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近水樓臺
“這男生拘拘謹謹的，明明收入可觀吧！還小氣吧啦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以後真處日子還得了啊？”顧琳然的媽媽這會兒正打電話和自己的妹妹說那個IT男的事。
“哎呦，姐，我還真不知道這男孩子是這種人，平時經常聽我那同事誇她兒子多好多好，我這不就想到我們然然嘛！兩人都單身，又郎才女貌的，我就想兩人湊一對不正合适，哪知道他竟然是一毛不拔的主。”潘麗英說。
“這回就算了，下次有好的，可要替我們然然留意留意啊！”
“那肯定的。其實姐，你也不用太心急，然然還那麽年輕，長得又漂亮，你還怕她找不到好老公嗎？”
潘麗娟單刀直入，“她現在是年輕有那個本錢，還能挑挑別人，等再過幾年她老了，就和菜市場裏那些待出售的打折黃瓜一樣，被人挑咯！”
……
被喻為“黃瓜的”的顧琳然此刻正在房間裏，聽着音樂，叼着蘋果，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那麽悲慘。
她在紙上畫了個男孩的大致輪廓，看了看，又覺得不滿意，擦掉，又補上一筆。
“姐！”顧翊被老媽的大嗓門吵得看不了電視，來顧琳然房間找她。
顧琳然手忙腳亂把紙壓在書下。
“你在藏什麽？”
“沒啊！”顧琳然吧唧吧唧着蘋果，裝模作樣。
顧翊眼尖，一把抽出她藏起來的畫紙，“我都看到了。”
“……”
“呦，這個就是你今天相親的那個男人嗎？這麽帥！”
顧琳然把畫紙抽回來，“怎麽能拿那家夥和他比？這是今天在那家餐廳裏遇到的一個男的。”
“哦～難怪你會看不上小姨介紹的人。”
“小屁孩這麽多屁話！你作業寫完了嗎？”
“我17了好嗎？小屁孩？！！！”
“去去去，寫作業去。”顧琳然邊說邊把他推出門口，“毛都沒長齊的人，不是小屁孩是什麽？還管大人的事。”
“诶诶，對了，我跟你說，我們樓上搬來一個男的，也很……”
啪！！
“……帥。”顧翊的聲音被隔絕在門外。
顧翊：“……”
顧琳然看着紙上的Q版男生，男孩穿着藍色襯衫，黑色西褲，外面又披着一件白色外套，看起來陽光帥氣，他彎着嘴角，臉上的笑容帶着蠱惑。
顧琳然把畫紙夾進一本書裏面，扔進抽屜，然後開啓筆記本電腦開始今天的碼字工作。
****
傍晚，顧琳然和顧翊兩姐弟被潘麗娟支出去買東西了。樓下的小區門外停着一輛小貨車，司機在和門口保安交涉。顧琳然聽到門口保安在和他們說，除非業主打電話過來，不然外來車輛一概不能入內。
“這輛車可能是住咱們樓上的鄰居叫過來搬家具的。”顧翊對她說。
“嗯？”顧琳然瞥了一眼，看到一個高高壯壯的陌生男人從樓上下來，正朝門衛處走過去。
“走吧，還要買很多東西，讓媽帶去給大伯他們。”她說。
……
兩人買完東西從超市回來，那輛貨車停在那還沒有走。顧翊扛着一箱蘋果走在前面，路過保安亭時，順嘴問了站在那裏的保安，“大哥，這戶人家是新搬來的？”
“可不嘛，幾個月前他們來看房子，後面也沒來過，還以為不住了，今天看他們把東西都搬過來了。”
“是903那戶？”
“對，就是903的。”
“咦，還真是我們樓上的。”顧翊看向顧琳然。
顧琳然手裏提着一袋的購物袋，有點沉，她又換到另一只手，“這家店的效率不高啊，我們去超市這麽久，他們的東西還沒搬完。”
“不是，他們不是來送貨的。”保安朝那輛車擡了擡下巴，“他們幾個是業主的朋友，幫他一起搬家的，也就三四個人，效率麻利得不行，就你們出去這一會兒，他們已經來回兩三趟了。”
顧翊愕然，“現在賣家具的店不是都有送貨□□嗎？怎麽還自己搬啊？”
“業主說等那些店送貨的時候，他不一定在家，如果自己搬的話效率更快點。”
顧翊哈哈一笑，“啊對，我見過他，他看起來确實像這麽雷令風行的人。”
……
兩人走到樓梯口那等電梯，電梯門打開，顧翊扛着蘋果先進去，顧琳然跟在後面。
“诶，等等，等等……”有人扛着衣櫃往這邊走，顧琳然下意識往門旁邊挪，給他們讓位，結果撞到衣櫃後面，人重心不穩，頓時向後一傾……
顧琳然反應不及，幸好身後一只手臂攔住了她的腰。
顧琳然：“……”
心跳一漏。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世界裏……
一首歌的歌詞就這麽從她的腦海裏飄了出來。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一雙大眼睛水盈盈的。
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身而過。那麽今天一天之內，她碰見了他兩次，還是在不同地方，是不是證明他們很有緣分？
對方的手離開。
“對不起。”他說。
