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要偷錢
“娘, 以後我們是不是能有很多好吃的？”苗木拽着甘藍, 認真問道。
甘藍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除了吃, 你還知道什麽？”
苗木眨了眨眼，仰頭看她：“糖。”
甘藍：……
“你去找過你姐姐了嗎？”
大隊裏開始建榨油廠, 基本上所有人的精力都用到了這上面。
好在這個季節大隊裏的活不重，就算分出一部分精力用在榨油廠上，對大家夥來說并不會覺得太累。
苗禾的活是因為懲罰，之前是下地幹活，開始建榨油廠之後, 她也開始幫着做一些瑣碎的事。
一共兩個月的事, 做到這時候已經做滿了一個半月，還差半個月就能完成懲罰。
這段時間甘藍也沒有特意去見苗禾, 只是偶爾會讓苗木帶些東西過去, 大部分時候都是些吃的東西, 好的時候能帶過去一碗油滋滋的飯。
“娘, 我們就不能不管她嗎？”苗木蹲在地上, 抽了根樹枝開始玩泥巴。
“為什麽不管？”甘藍看着他, “你不想認她當姐姐了？”
苗木撇撇嘴：“娘，我不喜歡她。”
甘藍皺眉, 之前一段時間因為苗木經常送好吃的過去, 苗禾的态度已經有所改善，以至于苗木提起苗禾的時候，也不再用那些嫌棄的語氣。
沒想到才這麽幾天，苗木的心思竟然又發生了變化, 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原因。
“你跟我說實話，她到底做了什麽？”甘藍肯定這件事的症結肯定還在苗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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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甘藍對幾個孩子的情況已經有了一些了解，比如說苗禾，因為已經十三歲了，是四個孩子裏最有主見的一個，也是最叛逆的一個，所以才會在一開始因為對甘藍的種種不滿對她動手。
突破點在于苗禾脾氣暴躁，一點就炸，甘藍也是利用了這一點讓苗禾自作自受，成功坑了她兩個月的勞作。
苗木苗石兄弟倆，雖然本質上還是有白眼狼屬性，但因為年紀還不大，加上這段時間甘藍提供的吃食基本滿足了兩人的欲望，也沒有作妖。
苗蓮不用說，她還什麽都不懂。
這種情況下，苗木和苗禾之間的關系突然又發生變化，甘藍并不覺得會是苗木的問題，唯一的可能就是苗禾那邊又出了幺蛾子。
“娘……”苗木擡頭看着甘藍。
甘藍深吸一口氣：“你放心，我不會生氣，有什麽話直說吧。”
苗木撇嘴：“娘，她不喜歡你，還在背後罵你。”
“所以呢？只是這個原因？”甘藍找了把椅子坐下，直直地看着苗木，知道他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這麽說，“她到底做了什麽？”
“她不讓我說，可是娘，你對我那麽好，我不能騙你，”苗木抓着甘藍的衣袖，蹲在她面前，“她說娘身上肯定有很多錢，讓我偷出來給她。”
“偷錢？”甘藍挑眉，認真看着苗木，見苗木臉上并沒有絲毫撒謊的模樣，心裏已經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總的來說，至少在這時候，苗木和苗禾兩人在甘藍心裏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苗木雖然是熊孩子，卻是個聰明的熊孩子，他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比如說偷錢這種事，現在的苗木絕不會做，因為他知道，一旦他偷了錢，他未來的吃喝就會沒有保障，他不可能冒這個險。
相對來說，自從甘藍穿越過來，跟苗禾相處的日子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幾天，苗禾不了解她，最近又嘗到了那麽多好處，心裏冒出小心思并不奇怪。
但這，絕不可能是苗禾一個人的想法。
“她還說了什麽？只是讓你偷錢？”甘藍板着臉看着苗木。
苗木認真注視着甘藍的表情，連忙道：“她說把娘的錢偷出來，我們自己過好日子，還說要讓我每頓都吃肉。”
“然後呢？你答應了？”甘藍微微一笑。
“沒有沒有，”苗木搖頭，繼續抓着甘藍的袖子，“娘，我才不信她呢，她是個騙人的，等我把錢偷出來給她，她一定會自己偷偷藏起來，她是白眼狼，我都知道。”
甘藍無奈看他，很想說誰是白眼狼還不一定呢。
不過這時候不能打斷苗木的孝心。
甘藍拍拍他的頭：“你做的很好，不過你這麽做，她會不會不高興？”
“不高興就不高興呗，我才不想跟她在一起呢，我以後都要跟着娘過日子。”苗木認真看着甘藍表忠心。
甘藍笑了笑：“我這裏有一顆糖。”
苗木的眼睛瞬間亮起。
甘藍掏出一顆糖握在手裏，放在苗木跟前：“這顆糖可以給你，但是你需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娘說什麽我都答應。”苗木連忙點頭，小心思全在糖上。
