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肖允澈終于不折騰了，邊娅娅靜下心來開始看劇本。
邊娅娅參加競演的角色是《琉璃》裏的太子妃穆婉兒。劇裏的主要情節是圍繞着侍女琉璃，和她的兩個男人——當朝瑾王爺，和她的主子前朝太子顏景，在争奪王位時跟女主的愛恨糾葛展開的。
至于本該順位繼承的太子，性格懦弱，昏庸無能，沉迷酒色。他占全了一個合格的帝王不該有的品質。又因為沒有絲毫好勝和上進心，幾乎不被兩人放在眼裏。
邊娅娅倒是覺得，自己看上的太子妃穆婉兒一角，頗有點意思。鑒于自家太子太不争氣，她早早便看破了他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命，鬥不過兩大男主角，索性直接輔佐瑾王上位，給他傳遞情報裏應外合。後來琉璃被顏景安插入瑾王身邊當眼線，她是第一個發現并提醒瑾王的。
怎奈那時的瑾王已經對琉璃動了情。
每個參加競演的cv都要抽取兩個片段現場發揮。邊娅娅抽到的第一個片段就是穆婉兒探知到琉璃細作的身份，第一時間趕來告誡瑾王。
“是又如何？”瑾王看着行色匆匆趕來見他的穆婉兒，微微一笑。他的笑溫潤如水，似乎能解萬般憂慮。
“琉璃是我指了要的。并不是他硬塞給我的。”他堂堂王爺，不想要的東西何曾有人敢強迫于他。
“可她...她是細作啊！”穆婉兒道，“她會傷害你，動搖你的根基。這種女婢你要她作甚麽！”
瑾王神色微轉，面上随即略有薄怒色，“你做了甚麽？”
“應該做的。”穆婉兒堅定道，“她不能留。”
瑾王臉色陰沉，不顧她的阻攔，推開她大步往奴婢房去查看琉璃的狀況。穆婉兒被他推得一個趔趄，忍不住咬起嘴唇，卻還是倔強的追了上去。
場景轉換——琉璃住的房間。
以往的奴婢都是幾人同住，瑾王心疼琉璃給了她獨居的特權。而這一點恰好給了別人向她下手的機會。瑾王大力踹開房門，只看見靜靜地趴在桌子上，手裏還握着半杯茶水，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瑾王輕輕走近，顫聲呼喚。
“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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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變得哀怨百轉。邊娅娅擡頭看了眼，這個參賽者的角色選的是女主琉璃，恰好跟她抽到了同一場戲，正在演繹琉璃內心的獨白。
他為何如此在意我？難道是對我動了情？
太子妃派來的人已經被我解決了。這毒，我早有察覺，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飲下茶水，做給太子妃看罷了。
可我聽見他的聲音如此難過，為何...亦是心痛？
邊娅娅：“......”哦豁。這女主角是要腳踏兩條船啊。
琉璃的主子是前朝太子顏景，跟随多年□□她關心她，對她早有情愫而不自知，琉璃卻是清清楚楚的，還口口聲聲自己愛着顏景。這會兒就心痛別的男人辣？
邊娅娅看了眼自己的詞，瞬間就明白了——穆婉兒分明也是暗戀瑾王的嘛，也無怪乎她要對一個小侍女下手了。她這邊兒妥妥的怨婦口吻啊。
“瑾王爺，本宮是為了大計。”
“大計？呵，你所謂的大計，琉璃礙你何？！”
“......”穆婉兒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美眸，“她是細作！是顏景的狗，她會......”
她會傷害你，而我，決不允許！
這後一句是穆婉兒的內心獨白。邊娅娅思索着，皺着眉頭，用沉痛決絕又暗含愛意的語氣念了出來。說完後下意識地往腳邊看了一眼。
一直以來她接的角色大多是些溫婉大氣的類型，像穆婉兒這種後期被刺激得黑化成瘋婆子的還是第一次嘗試。
肖允澈坐在地毯上，靠着她的小腿，饒有興趣地仰頭看她，很配合地來了一句，“誰要害我啊。”
“......”她就知道！他在這兒她會分心的！
邊娅娅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耳機裏的聲音有些不對。
這噗嗤噗嗤的憋笑聲......
