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招財暈乎乎地看了眼喜怒不定的沈程, 話說他剛才也沒說沈程壞話, 也不知道沈程好端端哪裏來這麽大的火氣。
“招財,我看那人清醒地差不多了,咱們去審訊室吧。”門口處響起徐文浩的聲音。在這幫老大爺們裏, 相對來說他輕微有點潔癖, 幫大小便失禁的嫌疑犯換衣物這種事他有點下不去手。好在從小就在老家地裏和牛糞羊糞打慣交代的招財并不在意。徐文浩看嫌疑犯清醒的差不多了, 就喊招財回去一起錄口供。
“好的。”招財正好有個臺階下, 應了一聲後就往門口那邊走去。
“老孫, 你怎麽提前一晚回來了?”徐文浩突然和外面門口方向的來人打招呼。
“這不沈隊說藥油用完了, 讓我趕緊買藥油送回來,一刻都不能耽誤。還讓我買最好的,我必須要找沈隊報銷。話說到底哪個倒黴鬼閃着腰了, 幹咱這行還閃腰, 萬一要抓個嫌疑犯是不是還得和對方提前打聲招呼,我腰不好,勞煩您老慢着點逃。才這把年紀可別走了老胡的道,要是不養好變成腰椎盤突出就麻煩了——”孫捷明大半年才休一次假,難得回去和老婆孩子團聚,結果又被沈程命令早一晚回來,他回來是回來了, 還是有點不爽,剛到就沖徐文浩他們發牢騷起來。
徐文浩知道孫捷明這幾天不在,壓根不知道周遇寧閃腰這些內情。徐文浩自以為清楚沈程和周遇寧之前剛鬧掰的事實,聽老孫這語氣還是沈程巴巴讓他買藥油趕回來的, 看來兩口子和好指日可待。他想到這裏,把孫捷明手上的藥油一把奪過來放在離門口最近的辦公桌上,一邊大力推搡着孫捷明往外走去,“你肯定不知道我們又抓了個人回來,還是那兩個馬仔的上頭,走!帶你去看下。”
剛被沈程莫名其妙訓了一頓的林招財也避之不及地走在前面。
眨眼功夫,辦公室裏就只剩下沈程和周遇寧了。
周遇寧雖然剛才在沈程背後說過他的壞話并且被他抓了個現行,只是她不像林招財那麽怵沈程,她還是無事人似的坐在那裏。當然還有個原因,她要是起來,還得單手撐在椅子上,還有一只手叉着腰,她可不想在他眼皮底下行動不便的像是個孕婦似的。
既然孫捷明藥油都已經買回來了,沈程走到靠門邊的辦公桌上拿了藥油在手上,走到周遇寧身邊,開口說道,“看樣子您是第一次急性腰扭傷,去抹點藥油好的快,也不用屈尊住在我們這破廟了。”算是解釋他火急火燎喊孫捷明回來的原因了。
沈程說完,手上的藥油瓶子直接往周遇寧坐着的身上一扔,沒想到周遇寧完全沒有去接的意思,那藥油瓶被他随意扔過來,緊接着就從她大腿上外翻掉到地上去了。周遇寧看也沒看掉在地上的藥油瓶,面無表情應道,“勞您費心,我這腰好着。你們最快幾時去市區,我随時搭你們的車回去,就不住在這裏給你們添堵了。”她已經拿回并且燒掉日記本了,本來就好回去了,只是怕打攪到他們的工作,才沒好意思提出要求讓他們專門送她回去,本來想着幾時搭便車回去就成,眼前被沈程這麽一提,她也毫不客氣把自己回去的訴求提上日程了。
沈程沒想到自己遇上個油鹽不進的對手,他瞥了眼掉在她腳邊的藥油瓶子,也不和周遇寧計較,彎身下去把藥油撿回來,重新遞給她,“我昨晚沒留意把你腰給摔傷了,也沒及時做應急處理,現在還在24小時內。我去給你找點冰塊去冷敷下,然後再抹點藥油好的快點。”是已經在向她求和了。
畢竟就事論事,他才是她腰傷的始作俑者,所以他才不和她計較。
周遇寧腦海裏忽然飛快回放自己和沈程在浴室裏面面相觑的場景,她甚至下意識回想起他精.赤的身上,她為自己不着邊際的聯想莫名覺得羞恥,然而随即也想到了他興許也會浮現出類似場景。她覺得自己即便衣着嚴實還是像赤.身.裸.體似的,“離我遠點!”她突然冷冰冰命令他起來。
沈程本來都已經把藥油快遞回到她手上,被她突然呵斥了下,他的耐心終于漸無,直接把藥油放在林招財的桌上。
周遇寧也想着早點離開,在他眼皮底下她莫名不痛快。她不想在他眼前示弱,起來時也沒有單手按在椅子上,只是起到一半,腰背上的凜冽痛覺又讓她撐不住,她眼疾手快想按在椅背上,全身的大半力道都壓在椅背上,椅背被她按的重心不穩,眼見就要往後面倒去,沈程餘光帶到,及時過來拉了她一把,周遇寧才沒有朝後面仰摔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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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開!”她顯然很抵觸他的任何肢體接觸。
沈程看出她的腰傷其實已經很嚴重了,要不然依着她的倔性子,肯定不會在他眼皮底下讓他看出傷情的。他也不想周遇寧大半天都在這裏晃悠添堵,二話不說一把将她打橫抱起,還有一只手騰出來把招財桌上的藥油拿回來,之後大步往休息室那邊走去。
“你幹嗎?”她還想着要掙脫,只是掙紮得越厲害,她自己受的痛就越厲害。
沈程懶得搭理周遇寧,大步走去,沒一會就把她送回到了休息室那邊。他把她放回到硬板床上,接着就出去了。
