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沈程幫她胸外按壓沒幾下, 周遇寧就吐了清水出來, 至少已經恢複知覺。他回想起剛才狂奔進來時看到她一動不動淹在浴缸裏的場景,知道她多半誤食了不幹淨的東西,否則不會被人僞造成這樣看似正常的意外現場。沈程想到這裏, 緊接着重重按她的腹部, 被他重重按壓過後, 她胃裏痙攣地繼續嘔吐起來, 周遇寧覺得自己快要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沈程這才随手撈起地上亂扔着的睡裙往周遇寧身上一套。
周遇寧被他剛才重壓過後, 胃裏還在翻江倒海着,她皺眉靠在浴缸那裏,右手捂着腹部遲遲沒有起來。
沈程去她房間裏轉悠了下, 沒一會就回來站在浴室門口問她, “家裏沒有密封的礦泉水嗎?”
“沒有了。”周遇寧趴在浴缸那裏,焉焉應道。
她話音剛落,沈程直接從盥洗臺那邊拿了她的茶杯灌滿水,遞到她前面,面無表情吩咐起來,“最快速度喝了。”
周遇寧剛剛死裏逃生,大腦還是懵的, 接過來暈乎乎的喝了一滿杯下去。沈程看她喝完,把杯子拿回去繼續灌了一滿杯水。
等到周遇寧硬着頭皮喝了第三杯水下去後,沈程才開口問道,“你自己催吐還是我幫你?”
“我自己來。”周遇寧不假思索應道, 她說完後伸手往她自己的咽喉裏探去,沒一會她就對着浴缸再次翻江倒海的狂吐起來。因為剛才喝了大量的水下去,周遇寧催吐得比較順利。
等她吐結束後,沈程分秒不差地重新遞水給她。
不停喝水,不停催吐。
大半個小時過後,周遇寧已經被催吐得奄奄一息了。她這會雖然體力快近虛脫,不過神志清醒得很,她知道不小心喝下去的藥已經被催吐得差不多了。
“再催吐一次。”沈程說時繼續遞了一滿杯水到她面前。
“我已經沒事了。”周遇寧奄奄一息應道,剛才狂喝了那麽多水下去,她現在看到水都覺得反胃。
“不喝的話我就送你去醫院看下急診。”沈程一臉無所謂。他就是因為知道周遇寧不願意去醫院,所以只能借助靠大量喝水催吐的原始方法把藥效降到最低,畢竟催吐過頭總好過于沒催吐幹淨。
他果然知道她的軟肋。沈程話音剛落,周遇寧不情願歸不情願,還是硬着頭皮繼續接過他手上的茶杯喝了起來。等她再次催吐後,周遇寧眼前發黑地直接整個人都趴在浴缸那裏,她覺得自己只剩半條命了。
頻繁催吐後,她現在嗓眼裏都火辣辣的灼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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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程最後一次盯着周遇寧催吐後,他又去周遇寧的卧室裏晃蕩了一圈,接着坐在沙發那邊朝浴室方向閑閑開口,“既然你願意當污點證人,為了确保你當污點證人期間的安全,我們會成立專項組确保你的人身安全,二十四小時內嚴密監控你的住所。另外我們在你手機上也裝了追蹤器,以便專項組同事能随時随地跟進你的去向。你放心,只要能早點把嫌疑犯釣出來,你的個人隐私就會早日恢複正常。”他不緊不慢說完後,這才起來把周遇寧的書桌下還有床頭燈以及衣帽架那裏的迷你攝像頭拆除掉。
沈程篤定偷偷安裝攝像頭的對方會聽得懂他在說什麽,對方既然要這麽大費周章的布置意外現場,多半極其在意他自己當下的身份地位,所以不給他自己留下任何潛在的蛛絲馬跡。也正因為如此,沈程确定以對方的謹慎程度,至少這段時間內不會再輕易靠近周遇寧。
周遇寧還在休養生息中,隔着浴室,她也沒聽清楚沈程一個人在卧室裏自言自語着什麽。
沈程把這些裝備全都扔到垃圾桶裏後,他這才重新回到浴室裏逐一檢查起來。好在對方的目的不是偷窺隐私,而是別有它用,浴室裏并沒有攝像頭。沈程都忙活好一會了,周遇寧還是一動不動趴在浴缸邊緣上。
“要睡的話回床上去睡。”沈程說時把瓷磚地面上的兩條毛巾挂回到架子上去。
周遇寧依舊趴在那裏毫無動靜。
沈程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催吐的過于頻繁體力虛脫了,又去她卧室裏轉悠了一圈。結果他在她書桌上床頭櫃前乃至冰箱裏都翻了一圈,居然一點現成吃的東西都沒找到,甚至連白糖都沒看到。
唯一看到的是還放在超市購物袋裏的一束挂面。
沈程把挂面拿到廚房裏,看樣子她平時應該不怎麽做飯,廚房裏的東西也少得可憐。沈程等到水沸開後,直接倒了點鹽下去,就把面條撈出鍋了。
他把清水煮面端到餐桌上,走到浴室門口喊周遇寧去吃面。
