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種事呢，作為經紀人肯定會官方地告訴你‘以事業為重’，但作為女人，我只想說，談戀愛呢，要聽你這裏的真實想法。”姜笛繼續說，随後指指夏忻心口位置。
憑心決定。
頓了頓，姜笛目光移到窗外，緩緩說：“人生那麽長又那麽短，能遇到一個感覺不錯的，已經很難了，別到錯過了，就後悔莫及。”就像她一樣，曾經遇到那麽心動的一個男人。
卻因為所謂的事業，選擇放棄。
到頭來，有事業了又怎樣？
身邊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心動的男人。
聽自己的心……
夏忻默了默，最後輕輕‘嗯’了聲。
感情的事，一向是最惱人的。
從一個圈跳出來，再到另一個圈，兜兜轉轉，最後總還是會在某個圈內。
在定妝室卸完妝，換好衣服，準備離開YT的時候，郭嘉睿突然跑過來，攔住她，“夏小姐，等一下。”
“怎麽？”夏忻止步。
“我們洛導讓我帶給你的。”郭嘉睿說着，把手裏的一個棕色禮品袋遞到夏忻手裏。
“這是什麽？”夏忻接過袋子，拎了下有點沉。
就是不知道裏面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洛導說給你準備的。”郭嘉睿：“夏小姐，我還要去忙，就不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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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先看看什麽，如果太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夏忻怕洛北川送什麽貴重物品，不過等她打開袋子後，原本的擔心一落。
還好不是什麽貴重物品。
只是幾本女二角色的分鏡頭腳本。
拆開的袋子又重新合上，“替我謝謝他。”這幾本分鏡頭腳本對她拍《遺落之境》很有幫助。
“應該的。”郭嘉睿朝夏忻笑笑，便回身上樓繼續忙，夏忻拎着袋子站在原地目送郭嘉睿離開。
心裏隐隐有些說不清的感覺滋生出來。
明明他們根本就不是一條的線的人，突然有一天卻産生了這樣的交集。
姜笛站在一旁，看着夏忻手裏的袋子，心裏多少有點數了。
擡手拍了拍夏忻的肩膀，卻什麽也沒說。
有些話，說一次就夠了。
晚上，夏忻招了一輛出租車，帶着臺詞劇本去洛北川家。
臨出門前，帝都又開始下雪了。
好在雪花不大，但一點點飄落下來，随風吹進夏忻半開的大衣領口裏。
依舊涼飕飕。
坐上車，出租車電臺內正放着雷諾兒的一首《白色戀曲》。
歌很冷門。
聽過的人不是很多。
但歌詞卻很好地應了今晚的雪景。
夏忻單手撐着臉頰，靠在車窗邊看向外面，開始神游洛北川跟她提‘交往’的事。
要跟他試試看嗎？
其實她這段時間跟他接觸，也是有感覺的。
這種感覺可能跟他一樣，雖然談不上有多麽狂烈的喜歡，但就是會有那種‘微妙’的電流感覺産生。
這種電流她知道，當初跟喬宇揚談的時候，也是如此。
只是，他跟喬宇揚又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很快，車子到了後海，夏忻下車，進門時碰上了過來找洛北川的溫梓梵。
溫梓梵一眼就認出她，微笑着往她這邊走來，跟她打招呼，“你好。”
“你好。”夏忻對溫梓梵的印象不深，那天她在客房把洛北川花瓶打碎，溫梓梵看了眼就走了，所以她不太記得他。
不過，不記得歸不記得，招呼還是要打。
“那天走得急，都沒問你的名字。”溫梓梵自然熟地跟夏忻并肩往院子裏走去，“對了，我叫溫梓梵，北川的朋友。”
“夏忻。”
“嗯。”溫梓梵笑了笑，繼續跟她往裏走，快要到書房門口時，溫梓梵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會他來找洛北川，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随即停了腳步，對夏忻說：“夏小姐，我臨時想起來還有點事，改天再來找他。”
夏忻以為溫梓梵是真有事，點點頭，跟他道別。
溫梓梵折返出去，夏忻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微微呼口氣，便敲門進書房。
書房，除了洛北川還有喬安。
他們兩人依舊跟上次一樣，在書桌邊弄資料。
洛北川聽到聲音，回頭看見是她，唇角不自覺揚了個好看的弧度，“過來吧。”
“嗯。”夏忻以為他又是讓她坐到沙發邊等着，準備去坐，洛北川說：“過來幫我。”
很熟稔又自然的口吻。
就像真的在‘使喚’自己女朋友。
夏忻心口微微跳了一下，這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沿着她的血管，慢慢游走遍全身。
下意識就躲開他的目光，看向堆在書桌上的一沓沓散亂放着的資料，她從沒整理過資料這種東西，“怎麽幫？”問着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桌上攤得雜亂一片的資料，都是《遺落之境》演員合同。
