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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南宮遠踏進小屋內,一眼便看見南宮翔喝着酒,懷裏坐着從府裏帶來侍候的丫鬟——秋梅。

平時在府裏,兒子怎麽跟丫鬟攪和南宮遠都不管,只要他沒惹事就好,可現在出了府,而且還是陪着皇上來狩獵,他可容不了南宮翔荒腔走板的行徑。

「你這是在做什麽?」他板起臉孔。

秋梅一見他來了,立刻從南宮翔腿上起身,「老爺……」

「滾出去!」南宮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是。」她一臉驚惶,退了出去。

「爹,您這是幹麽?」南宮翔不皺眉。

光看他那樣子,南宮遠就知道他喝多了。「你這沒出息的東西,居然還有心怙迷戀酒色?」

無緣無故挨罵,南宮翔一臉的不悅,「爹,我到底是哪裏……」

「你住口!」南宮遠沉聲打斷了他,「你沒眼睛嗎?南宮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本就屹立不搖,縱使有那麽多對他不利的傳聞,皇上也充耳不聞,現在可好,就連他府裏的一個丫鬟都在皇上跟前立了大功,你還不急嗎?」

「爹,這事哪能怪我?我怎麽知道三皇子會落水呢?要是知道,我就去救他了。」南宮翔一臉無辜。

「你倒是有很多借口。」南宮遠指着他鼻子,嚴厲地:「這兩天南宮縱助皇上獵到那麽多野獸,你呢?」

南宮翔不甘心地嘀咕,「有他在,我能打到什麽東西?」

南宮縱的武功是南宮家最拔尖的一個,有他在的地方,誰能出得了鋒頭?

「你別只巴望着那平遠侯的位置,卻盡幹沒出息的事!」南宮遠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喝得正盡興,卻突然被打斷,還挨了一頓罵,南宮翔真是有夠嘔的,索性抓着酒瓶走出小屋,來到河邊獨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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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河邊,他便看見一個身影,竟是桑靜。

時候不早了,她卻一個人蹲在河邊發呆,不知想着什麽出了神,一點都沒發現有人靠近。

他走到她身後,「桑靜。」

聽到有人喊她名字,桑靜吓了一跳,轉過頭,見是南宮翔,她立刻冷着一張臉,起身便要走開。

「你不準走。」他一把拉住她,滿臉怒意,「別以為有南宮縱撐腰,你就能對我無禮!」

她奮力的想甩脫他的手,可卻被掐得死緊,她氣憤地喊道:「快放手!」

「你說放就放,當我是什麽?」帶着醉意的南宮翔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全然忘了父親不久前的警告。

「我才不想跟你廢話。」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出腳便踢了他一下。

南宮翔更生氣了,一把将她推倒草地上整個人欺了上去,兩眼爬滿瘋狂的血絲。

「臭婆娘,我願意碰你,那可是你的福氣,還是乖乖從了我吧!」說着,他俯身欺近她。

桑靜伸出手,狠狠的給他一耳光,絲毫不肯妥協,「為了顧全南宮家的顏面,我不會叫,但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

挨了一耳光,南宮翔惱羞成怒,失去理智,連着賞了她幾個耳光,疼得桑靜眼冒金星。

「南宮家的顏面早讓南宮縱那雜種丢光了!」

她噙着淚,凜凜地直視着他,「侯爺不是雜種,他是南宮家的人!」

「他是低賤的女人所生下的雜種,他的兒子更是小雜種!」

「小少爺是侯爺跟夫人所生,才不是……」

她話未說完,南宮翔已猖狂大笑。「你在侯府那麽久了,還沒聽說過嗎?」

她一楞,聽說過什麽?他知道什麽秘密嗎?

「傳聞袁秀熙過門後,南宮縱根本沒碰過她,她卻在過門七個月後生下那個小鬼,也不知是跟什麽男人懷上的。」

她陡地一震,秀熙姊過門七個月便生下孩子?難道……一個念頭鑽進她腦子裏。

莫非南宮毅是袁秀熙跟桑默的骨肉?!老天爺,若真如此,那可不得了啊!