然而周遇寧還是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是不是藥效沒催吐幹淨?”他走到她身邊,蹲下去問他。她的反應讓他開始懷疑一開始就低估了她的情況。
“不是,就是有點頭昏而已。”周遇寧怕他會把她送去醫院,強撐着應道。
沈程看她神志清醒得很,倒是不再擔心,随口應道,“低血糖當然會頭昏。”
“哦。”周遇寧有氣無力應道。
沈程看她這樣子估計起來都困難,幹脆直接把她打橫抱到餐桌前面的餐椅那邊坐下。水煮面放了一會已經不燙了,周遇寧拿起筷子硬着頭皮吃了起來。
她這會嗓眼還火辣辣疼着,當然沒吃出來面的味道怎麽樣,只是想着早點補充體力才硬吃。周遇寧勉強吃了半碗下去,之後就趴在餐桌上閉眼休養生息起來。
過了片刻鐘,周遇寧覺得眼前不再發黑,這才坐了回去。她雖然無從得知沈程怎麽會知道自己的住址,不過他再一次救她于水火之中,她體力稍一恢複,就想着先好好向沈程道謝下。只是周遇寧剛坐回去,忽然察覺到個事實,她這會上面真.空着,不單如此,下面也是。怪不得剛才體力稍一回複,她就覺得大腿以上詭異的涼嗖嗖着。
她意識到這個事實後,立馬把散亂的長發盡可能全都撥到她自己的前面,一口氣做好這些後,她這才偷偷瞄了下四周。
奇怪,居然都沒看到他的人影,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自己還是先抓緊穿衣物回去,待會當面道謝也不至于尴尬,周遇寧心想着。
“找我嗎?”身後沙發方向傳來某人慵懶的聲音。看她恢複的如此神速,他看得還挺準,她果然是屬蟑螂的,存活性極強。
周遇寧被身後陡然出聲的沈程吓了個激靈,本來癱軟無力的坐姿瞬間僵硬起來,就連脊背都莫名挺得筆直起來。她這會體力恢複大半,就有功夫去回想剛才自己被沈程胸外按壓的場景。她那會只覺得鋪天蓋地的疼,這會腦袋清靈回來,她居然連他身上大顆大顆墜落在她脖頸上的汗珠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那會一路狂奔,撞門而入後緊接着給她做胸外按壓,這些都是力氣活,陡然停頓下來,的确是出了一身的汗,到這會他身上的衣物還被汗水濡濕着。
不僅如此,周遇寧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整片胸口都發疼得厲害。她懷疑他剛才不是在做胸外按壓,而是在捶她胸口。她甚至回憶起來身上的睡裙還是第一次被催吐後沈程給她套回去的,也就是說他之前幫她做胸外按壓的時候是不.着.寸.縷的,這遠比在浴室裏沖澡被他撞見要令人難堪得多了。
周遇寧想到這裏,身上跟着出了身黏膩的熱汗,本來還有點渾渾噩噩的,這會是徹頭徹尾的吓清醒過來了。整個人跟着駝背含胸起來,恨不得自己能憑空消失在他面前。
“又不是第一次看,看一遍和看兩遍都是量變,不會引起質變的,放心吧。”身後傳來某人不以為意的提醒聲。以他這會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正前方周遇寧的後背。他視力本來就好着,所以連周遇寧發紅的耳垂都看得一清二楚。他還是頭一回看到周遇寧忸怩的樣子,想起幾天前自己在浴室裏被她撞門而入的窘态,突然間覺得悶氣全消了,是徹頭徹尾的消下去了。
周遇寧本來還努力催眠自己剛才事态緊急千鈞一發之際,他肯定是救人心切不會留意到這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的。沒想到沈程好提不提的還特意拿出來說事,她額頭鼻翼上的汗珠冒得更歡了。
“哦對了,本人剛才的舉動僅僅是急救需要,不是成心揩油。”仿佛是為了打消她的胡思亂想,沈程一邊翻閱着報刊随口補充了一句。
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周遇寧覺得自己的整片胸口疼得更明顯了。她微微低頭,餘光看到自己的胸口區域還是紅得厲害,足以可見剛才他按壓時的過重力道,“你以前學過急救嗎?”好歹是救了她一命,周遇寧也只是委婉的詢問下而已。
“那當然,只是剛才時間緊急,拿條毛巾替你墊了下。毛巾手感比衣物糙點,感官上會放大本人手上的力道。”他顯然看出她的心思,并且準确無誤的聽出了她話裏的委婉質疑。
嗤啦一下,這會周遇寧的耳垂直接紅得滴血似的。
她聽出他是故意揶揄他的。
還是沈程先開的口,“借用下你的浴室沖個熱水澡成嗎?”他之前狂奔過後,身上的貼身衣物全都汗濕了,被房間裏的空調一吹,他這會的确不怎麽舒坦。沈程想起明天上午還得去趟支隊那邊,他也不願意頂着一身臭汗過去。