邊娅娅移動鼠标挪了幾個窗口，終于把壓在最下頭的那個語音對話框露了出來。氣得臉都漲紅了。
“唐！鳶！”
“哈哈哈哈溜溜溜啊哈哈哈。”唐鳶終于放聲大笑起來，“誰要害我們E神啊。一個大招過去燒死他！”
“......”
肖允澈詢問地看向她，邊娅娅嘆氣，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機。
“唐鳶你個偷聽牆角的。什麽時候開始聽的？”
“大概是從你進門開始？”
“......”
“嗨呀，你一定要乖乖的，不準分人家的心~”
“......”
“哈哈哈哈哈嗝。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芽芽。”唐鳶誇張的感慨，“家威很足啊邊老師，我們E神有沒有瑟瑟發抖待□□啊？”
“你怎麽知道我在肖允澈家？”
“你今天不是去他家了麽。外面又是臺風又是大雨的怎麽走嘛。”唐鳶對于這個好友不聲不響就攻略了男神這件事還是有那麽點怨念的，想想還有點小嫉妒，“哎，連老天都在給你當助攻。要我說你今晚也別搞這個配音了，多浪費時間呀。”
邊娅娅：“那我搞啥？”
唐鳶：“肖允澈呀。”
邊娅娅：“......”
邊娅娅心虛地看了一眼肖允澈，見他沒有反應，壓低了聲音威脅道，“你不準亂說了。”離得這麽近他會聽見的。
“嗨呀，別慫啊。”唐鳶閑閑地逗她，“這有什麽，他巴不得你主動呢。就你這小臉蛋小身板兒。扭扭屁股跺跺腳，哪個男人受得了。”
邊娅娅：“......”這就是交友不慎的下場。
“行了不說閑話了。”唐鳶道，“快到你了吧？你前面那段我聽了挺不錯的。後面抽的啥？”
邊娅娅一看果然，都已經過了一大半了。她把劇本往後翻了翻，看到第二場戲。
...咦。
“怎麽不說話啦？”
“我覺得這次比賽的策劃用心太險惡了。”
“啥？”
邊娅娅不說話了。她看着屏幕上的劇本，一臉無奈。
這是一場床戲。
**
混跡二次元多年，各種清水甜辣口味的劇邊娅娅都見過。但見過，不代表她配過。
雖然她确實配過...
可是配過，不代表她能當着肖允澈的面配啊！
唐鳶猜出了她沉默的緣由，開始在耳機那邊起哄，“歐呦歐呦，E神好福氣哦。”
“......”
“上一次聽到娅娅的嬌喘還是在零幾年？唉，聽得我幻肢都硬了。”
“......”
