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現實裏的沈度與郁桃出門了,夢裏頭的‘沈度’也要出門了。
‘沈度’出門時也帶上了人,同樣是為了做生意,可他帶上的卻是許明月。許明月是所有夫人之中最會做生意的,在嫁給‘沈度’做六夫人之前,便管着許家所有的生意,嫁給了‘沈度’以後,也仍然沒放下。
‘沈度’出門這日,‘郁桃’站在夫人堆中,她雖是大夫人,可地位不高,被其他幾位夫人擠在身後,瞧着這幾位夫人對‘沈度’噓寒問暖。從始至終,‘沈度’也沒對她投來一個眼神。
郁桃在夢中嘀咕:怎麽連做夢,都夢的和現實一樣?
她與度哥哥出門了,夢裏頭的‘沈度’竟然也出門了。
可她做的夢,也全都是在跟着夢裏頭的自己來,‘郁桃’在哪,她就在哪,往後她若是再做夢,也就再也不會夢見‘沈度’了。
郁桃這麽想着,誰知視角一轉,她前腳還在門口送沈度離開,後腳便又見到了‘沈度’。這回她倒不是附在誰的身上了,而是将‘沈度’和許明月,以及所有人的模樣都看的清清楚楚。
若是郁桃如今還醒着,恐怕已經氣厥了過去。
她心中想:菩薩這是當真在與她過不去呢!?讓她時不時就要做同一個夢不說,夢見也都是‘沈度’的夫人們,如今好不容易不用見着了,這……這是又讓她看沈度是如何将那些夫人娶回家的不成?
夢裏頭的時間和外頭不一樣,郁桃白日穿着的還是春衫,夢裏面的人已經換上了更加單薄的夏衣。他們目的的路線也不同,夢裏面,‘沈度’是直奔着京城去的。
許是與現實的不同,反倒是讓郁桃放下了心。
她只見夢中的時間眨眼而過,‘沈度’一路走走停停,終于趕到了京城。
誰知剛進城門,他就遇到了一個美人。
美人國色天香,容貌比之‘沈度’後院裏的所有夫人都不差,卻是氣質清冷,是‘沈度’從未見過的那一種美人。
他的神魂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郁桃親眼見着‘沈度’的态度發生了變化,頓時恨得牙癢癢,哪怕她知道夢中的‘沈度’與夢外頭的沈度并非是同一個人,她也氣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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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桃還沒看見夢中的‘沈度’是如何追求那個美人的,就先被氣醒了。
她醒來的時候,外頭天還蒙蒙亮,郁桃的手往旁邊重重一拍,卻是拍了個空,手掌拍到床板,發出咚地一道重響。
郁桃氣呼呼的轉過頭,卻見沈度就站在床邊,身上衣裳已經穿好,看起來正好是要準備叫她起床的模樣。和郁桃的視線一對上,他的面色還有些糾結。
“你又夢見了什麽?”沈度問:“這會不在夢中哭了,卻是發了好大的脾氣,我險些就被你從床上踹下來。”
郁桃猛地一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深呼吸了好幾回,才總算是将心中的情緒平複下來。
洗漱梳妝時,她還忍不住抱怨:“菩薩真是太壞了。”
“你竟然也會說菩薩的壞話了?”沈度甚是稀奇:“不怕菩薩聽到?”
郁桃氣鼓鼓地說:“菩薩要是聽到了,我才想問問菩薩,為何非要做做夢。夢裏頭的事情也不成真,夢做也就做了,為何在我的夢裏頭,你偏偏長了一模一樣的臉。”
哪怕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夫君,可看着‘沈度’追在別的女人後面跑,對着別的女人獻殷勤,郁桃也吃味的不行。
這一回,郁桃可當真是埋怨上菩薩了。
等用過了早膳,也收拾好了東西,兩人準備繼續出發,他們站在門口,等着下人将馬車牽過來時,樓上卻忽然着急地跑下來了一個人。
聽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郁桃好奇地聞聲擡頭看去,就見一人慌慌張張下樓,随手抓住一個小二便問道:“大夫呢?你們這兒的大夫在哪裏?!”