「那小鬼跟南宮縱一樣,都是低賤的野種。」醉得糊裏糊塗的南宮翔續道:「聽說南宮縱有不可告人的疾病,根本不能人道,哈!碰不了自己的妻妾,真是個可悲的男人。」

桑靜震驚不已,若他所言是真,南宮縱果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隐疾,他肯定知道孩子是別人的,但他為何不說?且明知兒子是別人的骨肉,卻如此費心愛護。

見她神情驚惶,南宮翔一笑,「怕了吧?知道他是個可怕的男人了?你放聰明點,跟着我,我絕對會讓你過好日子的。」說完,他向她的胸口伸出祿山之爪。

她一回神,伸手就往他的臉一掃,瞬間抓出了一道血痕。

「敬酒不吃吃罰酒!」南宮翔惱火地舉起手,一巴掌就要落下。

可突然,一只手攫住了他的手腕,猛力一扭。

「啊——」他痛呼出聲,整個人被扯了起來。

桑靜仰頭,看見他身後的南宮縱,他一頭墨發,一身黑衣,整個人像是隐蔵于黑暗中,只有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亮晃晃地閃着懾人的光。

「我應該扭斷你的手。」南宮縱冷冷地說。

南宮翔疼得五官扭曲,「你、你放手……好痛,我的手……」

「這已經是你第二次對她動手動腳了。」南宮縱咬牙切齒,不自覺的将他的手扭得更用力。

「啊啊……好疼啊……」南宮翔痛得哇哇大叫。

桑靜趕緊爬起,「侯爺,別這樣,南宮家不能丢這個臉。」

雖然她恨不得折斷南宮翔兩條胳膊,可這事要是鬧大了,南宮家的臉也丢大了。

桑靜的話讓南宮縱稍稍冷靜下來,他一振臂甩開了南宮翔。,南宮翔跌坐在地,羞惱地怒罵,「南宮縱,你這個死雜種!」

南宮縱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不管南宮翔說了多難聽不堪的話,都影響不了他的心情。

南宮翔借着酒意,繼續猖狂,「袁秀熙那個女人進門才七個月就生下那小雜種,他根本不是你兒子,對吧?」

南宮縱不語,冷冷的看着他。

桑靜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南宮縱,她想在他臉上找到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可他始終沒有表露出情緒。

「你對外宣稱袁秀熙病死,卻密不發喪,那是因為她其實是被你殺害的,對吧?」南宮翔哼笑一記,「你這個惡鬼,可悲的惡鬼!」

「你說完了?」南宮縱終于出聲。

南宮翔一楞。

南宮縱一語不發,驅前一把将他拎起拖到河邊,一個振臂便将人給丢進河裏。

一落水,南宮翔酒都醒了,「南宮縱!你……你……」

南宮縱冷然的轉過身,一把拉住桑靜的手就走。

「侯……」

他撇過臉,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你,一個人的時候不準亂跑。」語罷,他抓着她繼續前行。

她小跑步跟着他,一顆心七上八下。

拉着她回到她跟南宮毅休息的小屋前,他就着門外的那盞燈火看見了她的臉頰是腫着的。

他端起她的下巴,眉心一擰,「他打你?」

迎上他愠惱的目光,她心頭一跳。「不打緊,我也打了他。」

為什麽他眼底漾着憐惜?她被南宮翔打,他心疼了?不不不,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如果南宮毅真的是秀熙姊與哥哥桑默的兒子,而南宮縱也知曉此事,那麽他很有可能因此事而生恨,殺害了她。

可不對啊,秋嬷嬷說秀熙姊走的時候,南宮毅已經兩歲多,如果要殺早動手了,何必等這麽久?還有小築裏那沒有名字的牌位真是秀熙姊的嗎?

