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卧室被家裏的傭人徹徹底底的打掃了一個遍, 床單和被罩也是新換上去的，躺在上邊還有洗衣液的味道了。
顧蒙拿了一條羊絨的小帕子，就這麽折疊了兩下, 就把它擱在了桌上, 當成一個小窩, 那只撲過來就賴着不走的小鳥雀就被它放在小帕子上邊。
小東西羽毛蓬松, 挺着小肚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毛絨絨的球狀物一樣, 尤其是它縮着脖子縮着腳的時候，瞧着就是一個黃色的小毛球了。
顧蒙伸手點了它兩下，然後自己抱着被子鑽進了被窩, 整個人舒服的嘆了口氣。
一個腦袋湊過來, 顧蒙眨了眨眼, 對上鬼童漆黑的眼睛。這小家夥的眼睛已經長得挺好看的, 圓溜溜的, 只是眼底帶着青黑色，給人一種陰冷狠毒的感覺。
女鬼伸手要去抱他, 害怕他打擾到顧蒙，不過這小家夥調皮得很, 整個人飄到了半空中, 在那咯咯咯值笑。
顧蒙才想起來, 這兩只鬼還沒有住處了，總不能讓他們看着自己睡吧。這時候, 她就忍不住想到黃大師給的那串手鏈了, 他們所栖居的鬼頭, 便是用他們的屍骨雕刻打磨成的，他們栖居在這裏，其實還有養魂的作用。
不過顧蒙拿到手的時候，因為厭惡那種觸感和手鏈上那種撲鼻的血氣與怨氣，就直接把它給捏碎了。所以，現在這母子兩個都處于一種魂不知何處可居的狀态。
顧蒙翻了個身，道：“明天我找找有沒有什麽玉之類的，給你們做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玉養人，這個說法對于鬼同樣适用，只要稍微處理一下，玉中的生氣與靈氣對于鬼能有一定程度的滋養作用，達到養魂的地步。
“謝謝你，顧小姐。”女鬼連忙道謝，十分感激。
顧蒙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她迷迷瞪瞪的問：“還沒問你們叫什麽名字了。”
聞言，女鬼沉默了一下，她說道：“我叫秦薇薇。”
顧蒙唔了一聲，看着小鬼從半空中飄下來，她伸出手去，小家夥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指頭。
眼裏忍不住帶了幾分笑意，顧蒙問：“這個孩子呢？叫什麽名字。”
這下，秦薇薇卻是更加沉默了，半晌，她才語氣艱澀的道：“孩子……他還沒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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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蒙擡頭看她。
秦薇薇苦笑，她伸手把孩子抱過來，摸了摸他的頭。這孩子從五官上來看，是像了媽媽，長得十分漂亮秀氣，笑起來一雙眼睛和秦薇薇一模一樣。
“我死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秦薇薇牽着孩子的手，眼裏全是痛苦與酸楚，她輕聲說道：“黃大師驅使鬼物殺了我們一家人，那只鬼生生剖開了我的肚子，将他從我的肚子裏挖了出來。”
說到這，她的表情變得扭曲而痛苦，她又回想起了那時候的事情——她躺在地上，肚子被生生剖開來，裏邊還沒足月的孩子被人取出來。
她身上的血不斷的往下流，血液流到她身下，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淹沒了的感覺，她就是在這充滿着血腥的氣味中死去的。
在她死後，她的魂魄被黃大師拘住，被他通過各種手段飼養着，讓她成為了哭鬼。而他的丈夫，則是被他煉制成了兇鬼。
而他肚子裏的孩子，被取出來自然就咽氣了，但是他的魂魄卻還在，也被黃大師拘住，他想把孩子培養煉制成鬼王，一只聽話、受他差遣的鬼王。
