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明朗做夢也沒想到，他不過是請了2天假在家裏養了2天傷，他期盼已久的副主任醫師名額就下來了，中選的既不是韓辰陽，也不是他，而是一個叫汪金石的醫師。
這個汪醫師除了年紀比他大幾歲之外，沒有任何方面能強過他，所以宋明朗怎麽也想不明白笑到最後的人竟然會是他。
比宋明朗更意外的其實是汪醫師本人。他今年都已經40歲了，他醫學院的那群同學，混得好的都已經是主任級別了，就算混得稍微差一點，也幾乎都是副主任，只有他，混了這麽多年還是個主治醫師。
年輕的時候他去競争副主任醫師，院長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說：“醫院職稱數量有限，就算條件具備也得按資排輩，年輕人，要懂得尊老！”
好不容易等到比他資歷老的都成了副主任醫師，他自己資歷也夠了，院長卻跟他說：“評職稱這事我們不講資歷，要講能力，能者居上！”
一來二去，他評職稱的心思也就淡了。雖然媳婦沒少為了這事跟他吵架嫌他沒本事，但他自己倒是挺想得開的，當主治醫師怎麽了？主治醫師不是一樣救死扶傷麽？
結果沒想到他都已經放棄了，機會卻突然哐當一下砸他腦袋上了。
因為實在太過高興，所以他特意上網買了一堆的喜糖，然後帶到醫院見人就發。
于是宋明朗還沒從自己痛失晉升名額的打擊之中回過神來，下一秒就被桌上紅豔豔的喜糖灼瞎了眼睛。
宋明朗以慶祝汪金石升副主任醫師為由，主動請汪金石吃飯。
汪金石早就聽說趙院長曾經找宋明朗聊過評副主任醫師的事情，也聽說今年的晉升名額會在宋明朗跟韓辰陽之間産生，所以他原本還挺擔心會因為自己晉升的事情得罪同事。結果沒想到宋明朗這麽大度，不僅沒怪他，居然還主動請他吃飯為他慶祝，于是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宋明朗的邀約。
幾瓶啤酒下肚，宋明朗都不用開口問，汪金石便眼淚汪汪地主動聊起了自己這些年為了一個副主任醫師的名額有多麽多麽不容易，随後，又開始感慨起了自己今年的好運氣。
宋明朗假裝不在意地問道：“汪醫師，你是不是送禮了？”
汪金石指天發誓：“天地良心，我一分錢都沒送過。不瞞你說，連我自己都想不通這個名額最終怎麽會落我頭上，就跟做夢一樣。”
宋明朗仔細觀察了汪金石的表情，看出他确實不像是在撒謊，一顆心瞬間透亮：如果這事不是汪金石幹的，那就肯定是韓辰陽在背後搞的鬼。
看來……他之前竟是小看了韓辰陽！
相較于宋明朗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韓辰陽這幾天倒是睡得意外的香甜。這天晚上，他甚至還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他，也有安時光。他夢到安時光來醫院針灸，陽光很好，她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男士襯衣，露在襯衣下面的兩條腿又細又直，然後如藤蔓一樣纏上他的腰……
早上醒來，他看了眼外面陰雨綿綿的糟糕天氣，然後……面無表情地把髒掉的床單扯下來丢進了滾筒洗衣機。
韓辰陽現在已經發現了一個規律，但凡他早上心情不好，那麽上班的時候，就必然會碰到宋明朗。就像現在，他剛拎着在醫院門口買的早餐走到電梯口，就迎面撞上了從電梯出來的宋明朗。
兩人氣色都不好，不同的是，韓辰陽是欲求不滿，而宋明朗，是職場受挫！
自從聖誕節當晚兩人打了一架之後，兩個人的關系就徹底弄僵了。所以見了面之後，韓辰陽沒有任何想跟他打招呼的心情，而是直接繞過他進了電梯，然後順手摁下了關門鍵。
眼看着電梯門就要徐徐合上了，宋明朗突然拿手擋了一下，于是，原本快合上的電梯門又緩緩地打開了，然後就聽到宋明朗冷着聲音問道：“是你幹的吧？”
韓辰陽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麽，所以淡定地回道：“是又怎麽樣？”
“我以為我們當初已經說好了。“
韓辰陽一臉真誠地望着他：“我是說過要把晉升機會讓給你，我也确實讓了，是你自己沒本事拿，這怎麽能怪到我頭上來？再說最後搶你名額的人又不是我，誰搶的你找誰去，拿我撒什麽邪火？”
