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沈度替自己解圍以後,杜霓裳就對沈度上了心。在下山之前,她就聽說了不少英雄美人的故事,又是情窦初開的年紀,沈度相貌出衆,自然也難免心動。後來見兩人還是鄰居,她便情不自禁當做是兩人有緣。
只是這緣分還沒持續多久,甚至沈度連她叫社麽名字也不知道,她就得知,沈度已經娶妻了。
沈夫人也是一個頂好頂好的姑娘,自己受了傷,她也不介意,不但收留了她,還替她包紮了傷口。沈度與她夫人恩愛,杜霓裳心中哪怕是再不甘,也只能黯然。
可她卻在沈夫人口中聽到了這樣一番話。
杜霓裳有點懵。
“什麽叫做旁人的話不能信?”
郁桃掰着手指頭給她舉例子:“像我當初要嫁給我夫君的時候,我爹還不同意呢。”
“不同意?!”
“是呀,後來我夫君去求我爹,好說歹說,他才總算是答應。我夫君待我極好,可不就是我爹當初看走了眼?若不是我堅持,說不定就得錯過了,還好我當初沒聽他的話。”郁桃信誓旦旦地道:“你看,有些時候旁人的話也不一定能聽。要是我爹再壞一些,想要把我嫁給別人做妾,那我可就更不能答應啦!”
杜霓裳腦袋懵懵地點了點頭。
郁老秀才可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外頭這麽抹黑自己。
郁桃又接着說:“還有,我先前還見過一個鄰居姑娘,她也不好。”
杜霓裳追問:“哪裏不好了?”
“她喜歡上了一個定了親事的公子,把人搶了過來。”
杜霓裳微微倒吸一口涼氣。
郁桃涼涼地道:“後來又被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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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霓裳:“……”
也不知道是怎麽的,她總覺得郁桃這番話是意有所指,可擡頭看看郁桃誠懇的模樣,她滿臉唏噓,又不像是作假。杜霓裳想來想去,倒覺得可能是自己想錯了。
她也順着郁桃的話繼續問:“為何被休了?”
“那位公子早早就定了親事,心有所屬,是她設計逼公子娶她,可公子心裏根本沒有她。”郁桃嘆氣,好像也在為那位姑娘嘆氣:“我聽說是她不甘心,只是人家後宅裏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最後徹底惹怒了她的夫君,被休了回去。你也知道,被休回家了的姑娘,回家也會受人指點,她家中還有兄嫂,日子過得可不算好。”
杜霓裳聽着,也不禁點頭道:“若是看中了有婦之夫,那也太違背道德。”
郁桃見她聽進去了,頓時高興起來,她又接着說:“還不止呢。”
“還有什麽?”
“我聽說一個姑娘,她看中了一位公子,可她父母不同意,竟然和人一起私奔去了。”
“私奔?!”
郁桃搖頭嘆氣:“可那公子,也不是個什麽好的。”
杜霓裳連忙追問:“這回又是個定了親的公子?”
“那公子沒有定親,卻是個風流之人,對姑娘也是一時興起,等一時興趣過了,就将人抛下,轉頭又和別的姑娘好上,最後那姑娘也可憐,沒了名聲,哪也去不了,原本也是大家閨秀,最後卻成了妾。”郁桃意有所指:“那些壞人最會說花言巧語,若是當真喜歡誰,哪裏會再去勾三搭四,你說是不是?”
杜霓裳也連連點頭。
郁桃這才道:“那我說了這麽多,你可有什麽心上人沒有?”
杜霓裳搖了搖頭。
郁桃這下高興了,她連忙掐了自己一下,以免自己笑出來,等鎮定下來,面上仍舊是語重心長的,“你若是沒有心上人,那就慢慢找,可千萬別一時着急,萬一看錯了人,那可是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呢!”
杜霓裳連連點頭。
郁桃長長舒出了一口氣,看着杜霓裳若有所思的模樣,只覺得自己好像是救了一個人一般。
總算是解決了自己的心事,見杜霓裳臉上滿是倦容,她也就不多留,叮囑杜霓裳要好好休息,很快便走了出去。
沈度今日沒有出門,他讓人跑到了宅院裏來,就在家中處理着事情。
郁桃一從卧房裏出來,便立刻去尋他了。
“你和人說了什麽?”沈度好奇問她;“先前我可沒見你對她這麽熱情過,昨日不是還在和我說,懷疑她有別的念頭,今日倒好,倒是主動去找她了,從前可沒見你對許姑娘這麽熱情。”
當初郁桃也夢見了許姑娘,見着許姑娘時,那可當真是沒給半點好臉色,好在許姑娘不介意。後來還是許姑娘主動來找郁桃,郁桃才對許姑娘變了态度,如今兩人已經成了朋友,再要好不過。他們出發之情,兩人還經常一塊兒出門去玩。
沒成想,見到了隔壁女俠,郁桃非但沒計較自己做的夢,還主動去找女俠說話了。
“杜姑娘她也是個好人。”郁桃說:“她是個大俠,抓的是壞人,心地也不壞。都是被人騙了。”
沈度看着稀奇。
他的小娘子還當真是長大了,竟然還會替別人說話了?