“好想再體驗一次那種幸福的的感覺！娅娅再愛我一次！”
邊娅娅嚴肅地思考了一下，是應該先把語音關了，還是先把肖允澈趕出去。
可是把他趕出去的理由是啥？不好意思啊大兄弟我要喘了麻煩你先避一避？
鑒于把肖允澈趕出去的做法太不人道且成功率太低，邊娅娅耐着性子又把劇本琢磨了一遍。然後她發現，其實這段戲還是有空子可鑽的。
這段床戲，是在太子醉酒後胡天胡地，回到家還要對穆婉兒用強的戲碼。這一幕如同導火索，她長久以來積累在心中的失望被點燃，導致對自己的丈夫徹底失望黑化，後來與瑾王合作，寧願自己當寡婦也要搞死老公。
所以...她一定是得恨毒了他。即使在床上被他百般折辱，也倔強的咬緊牙關，不願發出婉轉承歡的媚音。
這樣就不用喘了對吧！
那麽，關鍵點就在恨上了。邊娅娅搓了搓下巴，要多恨呢？恨到寧願自己沒有好下場也要讓他死在自己前頭，恨不能親手殺了他，恨不能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邊娅娅想着想着，情緒有些不對。
她明顯陰沉了許多，整個人仿佛墜入陰霾，眼神既沒有盯着顯示器，也沒有看劇本，而是茫然地游離在空氣中，仿佛眼前隔着些什麽。她漂亮的褐色眼珠也不似平時那樣充滿溫柔的笑意，反而像是藏入霧中，眼底的情緒隐隐綽綽看不真切。
“好的。那麽接下來有請我們的36號，哇哦這位可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女神啊。我們請場控把芽芽樂抱上麥！芽芽在嗎？”
“終于等到你！前面睡着的醒醒！芽芽來壓軸辣”
“聽說我女神來了，我是誰我在哪”
“芽芽加油！你是墜棒的！”
“......”
公屏上刷過芽芽樂粉絲的吶喊，邊娅娅猛地驚醒，回過神來。
“啊......在，在的。”她的音調很低，嗓子還微微啞着，顯然狀态不佳。
肖允澈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失常，擡起頭看她。
“不好意思啊我這邊有點情況，今晚臨時在朋友家裏留宿，沒有設備。”邊娅娅在肖允澈頭上揉了揉，示意他自己沒事。還比了個手勢告訴他先不要出聲。
“只能用耳機了，抱歉沒有事先安排好。”有獨立麥和聲卡可以給表演增色不少，但肖允澈又不唱歌，家裏自然不會有那些東西。
“啊，這樣對配音會有影響吧。”主持人笑道，“看來芽芽很有自信，即使設備不好也能甩其他人一條街。”
邊娅娅覺得這個主持的語氣莫名奇怪，但又是不認識的人，不好妄加揣測，只耿直的表示，“怎麽可能。我只求不墊底就好了。”
“女神好謙虛哦。呵呵。”主持人笑呵呵地說，“那麽我們就開始吧。”
唐鳶的語音對話框被邊娅娅叉掉了，又發了一條文字對話過來。
“加油！！！！”
邊娅娅看了一眼，緩緩吐氣，向主持人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BGM響起，第一段配的十分順利。很快就到了萬衆期待的床戲。
奢侈華貴的大床上，穆婉兒正準備躺下。她身穿蠶絲寝衣，香肩半露，玉骨冰肌美得攝人心魄。太子酒氣沖天，粗暴地推開門，撞見這麽一幅美人如畫，活色生香的景色，看的眼都直了。
他都快忘了，自己家裏還有這麽個貌美如花的夫人。
太子打着酒嗝，踢掉靴子上床，想要一親芳澤。
穆婉兒撈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轉過臉去，厭惡道，“別碰我。”
她的聲音冷得像冰，仿佛被他看一眼都會覺得污穢不堪。
太子自然也察覺到了，惱羞成怒地捏住她的下巴，用力擡起來轉向自己，“呵，別碰你？”
“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誰的妻子。”
太子一把拉開她的被子，剝掉她的寝衣。細膩幼滑的肌膚在暗紅的燭火映射下如同上好的玉脂，只是多了吹彈可破的嬌嫩。