這可難倒了小二。
這客棧開在路上,就是為了給過路的人提供一個歇腳的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偏僻的很。
小二為難道:“這最近的醫館,也得要花一個時辰的腳程,還在前頭的鎮上。”
此人一聽,立刻撇開了小二,急沖沖往外跑。他沒出去兩步,經過郁桃和沈度時,忽然想起了什麽,又折回來,問道:“那你們客棧裏頭,有沒有什麽藥材?”
這人說了幾個常見藥材的名字,應當是懂一些醫理的。
小二仍舊為難:“這,客官,我們開的是客棧,也不是醫館……”
這就是沒有了。
此人瞪了小二一眼,又急忙往外跑。
他再經過兩人時,沈度卻叫住了他。
“這位兄臺,且慢。”沈度說:“你要找的藥材,在下正好有。”
不僅這人停下了腳步,連郁桃也轉頭朝他看了過去。
沈度給她解釋:“出門在外有些不方便,要是有什麽病痛,想要找醫館也不容易,所以我們都帶着一些,以備不時之需。”瞧這人如此慌張的模樣,倒不如出手幫個忙,救了人家的急,等到了下個鎮上再補給就是。
沈度讓人将藥材拿出來,那人接過去匆匆說了謝,便又急忙跑回了樓上。
而兩人也總算等來了自己的馬車,正要上馬車時,客棧樓上又下來一個侍女打扮的人,出聲挽留了他們。“這位公子且慢,公子贈藥之恩,我們小姐想要親自謝過公子。”
郁桃又朝沈度看去。
沈度擺了擺手:“不必放在心上。”
可侍女堅持,樓上又跑出來幾個侍衛打扮的人,态度強硬,竟是當真要重謝他們一番。沈度與郁桃無奈對視了一眼,只得留了下來。
郁桃這才知道,原來方才那求藥的人這麽慌張,是因為她們小姐受了點涼。這位小姐許是什麽富貴人家出來的,金貴之軀,連一點頭疼腦熱便讓下人們提心吊膽。緊張的都是那些下人,倒是那位小姐本人卻是有些歉意。郁桃看了她好幾眼,隔着幕籬,看不見她的模樣。
他們只是普通的商賈,與這樣的大人物是雲泥之別,郁桃多看了好幾眼,便很快沒了好奇心。
親自和他們道了謝,這位小姐的藥也煎好了,沈度和郁桃再出發時,卻見這位小姐的侍衛也牽出一輛馬車,再一問,竟然還是順路。
“我們要到京城去,也會經過青州城。”許是因為贈藥的緣故,侍衛對他們的态度也還不錯。“公子可以與我們一道前往,到青州前,我們也可以順便保護公子與夫人。”
沈度謝過了他們的好意,也沒特地去打探他們的身份。左右也不過是要到青州就分開的。
馬車搖搖晃晃,就又出發了。
昨天看書看得頭昏眼花,郁桃今日也就不敢再碰那些書,她與沈度說了半天的話,後來也覺得無聊,便掀開馬車車壁上的車簾,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跟着他們一道同行的那個車隊,看上去就不是個普通人家。原先郁桃便已經發覺,直到如今看到了他們的馬,那些馬匹個個都精神的很,毛色純正,瞧着就與他們的普通馬有天壤之別,馬車也是華貴精致,連那些侍衛,更與他們的家丁不同。沈家也是富戶,可錢堆出來的闊氣,和身份帶來的底蘊,卻是差了許多。
郁桃縮回了腦袋,還偷偷和沈度說悄悄話:“那小姐瞧着可當真是個大人物,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家,聽他們說是京城的,該不會是什麽皇親國戚吧?”
沈度敲了她的腦袋一下:“等到了青州城,我們就分開了,只同路這麽幾天,你別太在意。”
郁桃點了點頭,心中卻忍不住想。
那小姐神神秘秘的,到如今她也沒瞧過臉。
藏在紗羅下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天仙兒似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