畏:談什麽?
方伽堯:面談吧,等你有時間。
方伽堯不想這麽拉拉扯扯說不清,吳畏模糊的态度也正在抹殺自己的界限。
他跟吳畏可以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但是沒可能再往前一步。
吳畏:你想我什麽時候回來?
方伽堯:你有空的時候。
吳畏:你想我什麽時候有空?
方伽堯手指頭又懸着不動了,這話沒法兒回。
但又始終要說清楚。
吳畏這人,有點兒無賴。
方伽堯:現在。
吳畏:那你等我。
方伽堯合上手機,仔細順着衣服的領子輕輕描了一遍。
BOOM-KING
BK是自己以前的外號,年輕那會兒趕時髦,喜歡給自己搞個噱頭,甭管自己跳成啥樣,名字要亮,就幾個人堆在一塊瞎胡鬧,但是鬧了幾年一塊兒玩的幾個還真就玩兒出名堂來了,慢慢在圈子裏開始養名號,在一塊兒的時間就少了。
自己真正參加國內賽事的時候臉上有挂件兒,不露臉,就只混了個名號。
所以除了幾個玩兒的好的,幾乎很少有人知道BK的真名。
吳畏也沒道理知道。
方伽堯有規矩,交的朋友講義氣,自己退了圈之後BK也淡了不少。
吳畏進圈晚,按理說也不應該知道。
方伽堯想了一會兒沒頭緒,只能等着人先來,把工作之外的事情掰扯清楚才舒坦。
他跟吳畏約好在工作室見面,就沒打算吃晚飯,出了排舞室去了外面沙發窩着,一開始抱膝坐着,忍不住想抽煙,又摸空幾次才死心,只能彎曲脊椎,順着背沙發吞噬,等後背一軟,眼皮就往下耷拉,抱着衣服的胳膊就往下掉。
不知道掉了幾次,方伽堯徹底沒意識了。
最後,就連門口兒清脆的瓷鈴聲也沒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文也可以叫 我親手扒了愛豆的馬甲 吳畏版。
改文名字因為編編戳我說舔狗不能出現在文名裏,就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