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冬季難題
烏蒂鮮聽着大巫的未盡之話, 心中有些欽佩。一個遠古的地原人，竟然能靠這麽點信息, 就推測出今後的變化趨勢, 要說地原人沒智慧，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不過，大巫古枝也知道，這種事情并不是憑他們人力能夠扭轉的, 因此把眼前的日子過好, 才是最重要的。
十月，是忙碌的月份。因為聯族衆人已經感到了氣溫的持續下降。
這對之前一直居住在熱帶海島上的珍貝人而言, 尤其明顯。
為了應對可能會很冷的冬季, 三族族長都號召大家, 要積極地做好儲存食物的準備。
而烏蒂鮮也發現，之前在營地附近發現的那種球狀根莖食物, 似乎也到了成熟的季節。只要找到一株, 挖開土層, 就能收獲七、八個碗大的果實。
為此, 大家還給這種食物起了個名字, 叫做土果。
土果挖出來後, 只要保留些泥土覆蓋在上面，就能存放很久都不會壞。
而肉類食物的保存，珍貝族以阿訊大媽為代表的一群女人，已經有多種方法能實現美味與持久的雙贏了。
就在全族人，不分老幼都忙個不停時, 這天，在村外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
雖然不太明白他說的話，可他嘴裏不斷重複着“阿烏”還是讓巡邏的四月聽懂了。
當烏蒂鮮見到這人時，立刻就認出了，他正是之前被黑毛媽媽叼過來的紅齒族奧樂。
“阿烏！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被一群壯族大漢包圍住的奧樂，帶着點哭腔地嚎了出來。
“诶，诶，诶，你別哭啊！”烏蒂鮮一看對方眼淚都要掉出來了，趕緊把手裏正吃的半個烤土果遞了過去。
誰知，奧樂也不客氣，猛咬了幾口後，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四月和壯族的銀子被這哭聲驚得連退了幾步，花七更是喊了句“不是我惹得！”就哧溜一聲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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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奧樂哭了一陣後，這才抽抽搭搭地說了起來。
“嗚……他們太欺負人了！”
原來，在距離紅齒族一個月路程的地方，有兩個大族，寮族與荒族。
這兩個大族加在一起，能有三千多人，是附近最大的勢力。
然而，寮族與荒族仗着自身的強大，對周邊的其他小族長期進行欺壓剝削。
例如紅齒族，雖然族人心靈手巧，然而戰力卻比較低下。他們在食物易得的春夏秋季還能勉強自給自足，可到了冬季就必須靠用骨器交換食物，才能保證族人不會餓死。
兩百年來，紅齒族就是用這種方式，靠着與其他部族交換食物維系下來的。
雖然每次交易都會被寮族和荒族抽去近一半的收獲，可好歹還是能讓族人們捱到春季。
然而在九月初，紅齒族按慣例帶着骨器前往兩個大族開設的交易場時，卻被告知今年他們的骨器要免費被兩族征用，明年秋季時才會把那一半的糧食補償給紅齒族。
明年秋季……甚至連春季都不給，這明顯是要紅齒族的命啊！
不過，在紅齒族族長苦苦哀求之後，寮族的一位長老提議，只要紅齒族全族成為他們的附屬，并由寮族人出任族長、荒族人出任大巫，就能保證以後交易都能獲得正常的收益。
紅齒族族長佛柯一聽就明白了過來，這是兩族終于忍不住動手了。
幾十年前，兩族曾經突然對一個小族——納北族，發動了進攻。不但奪取了那片物産豐富的地區，更是以附族的名義，将該族族人奴役壓榨。
幾十年過去，想來寮族與荒族準備再重複一遍這種好事，而礙于紅齒族與其他小族關系還不錯，所以才想出這麽個毒計，想要逼迫紅齒族主動歸降。
佛柯絕不希望自己的部族落到納北族那樣凄慘的境地，然而即使心中充滿了憤怒與憎恨，佛柯依然笑呵呵地說要回去與族人商議，如果能度過冬季，就不給兩大族添麻煩了。
話說到這裏，紅齒族為了不給兩族直接動武留下借口，只能把部族裏辛苦一年攢下的骨器，免費留給了寮族與荒族。
回到族中的佛柯，面色難看地把兩族的陰謀說了一遍，族人們都一直同意，哪怕餓死，也不願去給兩族奴役壓榨。
就這樣，紅齒族為了冬季時能有些食物，全族都開始節食。而算得上族中武力出衆的奧樂，則不分白天黑夜地外出狩獵。
然而讓他崩潰的是，不知為何，最近森林與山上突然多出很多陌生的猛獸，奧樂幾次都險些喪命，幾只好不容易抓到的山雞也在慌亂中搞丢了。