空氣裏有血的味道飄來，女鬼完全陷入了當時死亡時的場景，整只鬼的表情變得痛苦而猙獰。而她的模樣，也回到了她死亡之時的狀态。
她的腹部被人剖開，你完全可以看見她肚子裏邊鮮紅的內髒，有血從她身上流下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很快的就泅出了一團紅色的血窪出來。
看着這一幕，顧蒙眉頭微微一皺，立刻喚道：“秦薇薇，醒醒，快醒過來！”
好痛苦，肚子好痛，全身上下都在疼！
孩子，我的孩子！
秦薇薇躺在地上，她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感受着體內的生機不斷的流失，自己的身體由溫熱變得冰冷。
恍然間，她清楚的意識到了一點——哦，我就要死了啊。
“秦薇薇！秦薇薇！”
這時候，她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她眨了眨眼，一雙眼珠子微微動了動，然後就看見了眼前的顧蒙。
“顧小姐？”她輕聲喊了一聲，帶着疑問。
顧蒙往後退，松了一口氣，她道：“你剛剛魔怔了，又陷入了死之時的場景之中。如果你真的深陷進去，拔不出來，那麽你就會迷失意識，一遍又一遍的經歷自己死亡之時的痛苦。”
秦薇薇回過神來，意識到她哪裏是在家裏，明明就是在顧家，是在顧蒙的卧室裏。而她，明明早就已經死了的。
随着她回神，她剖開的肚子慢慢的愈合，身上的血跡也逐漸消失，只有她腳底下的地毯上還殘留着的血跡告訴着大家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怎麽這麽容易陷入死亡之時的場景？”顧蒙有些不解，一臉你太沒用的表情看着她。
見狀，秦薇薇忍不住苦笑，她道：“反複的經歷死亡，這是黃大師飼養他們的手段。據說，這樣，我們才會變得越來越兇，力量更加強大。”
所以，被黃大師抓住之後，他們便一遍又一遍的經歷着自己的死亡，感受着生機的流逝，就這麽反複的去感受着死亡的痛苦。
顧蒙躺到床上去，她有些困了，她閉上眼睛，道：“你們兩随便找個地方睡吧，家裏好像有客房，你們随便找個地方住吧，我困了，有什麽事情明天說吧。”
聞言，秦薇薇應了一聲，不過她并沒有去什麽客房，而是抱着鬼童走到了床邊坐下，就這麽靜靜的坐在那裏。
倒是鬼童，到了陌生的地方，看什麽都好奇得很，在這裏瞅瞅，那裏看看的，最後被女鬼抱在懷裏，不許他亂跑。
“我們這是在人家家裏做客，在主人家沒有同意之前，你不可以擅自去碰、拿人家家裏的東西，這很不禮貌，你知道嗎？”女鬼小聲的教訓他。
鬼童睜着眼睛無辜的看着她，一副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的模樣。
見狀，女鬼苦笑，她想，教他這些有什麽用呢，他已經死了，還沒來得及看見這個世界有多麽的美好，他就死了。現在就算他胡亂碰別人家裏的東西，也不會有人看見，更不會有人在意。
秦薇薇心裏明白，只是即使這樣，她還是想教他一些道理，她擁着他，小聲的道：“你乖啊，我給你講故事……我們叫灰姑娘的故事吧。”
倒是巧了，顧月那邊也在講灰姑娘的故事。
“……到了十二點的時候，仙度瑞拉急匆匆的從舞會離開，因為太着急了，她的一只鞋丢在了地上。等王子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落在地上的那一只水晶鞋……”
顧月看了兩遍，有些奇怪的道：“《灰姑娘》不就是一個童話故事嗎，高斯先生怎麽會喜歡這個故事？”
聞言，她的好友朱亞亞立刻道：“你懂什麽，高斯先生這叫有童趣，這證明他是一個心地特別柔軟溫暖的人。”
顧月聽着忍不住就點頭，覺得她說的十分正确，她将童話故事合集合上，把書丢在床上，興致勃勃的道：“明天我就去買衣裳，shine那裏聽說新上市了一批服裝……”
兩個女孩子談論起衣裳首飾來，那簡直有說不完的話題。
