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上弦貳童磨死了。
這是奈良善加上三個柱, 以及一個富岡義勇共同戰鬥的結果,當然背後還有一個蝴蝶忍。
最後拿下童磨這一血的是悲鳴嶼行冥,冰菩薩被奈良善砍的七零八落, 手臂被風柱和蛇柱斬斷,逃跑的路線被富岡義勇封鎖,思維和行動被毒折磨的逐漸遲緩, 萬事皆休, 除了脖子被悲鳴嶼行冥的斧子斬斷以外,已經沒有可逃走的路。
戰鬥持續了一夜,童磨被斬殺的時候距離黎明還有半個小時,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 頭顱掉在地上的童磨看着天邊一抹溫暖的光輝,他沒有多少話想說,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只是在看着久違的黎明。
“死亡的滋味如何?”一夜的奮戰,還能堅持站着的人只剩下奈良善和悲鳴嶼行冥,奈良善就這樣走到童磨未完全消散的頭顱前問道。
童磨七彩色的眼睛轉向奈良善:“什麽都感覺不到啊。”
他沒有感情,不會開心,不會難過, 就算臨死時, 也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的恐懼和不忿。
甚至,連被斬殺的不甘都沒有。
為了斬殺他,奈良善做了許多準備,他會死在這裏,皆是因為太過輕敵。如果一定要他發表一下感言, 童磨會說:好厲害啊, 做的很棒哦, 小善。
來自惡鬼的誇獎,想必奈良善也不想要。而且童磨的誇獎,同樣也沒有帶任何情緒,不是贊嘆也不是諷刺,只是平白的陳述一個事實,做的很棒。
“你還真是可憐。算了,有什麽話,到地獄和閻魔大王說去吧。”奈良善垂眸道,“去地獄,好好為你的行為贖罪。”鬼燈說過,做過壞事的人死後要在地獄受刑,刑期結束後就可以再次投胎為人。下輩子,做個感情豐富的人吧。如果童磨擁有正常的感情,或許也不會成為如今的惡鬼。當然,這只是可能性之一而已。
童磨的眼睛微微一亮:“原來是有地獄的嗎,吶,小善,要不要……”他的話還未說完,頭便已經徹底消散,清風拂過,把最後的灰燼吹的一二幹淨。
要不要……什麽?
奈良善歪頭,算了,以後有機會去地獄見到他的話,再聊吧。
就是不知道那個時候,能不能心平氣和的與童磨說話。畢竟,只要不投胎重新生出來一遍,童磨到哪裏都是童磨,是個不說人話的渣滓。
奈良善找了個地方坐下,他已經很疲憊了,雙腿都有些發軟。環顧周圍,隐和尚且還能行動的普通鬼殺隊成員正在做後續工作,整理被他們戰鬥砸壞的廢墟,救助負傷人員,當然最優先的是受了傷的他們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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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隐手忙腳亂的拿着藥箱來到奈良善面前,為他解開衣服,然後意外的發現奈良善的傷口已經愈合,只是身上的血跡看着吓人。奈良善對他們擺了擺手:“我體質特殊,不用治療。”幾個隐面面相觑,倒也沒問什麽,看奈良善很累的樣子,就留下了鹽水,一名是女性的隐還給了奈良善一塊巧克力,然後繼續救治其他人。
奈良善打開扁盒子包裝,看到了裏面黑色的甜點,掰開一塊放進嘴巴裏,帶着一點點微苦卻意外的好吃。看着包裝紙上打印粗糙的字符,想着回頭問問那名隐是在哪裏買的。
看一眼其他人,悲鳴嶼行冥正倚靠着牆壁坐着,他同樣傷的不重,都是些皮外傷,失血也不多,隐給他包紮完畢後他就在那裏休息。富岡義勇趴在地上渾身是血,被隐小心的翻過來做止血處理,用擔架擡走了。同樣有如此待遇的還有伊黑小芭內和不死川實彌,伊黑小芭內還好些,只是斷了幾根骨頭需要矯正治療。不死川實彌卻是斷了骨頭又中了毒,擔架還沒來得及用上,正在被隐緊急治療中。因為早就預想到會碰到上弦貳童磨,隐那邊也都有蝴蝶忍早就做好應對的解藥,只要用的及時,就不會落下像是蝴蝶香奈惠那樣的後遺症。
就是要養一段日子的傷了,看這幾個人的慘樣,除了岩柱很快就可以恢複以外,剩下那三個人沒幾個月別想下床。
三個柱,加上一個實力接近柱的富岡義勇,還有自己,再配上蝴蝶忍的毒。只夠搞死一個上弦貳。
實力差比當初預想的還要遙遠。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老師黑死牟的實力和童磨那個垃圾差的不是一丁半點,後面還有一個鬼舞辻無慘。關于鬼殺隊全體成員實力的提升,差不多可以提上日程了。
剛好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遇到上弦,可以休整一段時日。
***
地獄,三途川。
“哎呀,原來地獄是真的存在啊。這裏就是傳說中的三途川嗎?”某個大垃圾正蹲在三途川岸邊,看着滾滾紅色河水,他撿起石頭往河裏一投,看着濺起的浪花。
“唔,感覺也很真實呢。”童磨站起身好奇的觀察周圍,他擡起手,想用血鬼術,當然,已經成為亡魂的他什麽都用不了。不過,力氣和速度還是和活着的時候一樣。
要不是他确信自己已經死了,真的一點實感都沒有呢。
這下從惡鬼變成真正的鬼了,還可以吃人嗎?
