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風暴前夕
馬克林·博托伯爵自荷蘭東印度公司解體之後，英國人歸還印尼的所屬權以來的第七任總督，但是他這個總督當得卻很不安逸。
因為此時的海上馬車夫荷蘭已經不複當年的風光了，國家經濟體系面臨全面崩潰，但是荷蘭已經失去了掠奪或是挑起重新分配殖民的實力和勇氣，所以身為帝國重要殖民地總督的他只能在殖民地上打主意。
讓馬克林·博托伯爵非常無可奈何的是本地土著的惰性、貪婪、愚昧、無知，這些該死的土著幾乎擁有人類所有的缺點，他甚至懷疑上帝在制造這些愚笨的蠢貨的時候是不是睡着了？
最後馬克林·博托伯爵只能再次将目光放在巴達維亞城的華人身上，這些勤勞、膽小的華人就如同奶牛一般，是時候在擠一次奶了！
為了填補殖民地在稅收上的巨大虧空，馬克林·博托伯爵絲毫不介意在來一次“紅溪事件”！
巴達維亞港越來越近了，艦船在一艘快船的引領下緩緩入港，但是林海疆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了，因為碼頭有一大群華工似乎在望着艦船上華人水手發呆？
而在不遠處一大群土著則在虎視眈眈的注視着華人？這極不友好的氣氛讓林海疆想起了距今最近的一次由荷蘭政府親自揮起屠刀的排華慘案。
1740年春，由于荷蘭當局的重稅使得巴城華僑經營的蔗糖作坊紛紛破産，巴城失業人口開始增多，城鄉治安陷入了惡性循環。
于是荷蘭當局決定驅趕部分華僑，強迫華工移民錫蘭，但在華僑中卻傳言這些流放者會在途中被抛入大海。10月初，荷蘭人對巴城的華僑住宅進行了強迫性的搜查，以查居住證和沒收武器為借口，局面很快失控，荷蘭武裝槍手射殺華人事件開始發生。
華僑随之非常憤怒，先在鄉村發動起義，接着又向巴城的荷蘭殖民當局宣戰，不久，荷蘭當局發出了大屠殺的信號。
在歷史上，當時在場的荷蘭船員阿裏·休塞斯記述：“我們突然聽到屠殺和起火的哭叫聲，肆無忌憚的屠殺和搶劫的最邪惡場面的帷幕拉開了，華人無論男女老少，均慘死在刀劍之下，即使孕婦和懷中的嬰兒也不能幸免。不下百個戴上鐐铐的俘虜像被宰的羊一樣，被砍斷咽喉。一些荷蘭市民過去曾為有錢的華人提供過庇護，在這一天竟也對他們下了毒手，為的是要瓜分他們的財産。總之，在這一天，無論有罪的還是無辜的，幾乎所有華人都被殺害了。”
最後溪水被染成了紅色，也就是後世著名的“紅溪慘案”！
不過對于這些林海疆還是始終保持一定的理智和克制的，因為林海疆也意識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一直以來他彷佛得到了幸運女神的關照一般，一切都是那麽的一帆風順，然而太過順利也非什麽好事情！
當前他最需要的就是為自己建立一個穩固的基地，形成一個固定的勢力開始起步發展，在此期間需要極其低調處理，為此林海疆要減少不必要的麻煩，畢竟自己就處在英國遠東艦隊的眼皮底下。
在總督府內還在為了借刀殺人計劃各種細節頭痛的馬克林·博托伯爵接到了手下軍事副官溫吐克中校的報告，二艘無标志的大型戰列艦和二艘鐵甲艦入港了，上面還有武裝部隊。
溫吐克中校的報告将馬克林·博托伯爵吓出了一身冷汗，在整個東南亞也就只有英國人的遠東艦隊才擁有大型戰列艦，而且數量并不多，他的所謂殖民地艦隊只擁有三艘裝有二十二門十二磅曲射火炮和加農炮的快速炮艇。
其餘的幾十艘快船只安有幾門或是十幾門輕型火炮的巡邏船，平時檢查下來往商船吓唬一下土著還可以，僅有的二十門二十四磅炮都被安置在附近的戈姆炮臺和維特炮臺了。
馬克林·博托伯爵非常想痛罵溫吐克中校這個豬頭一頓，不過馬克林·博托伯爵猶豫了一下，他認為還是需要給自己的軍事副官留些顏面，于是嚴肅的責備道：“你們怎麽能把沒有明顯标志的艦船放進港那？萬一他們是海盜怎麽辦？”
溫吐克中校眨了眨眼睛，很無奈道：“難道讓那些活動炮臺停泊在港口外嗎？而且我們根本沒能力阻止他們入港，那種煙筒裏冒着黑煙看似造價不菲的鋼鐵巨獸就連英國人也沒有啊！”
溫吐克中校的言下之意非常簡單了，就是我能有什麽辦法？
馬克林·博托伯爵有些氣結的望着溫吐克中校道：“那麽如果與對方交火，我們怎樣才能保證巴達維亞城的安全？”
溫吐克中校頓時一愣，望了馬克林·博托伯爵好一會，确定伯爵不是開玩笑，低聲無奈道：“我只能保證用馬車将您從南門送走！”
你！你！你！