然後是桑默,他來到慕天城後就沒了消息,他在哪裏?他在這世上就只剩下她一個親人了,絕不可能不跟她聯系,難道說他也已經……

「你被打傻了?」看她望着他出神,他濃眉一蹙。

桑靜凝望着他,她已經對充滿秘密的他動了心,可如果真的是他殺害袁秀熙,她該如何面對這份感情?想到這,她忍不住無助的紅了眼眶。

「是不是很疼?」見她眼眶濡濕,他的心一揪。

她搖搖頭,「不疼,只是心裏難受。小少爺當真不是侯爺的親骨肉?」

南宮縱目光堅定地回答,「他是我南宮縱的兒子,永遠都是。」

「嗯,我明白了。」她低下頭,「奴婢乏了,想回屋裏歇下。」

「去吧。」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因為天候不佳,褚祺決定今天不出去狩獵,所有人留在營地,賺了一天假。

但桑靜可沒法閑着,因為一票孩子還是一大早就來巴着她,陪他們玩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趁着他們午憩,她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到處閑晃。

走着走着,她來到了營地外圍,這兒是護衛隊安營的地方,j座座的軍帳整齊的駐紮在此地,守護着皇上及皇室的安全。

再旁邊,是安頓馬匹的地方,此時,那些駿馬正在用着水糧。她湊近一看,發現有一個小門未關上,她熱心的上前想關門,可一匹馬不知為何突然朝她沖了過來。

「姑娘!快走開!」有人見狀想拉住馬卻已來不及,只能高聲示警。

桑靜吓傻了,杵在原地動也不動——

下一刻,一道黑影掠過她眼前,她整個人被抱住往旁邊跌,然後重摔在地,她吓到連驚叫都來不及,只覺得屁股有點疼,接着,她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你沒事吧?」

她睜開眼睛,擡起眼,發現南宮縱竟在她眼前。「我……我沒事……」

「沒事就好。」南宮縱淺笑,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侯爺!侯爺!」張蔚沖了過來,「您沒事吧?」