甘藍俯身：“你幫我盯着苗禾，看看她最近有沒有跟誰走的比較近，特別是城裏來的男知青。”
苗木驀地轉頭，氣惱道：“不要臉，我說她怎麽要我偷錢呢，肯定是要把偷來的錢給男知青，她肯定是看上男知青了，她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人家男知青怎麽會看上她這樣的人！”
甘藍皺眉：“苗木，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
“娘？”苗木茫然看她。
“你是男孩子，長大後會變成男人，要有擔當，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你姐姐讓你偷錢的事先不說，你憑什麽認為她就比不上男知青？”甘藍雖然打定主意不管苗木，聽到他這麽說話還是不滿，要是時間能一鍵快進，她都能想象以後的苗木是什麽樣子。
苗木還是不懂甘藍這話的意思，低着頭小聲嘟囔：“可她就是配不上男知青啊。”
甘藍憋了口氣，結果還是一句話沒說，拍拍他的腦袋：“算了，這事現在說了你也不懂，糖給你，你幫我調查苗禾的情況，聽到什麽事不要鬧，回來跟我說行嗎？”
苗木之前還不高興着，看到甘藍手裏的糖瞬間氣消，把糖奪過去，緊緊握在手裏：“娘，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苗木拿着糖跑遠，坐在椅子上的甘藍微微眯起眼。
現在的情況來看，苗木的事只能暫時先擱着，先處理苗禾的事。
兩個月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等她回來不能就這麽算了。
她可不希望自己有一個偷東西的女兒，哪怕這個女兒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想着，甘藍出了門。
“甘藍妹子，來來來，過來跟我們說說榨油廠的事。”
村裏的一處人群聚集點，圍着一群中年女人，見甘藍過去，紛紛招呼，還有人特意從家裏搬來一把椅子，騰出空隙讓甘藍坐。
這樣的情況在最近這段時間精彩遇到，男人那邊被圍着的主要是葉長雲和苗樹木苗樹林兄弟倆，而女人這邊，只有甘藍一個人作為被圍攏的目标。
往常的時候，為了不被拉着說話，甘藍大多數時候都會躲在家裏不出來，或者是去老太太們的群聚場所乘涼，不會正巧走在這群“主力”這邊。
不過這一次，她是主動過來的。
她看着人群，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人在見到甘藍的時候，迅速避開目光。
甘藍卻是笑了，我好不容易出門一趟來找你，哪這麽容易讓你避開？
“妹子，你說這榨油廠真能賺錢嗎？我們這心裏總沒底，這要是虧了可咋辦？”一人拉着甘藍的手，認真問道。
“我也害怕，這要是虧了，今年這年還過不過了？”
“是啊，這錢都拿去買機器了，要是不行，咱今年可真不能過年了。”
“我還想買點布料，給家裏的孩子一人做件衣服呢。”
“我就想買點肉，吃頓好肉，這要是吃不到肉，這日子真沒滋沒味的。”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紛紛開始訴苦，說到底還是跟第一個人說的一樣，就是心裏沒底，所以憂心忡忡。
“我家那口子這些日子一個好覺都沒睡過。”
“甘藍妹子，你之前跟着一起去縣城裏了，是不是跟大家說的一樣，縣城裏的油真那麽好賣呢？”
這時候不能做私人買賣，以集體的名義做生意還是可以的，特別是像他們這樣以一個大隊作為集體，建榨油廠的情況，正好是現在比較推崇的生意模式。
“照我說，咱都還年輕，這時候拼一拼是可以的，再不行，大不了勒緊褲腰帶先過這一年，”甘藍說着，見衆人依然憂心忡忡，忍不住開始給他們灌雞湯，“你們不能光想着虧了咋辦，你們要想想要是賺錢了怎麽辦？”
甘藍沒有直接說出結果，把這個問題抛給了衆人。
“怎麽辦？”
“賺錢？”
甘藍咳嗽兩聲：“比如說啊，我就是打個比方，要是賺錢了，咱這工分能換到的錢肯定不少，這要是一個工分能換到一毛錢，你們能拿到多少錢？”
一個工分值一角錢意味着什麽？
按照一戶人家兩個壯勞力算，兩個人每天能賺到二十公分，折算成錢的話，能分到兩塊錢，一個月就是六十塊錢。
六十塊錢啊！在這個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算的年代，六十塊錢代表着什麽，只是腦子裏想想，口水都差點溢出來，要是實實在在拿到手，那可真要高興得跳起來。
更何況這時候不少人家還不止一個壯勞力，怎麽算，兩三個小孩加起來總能賺到一個壯勞力的工分吧？
這筆賬甘藍也不是随口一說，而是根據實際情況算過的，這還是今年只剩四五個月了，才只折算成一毛錢，要是按一整年算，一公分折算的錢肯定不止一毛。
別人畫餅都是充饑，甘藍這邊倒好，畫的餅裏簡直跟塞進了滿漢全席似的。
“哧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