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生炮手
西元1852年9月12日，天氣晴朗，微風，無浪，淡水、食物、藥品、彈藥充足無消耗，鳳凰號訓練艦海練出港一切正常。
林海疆合上了船長航海日志，連續下達了幾道命令，并要求上船的一百五十名華裔水手和一百名黑奴在前甲板列隊訓話。
站在林海疆身旁的三副密特朗望着有模有樣的林海疆微微一笑，可以說林海疆的調協能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雖然還有些生澀，不過對于一個初出茅廬的菜鳥來說已經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
林海疆的皇家候補軍官的軍服的袖口有一道黃顏色一指寬的邊，這代表着皇家海軍少尉的軍銜，而三副密特朗則是正兒八經的皇家海軍上尉。
原本三副密特朗是要聽從愛德華·艾文少校指揮的，但是愛德華·艾文卻派了個候補少尉副官全權代表，所以說只要保證軍艦不出大問題的情況下，三副密特朗就是透明的，由于此番沒有學員登艦，密特朗索性連給學員評分這個複雜繁瑣又得罪人的差事也省了。
拎着一瓶龍舌蘭滿船晃悠，看着林海疆操練那些可憐的華人水手和黑奴，在密特朗的航海生涯中從來都沒有這麽惬意過。
在操練之餘，林海疆郁悶的發現黑奴竟然要比華裔水手領悟得快，而且還要勤奮一些，相反這些華裔水手反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惰性？
五鎊一個的強壯健康黑奴，足足花了林海疆五百鎊，林海疆已經把這些黑奴看成了自己的班底，在某種角度上來說，這些背井離鄉的黑奴還是非常可靠的。
由于攜帶了超過正常備品二倍的彈藥，所以第二天開始，鳳凰號上的炮手們就糟了秧，就連華人水手和黑奴都被趕到了炮位上，林海疆要把他們其中一些比較有天賦能夠較快接受新事務的人挑選出來。
對于林海疆的熱衷三副密特朗往往報以一笑，在他看來林海疆一定是在過他的指揮官瘾，能夠指揮一艘真正的戰艦可以說是每一名海軍軍官的夢想。
換個角度來看，至于那麽多的火藥和炮彈，如果不消耗一部分，回港移交也是麻煩，搬來搬去到不如打光更痛快。
不過基本在一陣射擊之後，密特朗總會派出多槳小船去彈着區看看有沒有被震暈的魚，番茄魚湯可是航行在海上水手們的最愛，趁着剛剛出海番茄還新鮮，密特朗望着每天精力十足的林海疆，他知道，什麽時候等這小家夥堅持不住了，精力耗盡了，也就是回港結束海練的時候了。
在此之前，只要船不沉，就沒他密特朗什麽事！
傍晚，林海疆挂出了二十英鎊的彩頭，讓各組炮手來一次小規模的比武，鳳凰號上的炮手們也允許參加，顯然林海疆把全艦的積極性都調動了起來，無事的繩帆手們如同等待果子的猴子一般蹲滿了主帆，相比起不到二鎊的薪水，二十英鎊的誘惑确實不小。
很快，一名叫做楊天華的青年進入了林海疆的視野範圍內，林海疆可以肯定楊天華在此之前并沒見過這種後膛裝填的新式火炮，也不懂什麽彈道學，力學，更不明白水平度換算仰角，但是在接觸了一整天的火炮後，在傍晚的比賽中，楊天華的一組七個人共發五炮，400到600碼距離上擊中了四個紅色的木桶。
這樣的成績把林海疆和密特朗以及鳳凰號上的全部炮手都驚呆了，要知道木桶在海中是受到海流的影響，而戰艦本身也在運動，每門火炮只能左右各調整七度，也就是說他們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瞄準并且擊發，炮擊木桶這個訓練項目的衡量标準是炮彈的落點是否在木桶的橫軸線上，離木桶越近成績越好，而不是擊中木桶。
當然，這裏面不排除瞎貓碰到了死耗子的巧合，如果單獨擊中一炮可以歸納為是運氣，那麽五發四中顯然就意味着什麽了！
林海疆将楊天華叫到自己的面前，黑乎乎的臉盤，雜亂的發辮盤在頭頂，臉上木納的表情非常符合這個時代中國普通百姓的特征，可以說他們是為了生存才被迫背井離鄉的。
不過在楊天華不知道這位能将洋人指揮得提溜亂轉的大人找自己會有什麽事？
對一般的洋人點頭哈腰就可以了，但是楊天華知道這只能糊弄洋人，糊弄不了眼前這位，于是急忙打了個千道：“給大人請安了！”
林海疆微微一愣，楊天華請安的動作可以說是幹淨利落、有棱有角很有一番味道！于是林海疆随口道：“以前當過兵？”
林海疆的話一出口楊天華的臉色頓時一變，林海疆微微一笑道：“這裏不是大清，你放心，我也只是随意問問！”
楊天華此刻真相狠狠的抽自己幾個大嘴巴，猶豫了好一會才道：“回大人的話，在福建水師缇字營當過幾年炮號！”
“哦！怪不得打得這麽準！沒想到我竟然用大白菜蘿蔔的價錢雇了個神炮手啊！”林海疆的稱贊讓楊天華臉一紅，原本黑黪黪的臉龐更是黑裏透着紅了。
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楊天華搓着手道：“大人過獎了，小的那會也只有我一人能經常放炮，給提督、總督以及京上來的大員看，其餘的人即便當幾年炮頭未必能撈着放一炮！”
“這洋人的炮看起來說道好像很多，其實跟咱們的也是個通理，只不過省事了很多，而且是打得又遠又準，這麽小的一個家夥頂快頂上咱們二萬斤的大将軍王了！”一說起火炮楊天華顯然興趣十足，話也多了起來。
同楊天華聊了一會，林海疆就深深的感覺到了在大洋的彼岸古老的中國已經被清王朝折磨得快要奄奄一息了，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讓林海疆有點喘不上氣的感覺，回想在那段黑暗的歷史上，英法聯軍僅僅憑借着十幾艘在歐洲已經落伍的四級、五級戰列艦就轟開了中國的國門！
集中華民族歷史、文化于大成的萬園之園的圓明園被搶掠焚毀一空，一想到這些林海疆的心就一陣陣的絞痛。
望着西下的夕陽，林海疆暗暗起誓，只要他還一息尚存就絕對不能讓歷史重演！圓明園是屬于整個中華民族的瑰寶，而不僅僅是屬于某個王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