更別說他方才路過,聽到郁桃與杜姑娘說的那番話,可當真半點也看不出來那是郁桃會說的話,他的小娘子最會撒嬌讨乖,這時候竟然還能擺出大人樣了?
郁桃認真地說:“我方才和杜姑娘說了,她果然聽我的話,她還答應了我,以後看人也會好好看,我相信杜姑娘。”
沈度含笑,又拿出來一張紙。
“這是什麽?”
“你昨夜沒有寫完的文章。”沈度說:“杜姑娘在養傷,她師兄也去休息了,索性我們今日不出去,你正好把昨日還沒做完的功課給做了。”
郁桃一呆,低頭看看那張紙上,自己寫了一半的文章,再擡頭看看他,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與沈度對視了半晌,沒在沈度眼中看出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這才蔫噠噠地應了,趴到旁邊,繼續寫昨天沒寫完的文章。
等到杜霓裳再醒來時,她師兄也回來了。
“多謝兩位出手相助。”師兄手裏拿着一塊令牌,交到了沈度的手中。
郁桃好奇地湊過去:“這是什麽?”
“這是我滄海派門中的令牌,只要你們有難,拿着令牌去分部找人,我們滄海派定會鼎力相助。”師兄道;“若不是兩位昨夜出手幫忙,恐怕我師妹已經沒了性命。”
若是他昨夜沒有将師妹托付給別人,沒有去追那大盜,往後想要再抓到就難了,錯過了昨夜,也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百姓會再受害。
沈度推辭不過,只能接了。
他心中暗想:先一個謝姑娘,後一個杜姑娘,怎麽他小娘子碰着一個姑娘,就能送來謝禮,只拿着這兩個信物,也不知道能省多少麻煩呢。
杜霓裳傷在了上半身,因此她醒來以後,便和她師兄一塊兒回到了隔壁的宅院裏。
隔壁的宅院冷冷清清,除了他們師兄妹之外,就沒有別的人,郁桃與她處好了關系,就時常去隔壁看她,還讓廚娘做了一些補血的飯食送過去。
郁桃兩人在江州待得時間不多,可還不等他們的事情處理完,反倒是杜姑娘和她的師兄要先走了。
兩人來找他們告別時,郁桃還很是詫異:“這麽快?可你的傷還沒有好,就不多養一會兒?”
杜霓裳爽朗笑道:“也不是什麽要命的傷,不過是血流的多了一點,我們門派的傷藥是上好的金瘡藥,見效快。再說這江湖之中,還有多少惡人在為非作歹,我和師兄又接了一個任務,這回要到京城去,可惜和你們不是同路。”
郁桃也是失望:“我們也不經過京城,離京城遠着呢。”
“我們師兄妹在外行走,總有機會還能再見的。”
郁桃也連連點頭。
她看着師兄妹倆騎馬出了城,回頭也忍不住對沈度說:“果然話本裏的故事,還是在話本中最好看。”
“是啊。”沈度應道:“你連坐馬車都不樂意,哪裏願意騎馬。更別說這些大俠,天不亮就起床練劍,夜裏也是睡得晚,換做是你,恐怕連早起練劍都起不來。”
郁桃:“……”
郁桃重重地哼了一聲,腳擡起,用力在他腳背上踩了一下,看着沈度表情巨變,才扭頭走了。
“雀兒!”她揚聲喊道:“今天我帶你去外頭逛逛!”
雀兒連忙追了出去,沈度摸了摸鼻子,心中想:或許今日可以免了郁桃的功課,不然依着郁桃氣性,恐怕一天都要憋着氣,不願意和他說話。
還沒等沈度實施這個念頭,郁桃在外面走了一圈,就已經又高興了起來,忘掉了這件事情,回來以後,便照往常一樣拿起書看了起來,不等沈度說,又自覺地攤開紙,寫起了文章。
沈度看了她好幾回,便也沉默地當做今日的念頭沒有生出來過。
他們在江州待得時間,比在青州待得還要長久,等處理完江州的事情,又是許多天以後。
把行李裝了馬車,郁桃還特地買了不少江州的特産,才又坐上馬車,搖搖晃晃往下一個目的地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