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吹笛手

第14章

吃過早飯後，我妻媽媽便帶着猬在池袋開始了購物大掃蕩。購入各種各樣适合猬穿的可愛衣服、鞋子、飾品。當然了，最重要的是購入之前被優弄壞的新手機。

“這次的款可是特別的喲！只要設置主機，不管副機在哪裏，主機都能随時查看副機gps顯示的所在地。”我妻媽媽直接将自己的手機設定成了主機，雖然她呆在猬的身邊不如丈夫長，但是論武力值的話，絕對可以把自家真的很普通的老公甩出三條街。我妻爸爸可是個戰五渣啊，真是讓人很不放心讓他帶孩子。

我妻媽媽将買來的貓咪手機繩與手機拴好，然後幫猬挂到了脖子上，交代道：“這次一定要随身攜帶，注意別弄丢了喲。”

“嗯。”

猬答應着，輕輕用手摸了摸還帶着媽媽淡淡體溫的手機，新的手機繩就像是狗鏈子一樣将她牢牢的拴住了。

說實話，她并不喜歡這樣。

可能是随着年齡的增長，逐漸希望能有自己的*了吧。正在步入叛逆期的猬，并不喜歡爸爸媽媽對她的這種緊張感。這會讓她覺得本來沒用的自己更加的沒用，她就像是只會給別人添麻煩一樣。

猬露出笑容，将新的手機小心翼翼的收入衣服內，放入內側的口袋裏輕輕拍了拍說：“我會小心使用的。”

我妻媽媽的粗枝大葉并沒有注意到猬的勉強，繼續拉着自家的寶貝女兒在池袋裏風卷殘雲一般的花費着。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正在意大利與某位家族九代目談話的我妻爸爸，完全不知道在不久的未來，他将收到如同衛生紙一般卷卷而來的付款條。

算了，_(:3」∠)_說多了都是淚。

“媽媽……已經可以了。”如果不是猬出手拉住都買紅眼了的我妻媽媽，我妻家的下個月估計不僅僅是赤字，還會滾落到瀕臨破産的邊緣地帶。

所以說，成熟女人中總有幾個得剁手的存在。

差一點就要刷卡來一輛紅色敞篷瑪莎拉蒂的我妻媽媽，在必須剁手前收手了。她垂頭看着自家寶貝女兒滿手的紙袋子，還有那一臉“我已經承受不來”的表情。我妻媽媽棄了帥爆了的跑車，改刷了輛兩人座的紅色代步小車，将紙袋子全部塞進車子的後備箱裏後。我妻媽媽将車子停入了旅館的地下停車場，繼續帶着猬壓馬路。

我妻母女倆一整天都在池袋裏游蕩着，從白天到夜晚，親眼見識了池袋白夜交替的最美時間段。

逛累了就在公園的長椅上坐着休息，我妻媽媽叮囑猬不準亂跑就去買冰激淩了，被留下來的孩子坐在長椅上，凝望着涼氣的街燈發着呆。

猬并不覺得逛一天有多累。她還記得以前跟着我妻爸爸去戰地的時候，承受過比逛街還要辛苦的日子。風沙吹打着臉的刺疼，嘴唇嚴重缺水幹裂與嗓子的奇癢難耐，饑餓與幹渴折磨着身體與意志，夜晚響起的炮彈聲總會讓人起起伏伏的在昏睡與驚醒間徘徊着。

反而是與現在接受着溫和的陽光、空氣與水，如夢境般的世界所完全相反的一個世界。

再過不久，等她國小畢業上了國中後，這種在和平的世界中的不真實感，說不定會逐漸在繁重的學業中淡忘掉。然後她會融入眼前的繁華世界中，與那些忙碌的大人一樣，變得不再像是自己了。

