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兄弟倆
顯然裝死帶來的快樂并沒有延續多久。
隔天柯權就上門催促他裝行李準備進組。
拍戲?拍什麽戲,還是和懷江遠一塊,不拍。
以前樂爾向來是冷處理他和懷江遠的同事關系,自從公司想出來炒cp這個主意,懷江遠從早到晚在他眼前晃,連演個戲還能買一送一,他往嘴裏塞了塊水果糖,說道:“我不去。”
柯權看了一眼在沙發上坐着的小祖宗,下了最後通牒說道,“我叫隊長回來一趟接你一塊兒。”
樂爾:“……”
連耍嘴皮子的快樂也要剝奪。
不滿歸不滿,合同已經簽了樂爾反對也沒用,當天下午就和懷江遠一塊兒乘坐飛機前往江州。
等兩個從江州機場折騰上車子,距離江州影視城還有一小段距離,天卻已經黑下來了。飛機上他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兒饑腸辘辘,樂爾吃掉了口袋裏僅剩的兩塊水果硬糖,最後只好捧着礦泉水用來充饑。
樂爾倚着靠背看着車窗外面黑掉的天,覺得眼前的情況着實太慘了點。
接下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怎麽應付。
要一個只能對着鏡頭唱歌的藝人跑去演戲,隔行如隔山這句話又不是沒道理的,演得太差被退回會很輕松但是過于丢臉。他皺着眉反複地琢磨,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懷江遠微微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餓了?”
他聲音很輕,懷江遠又靠得近,只有樂爾一個人能聽到。
樂爾略微怔了一下,偏過頭看身旁的懷江遠,車裏光線不足,他朝向着樂爾,窗外霓虹的光細碎地落在他的輪廓上。
“……沒有。”樂爾說完往旁邊挪了挪。
懷江遠沒再說話,自顧自的在旁邊折騰起來行李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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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爾換了好幾個姿勢也沒能入睡,窩在車窗和座椅的角落裏抱着胳膊看着懷江遠。
過了會兒,懷江遠重新扣好行李箱扭過頭把手伸到了他眼前。
手掌心躺着三塊奶糖。
樂爾頓了頓,不明白懷江遠這是什麽路數。
“走之前從沙發上的糖罐子裏拿的。”懷江遠說着話用左手拿走了一塊糖。
“……沙發上的那不就是我的。”樂爾反應過來了,直起身子眼睛盯着懷江遠。
懷江遠剝開糖紙放進了嘴裏,不太在意地應了一聲說道:“哦原來是這樣的嗎?”
他話音落下又朝另外兩塊伸出的魔爪。
樂爾快速地扯了一下他的手腕迅速把另外兩塊搶了過來。
不是吃嗟來之食而是物歸原主,樂爾剝掉了糖紙兩塊都放到了嘴裏,餘光看到懷江遠還盯着他看,模模糊糊地說道:“我喜歡兩塊一起吃。”
等到了片場,樂爾的舌尖上還挂奶糖的甜味。
他們到的巧,劇組剛結束了一場戲的拍攝,下一場要換場景正在進行最後的布景檢查。
副導演拿了劇本給他們,又把他們拉到一邊大致地講了講戲。
樂爾翻了翻劇本,頁數不多,但對于他這個門外漢已經是相當有挑戰了。
副導演見了,只說道:“戲份不重,不用特別緊張。樂爾是吧,我有個侄女特別喜歡你。你有很強的舞臺表演能力,我很看好你。”
男團的舞臺表現力用在電視劇裏簡直就是貨不對板,樂爾心裏是這麽想,但對于副導演的誇獎只好道了聲謝。
“樂爾的這個角色是王府裏的小少爺,小少爺對劇中的從小在江湖中長大的女主角一見鐘情,之後三番五次地對女主角獻殷勤。”副導演笑笑說道,“你作為小少爺只要一直追着女主角跑然後再一直被女主角拒絕就好了,在後期你求愛不成,為愛放手成為了女主角最好的男閨蜜。”
不得不說副導演後半段描述的代入感實在是太強了。
忽然求愛不成,為愛放手成為男閨蜜的樂爾:“……”
副導演看樂爾半天沒吭聲,安慰道:“這些戲份都是一些片段式的,沒關系,不用壓力太大。”
樂爾低頭翻了翻劇本,忽然在第二頁發現了不對。
這一頁小王爺的臺詞從頭到尾每一句都有一個哥字,他擡起頭看向副導演,詫異地問道:“我在劇裏還有個哥?”