「沒事,快把馬拉回來吧。」他說着,将原本緊緊抱在懷中的她放開。

桑靜這才發現總算鎮定下來,是南宮縱救了她。

他摸着腹側,神情凝肅,動作遲緩的站了起來。

看他的表情似乎摔得不輕。桑靜迅速起身,拍拍自己的屁股,關心着他,「侯爺,你是不是摔疼了?」

「不礙事。」他淡淡一笑,轉身便走,走了幾步路,他停下腳步,彎下腰。

見狀,她飛快的上前,而一旁的張蔚也沖上前去扶住主子。

「侯爺,您受傷了?」他緊張兮兮地問。

他蹙眉瞥了張蔚一記,「恐怕是被馬踢到肋骨了,幫我請李禦醫。」

「我去請李禦醫!」桑靜自告奮勇地,「張蔚!你快扶侯爺回小屋歇下。」說罷,她撩起裙子,大步跑走。

不一會兒,她拉着本在午睡的李禦醫來到南宮縱的小屋,一經診斷,南宮縱是肋骨裂了。

這可不是小事,褚祺一聽說他受傷,立刻來探望,見他傷得這麽重,褚祺很是擔心。

「平遠侯,要不朕先讓人護送你回慕天城?」

「不,別壞了皇上的興致,臣這是小傷,不礙事。」

褚祺眉心一擰,「怎麽會是小傷?禦醫說你沒休養兩個月是不會好的。」

「是嗎?」他倒是一派輕松,「這麽看來,這次秋狩,我是沒機會大展身手了。」

「你……真是,還說這種話。」南宮縱是他十分器重的大将,他的安全感有大半來自于南宮縱啊。

「禦醫,」褚祺轉頭,神情嚴肅的看着李禦醫,「給朕用最好的藥治療平遠侯,千萬別讓他落下病根。」

李禦醫恭謹一揖,「臣遵旨。」

「平遠侯有任何狀況,立刻向朕禀報。」說完,褚祺便離開了。

從頭至尾,桑靜都站在小屋的角落裏,憂急內疚地看着南宮縱。他是因為她才受了這麽重的傷,要不是他,現在躺在床上的人肯定是她。

看到他負傷她的心真的好痛……

終于,李禦醫上好藥,包紮妥當,吩咐一旁的張蔚跟心硯,「兩位,侯爺現在可不能再受傷,你們要好好照料,我先去開方子,待會兒你們到我的營帳來一趟。」

「有勞李禦醫了。」張蔚跟心硯恭敬地行禮。

李禦醫一走,張蔚及心硯才發現桑靜還站在角落裏。

「你還沒走?」心硯很生氣,「你真是惹禍精,侯爺就是因為你才受了這麽重的傷!」

她低下頭,真心誠意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句對不起,侯爺的傷就能好嗎?」忠心為主的心硯難掩氣惱的指責。

「心硯,行了。」南宮縱打斷了他。

「……是。」心硯低下頭。

「侯爺,」桑靜幾個大步驅前,雙眼含着歉疚的淚水,「請讓我照顧你。」

聞言,南宮縱疑惑的看着她。

「侯爺的傷是為了我而受的,所以……所以我……」她跪了下來,哀求着,「請讓我照顧你。」

見狀,南宮縱心頭胸口莫名的一暖。

「行了,你起來說話。」

她擡起淚濕的眸子看着他,卻沒起身,「侯爺答應我,我才起來。」

他蹙眉笑嘆,「你這是在逼我?」

「不敢。」桑靜誠懇地道,「侯爺傷得這麽重都是因為我,如果侯爺不答應讓我來照顧你,我會良心不安的。」

他沉吟須臾,露出無奈神情,「好吧,你起來,我答應你就是。」

桑靜一聽,開心的站了起來,抹去眼淚,「我這就去拿藥。」她轉身跑了出去。

她一出去,心硯便不放心的問道:「侯爺,她行嗎?」

他瞥了心硯一眼,「有什麽難的?」

倒是張蔚識趣,立馬揣測出主子的心事,拉了拉心硯,跟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先出去。

另一頭桑靜從李禦醫那兒學了如何換藥包紮跟熬藥後,立馬去跟廚子要了一只陶壺,熬藥的同時,她先去安頓好南宮毅。

寧妃知道她要照顧南宮縱,便派了貼身宮女銀秀來傳話,要她将南宮毅交由銀秀帶回她那兒,暫時由她照看。

而平時粘她粘得死緊的南宮毅知道她要照顧父親,懂事的沒有吵鬧,乖乖的跟着銀秀走了。

把一切都交代妥當,桑靜回去取湯藥,趁熱送到南宮縱的小屋裏。

屋外,有張蔚守着,屋裏,沒有別人,只餘下閉目養神的南宮縱,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就怕驚醒他。

「我沒睡着,你不必那麽小心翼翼。」床上的他突然開了口。

知道他沒睡,她松了一口氣,連忙将湯藥端到床邊,「侯爺,我剛幫你熬好藥。」

「我知道。」他微微蹙起眉頭,「你才到門口我就聞到味道了……李禦醫開了什麽方子,味道這麽難聞。」

「良藥苦口,我先替侯爺吹涼。」說着,她便站在床邊對着藥碗吹了起來。

看她那認真專注的模樣,南宮縱臉上的神情柔和而平靜。

這個女人打從見面的第一天起就老是在違抗他的命令,頂他的話,回他的嘴,所有女人都順從他、畏懼他,只有她像是生了好幾顆膽子,從沒把他當一回事。

可不知怎地,他對她就是生不了氣,每當她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就覺得愉悅,不管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惹火他,他還是覺得她像是一只有趣的小兔子,讓他忍不住想抱在懷裏……這種感覺,他不曾對任何女人有過。

他對女人并不熱衷,從不追求,從不接受,那些在父親及皇上的要求期待下所娶的女人,他不曾對她們起心動念。

但是桑靜卻讓他意亂情迷——即使他是那麽自制又拘謹的一個男人,卻還是對她有了想法,多麽不可思議啊。

桑靜吹了好一會兒,感覺藥涼了一些,便道:「侯爺,可以喝了。」

「扶我起來。」

「是。」她擱下碗,上前扶他。

他個兒高大,她得使勁才能扶起他,可又不能太用力讓他的傷勢加劇,她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去頂住他,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