她也會像是大部分無法實現夢想的人一樣，丢棄掉兒時曾經的幻想，每天每天重複着職場與家兩點一線的生活，那樣無趣又機械般的生活……

——猬，并不想要。

或許是因為她年紀還太小，無法理解大人們的責任。逐漸在步入叛逆期的猬，想要試圖逃避那沉重的，從小孩子到大人的轉變過程。

“啊……”回過神來的猬，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眼前的大熊掌。

她眼前出現了一只被人造纖維包裹着的毛茸茸的白熊人偶，圓滾滾的熊爪捏着一根捆綁着氫氣球的線，熊臉上是萬年不變一下的呆滞表情，舉手投足間都撒發着一種萌的氣息。它只需要稍微歪一下腦袋看過來，就足以讓所有的小孩都尖叫的撲上去抱住它。

——兒童殺手。

……Σ(′5｀lll)怎，怎麽辦。

雖然，比起直接跟陌生人對話，面對一只歪着腦袋在賣萌的熊先生，她不會太過緊張到咬到舌頭或者是口吃。

可是，猬還是控制不住的整個人都警惕起來，雙肩本能的縮起用力，緊張的看向那只熊，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這是，給我的嗎？”那個被繩子系住的氣球，是跟她眼睛的顏色一樣的清澈的橄榄色。

很漂亮的顏色。

大白熊什麽也沒說，只是将捏着氣球線的熊掌往前湊了湊。

“明明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猬接過了氣球，将繩子繞在指尖上，“卻被熊先生安慰了。”

從上了國小後，猬已經很久沒有得到人偶送的氣球了。最後一次去游樂園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已經完全忘記了。

“謝謝你，熊先生。”

遺忘的記憶，似乎随着氣球繩子纏繞在指尖的感覺，一起回歸了。

猬擡頭仰望着在空中随着風擺動的氣球，那樣向上攀升着的樣子真是不錯，似乎只要一放手，她會有一種跟着氣球一起飛起來的感覺。

聽見長椅的另一邊傳來吱嘎的響聲，猬一扭頭，就看到了将氣球送給她的白熊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她的身邊。

“熊先生現在是在休息嗎？”猬疑惑詢問着。

白熊點點頭，腦袋向身側一歪，爪子擡起蓋在了猬的腦袋上，将她那兩根總是挺立的耳朵形呆毛壓趴下。

猬的腦袋被熊掌輕輕拍打了兩下，然後被對方小心翼翼的揉了揉。熊掌離開腦袋後，她那兩根呆毛像是發出了“叮”的一聲響一般，又彈回了原來的位置，依舊直立着，完全沒有因為被壓而彎曲的跡象。

白熊将熊掌伸進自己帶來的小籃子中，它的爪子圓滾滾的，因為為了可愛而做的熊掌太過平滑，想要用它從籃子掏出東西來十分的費勁，好不容易抓到了想拿出的東西，卻又因為沒捏緊掉了回去。

看着熊先生不停做出抓拿的動作，猬簡直要忍不住上前幫忙了。雖然手很癢很想幫它拿，但是忽然上前的話會吓到熊先生的。

“那個……熊先生需要我幫忙嗎？”

白熊掌在猬的眼前擺動了幾下，拒絕了幫忙的熊先生，再次将熊掌伸向籃子後，終于拿出了它想要拿到的東西。

猬都不禁為它的成功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呢，熊先生。”

白熊點點頭，将攥着的熊掌打開向猬的眼前湊了湊。

猬總感覺自己似乎被熊先生投喂了，看着那只熊掌上的幾塊糖果，她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問道：“那個……這個也是給我的嗎？”

白色的熊先生點了點頭，又将糖果往前推了推。

“謝謝。”猬壓力很大的接過糖果，在對方的注視下剝開了糖紙，将那散發着甜膩膩香氣的巧克力塞進了嘴裏。

入嘴的巧克力逐漸融化，濃香的味道充滿了口腔，讓人忍不住感嘆一聲：“好吃~。”猬那一臉幸福的樣子，不禁讓人有一種“真的那麽好吃嗎？”想要試一試的好奇。

猬控制不住又剝開一塊塞進嘴裏，感受着那濃香的味道，她立馬拿起糖紙來看着上面寫着的外文。

“（震我一下巧克力）。”