“沒、沒關系。”她耳後微微發熱，感覺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顧翊和前面的人轉頭看過來。那個人看到她一臉愕然，“咦，怎麽是你啊？你也住在這裏嗎？”
“對，我住803。”顧琳然回答。
“太巧了，臣哥住903，就你樓上。”
“啊？是嗎？”顧琳然心情在一點點飛揚。
對方極輕的點了下頭。
一行人進了電梯，衣櫃橫亘在中間，顧琳然和顧翊站前面，襯衫男和“臣哥”站後面，顧翊小聲問她，“姐，你認識他？”
“不認識，他就是早上我在餐廳裏見過的那個男的。”顧琳然用兩個人足以聽見的聲音回他。
顧翊略帶調侃的“哦”了一聲。
身後那個高拔俊秀的人氣場實在太強，顧琳然站在前面不禁挺直了身板，乖乖巧巧地站着。
電梯上的數字不斷在上升，就快到家了，她想去搭讪，可又慫！
“兩位大哥，怎麽稱呼？”顧翊好像一眼就能戳中她的心事似的，他開口問身後的兩人。顧琳然默默在心裏給這個神助攻的弟弟點了個贊。她沒有回頭，不過支着兩只耳朵在聽。
“蘇寒臣。”身後的男人回答。
蘇寒臣……
這名字真好聽。
“我叫齊放。百花齊放，那個齊放。”
顧翊也大大方方介紹，“我叫顧翊，這是我姐，顧琳然。”
齊放：“故意？”
顧琳然輕嗤一笑。
“不是那個故意。是站立的立，和羽毛的羽，加起來的翊。”顧翊很認真的在解釋。
從小他的名字就很多人曲解過了，甚至有一些小朋友還會拿他的名字開玩笑。記得有一次，一個小女孩想吓唬他，從他後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顧翊吓了一跳，回頭人已經跑遠了。
那個小女孩一路邊跑，邊喊，“……嘿嘿，我是故意的！故意的！”
顧翊：……
當時顧翊一回家吵囔着要改名字！但這個名字是他出生的時候，已經去世的爺爺給起的，所以改名字一事被駁回了。因為這事，7歲的小顧翊在家裏可是賭氣了好幾天。
确實蠻慘，因為連帶她也被叫了好多年“故意的姐姐”。
……
叮咚！
電梯門開了。
臨出門口，顧琳然回頭，用她生平難得一見的“淑女”形象，10086客服特有的甜美嗓音說道，“那我們先回去了，有事可以找我們，都是街坊鄰裏，大家互相幫助。”
蘇寒臣臉上閃過一絲笑，他點了點頭，“好。”
顧翊轉過身，選擇眼瞎。
***
晚上，顧父顧母帶着東西去大伯家，姐弟兩留在家看電視。
顧翊懶懶垮垮躺癱在沙發上，不停爆笑。顧琳然眼睛盯着電視機，卻坐不住，像有簇小火苗，在她心裏不停亂竄。
她起身去廚房，撥撥弄弄了好一陣，出來時手裏多了一個淺綠色飯盒。
她拿着飯盒就要出門口，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顧翊，走過去，擡腳踢了下顧翊的大腿。
“啊，你幹嘛？”
顧琳然把飯盒遞到他面前，“你去把這給樓上送去。”
“樓上？蘇寒臣？拿這幹嘛？”
“他今天忙了一天，估計這會兒也還沒吃飯，你把這盒炸雞塊給他送去。”
顧翊譏诮地挑着眉，“姐，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愛心了？”
“大家都是鄰居，就應該互相幫助，有句話不是這麽說的嗎？遠親不如近鄰。”顧琳然說得真像那麽一回事。
顧翊兩腳一伸，視線又挪回電視，懶懶地回道，“不去，電視還沒看完呢，你去吧！”
“我去？”
“是啊，哪有男人給男人送飯盒的，我去人家還以為我性取向不正常！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
顧琳然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一揚，“這會不會不太好啊？”
這話聽起來有點虛僞。
“不會，你……”你去表現一下街坊鄰裏的關愛啊！
顧翊往旁邊掃了眼，人已經蹭溜到玄關處換鞋了……
顧翊：“……”
……
顧琳然懷裏抱着飯盒，心跳得和撥浪鼓似的，來到9樓，蘇寒臣家門口。
她整理了下頭發，讓自己淡定點，才按下門鈴。
估計就十幾秒的時間，門打開了。
蘇寒臣身姿清逸立在門邊。
他換了一套深灰色的居家服，走廊的路燈襯着他英隽的五官上，自眉眼處打下一片疏淡陰影，看起來俊逸非凡。
顧琳然忍住美色的誘惑，嘴角彎彎，笑容親和，那表情有點像上門發傳單的推銷員。
“那個……我媽晚上做了炸雞塊，做得有點多，讓我拿來分給鄰居吃！”
蘇寒臣看着她，視線又移向她手裏那個畫着小豬佩奇的綠色飯盒。顧琳然怕被他看穿心思，緊接道，“我們這些鄰居平時也經常會互相送點吃的。”
這句話是真的。他們經常會和鄰居互相送吃的，只不過平時做這些事的都是她老媽而已。
“我已經吃過了。”蘇寒臣說。
顧琳然一聽，心涼了半截。然後又他說，“不過，替我謝謝阿姨了。”
蘇寒臣唇邊揚起一絲弧度，接過她手裏的飯盒。
門關上了。
顧琳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