臨到要挂視頻的時候，朱亞亞想起了什麽，忙道：“對了，你一定要好好準備一雙漂亮的鞋子。衣服可以一般，但是鞋子一定要好看，要襯得你的腳十分好看。”
“為什麽？”顧月不解。
朱亞亞回答道：“我聽人說，高斯先生很欣賞腳漂亮的女孩子，他曾說過，每一雙漂亮的腳，都是被魔法師施了魔法的。”
“這就是腳控？”顧月皺了皺眉，心裏覺得有些不舒服。
朱文文注意到她的表情，立刻白了她一眼，道：“人家只是腳控，欣賞女孩子有着漂亮的一雙腳而已，又沒有冒犯人家，你還不是手控？而且我跟你說啊，高斯先生這個人特別紳士優雅，和其他男人完全不一樣，他就跟王子一樣。”
顧月哼笑道：“有這麽誇張嗎？”
“你要是不喜歡，那酒會你就別去了！”朱文文立刻道。
聞言，顧月忙道：“好了好了，我當然要去了，好姐妹，你別生氣啊。只是我又沒見過高斯先生，我當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啊。”
她只看過高斯先生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不得不說，那是真的滿足了少女們對于王子的一切幻想，他英俊而優雅，而且家境優渥，這是很容易戳動少女的心。
哪個少女不懷春？
挂了視頻，顧月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酒會那一天，她一定會保持着最好的狀态去和對方見面的，她覺得自己一定能俘虜對方的心的。
低頭看着自己的一雙腳，顧月有些得意。
她長得像她媽媽，五官生得秀氣但是卻不精致，好在皮膚白淨，模樣也能跻身于中等。但是呢，她的一雙腳卻生得很好看，那是真的漂亮，尤其是穿着涼鞋的時候，大家見到了都要說一聲好看的。
如果那個高斯先生是個足控，顧月心裏底氣那叫一個足，她低頭繼續翻看着《灰姑娘》這篇童話故事。
“……王子拿着水晶鞋，昭告全城，說他要娶能穿上這雙鞋子的姑娘做妻子，知道這個消息，灰姑娘的姐姐們很高興。”
秦薇薇低柔的聲音在卧室裏響起，她懷裏的孩子已經閉上了眼睛，蜷縮着身子，在她懷裏睡着了。
“不是說灰姑娘的衣裳鞋子，在十二點的時候就會消失嗎？那為什麽王子拿到她的鞋子，那鞋子還存在呢？”卧室裏響起顧蒙不解的聲音，她的語氣裏充滿了疑問。
聞言，秦薇薇思考了一下，努力的想着該怎麽解釋這個，她道：“可能這就是仙女對她的祝福吧，只要她喜歡的人拿到鞋子，十二點的魔咒就會解開，鞋子也不會消失。”
“哦！”顧蒙點頭，感嘆道：“那這個仙子還真是個好人啊。”
秦薇薇幹笑，在顧蒙還要問其他之前，忙說道：“顧小姐，您快睡吧，時間不早了。”
顧蒙打了個呵欠，聽了一個童話故事，她心理也覺得美滋滋的，縮在被窩跟秦薇薇道了一聲晚安，然後過了一會兒，就完全睡着了。
到半夜的時候，顧家的宅子裏突然響起了嬰兒尖利的哭聲，這個哭聲尖利得刺耳，充滿了痛苦，直接就把睡夢中的衆人給驚醒了。
“這是哪裏傳來的哭聲？”顧父坐起身來，把燈打開，他仔細聽了一下，道：“好像是從外面傳來的，我去看看。”
趙穎蠟拉住她的手，哆嗦了一下，道：“這大晚上的，從哪裏傳來的哭聲？我聽着挺滲人的，會不會是什麽不好的東西啊？”
這聲音尖利而刺耳，簡直就要刺破人的耳膜一樣，而且聽起來還是陰森森的，讓人忍不住抖了抖。
“什麽鬼啊鬼的，你別亂想。”顧父說了一句，不過雖然這麽說，披衣服下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把顧蒙給他的符篆給拿着了——聽許父說，這東西還挺有用的了。
顧父循着聲音往外走，越靠近，他發現手裏的符篆就開始發熱發燙了，像是在告訴他什麽一樣。這樣不符合科學依據的反應，讓顧父心裏都有些發慌，直到他站到了顧蒙卧室的門前，這下，什麽慌不慌的都沒有了。
“爸！”顧梵趕過來，行色匆匆，也是一副剛從床上起來的樣子。