副導演恍然說道:“你哥哥就是懷江遠。他的戲份也比較簡單,基本是你出門追女主、他追你,訓斥你沒規矩把你領回家嚴加管教。”
“……我分明才是哥哥。”樂爾虛弱地提醒道。
副導演只好又重新措詞說道:“懷江遠飾演的是你在劇中的哥哥。我覺得你演弟弟很合适,而且你們隊長瞧見劇本第一時間就給我推薦了你。”
就知道是懷江遠幹的好事兒。
他趁着副導演低頭迅速地給懷江遠遞了一個想殺人的眼神。
雖然百般不願意,但是合約都簽了,人也到了,樂爾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副導演提醒他們兩個明天別忘了拍攝定妝照的事情,又笑眯眯地順走了樂爾和懷江遠兩個人的簽名。
當天拍攝定妝照的只有他們兩個,于是進度推得也很快,不到三個小時就結束了。
為了體現兩個兄弟的感情,攝影師不斷地催促他們兩個再挨近一點,最後還拍了一張背對着背靠在一起的照片。
在樂爾挨上懷江遠的一瞬間就崩潰了。
懷江遠比自己高了足足有半個頭,這攝影師是不是和他有仇?
回了房間樂爾把行李箱翻了個徹底也沒找到增高墊,再三囑咐助理看看附近有沒有地方能買到,而且一定要買最高的那種。
到了晚上,增高墊沒買到,懷江遠倒是先一步敲響了樂爾房間的門。
“這麽晚了,你不睡跑來敲我的門做什麽?”樂爾警惕地把門打開一個縫,從縫隙裏和懷江遠對話。
“來和你對劇本。”
他說着把手裏的劇本往前伸了伸,差點順着門縫塞進來。
樂爾拉開門拿手擋住了劇本,說道:“客串要對什麽劇本。”
“就算沒有別人的幫助我也可以倒背如流。”
他微微揚了下巴,想看看懷江遠聽了這話還有什麽好說的,見他沉默便想把門關上。
卻不想懷江遠伸手擋了一下,說道:“前輩,幫幫我?”
樂爾眨眨眼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半晌,懷江遠忽地動了動左手把袋子弄得沙沙響,淡淡地說道:“還有剛帶回來的小龍蝦,影視城最出名的一家,排了很久的隊……你不吃就算了。”
樂爾:“……”
樂爾眼看着懷江遠鸠占鵲巢卻毫無辦法。
他沒請人進來,是懷江遠非要推門進來,而且還帶來了小龍蝦。
懷江遠沒說別的把夜宵放在了茶幾上就翻開了劇本。
樂爾不願意挨着懷江遠,于是坐在了床邊。
兩個人慢騰騰地一句一句地對詞,本無意外,但他很快就察覺到不對。
這劇本的編劇是瘋了嗎?哪個人說話要每一句話裏面都帶上哥這個字,最誇張的是這個小少爺撒嬌的時候還要喊哥哥。
十幾歲的人能不能不要這麽、這麽讓人崩潰。
樂爾把每句臺詞裏的哥都撿出來扔掉,剛開始還有些心虛,但他發現懷江遠似乎并沒有發覺于是便愈發的大膽起來。
副導演沒有欺騙他,戲份很少,不一會兒臺詞就到了最後一頁。
可是,為什麽最後一句臺詞只剩下了兩個字,哥哥。
樂爾宛若雷劈,掐着劇本試圖裝死。
沙發上的懷江遠等了一會兒不見樂爾出聲,擡起頭疑惑道:“你怎麽不說臺詞?”
樂爾:“……啊。”
懷江遠挑眉看他,站起身來向樂爾走了過去,作勢要去拿他手裏的劇本。
這上面省略了數不過來的哥,他心虛使然,懷江遠那貨的馊主意比比皆是,一個比一個爛,他一激動——
“哥、哥,叫了還不行嗎!”
房間裏的助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樂爾無語地朝他扔了個枕頭,回頭看向懷江遠,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神色也出奇的平淡,似乎對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多大的興趣。
樂爾覺得有些奇怪,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出點蛛絲馬跡,盯了一會兒卻對方毫無破綻,他只好硬着頭皮聽着懷江遠把他的最後兩句臺詞說完。
等人走之後,樂爾坐在床上翻了一下劇本。
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對,懷江遠肚子裏到底又在賣什麽藥呢?大半夜找他對劇本,對完立刻就走了,這麽老實……
他想着忽然瞥到茶幾上沒拆封的小龍蝦。
樂爾迅速拎起小龍蝦開門追了出去,看到了在走廊裏和另外一個年輕男人說話的懷江遠。
他眯了一下眼睛,那年輕男人微微側了一下臉,讓樂爾瞬間看清了年輕男人的模樣。
樂爾到嘴邊的話瞬間憋了回去。
年輕男人微笑着和懷江遠道了別,拿着房卡進入了懷江遠對面的房間。
樂爾盯着那扇門看了一會兒,一言不發地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