宋明朗冷笑：“你就不怕我去找安時光……”
韓辰陽大手一揮：“快去，安時光估計已經磨好刀在等着你了。“
安時光倒沒有磨好刀在等宋明朗，她只是在得知宋明朗沒拿到晉升名額之後，非常高興的請店裏的員工吃了一頓海鮮自助。結果剛從海鮮店出來，就接到了周琴女士打來的催婚電話。
周琴女士活了半輩子，從來不知道委婉為何物，連催個婚用的都是開門見山的方式：“你跟你的那個目标對象，最近處得怎麽樣了？今年過年能帶回來給我過過目不？”
安時光據實以告：“不能！我跟他沒戲！”
周琴女士：“……怎麽回事？”
安時光不想多聊，只說：“反正沒戲。”
周琴女士沉默了很久，再開口，聲音俨然帶了一絲哽咽，顯然剛才偷偷哭過了：“安安，你跟媽媽說實話，是不是因為我跟你爸離婚的事情影響了你們，所以你跟你哥才一直不肯結婚？”
安時光跟其他人揮了揮手，貓腰鑽進車裏，才笑着安慰她：“當然不是，媽你別胡思亂想。我們不結婚，純粹就是因為沒有碰到合适的，真要碰着合适的，你想攔都攔不住。”
周琴女士嘆口氣：“你們兄妹倆都快30了，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碰着合适的啊？你哥還稍微好一點，他到底是男的，不用考慮生孩子的事情，你不一樣，女人一過35歲就屬于高齡産婦了。高齡産婦生孩子風險有多大，我不說你也應該想象得到。前兩天我們科室收了個40歲的高齡産婦，不僅胎盤前置，而且還有妊娠高血壓，她的手術是我做的，當時血都快把她身下的産褥墊沁透了，雖然僥幸母子平安，可是這跟拿命相搏有什麽區別？還有一個……”
安時光一個頭兩個大：“媽，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就好，不要這麽危言聳聽。”
周琴女士倒也幹脆：“元旦你回來一趟，我給你安排幾場相親。別說沒時間，不然我直接讓人去你店裏。”
安時光這些年實在是相親相怕了，所以一聽相親，立刻開始求饒：“媽，我拜托你饒了我吧？相親真有用的話，我不早就嫁出去了麽？”
周琴女士冷着聲音問：“那你自己說怎麽辦？你不肯相親，自己又找不到，難不成真的要熬成老姑娘？”
安時光想了想，好聲好氣地跟周琴女士商量：“這樣吧，媽你再給我2年！2年之內我一定想盡辦法把自己嫁出去。”
“如果還是嫁不出去了？“
安時光：“如果還是嫁不出去，我那時候應該已經有很多很多錢了；而你，估計也已經接受你有一個很有錢但是死活嫁不出去的閨女了！”
周琴女士忍無可忍地挂斷了電話。
安時光是從元旦節開始，發現自家店裏突然多了很多“形跡可疑“的男性顧客。
她這家店雖然賣的是男裝，但平日很少有男性顧客單獨來逛，大部分來店裏的男性顧客，都是跟女朋友或者是跟老婆一起來的，偶爾有一些單獨來店裏買衣服的男顧客，也都是匆匆忙忙選中自己想買的衣服，然後迅速試穿、交錢、走人。
可是最近來的這些男顧客，不僅挑起衣服來磨磨蹭蹭，而且還都特別健談，有一個甚至在買完衣服之後，主動提出想請安時光去樓上喝杯咖啡。
安時光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魅力爆棚，直到某一天有一個男顧客不小心說漏了嘴，安時光才知道原來這些男顧客都是周琴女士約來店裏跟她相親的。
這年頭，人跟人之間到底還能不能有一點信任了？
安時光特意給周琴女士打了個電話，嚴厲譴責了她這種公私不分的行為，周琴女士在電話裏認錯态度良好，結果轉過頭，就把唐澤睿給弄到她店裏來了。
唐澤睿大概是在國外呆過幾年的緣故，對待感情問題比很多人都要直截了當：“時光，我聽阿姨說你跟你男朋友已經分手了，既然如此，你願不願意重新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安時光最喜歡這種爽快的追求方式，因為她可以更爽快地拒絕回去：“不願意！”
唐澤睿有點受傷：“為什麽？”
“在你心目中，我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唐澤睿想了想：“既漂亮，又有自信，還會跳舞……總而言之，是很好很好的一個女人。”
“這麽好的一個女人，你确定你一個劈過腿的渣男能配得上？”
唐澤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