當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近,她的心兒怦怦跳,好像要從嘴巴蹦出來一樣。她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麽。

若他單純只是一個傷患,她對他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她的心情不會起伏波動,她不會感到激動,不會覺得害羞……但他對她來說不單純是一個傷患。

她似乎……不,是已經,她已經戀上他了。

感情真是個不可思議,它像是不聽話的頑童般,越是不準他做的事,他就越是要做。「唔……」他本是耐痛的人,可不知為何,傷口現在越來越痛。

「很疼是吧?」她歉疚地道:「趕緊喝了藥,李禦醫說這藥能緩和疼痛感。」

「嗯。」他接過她手上的藥碗,喝下湯藥。

他喝完藥,她又小心翼翼的扶他躺回床上,然後拉了張矮凳子坐在床邊。

看他的臉皺得跟包子似的,她不難想象他的傷有多痛,也是,肋骨都裂了,哪有不痛的?要是她,早痛到不知死幾回了吧。

想着,她越發感到歉疚了。

「幹麽?」他睇着她,「表情這麽痛苦,你也受傷了?」

她搖搖頭,「因為有侯爺保護,我沒受傷。」

「那就好。」他淡淡的勾起一抹微笑,「我就怕你受傷。」

「侯爺為什麽要救我?你難道沒預料到自己會受傷嗎?」

「我皮粗肉厚的,禁得起馬踹那麽一腳,可你如此纖細瘦弱,明禁得住?」他滕着她,「若是你挨了這麽一腳,就算沒歸西也去了半條^。」

「所以侯爺寧可自己受傷?」

「你要是受傷了,毅兒該有多難過。」

「咦?」她一楞,幽幽地,「原來是這樣……」

「怎麽一臉失望?」他饒富興味的說。

「我哪裏失望了?」她正色道,「侯爺快休息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喝了禦醫開的藥,南宮縱果然一夜好眠,清晨,他睜開眼睛,看見桑靜趴在床邊睡着,看來她是守了一他一夜。