馬克林·博托伯爵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氣氛的一拍桌子道：“我身為總督豈可丢棄殖民地于不顧？別說幾艘戰艦，就是英國人的遠東艦隊都開過來，我也不會有絲毫懼怕！乘輛馬車落荒而逃絕對不是我的行事作風，現在我命令你，你立即帶一半的總督府警衛去碼頭搞清情況，要快！”
“是！總督閣下！”溫吐克中校敬了一個禮轉身剛想離開，馬克林·博托伯爵又将他叫住了，馬克林·博托伯爵環顧左右，壓着嗓子低聲道：“先派二十個人去幫夫人收拾東西，找五輛馬車，不！找七輛馬車來，在總督府後門随時候命準備。”
“啊！”溫吐克中校微微一愣之後急忙跑步去安排總督閣下最重要的命令，原來總督閣下不是不願意走，而是馬車太少走不了……
尚且不知道自己引起了重大恐慌的林海疆在碼頭的小市場中興致勃勃的跟一個賣桃子的華人小姑娘閑聊！小姑娘弱弱的仗着膽子向穿着不凡的林海疆推銷自己已經并不新鮮的桃子，可憐兮兮的小姑娘讓原本不想買桃子的林海疆突然愛心大泛濫，把全部的桃子都包下了，并吩咐身後的楊天華派人運回去，每人飯後吃一個補充營養。
楊天華一臉黑線無語言表！
碼頭方向的事情林海疆交給了勞倫斯全權處理，已經跟林海疆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勞倫斯拿出了大英帝國皇家海軍高級指揮官的派頭，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讓來登記艦名、停留時間、是否貿易的荷蘭碼頭官員大流冷汗。
之前買的萬國國旗總算是派上了用途，當态度謙遜的溫吐克中校向勞倫斯指揮官說明來意之後，勞倫斯也十分善解人意的告訴溫吐克中校艦隊的實際指揮官下船去放松一下，并且這支屬于帝國的艦隊只是途徑于此的訓練艦，只是在此短暫的補給停留。
勞倫斯在語言上同溫吐克中校玩了一個小花招，他讓看上去極為精明的溫吐克中校誤以為自己是屬于大英帝國皇家海軍在執行一個‘秘密任務’的小艦隊，而且勞倫斯本身曾經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皇家海軍軍官。
事實上溫吐克中校也是這麽認為了，他現在完全可以确定英國人似乎又在幹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了，那些幹着無恥勾當有要維護面子的英國紳士……
溫吐克中校立即表示可以滿足艦隊的維修和補給要求，并且允許艦員分批上岸休息等等。
當溫吐克中校将具體情況報告給馬克林·博托伯爵之後，馬克林·博托伯爵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十分不悅道：“讨厭的英國人，去告訴夫人她們不用在收拾東西了！”
林海疆買了一些時令的水果後直接就準備返艦了，對于這個看上去又髒又亂的小城林海疆實在沒什麽感覺。
在一張張長條桌子前面啃着油膩膩的羊排？喝着不知名的烈酒？跟那些聞着身上一股洋騷味，皮膚粗糙不堪的女侍應生調情？林海疆可沒那個閑情雅致，他是實在下不去手啊！
林海疆沒走幾步，身後一陣叽哩哇啦的叫喊聲，随着一聲女子的尖叫，林海疆轉身一看，頓時怒從心起！他剛剛買水果攤子的小姑娘已經被人推翻在地，自己剛剛給的銀子被一個土著搶在手中揚長而去，幾個閃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而一旁的華人都用一種憐憫的目光望着小姑娘，彷佛他們都曾經有過這種遭遇一般。
林海疆扶起了痛哭流涕的小姑娘，手不受控制的摸了摸腰間的槍套，最後林海疆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小把大約十幾英鎊的硬幣無奈的塞到小女孩手中，并用自己的手帕替小姑娘把劃破的手包上，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這麽多了！
回程的時候林海疆走得異常的快，快到楊天華幾個人要用小跑才跟得上，回到艦上，撫摸着鎮遠艦前主炮的林海疆不知道為什麽心理好象被人壓上了一塊巨石？或許為了将來，他現在需要忍耐！
晚餐，林海疆沒有參加，而是将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內，這個時候衆人都非常清楚，林海疆不希望有人打擾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