在這大晚上的，顧家的人都被這個哭聲給驚醒了，一個個的都在讨論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等發現是顧蒙的屋子裏傳來之時，大家更是有許多猜測。
顧父拍着門，大喊道：“蒙蒙！蒙蒙！你屋裏怎麽會有孩子的哭聲？你快開門！”
他的手拍打在門上，一股冷氣直直的往他手上蹿，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怎麽會這麽冷？
顧父腦海裏閃過這麽一個疑問，心裏更加着急了，扭頭對張媽道：“張媽，你去把鑰匙拿來。”
他們家裏自然是有備用鑰匙的，就是害怕遇到什麽緊急情況。
“……爸。我沒事，您別進來。”屋裏響起顧蒙的聲音，聽聲音似乎是很平靜的。
可是，沒看見她，顧父又怎麽可能放心得下？
屋裏。
顧蒙蹲在地上查看鬼童的情況，對方被秦薇薇死死的抱着，嘴裏發出尖利的哭聲，龐然而駭人的鬼氣從他身上逸散出來，眨眼間就充斥到了整個卧室。
鬼氣屬陰，屋子裏被鬼氣環繞，裏邊的溫度迅速的到達了冰點。也是這個原因，顧父拍打門的時候，才感覺到手下一陣刺骨。
“顧小姐，孩子他到底是怎麽了？他很痛！”俗話說母子連心，看見他這個樣子，秦薇薇恨不得能以身代受。
顧蒙查看了一下鬼童的情況，微微皺了皺眉，她直接伸手在他頭上摸了一下，然後指腹撫摸一個冰冷而尖利的物體。
不期然的，顧蒙想起了當時在那狹小的屋子裏，黃大師迎頭朝着鬼童拍大了一巴掌，那時候他手裏似乎有一根漆黑色的釘子。
想到這，顧蒙道：“他頭上有東西，我得給他取出來，不然他的魂魄會崩潰的。”
聞言，秦薇薇使勁的點頭，着急得不行。
顧蒙伸手在鬼童身上畫了一個符，然後肉眼可見的，對方猙獰的面孔微微緩和了幾分，這時候，顧蒙的手已經摸到了他頭頂的那顆釘子。
釘子幾乎完全沒入了他的腦袋，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在外邊，要想取出來，必定會給對方帶來更大的傷痛。
手下打入一道輕緩柔和的力量，顧蒙讓這股力量護住鬼童的魂，然後當機立斷，飛快的将那根釘子拔了出來。
漆黑色的釘子足足有人手指那麽長，釘身漆黑，仔細看去，你才會發現這種黑色上帶着一種黏膩的血氣，散發着一種陰邪的氣息。
“這是什麽？”秦薇薇問。
顧蒙道：“我不知道，不過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秦薇薇：“……”
“那個人把這顆釘子打入你孩子的腦袋，是為了激發他的力量，只是這東西始終太過邪惡，在激發他的力量的時候，對于他的魂魄也會産生不可逆轉的損傷。”
這東西和那個錐魂鎖有種同工之妙，只是錐魂鎖是為了鎖鬼，壓制鬼魂的力量，而這顆釘子，卻是最大程度的将鬼魂的力量給壓榨出來。
“這東西，應該是插在死人的頭上慢慢煉化出來的，所以充滿了死氣。”顧蒙看向秦薇薇，有些得意的道：“那天要不是我制止他，他現在怕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聞言，秦薇薇有些哭笑不得，沉重的心情都好了許多了——這把人戳了個對穿也叫制止嗎？
“我說的是真的。”顧蒙解釋，道：“這根釘子會讓他陷入一種癫狂之中，要是不制止，他會直接被不斷膨脹的力量給撐爆的。”
說起來，也是陰差陽錯，她原本是想殺了這只鬼的，倒是沒想到還救了他一命。
秦薇薇吸了口氣，問：“顧小姐，那現在又該怎麽辦？”
她低頭看着懷裏的孩子，他躺在她的懷裏，雖然沒有在那大聲哭泣，可是整個人的情況看上去卻一點都不大好，魂魄呈現出了一種透明的姿态來。
他胸口處有個符文在微微閃動着，随着符文的閃動，不斷安撫着他快要破碎的魂魄。
“他還未出生便被人取出來，魂魄被人煉制。他就像是一個器皿，邪氣、死氣還有血氣都充斥在他的體內。如今器皿破碎，裏邊的東西就湧出來了。”顧蒙看向秦薇薇，道：“我沒辦法救他，。”
聞言，秦薇薇瞪大雙眼，整個人瞬間變得失魂落魄，甚至就連眼裏的光亮也消失了。