童磨左顧右盼,并沒有看到有其他人,想了想,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臂上,直接張嘴咬了一口。
好疼,不過也就是疼而已。胳膊被咬下去一大塊肉,很快又恢複,童磨在嘴巴裏嘗到了血腥味,并沒有引起他的食欲。
好像死後,所有的狀态都回到變成鬼之前那樣了。對人沒有了食欲。
“好沒意思。”童磨蹲在河邊說道,視線轉了一圈落在紅色的河水裏,三途川的河是紅色的啊,不知道裏面有什麽,要試着下去看看嗎?
童磨蠢蠢欲動,擡起了想要下水的腳,然後一柄菜刀飛了過來,要不是童磨躲的快,腳丫子都能被削下來。
“喂,那邊的蠢貨!”穿着白色和服敞着胸口的老太婆跑了過來,暴躁怒吼道,“換衣服之前不許下水,給我過來把亡者服換上!”
童磨眼睛一亮:“爆O老太婆!”
“誰是爆O老太婆啊,我是奪衣婆!快,把你的衣服脫下來!”奪衣婆怒吼道。
童磨:“全部?”
“全部!”
童磨:“如果我不脫呢?”
奪衣婆拿起菜刀:“你以為我的名號是怎麽叫出來的?不脫的話,我就幫你脫!”
童磨可憐兮兮的抱着自己:“哎?好可怕,不愧是地獄啊,剛來就要被醜陋的老太婆侮辱,我真是可憐。”還像模像樣的擠下幾滴眼淚。
雖然很不想這麽說,但童磨的臉很好看是事實,尤其是他裝模作樣掉淚時,更能引起其他人,尤其是女性的愛憐之心。可惜站在童磨面前的,是奪衣婆,人送稱號爆O老太婆的奪衣婆。
沒了耐心的奪衣婆表演了一出現場扒衣,在這行工作了上千年的她顯然遇到過刺頭,她可是熟練工,沒一會就扒走了童磨的衣服,挂在了樹上,徒留穿着短褲的童磨蹲在地上,
感慨惡鬼無良。
奪衣婆沒空搭理童磨,她正認真的觀察樹枝的彎度。
奪走亡者的衣服,然後挂在樹上是奪衣婆的工作,看樹枝的彎曲程度來判斷對方罪孽的輕重。渡過三途川時,好人走橋,壞人走淺水,惡人游深水。
而河流對面有懸衣翁,他會将亡者的衣服挂在樹上,判斷亡者是從哪裏過河。
奪衣婆盯着壓的極彎恨不得樹梢挨地的樹枝,眉頭緊皺:“這家夥,生前是吃人了吧,而且還是很多的人。”
來到地獄有吃人記錄的家夥不在少數,尤其是近幾百年,一個接一個相當頻繁。不過能将樹枝壓成這樣,恐怕吃下去的人數沒有上萬也得上千。
這種罪大惡極的家夥,地獄百年未見了。
“看來現世稍微有些變化了,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奪衣婆自言自語道。
奪衣婆将統一規制的亡者衣服丢給童磨:“穿上去後,從江深淵過河,就是你剛剛想要試着下去的地方。”深水區有着三途川之主,就是一條巨大的蟒蛇,還有螃蟹以及其他水怪。可以說,渡河對于罪大惡極的亡魂就是第一道折磨。
“婆婆,我把今天的便當拿來了。”溫柔的女子聲音響起。
“哦,放樹下吧。”奪衣婆轉身道,“辛苦了,奈良。”
奈良純子笑着搖頭。
“奈良……”穿上亡者衣服的童磨扭頭看向來人,是一個穿着淺灰色和服的女性,淡藍色的雙眸就如雨後的藍天般清澈。
“吶,你是姓奈良嗎?”童磨立即湊了上去,繞着奈良純子打量,“唔,看不出來呢。”哪裏都不像奈良善,只能說父親的基因太強大了嗎?竟然一點母親的影子都沒留下?
奪衣婆:“認識的家夥?”
奈良純子搖頭:“不,以前沒有見過。”
“你是奈良善的母親嗎?”童磨笑嘻嘻的問道。
奈良純子的動作一僵,看着童磨的眼神中帶着打量,她盯了對方一會,最後視線落在壓彎了樹枝的衣服上,原本溫柔的臉立即沉了下來,眼神中帶着濃濃的厭惡與鄙夷:“離我遠點,渣滓。”
童磨:“哦?”
“看那樹枝的彎度,你吃了很多人吧。區區吃人鬼還敢來我面前搭話,真惡心,滾開,垃圾。”
童磨保持着微笑沉默了,半晌後才道:“原來是這點随了母親。”別說這脾氣,還真是像啊。奈良善也很喜歡罵他‘渣滓’呢,稍微有點懷念。
“你不想知道小善怎麽樣嗎?”童磨問道。
奈良純子:“不想,去渡河吧,吃人鬼。”
“真的一點都不想?小善很可憐哎,在現世過的很不好,而且啊,那個孩子……哎?”
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童磨被奪衣婆抓住衣服提了起來,然後一甩,扔進了江深淵。
“以後遇到這種家夥,不想聽就丢下去。”奪衣婆走到樹下,開始吃便當。
奈良純子:“……嗯。”
“想知道就去問鬼燈大人。”奪衣婆說,“偶爾鬼燈大人會巡視到這裏來。”
奈良純子笑着搖頭:“不用了。”
她怕知道了,自己會忍不住從地獄之門逃走,回去現世。
作為母親怎麽可能會不擔心,但同時她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一個心性堅韌的孩子。
所以,不會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