他這身臭汗當然是因為她才流的,周遇寧自然是滿口答應,應了一聲後又快步去浴室裏把她自己的東西收拾妥當,之後火速去衣櫃裏拿了幹淨的浴巾和一套男士衣物遞給他,“我父親的,不過他已經去世好多年了,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我剛救了他女兒的命,他肯定會感謝我。我怎麽會介意,我最好天天穿着希望他能保佑我出入平安。”沈程毫不在意的接過去。這人邀功也邀的坦坦蕩蕩。
等到沈程把浴室門一關,周遇寧立馬毫不客氣地去拍她自己的臉,仿佛這樣才能消去個把小時前的抓狂回憶。
“好不容易救回來,犯得着自殘嗎?尊重下本人的勞動成果行嗎?”浴室門方向忽然傳來某人無辜的發問聲。
周遇寧剛才拍她自己拍得太投入了,甚至連沈程幾時開了浴室門都沒察覺,被他抓了個現行,她更是尴尬得無以複加。
等到沈程關門回去後,周遇寧直接抓狂地撲到她自己的大床上,扯了被子過來緊緊捂在她自己滾燙的臉面上。
“我說——你這是在測試自己的肺活量極限嗎?”浴室方向繼續傳來某人慢條斯理的詢問聲。他頭一回發現抓狂的周遇寧擰巴歸擰巴,居然有幾分不合時宜的可愛。
周遇寧壓根沒想到他什麽時候又開了浴室門,她只得讪讪地從被子裏鑽出來。
直到浴室裏傳來花灑聲,她這才虛脫的躺在大床上。回想起剛才接二連三被他抓現行揶揄的場景,周遇寧就羞愧得雙手掩面。
不止如此,她還聽到了浴室裏傳來的口哨聲。看樣子,他這會心情好得可以。多半是覺得把之前在邊防站衣櫃裏的惡氣都出回去了,可是那會她真的是無意之過。周遇寧一聽到浴室裏的口哨聲,下意識覺得他肯定因為自己剛才的窘态百出心情大好着。
他對她的救命之恩她當然會刻骨銘心記着,以後但凡他有需要,只要不違反法律法規,即便萬難她也會聽憑他差遣。可是眼前她聽着他惬意的口哨聲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沒一會,沈程甚至還用口哨哼起了軍歌小調。
周遇寧再次雙手掩面後,幹脆鼓起勇氣走到玄關處,踮腳踩在木凳上,随手就把電源給拉了。
果然,浴室裏的口哨聲應時打住。
她其實就是想讓他別再吹口哨時時刻刻提醒着她先前的窘态,眼前聽到沈程磨人的口哨聲終于停了下來,周遇寧再次踮腳打算把電閘給拉回去。她個頭本來就夠不到電閘開關,這會摸黑中更是吃力,周遇寧再次努力踮腳,沒想到她腳底還潮着,踮腳踮得踉跄了下,下一秒整個人直接從木凳上摔了下來。擦!她這是擡起石頭狠狠砸自己的腳了。
沈程剛才洗得正舒坦,浴室裏突然漆黑一片,他懷疑是周遇寧故意拉掉的電閘。可是緊接着外面門口方向又傳來類似桌椅的撞到聲和她的驚呼聲。
他擔心會不會是那人卷土重來,随手把浴巾往腰間一裹就大步往浴室門方向沖出去。他們以前就在極端條件下訓練過,幾秒過後他就已經适應了黑暗環境,直接往剛才動靜方向狂奔而來,“怎麽了?”他問時在周遇寧前面單腿蹲跪下去,這一下蹲腰間松垮垮裹着的浴巾立馬散落在地,好在夜色漆黑,沈程面不改色地擡手去撿。
“我、我沒事——”周遇寧摔得七葷八素,一時間居然起不來,她只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睡裙都摔褪到腰間了,她還真怕沈程會插手扶她,說時裏側靠牆邊的左手争分奪秒的把她自己的睡裙捋下來,外側的右手則是朝前面連連擺手起來。
詭異的是,她外側的右手掌心緊接着碰觸到什麽驚悚到形容不出來的東西,她摔得渾渾噩噩還拽了一把,轟得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周遇寧驚悚地尖叫了下,緊接着嗖得一下靠牆端坐回去,她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毛都被吓得豎起來了。
“被性.騷擾的正主是本人吧?您老鬼叫什麽?”剛才被周遇寧猝不及防碰了一把,沈程也是瞬間石化在那裏,所以眼睜睜由着她又抓瞎的拽了一把。抓就抓了,手勁還不小,他被拽得血脈偾.張,到這會還石化在原地。他活了一把年紀,還是頭一回被人.。
周遇寧膽戰心驚的無處安放她自己作案的右手,耳邊接着傳來某人微啞的嗓音,“我說您這性.騷擾的還能再明目張膽些嗎?”其實已經是極力壓抑着他自己的怒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瞎幾把抓都能中,程哥,來自親媽的糖你怕了嗎→_→
潛水的霸王們接受下來自親媽的靈魂拷問,今天你冒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