“砰！”
卧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蹲在地上的顧蒙擡起頭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顧父抓着左看右看的，問她：“蒙蒙，你沒事吧？”
顧蒙：“……沒，沒事，我能有什麽事？”
她看向顧父身後一大堆人，顧家的人幾乎都來了個齊全，她說：“倒是你們，怎麽這麽多人都在這。”
顧梵道：“我們聽到你的屋裏有孩子的哭聲……”
他看了看四周，見一切平靜，心裏有些奇怪，又注意到屋裏的溫度很低，冷得他手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大姐，你怎麽把空調打這麽低？”他走過去拿着空調遙控器，想把溫度調高一點，然後卻發現，溫度是“28°”。
顧梵頓時一臉疑惑。
顧父卻是一臉戒備的看着四周，手腳冰涼，額頭上甚至出現了一層冷汗。
他手裏捏着的黃符燙得吓人，再加上卧室裏不同尋常的溫度，更讓他覺得事情不對。他覺得，這屋裏，大概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顧蒙站起身來，道：“我沒事的，你們別擔心。”
“那剛才的哭聲怎麽解釋？”顧父追問道。
“那個啊……”顧蒙長長的拖了一個尾音，才道：“那不是有一個小鬼嘛，哦，我忘了，你們看不見他。”
說完，她朝着衆人咧開了一嘴白牙。
衆人：“……”
大小姐，你別吓人啊！
因為這事，第二天醒來，顧家的所有人，包括家裏的傭人們，一個個都是一副困倦的樣子，眼底帶着青黑色，都是沒睡好的模樣。
傭人們私底下讨論顧蒙，最主要針對她說的那句話。
“昨晚大小姐說的那是真的嗎？真……真的是有鬼嗎？”
“呸呸呸，這都什麽年頭了，你還信這些？我看啊，肯定是大小姐在裝神弄鬼。”
“裝神弄鬼？”
“對啊，你沒看昨天顧先生緊張的樣子，這肯定又是這位大小姐做出來的吸引先生關注的手段，往常又不是沒有這麽做過。”
“唉，說到底，大小姐也是可憐……”
……
傭人們私底下議論紛紛，最後還是覺得，這鬼什麽的，肯定是顧蒙想要獲取別人關注的一種手段。因為在以前，她就做出許多想要吸引別人關注的事情來，他們并不覺得意外。
不過，他們這麽想，顧父卻不會，因為他比他們更真切的感受到了不對。
在昨晚感受到那張符篆的神奇之後，他把符篆貼身戴着，早上醒來的時候拉着顧蒙說了這個符的不對勁。
一靠近顧蒙的屋子，這符就燙得吓人，那不就是證明了顧蒙的屋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
“……我讓人找個會驅邪的，我看家裏肯定有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顧父有些發愁，這鬼怪之說，他以前都不信的，可是現在又不得不信。
這世上，還真有一些東西，是難以用科學解釋的。
聞言，顧蒙看了他一眼，道：“爸爸，您忘了嗎，您手上的這張符，還是我給您的。你都能察覺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察覺不到？”
這符是她親手所畫，威力自然就大了，一般的邪祟陰氣，可是半點近不了顧父的身。
顧父很懷疑：“這符真是你畫的？你怎麽會這些東西？”
這麽有效果的東西，他家蒙蒙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本事了？
“或許是我在黎家村的時候有了奇遇，然後發現了什麽絕世武功秘籍之類的！”顧蒙忍不住猜測道，一雙眼閃閃發亮的。
之所以是或許，那不是因為她失憶了嘛，什麽都記不起來了，自然也不知道在失憶之前發生了什麽。
聞言，顧父點了點頭，竟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