因為長年跟着我妻爸爸在外國跑，猬的英文讀寫水平還是可以的，最起碼比起霓虹語來說，她的英文可以甩母語十幾條街。

“這是熊先生打工地方賣的巧克力嗎？”

白熊搖了搖頭，又掏了掏籃子，取出了另一種球形的巧克力給了猬。

再一次被投喂了的猬，完全忘記了爸爸媽媽說過的不能吃陌生人給的食物的警告，她完全沉溺在了濃香的巧克力味道中，含着巧克力鼓着腮幫子，就像是一只要藏起食物來的倉鼠一樣。

白熊輕輕拍打了一下猬的腦袋，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熊先生要走了嗎？”猬看着已經挎上小籃子的白熊，追問道：“那個，熊先生常常在池袋打工嗎？”

白熊要離開的腳步一頓，回頭看着椅子上的那個小姑娘。

她那兩個耳朵樣式的呆毛随着風擺動着，就像是小動物在抖動着耳朵似的。有點萌，讓人忍不住想要捏捏，确定一下那是不是真的耳朵。

“熊先生？”感覺到對方似乎在發呆，猬喚了一聲。

白熊緩慢的點了點頭，對着猬擺了擺熊爪子才轉身離開。

“再見，熊先生。”猬擺動着手，目送着那只滾圓的熊逐漸離開自己的視線內，消失在了喧嘩的池袋大街上。

“猬！”似乎是掐準了一樣。

白熊人偶離開沒多久，我妻媽媽就舉着甜筒回來了，她嘴裏抱怨道：“真是的，排了好久的隊伍才買到呢，人挺多的，味道應該會很好。”

沒能聽見自家小寶貝的回答，我妻媽媽有些擔憂的問道：“寶貝，你等急了嗎？”

“唉？……啊！不，沒有啊。”因為走神想着被熊先生投喂的事被抓包，猬臉色有些紅潤，一下下舔着我妻媽媽遞過來的甜筒，努力解釋道：“我只是在想……學，學習什麽的呵呵呵……”

一不小心就說謊了，這讓猬的臉色更加的紅潤起來。

她不想将熊先生的事情跟媽媽分享，她已經逐漸長大了，希望能有自己的*和屬于自己的小秘密。

粗枝大葉的我妻媽媽，依然沒有注意到女兒的異樣。大概是在她的記憶中，自家的寶貝女兒在她面前露出的羞澀表情多過膽小。所以，才會無法引起她的重視，以至于未來的某日見到剝了皮的熊時，與丈夫一樣恨不得生吞了他。

“說起來，猬離着考國中不遠了呢。”我妻媽媽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她好像不小心踩雷了。猛轉頭去看自家寶貝女兒垂着頭的樣子，果然看到她那永垂不朽的呆毛，居然逐漸垂了下來，就像是沒澆水的植物蔫了吧唧的，“那，那個……不用太擔心的寶貝。”十分清楚自家孩子是什麽樣子的我妻媽媽有點擔憂起來了。

我妻媽媽試圖安慰自家的孩子，“媽媽以前啊，是個笨蛋，學習什麽的完全不行的。但是就是這樣啊，也順利的從高中畢業了啊。”

從沒過問過父母學歷的猬，有點好奇的問道：“……媽媽沒上過大學嗎？”

“呃……”感覺膝蓋隐隐作痛的我妻媽媽，眼神亂飄了一下，最終老實的坦白道：“因為媽媽是個笨蛋嘛……大學什麽的。”

理所當然的沒能考上。

“爸爸呢？”

“爸爸是高材生喲，大學讀的可是京都大學喲。”我妻媽媽十分自豪的噴了一個鼻息，她擡起一根指頭說道：“爸爸雖然看起來很平凡啊，但是頭腦很好用喲，學習什麽的雖然做不到過目不忘，但是記憶力還是蠻不錯的，媽媽現在還記得喲，跟爸爸同居的時候，他常常會讀書到半夜才上床睡覺。”

“原來媽媽跟爸爸大學的時候就同居了啊。”