周遇寧剛才被沈程放在硬板床上,以為他終于離開了,這才艱難地調整到俯卧的姿勢,至少這樣不會壓迫到腫脹的後腰。她看了眼放在床頭邊的藥油瓶子,在嘴硬和早點好起來兩者之間糾結着。
她承認她自己天生倔脾氣,一般人都用不着去糾結的理,就她偏偏會較真上。
周遇寧看着伸手可及的藥油瓶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嚴重腰傷急需這東西。也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總覺得他剛才說話的語氣活脫脫像在命令自己吃嗟來之食似的。一想到自己用了就要欠他的人情,她又把那個念頭壓下去了。
周遇寧趴在枕頭上,她改不了她自己的臭脾氣,又在為她自己突如其來的行動不便而煩躁,眼前幹脆埋在枕頭上生她自己的悶氣。
可是腰傷不養好,她其實去哪都費勁,而且即便回去還得繼續麻煩到招財他們,她知道自己這樣下去只會給招財他們添麻煩。
算了!大不了自己走的時候還他藥費。
周遇寧想到這裏,把腦袋從枕頭裏抽出來,動搖地伸手去拿藥油瓶子。
只是她剛伸手,外面走廊上就傳來了腳步聲。
周遇寧慌亂地縮手回去,動作太快,本來放在床頭外側邊緣的藥油瓶子直接被她胳膊肘帶的掉在了水泥地上,還滾出去不少路。
周遇寧剛調整回去俯卧的姿勢,沈程就已經走到房門口了。他剛才特意出去拿冰塊去了,為免冰塊融化弄濕她的衣物,他還特意在冰塊外面套了幾個保鮮袋。沈程知道她要強,肯定不情願在自己面前示弱,剛才離開的時候特意把藥油放在床頭,方便她自己打開去抹下。
眼前看來,是他一廂情願了。看這樣子,她還把孫捷明帶回來的藥油給扔了?
沈程走近,彎身把掉在地上的藥油瓶子撿起來放回到周遇寧的床沿邊。
“不用就不用,沒人逼你用,至于把東西扔掉嗎?”他沉着臉問道。
周遇寧把臉埋在枕頭裏,一聲不吭,她當然不想和他細說其實是她手誤而已,只希望他能早點離開。
沈程看到周遇寧毫無反應,他還是頭一回遇到氣性這麽大的人。他看了眼手上拿過來的冰塊,保鮮袋外面已經有細微的水汽了,再拖下去等冰塊融化掉就更不方便了。
以她的氣性,講道理是不太可能了,還不如直接上手早點完事。沈程想到這裏直接走到床沿邊彎身掀起她的衣服下擺。
周遇寧忽然覺得衣服下擺有冷空氣灌進來,緊接着刺骨的冷意就穿透全身。她被突如其來的冷意激得牙關緊咬,手上下意識的想去推沈程,沈程已經單手按在她後肩上,右膝蓋則是壓在她不安分的小腿上,她連絲毫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是真正淪為砧板上的魚肉。
沈程估摸着冰敷好一會了,這才把裝着冰塊的保鮮袋從她後腰衣物裏拎出來,她後腰上的冰塊剛被挪開,她剛才因為受冷緊繃的身體明顯放松回去。周遇寧正想挪下躺姿,沒想到後腰上忽然滴了什麽液體下來,緊接着腰傷最嚴重的地方就有手勁按了下來,她剛放松回去沒在狀态,冷不防吃痛罵了一句,“去你大爺的!”
“哦,我大爺好着,輕易不會離家出走。”他輕飄飄應了一句,隔着她的秋衣在她後腰位置繼續按壓起來。
果不其然她繼續痛得渾身繃緊,一邊嘶嘶倒吸冷氣一邊口不擇言,“操.你大爺的!”
“操人這事還是等您這老腰養好了再說,我大爺随時都在,不急這一時。”他看着周遇寧痛到恨不得鯉魚打挺還有功夫和自己打嘴炮,手上推拿的更賣力了。
周遇寧痛得出了一聲冷汗,聽出他是故意揶揄自己,她幹脆咬牙不再搭理他。
“年紀輕輕的,腰傷不養徹底,以後什麽都辦不了。”他看她不再撒潑,以為她終于認清現實了,難得緩和下來和她講道理。
“操.你大爺的!”周遇寧聲音雖然壓低了很多,輕的只在嗓眼裏,不過那幾個字依舊咬牙切齒。
“您這老腰要是不養好,以後性.生活都過不了,想操人那更是難上加難。”他沒想到周遇寧居然還會罵粗,依樣學樣地善意提醒起來。論讓她添堵的事情,他的确在手的很。
“勞您費心,我沒這個需要!”她要反抗是毫無可能,只能任他搓揉。加上他口才好着,還沒幾個回合她就近乎詞窮,幹脆不再搭理他,冷冰冰應道。
“年紀輕輕,你怎麽就這麽确定以後沒這個需要。”他看出她終于詞窮,心情大好問道。他就不信治不了她的牙尖嘴利。
她果然被他激得再次冒火,火氣爆棚地脫口而出,“我性冷淡總行了吧!”
“哦,性.冷淡多的是,你沒必要因此惱羞成怒。”沈程努力憋住嘴角邊的笑意,一本正經地寬慰周遇寧起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真正惱羞成怒的原因并不是這個,“而且性.冷淡這個原因是雙方面的,主因未必在你。興許你之前遇上的湊巧不.舉,才會讓你有性.冷淡的錯覺,棋逢對手就不一樣了。來日方長,結論別下的太早。”他說到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只覺得他驟然靠近氣息凜盛,她避不可避回想起在帳篷裏他貼身俯卧在自己身上的場景,不是不讓她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