他渴了想喝水,卻不忍心叫醒她,不想讓此刻的寧靜消失,不知為何,看着她,他總有種輕松的、平靜的感覺。

他定定的注視着她的臉,不自覺的慢慢移動自己的手,輕輕的滑過她的臉頰。

一觸碰到她,他倒抽了一口氣,胸口瞬間脹得難受。

「唔……」桑靜幽幽醒來。

他若無其事的縮回手,看着起身的她。

「侯爺,你醒了?」

「嗯,我想喝水。」

「喔,好!」她趕忙起身幫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嘴邊讓他喝下。

「侯爺餓嗎?」

「是有一點。」

「那侯爺稍等,我立刻去幫侯爺備膳。」說完,她不等他做任何指示,飛也似的跑出小屋外。

一出小屋,她倒抽了一口氣,用手使力的壓着自己急促起伏的胸口。

剛才他在做什麽?他居然那麽溫柔地摸她的臉……天啊,他溫柔得過分了。

他明明是那麽的霸道又冷酷的人,沒想到也有如此溫暖的時候,害她被他觸碰過的地方,此刻猶如火燒。

「靜姊姊。」她出神得厲害,連張蔚帶着南宮毅來到她面前都沒發現。

回過神,她漲紅着臉,「小少爺?」

「父親呢?」南宮毅問。

「侯爺醒了,你快進去看他吧,我先去幫侯爺備膳。」怕被張蔚發現她的驚慌失措,她下意識的別過頭,快步離去。

這日天氣轉好,褚祺決定出狩。南宮縱無法相伴,便由南宮翔代替。

稍晚,褚祺回到營地,特地來探望南宮縱,并跟他聊起今日狩獵的趣事。

桑靜在一旁聽着,越覺歉疚,不為別的,只因褚祺說今天出狩時,南宮翔表現極佳,協助他獵到一只大公鹿,還大大贊賞了一番。

若不是南宮縱受傷,才輪不到南宮翔那家夥表現立功呢。她在心裏咕哝。

褚祺離開後,桑靜取來了水,要幫南宮縱擦拭身體及換敷藥。

「讓張蔚或是心硯進來幫我弄吧。」南宮縱想了想。

「侯爺不信任我?」她坐在床沿,兀自将水盆跟藥擱在一旁,「我不會弄疼侯爺的。」

他揚唇一笑,「我不怕疼,是擔心你。」

「擔心我?」她楞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麽。幫他擦拭及換藥就得脫掉他的衣服,看到他的身子,他是怕她害臊吧?

「侯爺現在有傷在身,對我來說是傷患,我不會有什麽想法,再說……」從前在泳池邊不知道看過多少男人的身體,她也從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啊。

「再說什麽?」他疑惑的看着她。

她一笑,神情泰然自若,「不過就是男人的身體,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聽她這麽說,他微微一怔。這是一個姑娘家該說的話嗎?她是看過多少男人的身體了?

思及此,他覺得一股火氣從心中冒出。

「看來是我多慮了。」他悻悻地撇過頭。

桑靜點點頭,「确實,侯爺想多了。」說完,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解開他的衣裳。

當她将他的衣襟往兩邊輕輕的拉開,他那結實的胸膛一寸一寸的出現在她的眼前,本以為自己冰淇淋吃多了,不會有任何感覺的桑靜,莫名的緊張起來。

她的臉頰越來越熱,心跳越來越快,卻在下一刻發現他身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痕。

她的心一抽,兩眼發直的看着他那精實胴體上的傷痕,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南宮縱看到她那表情,知道她被他身上的傷痕吓到了。

「害怕?」

她發現自己的呼吸淩亂,「不……我只是……」她将視線自他身上移開,迎上他的眸光。

他那淡淡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注視着她,「不過就是男人的身體,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不是嗎?」

她不自覺的又看向他身上的傷,心頭一揪。

那些傷痕有有深有淺,有大有小,約略估算至少也有二十幾處,有些地方甚至看起來像是被燒過,為什麽他身上會有這麽多傷?

「侯爺,你的傷……」她發現自己的聲音隐隐顫抖。

「我十多歲便随父親出征,這麽多年下來,身上難免有傷。」他一派輕松地說。

她看着其中像是烙痕的一處,輕輕的觸碰,「這個是怎麽弄的?」

「那是二十歲那年在關外,我受了重傷,血流不止,軍醫便将小刀烤熱燒熾傷口以止血。」

說起那些經歷,他語氣平緩,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可桑靜光是聽着、想象着都覺得疼。

「過着随時會失去生命的生活,侯爺不怕嗎?」她問。

他沉默了一下,幽幽地說:「比起跟娘待在慕天城,關外長征的日子快活多了。」

聞言,她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知道他的身世,可以想象他自幼在侯府的日子有多艱辛及寂寞,比起在府中遭人輕賤糟蹋,關外長征雖然有性命危險,但對他來說終究比在府中輕松快活。

南宮毅有他守護着,他呢?他的童年是怎麽度過的?父親長年在外征戰,唯一愛護他的可能就只有姆媽秋嬷嬷了。

每當夜深人靜,他是否因想念父親及生母而暗自哭泣?

