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舒展委委屈屈地坐在沙發上，行李箱躺在腳邊，背包抱在懷裏。
他就知道搬過來住會被折騰的不要不要的！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
“貓糧呢？”肖允澈問。
“哦。”
舒展翻了翻背包，拿出一袋來伸到他鼻子底下。肖允澈偏頭躲過，“你去喂。”
“......”你是大佬。舒展沒脾氣地放倒箱子，翻出自己剛剛給cici買的糧碗裝滿。
“我送你回家。”肖允澈看向邊娅娅。
邊娅娅啊了一聲，把cici放在沙發上，回頭跟舒展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行。你們路上小心。”
肖允澈開車把她送到小區樓下。邊娅娅下車前，手裏被他塞了樣東西。
她低頭一看，是一枚鑰匙。
“？”
“以後你可以直接過來。”肖允澈認真地叮囑她，“不要随便上不認識的男人的車。”
“......”
邊娅娅忍不住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腦袋，“知道啦，只坐你的車還不行嗎。”
“回去的時候開車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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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允澈目送她上樓。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他才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調轉方向回家。目視前方，嘴角蕩起的弧度卻越來越大。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回到公寓的時候，舒展還坐在地板上陪cici玩兒。看見肖允澈回來，舉起cici的前爪朝他揮了揮。“歡迎回家，主人。”
“操。惡不惡心。”肖允澈拿起沙發上的抱枕丢在他臉上，眼底滿滿的嫌棄。
“跟女神裝完小白兔啦？爽不爽？”
舒展毫不在意，笑得賤兮兮的，用cici的小肉墊戳了戳肖允澈的肩膀。“可以啊老哥，這把妹的速度比你升級還快。滿江山要是知道你牆角都已經撬到家裏頭來了，不知道還認不認你這個隊長哈哈哈哈。唉！遇人不淑啊！”
“叫什麽女神。”肖允澈拿起桌子上剩下的牛奶一飲而盡，舔了舔嘴唇，微微一笑。
“那是我女朋友。”
“......”卧！槽！
“你逗我呢？”舒展指着他，你你你結巴半天。“這才幾天啊，說談就談了？”
“呵。”肖允澈端起杯盤到廚房沖洗。
舒展緩了一陣兒，拱手佩服，“社會我澈哥。”就是可憐了咱家小滿，昨天還巴巴的問他女神在玄陽的游戲區賬號想帶妹升級什麽的呢。
都是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這種情況下，他應該一視同仁才對。談了戀愛又不是結婚，說不定過兩天就分手了呢。小滿兄弟還是有機會的是吧。
舒展搓了搓下巴，決定站肖允澈。
“你今天回來這麽早，不上班啊？”舒展看了看自己的行李，“我住哪兒屋？”
肖允澈随手指了一間房，“都是些小事，去一趟簡直浪費時間。你來了以後我去公司的頻率可以更低些了。”不明白為什麽肖允澤的員工都那麽蠢。
“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是吧？”舒展嘆了口氣。他的地位好像跟傳話的公公也差不多。“你哥也真慣着你，一周都不去一趟公司還領全勤的薪水。我要是有這麽個哥哥就爽了。”
肖允澈輕飄飄的一個眼神飛過來，舒展秒慫，“別別別哥大佬我錯了。您老就是開發部的ADC，建功立業全靠您了，小的們跟着您應該的應該的。”
舒展又舉起了cici的小爪子，捏着鼻子發出細細的僞音，“我來給您收拾房間洗衣做飯。請盡情吩咐哦主人~”
肖允澈面無表情的舉起了手裏的盤子。舒展大笑兩聲，雙手護着腦袋跑去折騰自己的卧室了。
Cici:愚蠢的鏟屎官啊無聊的男人們啊本喵好想念女人香香軟軟的抱抱啊。
“喵~”
**
第二天早上，邊娅娅準時到了林默家裏。秦文惠出去工作，家裏的鐘點工剛走，只剩林默一人在家。
邊娅娅進門時她正坐在古筝邊上翻譜子。一個多月未見，小姑娘更清瘦了些。擡頭看見她進來，露出了個微笑。
“娅娅姐，你來啦。”
連笑容都沒有以往的燦爛了。邊娅娅看得有些心疼，走過去把手裏的便當盒放下，摸了摸她的腦袋。
“姐姐給你帶了布丁，默默要不要吃？”
