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整個年級最差的班裏誕生了整個年級綜合成績最優秀的學生。
這件事放到以來, 是多麽異想天開的一件事。
今天以後, 沒有人再說這是幻想。
岑念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所以人, 在她身上,沒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
在11班的學生們圍着告示牌又跳又叫的時候, 3月的月考排名也在六中的高一年級家長群裏更新成功了。
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的還有一人。
侯婉坐在梳妝鏡前, 連眉毛只畫了一半都忘記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機裏的排名表。
她是在做夢嗎?
她看見了幻覺?
侯婉把眼睛揉了又揉,發現無論怎麽揉, 岑念這個名字都牢牢占據着年級第一的寶座。
岑念?年級第一?
這怎麽可能?!
侯婉抓起梳妝臺上的手機, 一個電話就給岑念的班主任打了過去。
沒一會, 一個充滿活力的女聲接起了電話:“喂, 岑念媽媽?”
侯婉被這聲“岑念媽媽”搞得有些惡心,語氣也就不怎麽好了。
“康老師,我看見你剛在群裏發的成績表了, 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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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什麽意思?”康媛的聲音愣愣的。
“岑念怎麽會是年級第一?你們搞錯了吧?”侯婉說。
“怎麽會搞錯呢?岑念這次是考了年級第一沒錯呀。”康媛的聲音興奮起來:“岑念這次發揮得非常好,看來她的手已經完全好了,你們不用擔心了——”
擔心個屁!侯婉在心裏氣得想要抓這個天然呆老師的頭發。
她一點都不擔心好嗎?!她巴不得岑念的手天天傷着——斷掉最好!
一個九門考試平均分不過三十的人,怎麽就突然變成年級第一了呢?除了作弊, 還有其他可能嗎?!
她強忍煩躁, 說:“康老師, 你真的确定成績沒有錯嗎?岑念讀初中以後每門成績都沒及過格, 怎麽可能就突然變成年級第一了呢?”
“岑念媽媽, 真的沒有錯……成績出來以後, 我們所有老師都确認了兩編, 王主任更是一道題一道題地重新批了一次,确實沒有問題——岑念就是這次月考的年級第一。”
“這怎麽可能?!”侯婉覺得自己變成了複讀機,她也不想這樣,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岑念真的取得了年級第一的成績。
這種事情說給別人聽,誰會相信?
如果是數學考試她考了第一,結合起她前兩周在學校裏鬧出的事情來,侯婉都沒那麽吃驚。
現在她說的可是綜合成績排名!
岑念怎麽可能取得九門成績綜合第一的成績?!
“是真的,岑念媽媽……”電話那頭的康媛不知道侯婉的想法,她也是一頭霧水,別的家長聽到自己孩子考出了好成績都是歡天喜地的樣子,怎麽岑念媽媽就是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模樣呢?
她好脾氣地又解釋了一遍,甚至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連岑念每門考試都超快速完成的事也說了。
“岑念同學其實很聰明,以前應該是心思不在學習上,現在收回來就好了,她才高一,完全來得……”
及字還沒出口,康媛的耳朵裏傳來通話結束的忙音。
她狐疑地看着被挂斷的電話,不明所以。
電話另一頭,侯婉啪地一聲放下電話,怒視着鏡中眉頭緊皺的臉。
岑念考了年級第一,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岑筠連。
放學鈴聲響起的時候,岑念叫住抱着他的新滑板,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邬回。
“你的滑板還在我那裏,你什麽時候來拿?”
“我的滑板?”邬回瞪大眼:“我的滑板怎麽在你那裏?”
“爬山那天你忘記帶走了。”岑念說。
邬回恍然大悟:“我說怎麽突然就不在了……”
岑念等着他決定什麽時候來取滑板。
“我先暫時放在你那兒,等我哪天路過你家附近的時候來取——你方便嗎?”邬回問。
“可以。”
邬回還想和罕見地主動向他說話的岑念多說幾句,但是今晚7點舉行的全國滑板大賽在對他發散着致命誘惑。
約定好取滑板的時間後,邬回抱着滑板,把書包扔在抽屜裏不管,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了。
岑念也離開教學樓去乘校車。
她獨自回家後,家中除了傭人外只有她一人。
她心情不錯,在張嫂給她準備晚餐的時候就站在一旁觀看,将她的操作手法給記了下來。
吃過晚餐後,岑念回房看書,她的書是從岑溪那裏借來的,無一例外都是哲學書。
岑念發現哲學很有意思,看完整本只需要很短的時間,但是要看懂它,卻要持續不斷的思考論證,這個時間短則幾分鐘,長則幾天,實在是打發時間的一大利器。
岑念喜歡這種思考的感覺,她總是在進行腦力鍛煉之後看上一本,讓大腦持續不斷地思考發酵。
當天晚上,她又是淩晨過後才聽到門外傳來岑溪的關門聲。
他的關門聲總是很小,輕輕一聲,如同湖上的波瀾一樣,在下一秒了無痕跡,無從追尋。
岑念每次都是聽見關門聲後才關燈睡覺。
對面有岑溪,好像對面有個攔住洪水猛獸的堤岸一樣,她連入睡都要快上一些。
一夜過去。
清晨六點,大許的叫醒電話準時打進了岑念床頭的座機。
她如同往常那樣洗漱完畢後提着書包打開房門,岑溪也在同一時刻打開了對面的房門。
事到如今,兩人都不再感到吃驚了。
岑溪對她笑了笑,說:“一起下去吧。”
兩人并肩走在一條走廊上,岑念又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走進透明電梯時,她側頭朝他看了一眼,岑溪正伸手按下1樓按鈕,伸出藍黑色西裝外的手腕白皙,五指修長,每一根指骨的走向都清清楚楚。
和他的臉一樣,他的手好看,又長又直的兩條腿也好看。
岑念看着他,不明白岑家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地方怎麽就養出了岑溪這樣的人。
哦對,岑溪很小就去國外讀書了。
沒在岑筠連的耳濡目染下長大,沒長歪也能理解。
還有一種可能。
他的敗絮藏得特別深,所以直到現在她也沒發現。
岑溪收回手後,發現岑念在看他。
他揚唇笑了起來,左耳上的耳釘折射着頭頂璀璨吊燈的光芒。
“怎麽了?”