當他垂頭喪氣地回到族中時，竟然發現族長佛柯為了給族人多留些食物，已經好多天沒吃飯了。他餓了就胡亂吃點野草樹葉，而自己那份口糧卻全被他分給了族中的幾個幼兒，。
看着面色黑黃的族長佛柯，奧樂痛哭流涕，不過他終于想起了之前見過的那兩個奇怪的小姑娘。
雖然找兩個小孩求助，這事情有些無恥，可再想到那兩頭恐怖的巨獸，奧樂心中又湧起了幾分希望。
于是，他跋涉了一個多月，直到十一月，才找到了當初見到巨獸與女孩的地方。這實在不能怪他路盲，畢竟當初是巨獸将他叼到了珍貝族營地，走的時候，又押着他在山上密林中轉了好多彎路。
聽完奧樂的哭訴後，族人們都動了恻隐之心。
然而聯族也即将進入新地盤的第一個冬季，到底需要多少食物才能保證族人安全，他們心裏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奧樂，這裏的冬季是什麽樣的？”烏蒂鮮直接問到了關鍵點。
奧樂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道：“嗯，這裏的冬季很冷，最冷的時候，早上起來，外面會起霜，地面會結冰，走上去滑溜溜的……”
“那，食物是不是也很難獲取？”阿尾腦子好使，把大家的擔憂問了出來。
“嗯，是挺難的，”奧樂點頭道，“果子都會掉光，樹林裏的樹木大部分都會變得光禿禿的。平時能見到的山雞、兔子都會躲起來，不再四處溜達……最麻煩的是，因為食物減少，深山裏的森林狼、獠牙獸和其他猛獸會經常到人類活動區覓食。所以，我們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離開有圍牆保護的營地的。”
“原來如此，”聽了奧樂的話之後，烏蒂鮮心裏有了底。他們三族的捕獵能力遠超紅齒族，而且就算是紅齒族懼怕的獠牙獸，也早就是珍貝族桌上的一盤肉了。
更何況，嬌嬌和包包媽還在附近，太過強悍的猛獸是不會靠近這裏的。
至于奧樂所說的，他之前遇到的陌生猛獸，很可能是跟着黑毛獸一起逃出來的嘉海森林裏的動物。随着時間推移，這些動物也會漸漸在新地方擴散開來的。
把奧樂安撫下來後，三族的族長大巫和狩獵隊隊長聚在一起開了個對外事務讨論會。
大家都同意幫一把可憐的紅齒族，今後，他們難免也會面臨寮族與荒族，盡早拉攏些同盟，到時候也會更加有底氣些。
至于要如何幫忙，大家決定回去先盤點下自家的食物儲存，然而再做決定。
烏蒂鮮去過紅齒族，知道在他們族旁邊有一條河流，這條河流是聯族旁邊黑河的一道分支，河水平緩清澈，裏面也有不少魚類。
然而因為過去在那條河中有恐鱷活動，所以紅齒族只敢在河邊匆匆打水，并不敢在那裏打魚捕獵。
不過，如今珍貝族已經找到了對付恐鱷的簡單法子，相信一旦教給紅齒族，就能解決掉他們很大的食物問題。恐鱷本身就能當作食物，更不用提，還有河水中那些常年無人捕撈的肥魚了。
于是，三天後，奧樂連蹦帶跳地帶着一個小隊，離開了。
這個小隊由三族各出了點人組成。他們不但背了些給紅齒族應急的土果、肉幹，還帶着像烏蒂鮮姐妹倆這樣的技術人員。當然，随行還有一位保镖——黑毛嬌嬌。
因為腿腳最慢的三個小的，都被嬌嬌頂在了背上，而且，黑毛獸所到之處，沒哪個蠢獸敢出來攔道。所以，奧樂一行人只用了十天時間，就走到了紅齒族。
而此時紅齒族全族每天只吃半頓飯已經快兩個月了。只有負責守衛的巡邏隊，每天能吃一頓飯，因此看門的兩位族人，還有力氣站着。
當他們老遠就看到黑毛獸龐大的身影時，立刻吹響了警戒口哨。
好在奧樂見到情形不對，立刻大聲呼喊了起來，“小岩！青貝！是我啊~~奧樂回來了！”
在經過了最初的慌亂震驚之後，紅齒族認圍着烏蒂鮮一隊人，爆發出了持久的歡呼聲。
烏蒂鮮把嬌嬌帶到附近的山林邊，用好不容易學會的兩句黑毛獸語，告訴嬌嬌弄點肉來。
然後才有功夫仔細觀察起紅齒族來。
很快，烏大人就發現，紅齒族人都長得……很精致。不但女人們都面容秀麗，手指細長，就連男人也多半身材欣長，神情溫和。
而，當她們被帶到了族長佛柯面前時，都忍不住替這位慈眉善目的長者擔憂起來。因為佛柯的情況非常不好，奧樂走時他還是面色枯黃罷了，如今卻已經瘦的肋骨都顯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阿烏：冬季打獵很難嗎？
奧樂：很難，山上的獠牙獸會頻繁出來找食物，一旦遇上，非常危險！
四月：獠牙獸出來得多？太好了，看來冬季還能多吃點烤獠牙獸腿肉了。
奧樂：……
阿烏：山上有猛獸，可以去水裏釣魚啊。
奧樂：水裏恐鱷多，一旦被盯上，不死也要重傷！
花七：诶，好久沒吃過腌恐鱷肉了，說得我都饞了！
奧樂：……（他們真的不吃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