看起來有70多份。
“幫我釘起來。”洛北川從這堆資料裏翻出一個訂書機，拿給她，“這個應該會吧？”
“會的。”裝訂合同這種事，她還是可以做的。
“嗯。”洛北川看着她的時候，又笑了笑。
唇角弧度淺溫，眸色帶柔。
“分鏡頭腳本拿到了吧？”
“拿到了。”
“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好。”
兩人一問一答的模式，令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整理資料的喬安聽着怎麽都不舒服。
她終于知道原來這個男人也是會這樣對一個女人笑。
這種怎麽藏都藏不住的溫柔微笑。
原來這個男人，也是會這樣。
喬安的心在那抹微笑露出的一瞬間，徹底破了個洞。
然後在這個破洞裏，某種隐隐作祟的不甘心，漸漸翻騰出來，一點點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想，她真的讨厭這個女人。
讨厭到什麽程度？
喬安很想拿手裏正在別資料的曲別針，劃了她的臉。
她也就靠這個臉吸引了那個男人。
其他呢？
還不如她十分之一。
這種隐隐作祟的不甘心，讓她在看到他們兩個那麽‘和諧’擺弄資料後，一個不留神，差點被曲別針紮破了自己的手指。
快速抽出手指，看着食指中間那個淺淺的紅印子。
心中瞬間劃過一個‘荒誕’的注意。
或許可以這樣……這樣讓她滾開。
“夏小姐，可以幫我把這份合同訂一下嗎？”喬安把一份整理好的合同，擺到夏忻面前。
“好。”夏忻對她沒設防，拿訂書機準備幫她把這份合同裝訂，只是按下去的時候，喬安突然趁着夏忻不注意，将自己的食指快速伸了過來，抵在合同紙下面，夏忻發現的時候，沒收住，訂書機的釘子隔着合同紙直接按進了喬安的食指內。
頓時鮮血隔着紙張，直接暈染出一團刺目的紅色。
喬安捏着手指，痛苦地蹲下身。
夏忻則驚愕地拿着訂書機站在書桌邊，有點被吓到了。
她被吓到不是因為她拿訂書機，訂了喬安的手指。
而是她看着她故意伸過手指，在她來不及撒手的時候，被她的訂書機訂了手指。
她是知道喬安讨厭她。
可沒想過，她會這麽做？
就像電視劇裏常演的那種低劣的‘陷害’戲碼。
她真對自己下得去手。
不過，戲碼雖然低劣，但還是成功了，洛北川走到她身邊，在看到她滴血的手指，眉頭皺了下，“我帶你去醫院。”
“沒事的，夏小姐也是不小心的。”喬安仰起臉，眼眸裏盈盈都是淚水。
喬安這麽說，夏忻頓時就不吭聲了。
甚至連想對她說一聲‘不好意思’的欲望都沒有。
“還是去醫院包紮一下。”
“嗯。”有了洛北川的關心，喬安也不會一味地執拗下去，點點頭，乖乖起身，跟洛北川去醫院。
出門前，洛北川問夏忻：“要跟我一起去醫院嗎？”
夏忻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她去了多礙眼。
洛北川：“別走，等我回來。”
“好。”
洛北川帶喬安去醫院，夏忻一個人站在書房裏，看着地板上暈開的一小塊血跡，手腳有點發虛。
喬安這個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之前給她下跪那會，就把她吓到了。
今天還能搞出自殘的方式來誣陷她，真可怕。
站了會，夏忻看着那一塊血跡，實在有點犯暈，從口袋摸出餐巾紙，抽出兩張，蹲下身，把地板上的這塊血跡擦幹淨。
擦完，扔到垃圾桶。
轉身坐到沙發上，拿出臺詞劇本看起來，洛北川的兩條狗今天沒在書房，所以這會，書房就她一個人。
顯得很安靜又空落。
捧着臺詞劇本，慢慢一行行看過去，終究因為剛剛的事，有點看不進，其實她想回家了，但洛北川讓她等。
她只能等。
只是，今天這事，真的令她開了眼界。
放下臺詞劇本，捏捏眉心，拿出手機，插上耳機，靠在沙發上，聽之前錄的臺詞語音等他回來。
這樣戴着耳機等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洛北川還沒回來。
夏忻有些等不住了。
起身，在書房走了走又趴到窗邊，看向外面，黑漆漆一片，洛北川還是沒回來，書房暖透的溫度把她炙烤的有點喘不上氣。
最終想想還是不等他了，拎上包帶好劇本，推門出去。
夏忻離開不久，洛北川剛好送完喬安回來。
進屋，發現夏忻不在。
他就那麽站在門口，沒動，站了好一會。
直到門外風雪不斷吹進來，片片雪花融在地板上，化出一灘水，他才進屋，關上門。
然後坐回書桌後面的椅子，有些心神不定起來。
這種心神不定大概是他突然發現，他也會不安。
不安她沒等他。
這樣心神不定地坐了也就一會，手機響了，拿出來是夏忻發來的：【洛導，我先回家了，喬小姐的事，不好意思。】
雖然，這件事，其實跟她完全沒關系。
洛北川看着上面的信息，沒回過去。
如果按照以往的方式，他會回：沒事或者明天見。
但是沒有。
最後，他拿上車鑰匙，重新出去。
他想去找她。
落雪而至的寒冷深夜，好幾次都是她站在角落等他。
其實他都知道。
所以，這次，換作他等。
有人說，在感情裏誰先動情，最後總會是落敗的那個。
大概，真的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