太子用力地在她脖頸上吮吸出幾個鮮紅的痕跡，哈哈大笑道，“你看見沒有，看見沒有？”
“本宮是太子，何人敢不從我？你掙紮什麽，哭什麽，你是我的，這天下也早晚是我的！”
穆婉兒發出一聲冷笑，撇過頭不看他，“愚蠢。”
“你說什麽？”太子突然暴怒，“你敢再說一遍？”
“這天下終歸要交在賢能者的手上。”穆婉兒閉了眼，“你？就憑你？”
“我如何？穆婉兒，你可知你是在找死。”太子扼住她的喉嚨。
“你可知，本宮現在就能殺了你。”
“殺我？有膽子你便動手。”穆婉兒終于看了他一眼，眸中的恨意簡直要把人刺穿，“也好過被你折磨。”
太子聞言一怔，神色又猙獰幾分，他更加用力地在穆婉兒身上啃噬，看她皺眉，聽她痛呼出聲，惡狠狠道，“好，我不殺你。殺你不就如了你的願？”
“本宮最見不得你這副高傲的樣子。你不是冰清玉潔嗎？我偏要叫你在我身下生不如死。”
穆婉兒閉上眼睛，仿若死屍一般，任他在自己身體裏進進出出，肆意玩弄，咬緊牙關沒有一聲求饒。
這一夜，又冷又漫長。宮牆上的寒意似乎順着一塊塊磚瓦都蔓延到了她身上，一直到天色大亮，那畜生離去多時，她還縮在床角瑟瑟發抖。
拖着殘破的身體沐浴更衣，穆婉兒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一言不發，用力擦洗，直到滲出血跡。
一旁的小丫鬟看不下去，哭着喊，“娘娘，快停手吧。疼不疼？”
穆婉兒看着自己滲血的身體，竟露出個笑臉來。她輕聲說，“不疼。”
次日，穆婉兒請了聖旨，讓家人進宮陪伴。她神色疲憊不堪，似乎一夕之間蒼老了十歲。她跪在自己父母親面前，請求與太子和離。
父親和母親從小對她寵愛有加，無論多麽無理的要求都盡力滿足。她以為，父母這次進宮，定能把她救出牢籠，從這地獄裏脫身。
誰知，她沒有收到半句安慰和憐惜，只有劈頭蓋臉的一巴掌，和無盡的責罵。
不守婦德，不懂廉恥，不知悔過。太子在第一時間把所有的罪過都強加在她的身上，他百口莫辯，反成了那個無法饒恕的罪人。
穆婉兒怔怔地跪在地上，捂着高高腫起的臉，淚水傾瀉而出，“我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最親近的骨肉。難道我的話，還比不上那個畜生可信嗎？”
沒有人相信她的話。又或者說，沒有人敢。有誰會去質疑龍子的權威呢？
侍奉她的小丫鬟瑟瑟縮縮，不敢看她。
這場戲結束在一場獨白裏。穆婉兒絕望地站在高處，向下俯視。她面無表情，卻在放任自己
下墜之時改變了注意。
“我還不能死。”她喃喃道，“他還沒有死，我怎麽能先走一步呢？”
“我要看着他死。不，我要親手殺了他，讓他在我腳下痛苦地顫抖，像個可憐蟲一樣死去！”
“即使是地獄，我也要看着你先進去！”
她緩緩轉身。瑾王就在不遠處看着她。
“聯手吧？”
穆婉兒臉上還有微風幹的淚水，她自己卻毫無察覺，反而緩緩笑開。這笑驚豔至極，宛如黃泉路邊的曼陀羅，緩緩伸展自己嬌豔的花瓣。“我知道很多東西，對你很有用。”
“我幫你殺了他。只要最後一劍，留給我。”
瑾王沉默地看着她。她的背後似乎有無邊無際的黑暗蔓延開來，漸漸将她吞噬。
她心裏清楚，卻依舊放任自己被侵蝕，仿佛終于找到自己的歸宿。
他撇開眼睛不再看她，沉聲應道。
“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問了幾個前輩，關于首點低到令人發指的問題...應該是文名文案的鍋。
于是我又要改文名文案了！啊，好想去shi！
等我什麽時候想到合适的，就在前一天更新的作話裏通知，這樣你們就會看到了。避免在看到我新文名的時候想“握草這是哪個辣雞作者的文我什麽時候收藏了這種玩意兒”的情況發生......
小天使再愛我一次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