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分開
懷江遠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問道：“為什麽？”
樂爾只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這樣的堅持沒有意義也很幼稚，我們已經是成年人了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一年之後你也許還認為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錯誤，但是三年後五年後怎麽辦？你會後悔，因為生活和你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讓自己顯得平靜，說的好像是無關緊要的事，跟他們兩個都沒關系，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感覺到窒息。懷江遠的那份感情壓得他喘不過氣，樂爾可以自己冒險，卻唯獨不能拿懷江遠的未來開玩笑。
“別傻了。”
“好好把書讀完，做重要的事。以後回來你想跳舞想唱歌怎麽都好，再也不想見我也好。”
沉默了良久，懷江遠深深地看了樂爾一眼，問道：“說完了？”
他在此前的所有堅持都被全盤否定，是幼稚是不負責任也是不重要。他沒得到過信任，被樂爾認為只是一腔熱血挨不過幾個年頭就要頭破血流着喊後悔。
懷江遠胸口聚着濃烈的憎恨，那些怨怼和尖銳落在了嘴邊。他很想質問樂爾，是不是在事業和他之間權衡利弊，選擇了前者，在那些花團錦簇背後，感情就是這樣不屑一顧的東西，可以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這些傷人傷己的話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他可以被任何人否定，可樂爾不行。
樂爾又重複地說了一遍，“我們分開一段時間。”
他的話并沒有打商量的意思，在一個小時之前他只是動搖和惶恐，但親耳聽到懷江遠的話徹徹底底壓垮了他。他必須逼着自己做出選擇，逼退懷江遠，也連同他自己。
“你明天就出國繼續讀書，我要留在這裏。我不喜歡異國戀，很麻煩，而且你年紀太小了，我們不合适。”
“你憑什麽替我做選擇？”
樂爾被問的啞口無言，沉默着看着懷江遠。懷江遠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用上了所有的力氣，快要把他的骨頭掰斷了，“你憑什麽替我做選擇？！”
他看到懷江遠緊緊皺起的眉和有些發白的嘴唇，等着刻薄和無情的話——
怎麽罵他，他都認了，絕對不會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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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預想的全都沒有成為現實，樂爾的手腕已經麻木了，懷江遠放開了他的手後退了兩步，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連聲說好。
飯沒做成，懷江遠連行李都沒收拾就走了。
樂爾沒去送人，沉默着聽着門被摔上，屋子裏靜得有些可怕。他渾身被抽走了力氣在椅子上坐下，一直等到外面的天黑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通了些什麽。
只好不想了，起身把菜切好下了鍋，和以往一樣的步驟，就算缺了懷江遠他也完全可以獨立完成，沒關系的。
但等到忙完了，他才發現他盛了兩碗飯，擺了兩雙筷子，做出來的菜他一個人吃不完。他坐着慢騰騰地吃飯，飯都涼了他才吃下半碗，味同嚼蠟。
他輾轉反側，腦子裏都是懷江遠質問的話，昏昏沉沉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隔天醒來的時候嗓子啞了，頭痛欲裂。
柯權打電話過來，支支吾吾地告訴了他懷江遠已經和公司解約的事情。
樂爾恍惚了一下，艱澀地問道：“什麽時候？”
“昨天下午打電話過來，剛才他來公司簽了字。”柯權頓了一下說道，“白欽和舒米團體的工作也停了，但接下來會各自接單人的資源。你也趁早做打算……”
HEL的兩名隊員被爆出負面新聞，懷江遠毀約出國，樂爾被暫停了所有的工作，HEL走到這一步已經完了。
他現在不知道該有什麽打算，回到卧室收拾他的行李箱，順便拉出懷江遠的行李箱把他的東西都裝了進去。
他們不過在這裏住了一小段時間但東西多到一個行李箱也裝不下。他把行李箱扣好推到門口，無事可做又把屋子全部又收拾了一遍，忍着不去往門口看。
到最後還是沒忍住從行李箱裏偷偷拿了件懷江遠的白襯衣藏到了枕頭下面。
他翻出手機給懷江遠打電話，卻發現對方把他拉黑了，他抿着唇試探着發了一條消息給懷江遠，未發送成功的紅點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樂爾靠着牆慢騰騰地滑了下去，當天晚上毫無來由地發起燒，吃了包退燒藥睡下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第二天見了光就徹底好了。
渾身上下沒有半點不舒服，昨晚的高燒像是做的一場夢。
他徹底失去了懷江遠的消息，只知道他現在已經不是HEL的隊長了，是準備回去讀書了吧。後來他打了通電話給懷青穹才确認了，懷江遠是三天後的飛機出國。
樂爾呼吸一滞，說道：“他還有東西在我這裏。”
“我和他說一下，讓他之後自己和你聯系。”懷青穹沉吟了半晌說道。
那之後樂爾等了許久，不要電話一條短信也可以，但懷江遠一直都沒有聯絡他。樂爾才慢慢反應過來，這些東西懷江遠不要了。
他自讨苦吃就要承受這些苦果。
可轉念一想，年都沒過就要跑到國外。懷江遠是被他傷透了心，哪怕是多餘的一刻都不願意在這裏待下去了。
懷江遠沒回來過，沈青遙卻抽空來看了看他。
還帶着一份合同，還是和之前所說的一樣，甚至簽約的條件更為優厚。現在簽下樂爾并且還為他支付違約款實在不是正确的決策。
但對于樂爾來說是一條難求的生路。
樂爾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沒有心思繼續，我買了機票……”
等懷江遠出國就回家去，這話他藏在心裏沒說出來。
“就想這樣算了？五年前為什麽就沒想過放下？那時候放下不是更輕松？”
沈青遙沒喝樂爾倒的茶水，他還有工作，見樂爾聽不進去這些話，勸說無果也沒有停留多久。
走之前他說道：“合同我留給你，你仔細看好了之後簽完字給我打電話。”
人走之後，樂爾随手拿着書把合同蓋住了，沒去翻一下。他提不起任何心思，好像還困在懷江遠摔門走的那天。
懷江遠即将飛往國外的前一天。樂爾睡不着，房間裏靜悄悄的，他半夢半醒，一會兒想到第一次見到懷江遠的時候，一會兒又想到懷江遠在他耳邊篤定地說“你喜歡我”。
這些畫面不停地跳躍，最後落在懷江遠看他的時候怨怼的眼神。
他不由得使勁兒抓住了被子。
也許現在已經是淩晨了，但他仍然沒有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對此已經毫無概念了，門口忽然傳來響動，接着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消失在了他床邊。
他感覺到了一股寒冷的氣息。
床邊的人一直沒動靜，但他知道那人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過了許久，懷江遠的手落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撥弄他的頭發，半晌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給我等着，等我回來。”
等到人走了，樂爾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哭。
哭到沒了眼淚再能往下掉，忽然爬下床在茶幾上翻出了壓在最下面的合同。
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要我等他，樂爾想。
作者有話說
上部完
（我來爽一下 上部12w字 下部1w字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隊長放狠話：“你給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