光是想着這些,她就難過不已。

看見她神情憂傷,眼眶裏淚水打轉,南宮縱微微一怔,「你怎麽哭了?」

她眉心一擰,強忍着的淚水像珍珠般滑落,看着她的眼淚,他的胸口隐隐地發燙。

「怎麽了?」

「秋嬷嬷告訴過我……」她噙着淚。

原來她知道他的過往。「別哭了,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聽說你娘常常餓你肚子,讓你睡在柴房,冬天的時候連件厚被子都不給,還把你跟幾百只的蜚蠊關在一起,沒有一個孩子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可今天見到他身上的傷,再聽到他說那句話,她的情緒完全失控。「對不起,我失态了……」她越想忍着不掉淚,眼淚就越是不争氣的湧出。

低下頭,她胡亂的抹着眼淚。突然,一只大手伸了過來,輕柔卻又霸氣的端起她的臉。

迎上他專注而熾熱的眸光,她心頭一顫。

「南宮縱深深的注視着她,唇角是一抹淡淡的、愉悅的笑意。「除了秋嬷嬷,沒人為我的過去流過淚。」

她一怔。怎麽會,秀熙姊是如此善良的女子,若曾經看過他身上的傷,就算不心疼,至少也會落下同情的眼淚,可如果除了秋嬷嬷,她是第二個為她落淚的人,那也就是說……秀熙姊不曾看過他的傷,不曾見過他的身體。

所以……真如南宮翔所說,他從沒碰過秀熙姊?那麽南宮毅果真不是他的兒子,而是她哥桑默的親骨肉了。

妻子懷着別的男人的骨肉進了門,他恨她也是必然。但若他恨袁秀熙恨到非殺了她才能洩心頭之恨,又為何将南宮毅視如己出?

桑靜越來越不解,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

「侯爺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她脫口問道。

「在你心裏,我是什麽樣的人?」

「我聽了不少關于侯爺的事……」她欲言又止。

「你聽來的我,跟你看見的我一樣嗎?」他凝視着她。

「不一樣。」她老實地搖頭,「侯爺知道別人怎麽說你嗎?」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他似乎不想她窺探他的內心,話鋒一轉,「快幫我換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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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梭族一次離奇走婚,開啓我半輩子不平凡的人生。
    千年乾坤盒,亡者不死河。
    以實際發生的諸多靈異事件為素材,大量引用鮮為人知的民風民俗,向你展示不為人知的靈怪世界!

    短篇言情 已完結 415.2萬字
  8.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1萬字
  9. 藏地密碼

    藏地密碼

    這是一個西藏已經開放為全世界的旅游勝地卻依舊守口如瓶的秘密——公元838年,吐蕃末代贊普朗達瑪登位,随即宣布禁佛。在那次禁佛運動中,僧侶們提前将大量經典和聖物埋藏起來,随後将其秘密轉移至一個隐秘的地方,他們在那裏修建了神廟,稱為帕巴拉神廟。随着時光流逝,戰火不斷,那座隐藏着無盡佛家珍寶的神廟徹底消失于歷史塵埃之中……
    1938年和1943年,希特勒曾派助手希姆萊兩次帶隊深入西藏;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斯大林曾派蘇聯專家團前後五次考察西藏,他們的秘密行動意味深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多年之後,身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藏獒專家卓木強巴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封,信封裏裝着兩張照片,照片上驚現的遠古神獸,促使卓木強巴及導師、世界犬類學專家方新教授親赴西藏。他們在調查過程中震驚地發現,照片上的動物竟然和帕巴拉神廟有關……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10.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1.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2.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3.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4.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5.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5萬字
  19. 吉星醫娘

    吉星醫娘

    她穿越當丫鬟那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沒有善果,
    先是她的奴婢身分配不上谪仙般的大人,衆人反對,
    後又是惡人把她沉塘,讓他們倆死別……
    幸好陰間使者大力相助,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如今不只成了國相嫡長女,有一針治病的金手指,
    甚至還比前世早十七年相遇,跟她家大人定了親!
    本以為這輩子可以修成正果,不料繼母想毀她親事,
    還有位同是穿越者的禮部尚書千金要湊一腳,
    就連她家大人也老做些奇怪的事!
    他先該死的表示要順帶娶個平妻還要納妾,
    卻又大興土木把院子改成前輩子她描述的模樣,
    在大雨滂沱中吻了她,在她迷失山林時焦急尋她……
    吼,他顯然是也重生了,那能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想幹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5萬字
  20.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