微妙的掌握錯了重點的猬，無意又給我妻媽媽的膝蓋來了一箭。

而總感覺再說下去，說不定會帶壞自家寶貝閨女讓她早戀的我妻媽媽，壓力略大的試圖轉移話題，“所以，猬繼承了爸爸的……”

“猬長得像爸爸，笨蛋卻随媽媽……”猬一點兒也不希望真的如同她說的這樣，可是在進入國小後，每次考試她總是挂在倒數的位置上，實在是不得不讓她多想，自己是不是專門挑選了父母最差的地方繼承。她也很希望自己聰明随爸爸，長得像媽媽啊。

“小猬啊。”我妻媽媽簡直要被自家寶貝女兒的自卑給虐跪了，“為什麽你總是抓着自己的短處看呢？猬也有擅長的東西不是嗎？”

“擅長的？”猬完全無法想象自己擅長什麽，倒不如說，說到擅長什麽，她腦袋裏一片空白。

我妻媽媽笑着安撫的說道：“猬不是會很多外語嗎？讀寫什麽的，都超出了同齡人的水平喲。還有啊還有啊，猬不是學過織毛衣嗎？有一年不是還幫菅原家的那個男孩子織過圍巾？！”

“可是我的母語很差啊，織圍巾什麽的……最後不也失敗了嘛。”猬記得，那時的她也就剛上國小不久吧，本來是希望能在冬季來臨前，織完那條圍巾送給孝支歐尼醬的。結果卻沒能織完，漏針留下的窟窿眼她都數不過來，而且因為力氣掌握不太均勻，導致織出來的圍巾質地有些硬邦邦的。反正就是大失敗啦。

“猬，真的什麽都做不來呢。”

簡直就是失敗的代言人。

“猬……”我妻媽媽嘆息一聲，摸摸寶貝女兒的小腦瓜，親親她的呆毛說：“猬并不是什麽都做不來喲，你只是害怕去做而已，為什麽不試試看呢？雖然可能會失敗，但是也說不定會成功呢？為了那可能微小的成功率而努力，這才能算是我妻家的孩子。”

“可是，快要升學了……我怕。”猬怕看到同齡的小夥伴都升學，卻只有自己被留在原地。

“确實呢。”

明白猬擔心着什麽的我妻媽媽也有點煩躁起來。她是不着急自家女兒的學習進度，她能不驕不躁慢慢來是最好的。可是學校卻不會給她這個時間。

如果，猬真的跟不上進度的話，鐵定會被留級的。

我妻媽媽想教，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而我妻爸爸……那個工作起來就不能三心二意的人就算了吧。萬一他在工作中出了纰漏，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要不然，請家教吧。”我妻媽媽覺得，只有這種方法是最穩妥的。

“家，家教……”猬控制不住的打了個顫，一想到家教，她就只能想到高挑戴眼鏡拿着狡辯蹦着一張臉的阿姨。

疑似電影看多了的猬，虛弱的回答道：“那，那就請吧。”

她沒得選擇，如果不想留級的話，就只能請家教來教了。

我妻媽媽是行動派，直接用手機上網搜索了一下家教的信息，沒能找到想要的，又聯系了認識的人，讓他們幫忙打聽一些負責脾氣好的家教。

回到旅館後，猬趁着我妻媽媽打電話的功夫，又拿出作業來戰。

她果然還是有些害怕家教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能靠着自己的力量解決掉書本上那些難懂的問題。

可是她失敗了。

這次沒能堅持半個小時，就被作業k·o倒地不起了。

第二天一早。

猬做出最後的掙紮，一大早就拿着作業跑出去了，在池袋轉了沒有一會，她就看到了要找的目标人物，“靜雄歐尼醬！”

猬對着似乎正在工作中的平和島招了招手，看到他跟身邊的人打了招呼走了過來，才開心的問說：“早上好，歐尼醬。中午你有時間嗎？”

“嗯，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的休息時間，怎麽了？”

“那個……”猬緊張了攥着裝作業本的紙袋子，吸了一口氣問道：“歐尼醬能不能教我讀書！”

看着期待的望着自己的猬，平和島整個人都呆住了。

“哈啊？讀？書？”