林默點點頭。邊娅娅走到一旁的開放式廚房從碗櫃裏拿出盤子裝好放在桌子上，又走回來，推林默過去吃。
林默說了聲謝謝，拿起勺子安靜地吃。
林默因為兒時的重病，失去了一條腿，因為行動不便很少出門。小姑娘喜歡音樂，從小學古筝，在家裏幾乎所有的閑暇時間都在古筝旁度過。她今年高三，再過半年，就要面臨高考。為了考上心儀的音樂學院，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練習上。
邊娅娅做她的家庭教師有一年多，已經跟她很熟了。林默很有天賦，性格安靜又乖巧，在這樣特殊的家庭環境裏成長讓她比同齡人更早成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現在疼愛她的奶奶離開人世，邊娅娅有心安慰她幾句，卻又覺得她能組織起來的語言都很無力。
她什麽都懂，所以不需要別人的開解和安慰。甚至在自己的母親分身乏術時，她還能幫忙分擔一二，懂事得讓人心疼。
林默吃完布丁，看見邊娅娅一臉擔心的表情，反而先笑出來。
“娅娅姐，你怎麽了？”
邊娅娅：“......”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蠢。
“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家的事兒了吧。”林默語氣坦然，“不用擔心我，我狀态挺好的，真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家的狀況，很複雜...其實我覺得，奶奶早點離開反而是種解脫。”
邊娅娅驚訝地看着她。
“很難理解吧？”林默笑了笑。
“我小時候不是生過一場病嘛，很嚴重，那時候才五六歲的樣子，差點就救不回來了。”
“可我還是活下來了。那之後，死亡對我來說好像就沒有特別難以接受了。化療，穿刺透析什麽的每一次都很痛苦。有時候我就會想，為什麽人活着要受那麽大的罪，要尋死卻很輕易呢？”
“我奶奶她，是自己要求放棄治療的。”林默的笑裏摻雜着苦澀，和她這個年紀少見的理智成熟。
“車禍後高位截癱，她說不想自己以後變成一個會拖累家人的廢物。大家都不同意，醫院也沒有合法進行安樂死的權利，可大概是看她要強了半輩子，老天都願意順着她。有天晚上，她的心髒突然出了問題，很快就走了。”
“之後的葬禮上發生了很多事。爸爸是家裏的長子卻早逝，我和媽媽裏裏外外忙着張羅，每天都累到不行。”林默說，“我有好幾次都看見媽媽拿着爸爸的照片偷偷的哭。”
“逝者已矣。”邊娅娅垂着眼，低聲說，“生活的壓力永遠是留給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的。”
林默聽了這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還沉浸在自己的家事裏，也一時沒覺出來。
“謝謝你聽我說這些。”林默說，“聽這些挺影響心情的。不知道為什麽，娅娅姐，你好像有種特別的魔力能讓人放松下來，把心事都交給你。”
“魔力我是沒有。”邊娅娅笑道，“但是耳朵還是挺好使的。聽你說兩句心事沒問題。”
“娅娅姐，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麽溫柔又漂亮的人。”林默感慨。
“一般的女孩子大多自恃美貌，即使性格不差也或多或少的有些傲氣。你不一樣，真的，像水一樣，養人。潤物細無聲的那種。”
“大概是因為我并不怎麽看重我的美貌吧。”
“噗。”林默難得地被逗笑，朝她擠了擠眼，“這種話只有你們長得好看的人才能說的理直氣壯。”
邊娅娅也笑，眼睛裏卻沒有玩笑的愉悅。
“娅娅姐，你說，我能不能考上音樂學院？”
“怎麽這麽問？”
邊娅娅肯定地說，“你的功課很好，基本功紮實肯勤奮又有悟性，考試時只要發揮平時水平的□□成，就穩過了。”
“其實我這次回老家還遇到一個人。”林默臉微微紅了，“小時候隔壁家的鄰居。我那時候身體差，總被人欺負，他一直擋在我前面。”
“哦？”邊娅娅笑了起來，“是小哥哥？”
“......嗯。”林默有些害羞。“他比我大了挺多歲，也是學音樂的，拉小提琴的樣子特別好看。”知道我要考音樂學院後一直鼓勵我。”
“我決定考上之後就跟他告白。”
邊娅娅對別人的感情向來不置可否，卻也并不覺得早戀是多麽嚴重的事。更何況，這都快高中畢業了，也不算早戀了吧。
“恭喜你找到小王子啊。加油。”
“嗯。我一定會努力的。奶奶在天上如果能看到我考上大學，也一定會很開心。”林默的笑裏透出絲絲甜蜜。
“娅娅姐，你也要努力啊。”
我？
邊娅娅笑而不語。
她的小王子已經在身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