岑念收回視線,平靜地說:“沒什麽。”
兩人下到一樓,又是第一撥來到餐廳的勤快人。岑念落座後,岑琰珠等人才陸續姍姍來遲。
“今天不想喝粥。”岑筠連昨夜不知熬夜做了什麽,眼睑下兩抹濃濃的黑眼圈,他無精打采地說:“給我來個煎蛋,再來杯濃咖啡。”
“好的!您等了兩分鐘!”張嫂連忙走進大廚房。
“小許,我的房間你是怎麽打掃的?”侯婉冷着臉質問站在一旁等候服務的小許。
“啊?我……”小許一臉茫然。
“梳妝臺上的化妝品位置都亂了!”侯婉不耐煩地說:“我說了好幾遍了,擦完桌子要把上面的東西給我完整複原!”
“對不起太太……”
“我不想再說了,這個月的工資扣你5%,自己好好反省吧。”侯婉說。
小許哭喪着臉看了她姐姐一眼,大許一臉“早就知道你會有這一天”的表情看着她。
早餐桌上話題各異、對象各異的談話自顧自地發展着。
岑念安靜用餐。
忽然,岑溪的聲音在餐桌上輕輕響了起來:
“我記得念念的月考成績應該公布了吧?”
岑念擡頭朝他看去,他帶笑的眼睛沒有看她。
岑筠連接過張嫂拿來的咖啡,皺着眉看了岑溪一眼:“大早上的,還在吃飯就說這個,你是想讓我消化不良嗎?”
“萬一是讓您胃口大開,再來個一份呢?”岑溪說。
岑琰珠咬着吐司片,輕蔑地朝岑念看了一眼。
就她?別噎死人了。
侯婉面色有些不對,她開口說道:“對了筠連,你上次說等琰珠暑假的時候……”
“什麽意思?你知道她的成績了?”岑筠連看都不看她。
侯婉氣得牙癢癢,不管她在說什麽,只要岑溪在面前,岑筠連絕對連正眼都不給她!
兒子就這麽好嗎?!她要他再和她生個兒子他又不願意!
岑溪笑着看了眼笑容消失的侯婉,說:“侯阿姨應該知道。”
“你知道?她又考幾分了?”岑筠連看向侯婉,端起吹了幾口的熱咖啡,一臉怨氣地說:“年級倒數第一也考過了,我不信她還能考出什麽花樣……”
“我也不太清楚啊,昨天太忙了,還沒顧得上其他。”侯婉避開岑溪目光,用銀勺子舀了一勺粥。
“昨天念念的班主任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說剛和您通過話呢。”岑溪說。
侯婉差點咬變形含在嘴裏的勺子。
那個沒腦子的康媛!人怎麽能粗神經到這種地步?!
“她給你打電話做什麽?”岑筠連看向岑念,瞪了她一眼:“你不會又給我惹麻煩了吧?!”
“康老師是報喜來的。”岑溪笑着說:“因為侯阿姨挂了她的電話,所以她怕産生誤會,特意又給我打來了電話。”
“報什麽喜?”岑筠連喝起咖啡。
“念念這次月考考了年級第一……”
“咳咳咳……”
岑筠連咳出咖啡,褐色的咖啡漬飛滿他白色的襯衫。
岑念冷靜地端起自己的餐盤,以免岑筠連的唾沫星子飛進她的餐盤傳播病毒。
順便一提,人的一個噴嚏,肉眼可觀察的唾沫能飛三米,這是平均數值。
雖然岑念已經端起了餐盤,但她是不可能再毫無芥蒂地繼續用餐了。還好,岑筠連噴咖啡前,她就已經有了飽腹的感覺。
她側頭一看,發現岑溪也放下了勺子。
“你說什麽?年、年級第一?”岑筠連扯過紙巾大力擦拭着嘴巴,滿目震驚地看着岑溪和他身旁的岑念,說:“年級第一?我沒聽錯嗎?”
“這是閱卷老師們确認過多次的結果。”岑溪笑着說:“沒有錯。念念在這次的月考中,獲得了全年級第一的佳績。”
岑琰珠吃了一半的吐司片握在手裏,瞠目結舌地看着岑念。
她轉過頭去向自己母親确認:“這是真的嗎?老師真的是這麽說的?”
侯婉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你……”岑筠連驚疑不定地看着岑念:“你不會是作弊了吧……”
不用岑念怼他,岑溪已經笑着開口:“九門考試的試卷都被嚴加看管,生物一科更是考前一晚臨時更新了試題,康老師也作證念念每次考試都很自覺,爸——你別忘了,念念還在數學切磋裏贏過了他們學校裏的數學競賽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